这日雪后初晴,你百无聊赖地撕着袁氏祖传的家训。
好厚啊,你撕得有点累了。
你打了个哈欠。
见此情形,袁基派来教导你的老妇人如今倒是波澜不惊,甚至让一旁的侍女再送几本过来让你撕着玩。
[哎呀,这就不好玩了]
你还是喜欢老妇人之前一本正经地教导你,却只能涨红着脸、对你无处下手的恼怒模样。
现在的老妇人已经知道,你是袁公子掌中的珍宝,万万不容得他人责骂。
况且长公子可是十分郑重地拜托她们代为教导年幼的淑女,她们自然要担起责任,为袁氏培养一个合格的宗妇,方不负长公子嘱托。
“这淑女的确顽劣,可并非毫无弱点”老妇人吩咐奴仆将柴房里关着的春草带来,令她跪在淑女门前,并大声告诉其他奴仆,若是淑女一日不听劝诫,这春草便一日不得饮食。
你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春草是你前日与袁基出门游玩时带回来的流民。
不知怎么的,或许是看你被关了太久,整个人蔫蔫的。
袁基一大早来了暖阁,把你从温暖的锦被里哄诱出来,说是要带你出门游玩。
[这是几个月来,袁基第一次愿意让你出门]
你快活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整理形容。
可好不容易出了袁府,却不料袁基只肯让你待在马车上,透过车窗向外眺望,不允许你下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马车内不仅有一方精致的软榻,甚至还有小小一架八宝阁,整齐的摆放着袁基日常爱看的书籍,与一小盒你喜爱的广陵点心。
这老男人可真是怪会享受的,你对他怒目而视。
袁基今天只着一身青色长衫,头发由一枚玉扣束起,鬓边留下几缕长发,手中一柄折扇,端的是写意风流。
“卿卿性子顽皮,若是下了车,被些不长眼睛的人冲撞了,改叫袁基如何是好?”他不经意地揽过你纤细的腰肢,让你离车窗更远一些。
如渊似的眼眸紧盯着你,好像把你心里的小把戏看的一清二楚。
忒,老男人,你手放哪儿呢?!
你迅速打开了袁基的手,那白玉似的手背迅速泛起红色,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红肿起来的右手,加深了笑意。
这家伙真的是雏吗?
这调青技巧绝对一流啊。
这些年跟着徐庶,你实在是长了不少见识。
袁基这种满心杀伐利益,对敌人毫不手软的人,却装得一副深情如许的样子,实在是教你腻味。
得亏他还有一副好皮囊,才没有完全消磨掉你的耐心。
突然你听到车外一阵吵闹,原来是城里的商贩正在追拿一个小偷,你看到一个瘦得细骨伶仃的少女,正不要命似的往口里塞着偷来的馒头,身后则是穷追不舍的商贩。
跑的晃晃悠悠的少女被路人伸脚跌倒,重重跌在地上,滚了满身的尘土,终于教身后的商贩捉拿归案。她哭叫着,嘴里塞满了馒头,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你无心关心身旁的袁基,掀开窗帘往外探头看去。
你已经听出来了,这是广陵话。
她是你的子民。
但你自己也是一只囚鸟,你看向身旁。
袁基正笑意盈盈、好整以暇地看着你,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好似对车外的情况漠不关心。
你知道,这是你开出价码的时候了。
你慢慢凑近他,看着他的蛇似的菱形瞳孔渐渐缩小,最终——轻轻在他的唇角舔了一下。
只有一瞬间,你看到他的眸光上下震颤起来,很快便了无踪迹。
你听到他餍足似的轻笑出声,将你揽在怀里,低下头来想要撬开你的唇舌。
你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腰侧,如愿以偿地听到袁基吃痛出声。
[适可而止,袁基]
哎呀呀,这小淑女真是吝啬。
得了满意的礼物,袁基怡然自得地回味起唇畔的刹那轻触。
无视你的挣扎,强硬地,与你十指交扣。
他令车外的侍人将街上的少女救了下来,打发走追逐而来的商贩。
听闻车内是袁氏的长公子,商人们也不敢多做纠缠,得了银钱便作鸟兽状散去。
少女见有人救她,竟也不要命地跟了上来,说是愿卖身为奴,报答救命之恩。
其实你多半觉得,是少女看这马车豪奢,想要受到大家族的庇佑。
袁基看了看难得乖巧的你,再看看车外不顾侍人打骂也要跟上来的流民。
[瞧,他已经找到了淑女的软肋]
他低下声音,派遣奴仆将少女带回袁府,并命大夫好生照料。
“淑女思念广陵,让她去淑女身边服侍”
可你现在开始有些后悔那天的一时心软了,如今只要你一时不驯,这些老妇人便会捉来春草,逼你就范。
你无惧刀斧加身,却无法见到一个广陵人因为你的任性而遭受苦难。
不就是那些狗屁规矩吗?即使念上千八百遍,你也照样不会照做一条。
袁基对此倒也心知肚明,他只是喜欢看你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看着你红着眼睛,气鼓鼓地不得不抄写那厚厚的家训,他总是能够在你身旁乐不可支地看上一下午。
[他想要打磨你的棱角]
如此攻心,不可谓不高明,若是寻常人在这样的手段下,早就被他诓骗得毫无心气,甚至将袁基奉若神明了。
但你不会,徐庶自幼将你当作王侯教导,你自有身为王女的骄傲。
[袁基,我们且看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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