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断电话,程续一刻没耽误地叫车、找护照。
站大堂前候车,看司机留言说还需要十几分钟,他Google一下地图,十三公里,跑过去好歹都得一个小时以上,除了等,他别无捷径。
拨电话给Mark,对方一如之前的置之不理,继续拨,不知是第几通电话,Mark接了起来。
生怕对方挂断,程续对着电话慌不择路吼,“你别碰他,他现在就是个病人,你千万别碰他。”
“我不碰他,等你吗?”
Mark的声音恰如其分,冷得像这一刻透骨凄寒的风,不待程续回应,他刚才还冷冽的声音陡然激昂:
“程续,你的心真硬啊…
十六年有了吧,周泽跟在你身后,我知道就十六年了,抗日都他妈两轮了…
你他妈是不是给他用了什么药啊?让他一直像个孙子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
你知道周泽和你分手的那段对白是我教他的吧?你知道这里面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吧?
你告诉我,我凭什么继续让你?
凭你把他伤成这样?凭你让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觉得是受罪?”
车到了,程续快步迎上前拉开车门坐上去,不忘在电话里冷冷应他:“凭他心里只有我,还不够吗?”
“我以前也这么想,所以让他吃够了苦头,我很后悔,”
Mark的声音沉下去,让听者足以感受到他如有实质的沮丧和懊悔。
程续慌了神,“Mark,你冷静一点,周泽不愿意的,他会恨你的,他那么信任你,你不要伤害他,你不要伤害他…”
“我快到了,你别来了,成年人了,没必要搞得那么难堪。”
Mark的脑子冷不冷静程续不知道,声音倒是冷静得很。
“你要真伤害他…”心跳快得让他几近难以负荷,程续仰靠在椅背上,几轮深呼吸,他才挤出后面的话:
“你要真伤害他,我一定不放过你,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付出代价。”
Mark冷哼一声:“我等着你…”
……
距离程续所在的城市两万公里以外的上海,Mark一脸淡然地挂断了电话,站在他身边的是这一幕的总导兼编剧,林熠。
黄浦江为证,他刚才的每一句话,每一秒的情绪都为真。
林熠端着杯咖啡一脸遗憾地悠悠感叹:“可惜了,没法现场欣赏一下他的表情。”
“为什么要折腾这么一出?”Mark转身看着他,一脸冷峻道,“再熬半年,哪怕再熬一年,周泽就能走出来,他会有新的感情,新的人。”
把咖啡送嘴边垂眸饮一口,林熠抬眼对上Mark的眼神:“新的感情,新的人,你不会指望那个人是你吧?”
“为什么不能是我?”Mark的眼神像能剐人。
“Mark,你不会真的被自己感动了,觉得自己为周泽付出的牺牲的远远多过程续吧?”林熠勾起一边唇角,像是被他逗笑了。
他敛了笑长叹口气,转头看向无尽的江水,无波无澜说:
“这十六年,你红粉相伴,香车为辕,身侧还有一个除了不陪你睡觉什么都依着你的暗恋对象…
程续呢?孤身一人远渡重洋,回来后继续孤零零守着城中村,身边连条狗都没有,明知道你对周泽心存念想还因为怕他孤独一直忍着你…”
偏头再一次看向Mark,他扇扇眼皮,缓缓道:
“不过据说程续命不长,你再坚持坚持,说不定还可以替补上…”
……
不过二十分钟,车开到了目的地,程续下车时一瞬腿软。
活到现在,他不是没有害怕过,但没有一次是像现在一样,满心满脑的懊恼和后悔。
没有他的决绝周泽不会这么痛苦,没有他和楚昕的这场误会,周泽也不会借酒消愁,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一出。
浑浑噩噩在前台拿完房卡,电梯一层一层攀顶,程续的心一点一点失去控制,过速还是过缓?他已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
不知怎么就到了顶,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房门口,程续拿着房卡的手都在颤。
刷开门,隔着硕大一个客厅和餐厅,卧室悄无声息,没有让他恐慌、畏惧、甚至不敢面对的动静。
程续慌乱无依的心暂时落到实处,转手反锁上门,他疾速走到卧室,犹豫不过两秒推开了门。
暗沉沉的夜灯,周泽平躺在床上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被下药,应该是真的。
……
小心翼翼走到床前,程续半蹲着看眼前人,瘦就不用说了,还一脸不正常的潮红。
他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烫,但应该没到高烧的范畴,药物反应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把手放到他的颈项探探脉搏,太快了,和现在自己的,俨然共振。
刚想缩回手,被床上人一把拽住。
林熠嘴里的两小时大致已经到了,周泽难受得直哼唧,抓在程续手腕上的手指紧得像要嵌进他的肌骨里。
全程没睁眼,他径直把人往床上拽,灼热的呼吸打在程续的脸上,他嘶哑着声音说:
“床头我的手机…密码6个1…拨1,让人上来,重酬…”
说完,他猛地推一把程续,把身体整个蜷缩起来,厉声道:“出去!”
……
“是我,是我,别怕,是我…”,程续扶住他的肩把人揽向自己怀里。
被他的声音安抚,周泽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药物反应几乎瞬间压倒了他仅剩一线的理智,他摇身一变,成为行为不受限的禽兽。
嘴唇巡岗般胡乱落在程续的额间、脸颊、颈项,最终找到他的嘴唇,他一边喘,一边断断续续解释:“我难受,我控制不住自己,我难受…”
从浅啄,到无法餍足的深入,唇舌勾缠,周泽渐趋焦躁,开始扒拉程续的衣服。
他像雏鸟想找到一个温暖的巢穴,无法克制地在程续身上探索。
“我帮你,我帮你,深呼吸,深呼吸”,程续吻住他,一边努力“安抚”他,一边在脑子里念经。
干燥温暖的肌肤,沉重的喘息,此时此刻,紧贴在他身上的,是对他来说罂粟般youren的身体。
是他唯一的爱,也是他的毒。
不用下药,程续想干的,绝对比现在正在做的,多得多。
几乎快咬断牙槽,他才忍住了自己的**,没干出啥离谱的事儿。
……
不知过了几轮,周泽的呼吸平缓下来。
他睁眼,看着眼前人,一行泪流下来,不知是委屈还是屈辱,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
胡乱套上衣服,程续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绕到床的另一边,蹲在周泽身前,很轻地说:
“喝口水,你被人下药了,没多大事儿,现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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