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张起灵没有他在吴邪面前表现得那么讲义气。

他有很多种方法能够拒绝交流，比如失忆遁，就算你知道他这失忆有可能是装的，也没辙。

从西王母城回到北京，黑瞎子找了个竹筒把从塔木陀带出来的那条鸡冠蛇养了起来。

张起灵留给他的那个关于西王母城的“攻略”，他没丢，在西王母城那地方环境恶劣，他虽然大概阅读了张起灵划下重点的部分，但是并没有把这份“攻略”给研究透。

现在有了时间，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遗漏的细节。

这份攻略远比黑瞎子所想的细致，以至于黑瞎子怀疑，其实张起灵是要留着自己边走边看的。

毕竟那么多年以前的事情，有些细节记漏了，也是很正常的吧？

对于黑瞎子这样一个眼睛不好的人来说，生活中愉悦的事情本来就不多，在脑子里调侃一下另外一个老不死的，也算是乐趣。

然后，黑瞎子发现，这里面还真有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那个被毁坏的悬空丹炉，下方那些丹药，想起这个黑瞎子就觉得吴三省找的人太过不讲究，斗里的东西是能乱动的吗？

是了，这群人不知道也正常，因为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

张起灵的手记里，画了一张精美的九天四目天女娘娘像，这个天女像之前黑瞎子见过，但是没有特别在意，这时候品出了一点不寻常的意思来：

如果这只是一个寻常的神像，又或者是一个放置丹药，存在陷阱的墓中机簧，张起灵用得着把它画得那么细节丰富，无比生动吗？

山海经中的西王母，豹尾而虎齿，这个形象和九天四目天女娘娘没有什么关系，要说鸟文化，只有一个说法是西王母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

这里的三青鸟怎么看也没有神格，很难跟九天四目天女娘娘联系在一起。

而九天娘娘真正的来历，应该是与周朝之前一个朝代——殷商的来历有关。

毕竟关于商的来历，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西王母就算跟周穆王有过什么来往，或者两者之间有过什么战争，也不应该跟九天四目天女娘娘扯上什么关系。

张起灵究竟是想说什么呢？

难道虎齿豹尾的西王母治下的国家，真正崇拜的是鸟吗？

还是在他们的后代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崇拜鸟的文化？

黑瞎子在自己的家里回忆着过去自己的经历、阅读过的文稿，以及从霍老太那里换来的进入档案馆里读到的那些被封存起来的内容，最终，他的脑子里渐渐出现了一副拼图。

张起灵提到过的三个图腾，如今和龙有关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虽然他们还有后人，但是已经不会有身上出现图腾的人。

这也让寻找这个家族的血脉非常困难，但是张起灵应该是乐见这种困难的。

蛇——这是跟龙来历有关的一种动物，张起灵让他收集蛇的血清，但是没有来得及跟他讲收集之后做什么用途。

秦岭——张起灵说过，吴三省会借那里的青铜树完成对吴邪血脉的激活。

这种血脉的用途，黑瞎子目前知道的是自己可以和特定的蛇沟通，但是吴邪或者其他身上有这种血脉的后人，他们也能跟蛇沟通吗？

黑瞎子想了相关的可能性，自己又给否决了。

还是回到张起灵的手记。

张起灵说的，蛇可以存储信息，有特定的人可以读出来。

这是一句注解，真要仔细研究起来，这里面的文章就多了。

存储信息——被存储的信息能不能修改？能不能是假信息？

特定的人——这个人是不是吴邪？只能是吴邪，还是可以找到其他人？

肯定不会只能是吴邪，但是吴邪一定是比较特别、比较好用的一个——他有返祖的现象，吴三省煞费苦心安排那场老痒带他去秦岭的戏，那可不是容易的事。

这说明吴邪确实是很稀有的一个，才会值得吴三省这么做。

问题又回到了西王母。

张起灵身上的图腾纹身是麒麟，在广西，蚩尤的古墓里张起灵的表现，他找来的那个少数民族的帮手，显然他们熟知蚩尤族裔应该遵守的某些规则。

西王母的主城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但是无论是西行路上那个西王母国家的边城，还是这次去的主城，都表明这是一个以女性为尊的母系部族。

而张家的传承明显是父系的，从种种现象看，张家是来自蚩尤族裔的可能性，远比源自西王母的可能性要高。

这样推论下去的话，那么凤凰图腾，必定是属于西王母这块拼图的。

西王母的部族崇拜人首鸟身的存在，而他们的后人就有可能会用凤凰作为自己部族传承的标志，毕竟，女娲部族最后的传承标志是龙而不是蛇，西王母部族矗立起九天玄女的神像，传承标志也有可能选择凤凰而不是人面鸟。

张家如果是蚩尤部族的后裔，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他们的纹身不是牛角人而是麒麟了。

这三种图腾也许就是三种人与动物混生象征的变体，他们在几个家族中为什么会最后以三种知名神兽的形式存在，已经不可考了。

但是现在，凤凰图腾是汪家的标志。

这块拼图中一定是有出错的地方。

因为汪家始于汪藏海，他们没有那么古老的历史，汪家人也不像是西王母部族的后人。

张起灵的手记里，还有一张简化的地图，上面有几个地方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旁边还有备注的小字：蛇矿。

这玩意居然还有矿。

不过也不稀奇，黑瞎子不止一次去过广西，那边有的山里石头中会有人影，要是把人硬换成蛇影，也不会更恐怖就是了。

黑瞎子把张起灵的手记看完，打算出去遛弯一圈，作为一个旧贵族，转一圈琉璃厂是一个符合他人设的爱好。

这不，还碰上了一个熟人——解雨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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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二章 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