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道:“是老毛病,头疼犯了。本来要叫太医,但是他们治了这么久也治不明白,知道林姑娘在京,所以就派人去请了。”
林黛玉听了,走到忠顺王身边,说道:“请伸胳膊。”
忠顺王伸出手来,让林黛玉把脉。
林黛玉摸过脉,说道:“果然还是老毛病。看来我应该把这个香囊还回来,让它监督王爷多休息。”
“具体?”忠顺王问道。
“王爷肝胆两经都不通,所以只要着急上火,生气激动,就会头疼。”
忠顺王点头,他确实是这个症状。便说道:“香囊还是林姑娘留着吧,我毕竟还要做事。头疼的毛病也烦请林姑娘治一治。”
林黛玉也没法真让他休息,便说道:“那就给你扎七次针,等通了脉络,你便不会头疼了。少不得又能多折腾几年。”
忠顺王见她揶揄自己,也不生气,反而轻笑了一声:“那就麻烦林姑娘了。也不用每日回府,来回跑着也麻烦。”说着,吩咐侍立在一旁的太监,“全寿,给二位姑娘安排住处。”
“是,王爷。”
林黛玉说道:“清幽一些,不要吵闹,也不用繁琐,我不睡觉,只打坐。”
全寿一一应了。
林黛玉又对忠顺王说道:“王爷,请移步暖阁,现在就可以扎第一个疗程了。”
忠顺王便起身进入暖阁。林黛玉让探春在外面等候,自己也跟进暖阁,让忠顺王身边伺候的太监给他脱衣服。
太监犹豫着问道:“脱到什么程度。”
林黛玉道:“上衣全脱,下面将裤腿挽起来就行。”
太监依言照做。
林黛玉把银针准备好,对忠顺王道:“王爷请深呼吸三次,放松一下。”
待忠顺王呼吸三次后,林黛玉看清脉络起伏,直接开始下针。半个时辰后,全部的针才下完。林黛玉说道:“留针一炷香的时间。”说罢,就自如的坐到靠窗的炕上,指着炕桌上的茶水问道:“这水我能喝吗?”
忠顺王点头。不用林黛玉动手,屋里伺候的太监就已经上手给林黛玉倒好了。
等一炷香后,林黛玉将针拿掉,嘱咐道:“不要见风,躺着休息,过了中午再出去。后天早上我再过来扎第二个疗程。”
说完,林黛玉就出了暖阁。一出去,就看到一位尊贵雍容的女子正拉着探春的手说话。
那女子见林黛玉出来,不动声色看了林黛玉一眼,笑道:“原来林道长如此年轻。”
探春赶紧介绍道:“林姐姐,这位是忠顺王妃。”
“王妃安。”
忠顺王妃道:“王爷的病就麻烦林道长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才们去做。”
林黛玉点头。
忠顺王妃便又拉着探春的手道:“探春姑娘不用去其他地方住,这几日就和我在一起吧。你这性子我喜欢,大方直接,咱们一起说说话。”说罢,她又和林黛玉说道:“听全寿说,林道长要清幽安静的地方。府中角落里倒有一处幽静的院落,只是那里实在偏僻,若是将林道长安排过去,实在不是待客之道,恐王爷怪罪。而且,王爷的身体还要林道长看顾,也不好离的太远。我想了想,主院最后面的三层小楼,既安静又雅致,这样的天气,打开窗户,四面通风,又凉快,十分适合林道长打坐。不知林道长意下如何?”
“王妃安排的很合适,多谢了。”
她们正说着,有太监打帘,走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二人进来先给忠顺王妃请安道:“母妃安康。”那个大的问道:“父王的情况如何?”
王妃回道:“已经请林道长诊治过。”
“道长?”大的神情严肃,已经有了些城府。他皱了皱眉,语气间都是不信任。他看向林黛玉,问道:“你就是那个道长?”
林黛玉点头:“没错。你又是谁?”
“王府世子。”世子高傲的回答完,看了林黛玉一眼,又看向王妃说道:“之前多少太医都治不好父王的头疾,年轻的道长就可以吗?父王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林黛玉一挑眉,这小屁孩,当面蛐蛐人。
王妃朝林黛玉说道:“童言无忌,道长不要见怪。”
林黛玉可不惯着,“我瞧世子也有十几岁了,直言我还可以接受,童言可算不上。”林黛玉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嘛,我与世子差不多的年岁,我已经可以出来给人治病了,世子还只会耍嘴皮子。如此行径,确实不像成熟的大人,果真是儿童会做的事。”
林黛玉这话直戳世子心窝子,他向来以稳重自称,一贯表现成熟,连皇上都夸他办事沉稳。现在竟然被同龄人这么说,实在是颜面无存,不觉气红了脸。
林黛玉见状,补刀道:“果然没有深沉,刚刚你质疑我,我可很淡定呐。瞧瞧你,还气的脸红了。”
“你...”世子指着林黛玉,脸红脖子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忠顺王妃在旁边笑道:“这孩子平日里跟在他父王身后,小大人一样,不见笑也不见哭,现在可算有的人气儿了。看来还是得多和同龄人接触才好。”
林黛玉正笑着看世子破防,那个小一点的过来抱住她的腿,笑道:“母妃,这个姐姐是香的。”
林黛玉听了,将小小子抱起来,用手碰了碰他的鼻子说道:“还是你嘴甜。姐姐给你变个戏法。”说着,林黛玉张开手,凭空一抓一握,在张开手时,里面有一个三角黄符。
小小子看了,瞪着葡萄一样大的眼睛,一脸震惊。林黛玉看他可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说道:“你拿着玩吧。”
小小子接过黄符,在手中把玩。
王妃问道:“林道长,不知黄符的作用是什么?”
“可保平安,镇邪除祟。这么大的孩子最容易被噩梦魇到,把这个符压在枕头下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王妃听了,起身道:“林道长果然是个神仙,这几日钦儿确实总做梦,夜里常常突然惊醒哭闹。”
王妃从叫钦儿的小小子手里拿过黄符,吩咐随侍丫头们放到二公子的枕头底下,又把二公子递给奶娘,让抱着去玩。她则带着林黛玉去后院的小楼。
来到后院,入眼的就是满院的桃树和杏树,树上挂满了果。王妃带着林黛玉绕过桃杏树,进入小楼。
这座三层的小楼,果真如王妃所说的一样,十分的幽雅考究,到了最上面的一层,能将整个王府的景色尽收眼底。
推开窗,王妃指着四周给林黛玉介绍,又和林黛玉闲聊了一会,交代了下人们好好伺候,就带着探春离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林黛玉刚打坐结束,就听到院中有人说话。她打开门,来到外面走廊上往下看,就看到了探春带着几个丫鬟,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情愿的世子。
林黛玉问道:“探春妹妹,这么早来干什么?”
探春回道:“王妃要拿青杏儿酿酒,让世子和我带人来摘。”
“摘杏子?”林黛玉说着,见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梯子过来了。她笑道:“何必梯子,我帮你们吧。”说罢,林黛玉一个纵身起跳,站上了栏杆。
下面的探春见状,心惊道:“林姐姐小心。”
林黛玉灿然一笑,直接从三层楼一跃而下,在探春的惊呼声中,稳稳的落到一棵杏树上。
林黛玉对探春笑道:“合上嘴巴,准备接杏子。”她又对世子说道:“世子也别傻站着了,来都来了,也动动手。”
“你才傻。”世子一撇嘴,但还是做好了接杏子的准备。
林黛玉摘杏扔杏的动作很快,探春和世子两个人有些应接不暇,那些小丫头和小太监见状,也加入了进来。
探春接了一会,身体就有些累了,但她生性要强,不肯服输,故而强忍着没说。这边她刚接着一个,马上另一个就到了。她又坚持了一会,实在有些跟不上,刚想让林黛玉慢些,还来不及开口,一个青杏已经近在眼前。
林黛玉高呼道:“小心,快躲开。”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青杏直奔探春面门而来。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手从探春旁边伸出,接住了那颗杏子。
林黛玉见状,松了一口气。
探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拳头,就听耳边有温和的声音笑着说道:“现在可以呼吸了。”
探春听了,这才喘出一口气,抬头便看到了一张丰神如玉的脸。探春正不知道此人是谁,就听世子说道:“十三叔。”才知这是十三王爷。
之前,她听贾宝玉提起过,说常和北静王一处的十三王爷是一位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探春欠身行礼道:“十三王爷安康。”
十三王爷点点头,问探春道:“你是哪个府上的,怎么之前没见过?”
“回王爷的话,我是荣国公府上的,姐妹中排行第三。”
“荣国公?贾宝玉是你什么人?”
“是我亲二哥。”
“原来如此。常听他说起府上的姐妹们,各个文采飞扬,素养极佳,不输男儿。今日倒是有幸得见。”
“王爷谬赞。”
这时,世子问道:“十三叔来此,所为何事?”
“听说你父王头疼犯了,特来探望。诶,对了,听王嫂说来瞧病的是一位道长,不知道长何在?”
世子听问起林黛玉,神色一变,撇嘴不屑的扬了扬下巴,“喏,不是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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