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淑女?”

“淑女,醒醒”

屋内床帏重重掩住正盛的日光,香炉内的香气袅袅升起。

你睡意朦胧,意识沉沉。

恍惚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梳拢你凌乱的发丝,五指在你闷痛的后脑上微打着圈来回摩挲,力道适中,带来些微微的暖意。

“唔”你舒服得轻哼出声。

青竹般挺拔清秀的公子被你半梦半醒的娇态逗得轻轻一笑。

“淑女,该出发了,快些起身吧”声音低沉,近乎哄诱。

春困正当时,窗外阑珊的花影略带点羞怯地探进屋内,沾染着半点花香,你揉了揉眼角,勉力睁开双眼。

“哈啊~”你毫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无意似地暴露出一线雪白的腰肢,惹得男人眸色一瞬暗沉。

袁基不动声色地撇开眸子,心中暗念一声非礼勿视,轻摇一下床畔的铜铃。

“将那套腰带上坠了水晶的衣裳取来,恰好配那支青鸾簪”

上一秒还恍若无人的暖阁瞬间涌出一列形容有素的侍人,她们用金钩揽住床帏,取来洗漱用具和袁基前不久送来的衣物。

你跳下软榻,走进侧间。

这几日你与袁基的气氛间缓和了不少,袁基不再拿那些家规规训你,你也不再对他若有若无的亲近色厉内荏,就好像——你已经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广陵的弃子,温驯而平静地接受了成为袁氏宗妇的命运。

袁基倒是对此乐见其成。

那种把淑女相关的一切牢牢掌控在手心的感觉,令他感到惬意而舒然。

袁氏的嫡长子面上温柔,却喜欢看到所有人都似提丝的木偶,在自己的掌心翩然起舞。

“午间的家宴结束得这么快吗”你任由侍人们为你系紧腰带,一边好奇地向袁基发问。

淡笑着看你梳妆的长公子羞赧一笑,随即解释道,“本初不胜酒力,公路又偏偏要与他斗酒,两人皆是醉得厉害,午宴便早早结束了”。

为了早些结束那沉闷无趣、千篇一律的家宴,他可是早早就把袁绍灌醉,又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前来恭维的官员,以便早些脱身。

在来到暖阁前,他特意回到盥洗室细细沐浴了一番,侍女们素来知晓长公子沐浴的习惯,提来小小的香薰炉,掩饰住长公子袖上和发间的酒气与湿意。

看着袁基对自家弟弟头疼不已的样子,你心中不由得对袁绍和袁术产生了一丝暗暗的欣羡。

侍女用木梳轻轻梳理你的长发,你悄悄侧眸看向坐在小几前拾起一卷游记的端方君子。或许,在袁氏这样的豪门士族,有袁基这样的哥哥真的是一件幸事吧。

不多久,妆娘为你梳妆完毕,你本想从妆镜前站起身来,却被身后打量了你许久的人轻轻按住。你看他熟练地用指腹蘸起一点赤红的胭脂,在你的眼角轻抹一下。

“波光流转,眼尾飞鸿”

“袁基觉得,这妆容倒是与淑女极为相称”

袁基为你扶起铜镜,以便你能看清他为你妆点的眼妆。

你并不喜时下女子常画的八字眉或峨眉。

铜镜里的少女,眉如交弓,眼如点墨,反倒有一两分男子的英气。

在广陵时,用上绣衣楼从不外传的易容之术,你也曾扮作男孩儿,到王府外查访民情。

广陵不靠水,谷物不丰,向来不兴水祭,也不拜五谷娘娘,但因富产盐卤,素来祭拜闫君,闫通“盐”,掌管一年盐卤之利,同时祂也是商人的庇佑者,商贩将祂视作商祖。

每逢上巳节时,广陵百姓常将闫君的塑像置于盐卤中,早晨放入,晚间取出,若塑像上凝结了盐晶,便预示未来一年盐利颇丰。

又是一年上巳,此时的广陵情景如何呢?南街的面圆滋味极好,前街的酒肆也酿得好酒,徐庶也会——

“淑女觉得,我更适合哪只玉佩?”

旧梦惊碎,你一时恍惚,发现自己早已身处汝南,身边的袁基正垂眸望着你。

“春和景明,拔除畔浴,那只玉竹佩便很好”你兴致不高,随便点了一只玉佩,身旁的侍人却置若罔闻。

罢了。

你闭了闭眸,拿起玉佩,系到袁基腰带上的玉带钩,玉钩圆滑,你很是废了些劲。

“虽说汝南礼节繁琐,但上巳节时节却也别有一番趣味”男人揉了揉你雪白的耳垂,低声为你解释汝南的风俗。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在野外洗澡?长公子如此风姿,却不怕有偷香窃玉之徒想要一亲芳泽吗”像袁基这般招蜂引蝶之辈,竟然也敢在野外洗澡,也不怕失了清白,你有些颇感兴奋。

“半月前袁氏便圈了块临河之处,用作祓禊之所”

啧,不能看到袁长公子被围观洗澡时羞愤欲死的表情,真是有些令人失望啊。

唔,他应该会有羞愤欲死这种情绪吧。

哎呀,这可真有点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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