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终极是什么？

吴邪问了这个问题，但是张起灵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告诉吴邪自己和他是一边的，结果回到营地，就发现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进了他睡觉的地方，还在黑暗中冲他吹了声口哨。

“所以，终极是什么？”黑瞎子把吴邪问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轮该轮到张起灵头痛了，不过他没有像对吴邪那样摆手让他别再问，而是在黑暗中准确地摸到了黑瞎子的所在，挨着黑瞎子坐了下来。

“终极，大概就是始终的意思。是一切的开始，如果不去改变它的轨道，大概也会成为一切的归宿。”

“哦？在长白山？”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黑瞎子另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聊过的家族的事情吗？”

“嗯。”黑瞎子淡淡地应了一声，有很多回忆隔了一个世纪，还是很鲜明。

如果每个家族有图腾，他所在的家族应该是和蛇有关，但是蛇在这个古老国度中是被结合神话了的，最终呈现出来的动物是龙。

不过黑瞎子身上没有什么龙纹身，吴邪身上应该也没有。

张起灵身上倒是有麒麟纹身，而三种最有名的图腾——龙、凤、麒麟，那么最后一种图腾究竟是什么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凤凰。

龙和神话中的女娲相关，张家古楼位于广西，而广西的大山深处所藏的是蚩尤的墓地。

究竟是因为张家发现了蚩尤的墓地在广西大山深处，才到那里修建了张家古楼，还是张家本来就和蚩尤的部族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黑瞎子无从得知。

童年时代发现的那个古老祭坛里的壁画，讲述的人首蛇身的女神就是女娲，人首豹尾的女神就是西王母。

张家一直守护着昆仑山的秘密，但是张家究竟是不是西王母部族的后裔，同样是迷。

可以肯定的是，从陈文锦的日记看来，他们现在要去的塔木陀，大概率就是西王母城的所在地。

凤凰纹身究竟是哪个家族所有，大概在塔木陀就会找到答案。

不过张起灵先给了他一个答案。

“汪藏海，你知道吧？”

“知道啊，你和小三爷之前去长白山，不就和他有关？还有听说西沙水底也跟他有关。”

“他建立了一个组织，然后让这个组织都冠以汪这个姓，还给这个组织留下了凤凰纹身的遗训，但是显然，真正凤凰纹身是属于古代神话部落后代中的一个。”

“那他这么做是想混淆视听还是另有所图？”

“都有可能，也不排除他是希望自己的后人对这个部族取而代之。”张起灵说了这么多话很是不容易，而且他白天和刚才，对吴邪说的话也不少。

“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甚至可以说可能是某个人的幻影”，可以说是文艺且煽情的一段话。

黑瞎子不由得想，如果只是以岁数论，他和张起灵大概是年纪相当的；如果以煽情论，他大概要卖惨能比张起灵卖得好一点，毕竟，张起灵的哑，那又不是真的哑，他要是愿意说话，大可以说的流畅又好听，角色扮演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哑。

他的瞎，虽然也不是全瞎，但是真的是有视觉障碍啊，怎么张起灵给人感觉比他惨多了，几句话下来，让吴邪看起来一脸悲伤，好像恨不得替张起灵分担痛苦似的。

但是人间从来是“悲欢并不相通”，要说可能更有共同经历那黑瞎子自认为自己比吴邪要更接近张起灵一点，但是没有什么卵用，他和张起灵的悲欢也并不相通。

只不过黑瞎子不像吴邪，自己没有三两重，却惦记起能不能帮八斤的人分担情感上的伤痕。

他只觉得张起灵是个心志坚毅的人，从他和张起灵的过往来看，张起灵必定是有一件铁了心要去做的事，其实张起灵也隐约提到过。

他要终结这些人对长生这种狂热的追求。

正是一身反骨。

如果没有弄错，长生是张家一直以来要做的事，也是他们在保守的秘密。

张起灵作为张家这一代的“起灵”，不打算把这件事推进下去，而打算要彻底终结，看起来不止是打算让张家终结这个妄想，似乎是想把所有有这样妄想的家族的妄念也一一打碎，给这漫长的求长生的旅途画上一个句号。

张起灵说完汪家之后，就不再说话了，黑瞎子呆的地方本来就是他的休息区，张起灵如同一条游鱼一样，钻到睡袋里，显然是打算睡觉了。

黑瞎子也不可能继续原地呆坐，就算是想盯着张起灵好让他多透露点信息，也得张起灵看得到他的目光才行。

没办法，黑瞎子只能也摸了个睡袋躺下了，明天还得接着去找塔木陀。

第二天清晨，车队就离开了兰错。

吴邪和张起灵还是没有同车，黑瞎子倒是难得跟张起灵挤在一块好些天。

毕竟一般的情况一个斗也不会同时请他又请张起灵，这些年张起灵办的事情那可太多了，先是被丢在斗下，然后变成道上的哑巴张，之后去的鲁王宫、西沙、长白山。

哪一个斗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在道上传得神乎其神。

几天之后，团队遇到了第一次危机。

风沙在柴达木上刮了起来，重点是这狂风中，很多人出现了幻觉。

这其中就包括了吴邪。

“走，去救人。你的眼睛有用，看准点。”张起灵叫上黑瞎子，黑瞎子脱了自己的墨镜，摸出防风镜戴上，风沙涌动，让外面看起来很黑，但是并不是夜晚来临。

在这种情况下，不戴墨镜倒也还不至于畏光。

“先找吴邪。”张起灵这个时候倒是直入主题，黑瞎子也能猜得到他为什么要先找吴邪，吴邪是他这个坚持了很多年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身体素质在阿宁带来的团队里绝对算事差的。

之前吴邪能够在众多斗里活下来也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厉害角色，是多方博弈都需要他活着，所以张起灵保他，吴三省保他，解连环保他，陈文锦保他，齐羽保他。

这么多人都关注着吴邪的一举一动，他如果这都不能化险为夷，那才叫意外。

一个人可以有时候幸运，但是一直的幸运，就不能归为运气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紫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