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出一句应对,程续冷哼一声,抬脚往外走。
林熠拽住他的胳膊,处变不惊如他,也失了一惯的淡定,“程续,周泽一次两次地和你分手,并不完全是因为我逼他…
他不坚定,他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坚定过,遇到压力,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会选择放弃…
最后这一次,他不是没有选择,不要我的钱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卖掉总部,最坏就是实质性违约…
但他选择把你卖给了我。”
已经挣脱他的手走到门口的程续站住了,“把我卖给了你?”他转身看着林熠。
林熠拿起手机,低头找到一段录音,点开了播放:
现在签,什么时候钱到位?
一周之内30%,等你履行责任办好抵押,一个月结清尾款。
林熠,认真追他,让他爱上你…永远不要离开他…
……
程续几乎是狼狈地快速转身往大门的方向去。
因为企业的生存和自己分手他不是不能理解,但让林熠追他,希望自己爱上这个人…
这个“卖”字,用得恰如其分,像出鞘的利刃,径直将他的心捅了个对穿。
林熠在门口追上他,程续用食指指着他的脸,森冷道:“不想让我在这里和你动手就别跟着我。”
走到铁门,贝勒爷从花园里窜出来,程续蹲下不舍地抱着他的头,久久地抚摸他的后背,“乖,这里才是你的家。”
借着月光和花园里朦朦的地灯,林熠看到他满脸的泪。
……
冬至已到,江中连续降雨,空气里全是沉甸甸的水汽,让身在其间的人呼吸都是窒。
地处两江交汇的中国腹地中心,距离江中1000公里以外的另一个省会城市,也是湿寒阴冷万木凋零。
这座没有暖气却屡屡在冬季被大雪袭击的城市,今年貌似躲过了风雪,但却遭遇了一场残酷的战役——
一种无法通过传统方式治愈,传染源不明的肺炎悄无声息的来了。
病毒先于季节入了春,加速变异、疯狂传播。
很快便如飓风过境,带给了这个城市遮天蔽日的黑暗和恐惧。
从拉响高传染性的警报,到疾控中心启动一级应急响应,到这个城市主动封锁交通,再到这个人口大省整个切断与外界的物理交互,不过二十天。
……
距离这一年的春节只剩一周了,大中国所有人的心都紧揪着,期待着这场人类历史上涉及人口数量最大的一次隔离能控制住疫情。
有神的祈祷,无神的拜佛,除了封控区,大江南北的寺庙香火盛极、旺极。
但万能的神明似化身复仇的魔,以血泪和恐慌为饲,变本加厉地索取。
封控区内设备、药物、医务人员无一不紧缺,不过一周,国家号召各省定点支援。
……
江中所在的省第一时间响应,在各医院调派医生护士前往援助。
没有硝烟的战场,穿白衣的未必是天使,也有可能是战士。
程续是主动请命的,理由很充分,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还身体好、手速快、准、稳,他不去谁去。
名单确定当天,他在办公室接到了林熠的电话,声音里全是焦虑:
“别去,程续你听我说,封控区的情况特别严峻,不是新闻里所说的那样,你听我的,别去,算我求你了。”
程续一句话没有应,轻轻挂上了电话,心想:没有来电显示的座机是该换了。
……
出发前日,一场酣畅淋漓的雨从天明下到落夜,非但不收阵,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风渐渐起势了,今晚的风有名字,很温柔的名字,叫玫瑰。
气象部门很调皮,你以为这是一场浪漫的玫瑰雨,但实际到的却是名为玫瑰的八级台风。
程续对着浴室的镜子,将自己不过一寸的头发径直推到了底,头发也是传染源,多一寸就多一寸的风险和麻烦。
把碎发清理干净,冲个凉出来,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行李。
衣服很陌生,全是新采购的,那些穿了十几年的衣服因为爱惜其实保养得尚可,但一如他的感情,早到了该清理的时候。
门铃响,风大雨大的台风夜,照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找他。
拉开门,是周泽。
财富榜上赫赫有名的周董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
“别去,明天别去,现在谁都不知道里面具体的情况,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但哪怕你晚一点去,第二批去都行…”
“为什么?因为我这条命很贵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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