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小花度过了前三天的危险期,我和屠颠还是回到了解雨臣的别墅,毕竟总待在别的地方会遭人怀疑。
我对屠颠的态度有所改观,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阴阳怪气,加上梁烟烟曾向我提出的忠告,我顶多在准备饭菜的时候多做一份,他倒也领情,嘴上偶尔也能说点儿好听的夸我手艺。
其实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将他身上的怨气祛除,这种东西时间一长,对屠颠的运势会有影响,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会逐渐渗透进他的身体里。
比如,我就发现屠颠基本上不怎么睡觉,应该是患有睡眠障碍之类的精神疾病,可人不睡觉大脑会迟钝,于是他一直靠咖啡维持清醒。屠颠应该有短暂的打盹儿或休息,但大多时间里,他都是睁着眼睛在活动。
才认识时我就巴不得屠颠倒八辈子霉,可如今他救了小花,又一直在帮解雨臣打掩护,我就想还了这人情。
可屠颠身后的怨气积累多年,不是随便扫两下就能祛除,但要弄出大动静来,就势必得让他知道我见鬼的真相。
我对这个人还是很防备的,屠颠给不了我信任的契机,为他除祟的想法便暂时打消了。
我们就这么相敬如宾的又共事了一个多星期,随着解雨臣失联的时间无限延长,生意上的事逐渐变得棘手起来。
屠颠像是不擅长做生意,或者说,他有他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面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讽刺的话说来就来,这几天得罪了好几个盘口的老板。解雨臣虽然也不看手下人的脸色,但他的威严是有迹可循的,而且秉公办事,那些老板还是信服的。
可屠颠一来就换了嘴脸,搞得场面很不愉快,最后不得不由我善后,学着解雨臣的方法,从中化解矛盾。
我怀疑屠颠是故意的,他能让被杀的人安心赴死,就说明他的嘴上功夫是很厉害的,甚至可以颠倒是非,蛊惑人心。
自从给小花做了手术之后,屠颠的态度就跟刚开始扮演解雨臣时的气质不同了,有时候玩心大起,还要找照春他们几个心腹的不痛快。
得亏都跟了解雨臣很多年,也没计较,却也引起了照春的怀疑。他对解雨臣忠心耿耿,自家老板是什么脾性可太清楚了,突然转型,他可能会猜到这是个假的。
照春固然值得信赖,但解雨臣离开北京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见这样下去迟早穿帮,把屠颠带到卧室,单刀直入地问:“你不想再帮解雨臣了吗?”
屠颠摸了摸书桌上的猫咪摆件,那是我放在解雨臣桌上的盲盒玩具:“扮演游戏玩腻了,有点无聊,你给想个有趣的方案,我再替他坚持几天。”
“解雨臣当时是怎么给你说的?”我道,“你说不想干了就不想干了,有点不负责任啊。”
屠颠摸着自己的脸,突然问:“你觉得是我好看,还是我哥好看?”
“你哥。”我不假思索。
屠颠笑了笑:“这种时候,你不该把我哄好,劝我继续为解雨臣做事?”
“你又不是未成年,我怎么哄,你不想做的事,就连解雨臣都勉强不了你。”我有些无奈,入这行太晚了,现在还是个新人,解家那些人又不可能服我,要是屠颠撒手不管,我就只能谎称解雨臣去美国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哥勉强不了的,也许你可以。”屠颠朝我走近,表情暧昧不明,“哄我试一试,兴许我一高兴,就顺了你的心呢。”
我皱了皱眉头:“屠颠,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会觉得你在性骚扰我。”
屠颠明显一怔,稍微退后了两步,他这一生大概都没被人这么指责过。屠颠应该非常受欢迎,他在人前可以表现出无害又循规蹈矩的样子,加上那张脸格外英俊,在女孩子面前,无论做什么,都能得到优待。
“好吧,向你道歉。”屠颠立刻示弱,“但我救了你的猫,至少能将功抵过。”
这几天但凡惹到我,他便拿这件事做挡箭牌,我知道屠颠并不想和我产生矛盾,一旦越界,我直言不讳,他马上就收敛了。
倒是听劝。
屠颠随即道:“我哥说,让我易容成他十天,十天之后,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我惊了一下,判断不了这个人是否在撒谎,今天已经是第14天,回想屠颠开始消极怠工,确实是从第11天开始的:“那行吧,之后的事,我会想办法,这几天你辛苦了。”
屠颠像是没料到我会直接放弃,有点吃瘪:“我是骗你的,他什么都没交代。”
“但你现在确实无心帮他了。”我不想屠颠顶着解雨臣的脸瞎搞,被他招惹的盘口老板我也不喜欢,特别是那个岩叔,身上挂着女人的怨气,想必也是个变态,现在看到新闻里有女孩子失踪受难,我都忍不住怀疑是他做的。
可岩叔瞒着解雨臣做脏事几乎没有任何痕迹留下,要不是我看见了,解雨臣跟很难发现。解家当然人人都不干净,手里的血腥谁都不嫌多,可江湖恩怨江湖了,杀无辜的人性质就变了。
解雨臣一直在收集能将岩叔一招治罪的证据,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
“因为快到时间了,我在这里假装是他,已经没有意义。”屠颠把玩着猫摆件,像是对它很感兴趣,实际上屠颠不喜欢猫,也不喜欢别的动物,他什么都不喜欢,只是想让我下意识的认为,他跟我一样,是爱猫的。
“什么时间快到了?”我问。
突然慢慢撕掉了脸上的面具:“解雨臣,可能已经死了。”
我脑子瞬间就炸了,却还是强装镇定:“不要这么说。”
“其实你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半个月杳无音信,还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死亡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屠颠露出他的脸,长时间和人皮面具贴合的皮肤微微泛红,“再过三天,便是百分之六十,到20天,就是百分之七十了。”
他无视我几乎按耐不住的情绪,继续道:“一旦解雨臣死了,整个解家就会乱,到时候,你将被憎恨嫉妒他的人追杀。”
我攥紧了拳头。
“我当然可以一直假扮他的样子,替你的未婚夫管理解家,甚至是,跟你结婚。”屠颠笑着说,“但我不想,除非,你求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一点一点的从鼻腔泄出来,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没有办法在听到这一切之后依然保持理智,也许我会哭,也许我真的会去求他,又或者我会歇斯底里骂他一顿。
但现在的我到底是不同以往了。
我朝屠颠勾了勾手指,他笑得自信,走过来,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道:“你要帮解雨臣就闭嘴,不想帮就滚蛋,再让我听到你说他死,我会真的翻脸。”
“你已经翻脸了。”屠颠的脸上有一道不轻不重的红印,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一周前,我救了你的猫。”
“所以只是给你巴掌,而不是一拳。”我拽着他的衣领,将他带出了卧室,“屠颠,你自己考虑清楚,我不会勉强你,也非常感谢你救了猫,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也左右不了你的思想。如果你还在意解雨臣,我出来之前,你就在门口等着,如果你觉得他的死活无所谓,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关上门,立刻上了锁,担心屠颠撬开,还拖了把椅子抵在门口。
我不相信解雨臣会轻易死去,就算他真的死了,也一定会想办法和我取得联系。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屠颠刚才说的,只假装解雨臣十天这句话是真的假。
以我对解雨臣的了解,他不可能没有后手,若是屠颠没撒谎,那解雨臣为了让我相信屠颠的说辞,一定会留下点儿东西。
我赶紧来到床下的秘密空间,在屋内寻找着可疑的线索,很快就发现电视柜下面的摆件位置有所变化。我走过去,拿起摆件,眼前的抽屉突然弹了出来,里面原本放着解雨臣送我的项链耳环之类的珠宝首饰,如今空空荡荡,只有一张白纸。
幸好线索没那么难寻,我拿起白纸,跳上床,在灯罩下烘烤,没多久上面便显出几行字。
【十天后我没有给你信息,就带上信得过的伙计来陕西,地图在小花的猫爬架底下,如果屠颠在你身边,他会知道怎么做,如果他不在,别人问起,你就说,要带伙计下地,我在目的地等你。】
屠颠竟然没有骗我,可我高兴不起来,说明解雨臣出发前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告诉了屠颠,却没有让我提前知道,因为他很清楚,一旦我知道太多,就会免不了担心,容易在人前露出破绽。
我赶紧烧掉了用热感笔写的纸条,在一旁的猫爬架下面找到一份缩小版的地图,又在猫饭盆的后面看到一个黑色的登山包,里面是所有野外求生必备的物品。
解雨臣已经将我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迅速扫了一眼地图,完全看不懂地形,这时候我就只相信一个人。
黑瞎子。
可这个人忙着训练新徒弟,好像都不怎么搭理我了,我有些犯难,还是给他拨去了电话。(这个时期黑瞎子在训练吴邪)
没想到黑瞎子马上就接了:“拿上你的东西到眼镜铺。”
我还没开口,他那边竟然就直接给吩咐上了:“原来你也早就知道。”
哪怕解雨臣不在我身边,他也将后续的事宜安排得明明白白,不让我操心。
黑瞎子说:“你爷爷的那些八卦图都背熟了吗?”
“背熟了。”我道。
“真的假的?”黑瞎子笑起来,“普通人起码要没日没夜地背上一整年。”
听他这么说,我就明白,黑瞎子给我布置的全文背诵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记忆力很好,你忘啦。”
“我当你就能记住人脸。”黑瞎子像是很惊喜,“那行,过来吧,等等,屠颠在你身边吗。”
我回:“不知道,我刚刚给了他一巴掌,不知道他走了没。”
“你扇他巴掌?”黑瞎子的尾音上扬。
我道:“我是不是太冲动了,现在少他一个助力,会不会影响你和雨臣的计划?”
就听黑瞎子道:“怎么能只扇他巴掌,你拳头这么硬,应该用拳。”
我忍不住笑:“可他救了小花,给猫续了三年命呢。”有关小花的事,黑瞎子也知道,他训练我那段时间,也会给他聊到猫。
“对了,来的时候把信得过的伙计带上,猫也带上,这里有人帮你照顾。”黑瞎子说完便挂了电话。
有了黑瞎子的帮助和建议,我的底气瞬间足了,不敢耽误,背上包便上去了。
小花还不能长时间下地走动,看着它大病初愈的样子,其实我也是有点打退堂鼓的。猫才动了一场大手术,我就这么走了,换个人照料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可天平的两端,到底还是倾斜向了解雨臣。
好在已经过了危险期,小花在慢慢适应新的器官,已经能吃流食,正常排便。
我把小花放进猫包,推开门就看见屠颠居然还在门口:“你没走?”
屠颠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红印,我出手的力道不重,他看着我,说:“你给那瞎子联系了?”我看出他对黑瞎子的嫌恶,刚想开口回答,就见他一招手,“走吧,就我们三个人手不够,得抓紧时间。”
照春诧异的看着我和屠颠从同一个方向走来,他守在别墅,就没见屠颠进入过,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从楼上出现的:“花儿爷呢?”他朝我们身后看去,唯独少了解雨臣。
我对他说:“照春,花儿爷下地了,他现在需要增援,你选5个信得过的人一起。”
照春一脸的不可思议:“下地?他这几天不都跟嫂子在一起吗。”
我有些无奈:“你别问了,两个小时后带上装备在别墅外集合。”
他们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江湖,一个小时便组好队站在指定位置,我没有解释太多,只告诉他们,此行要往陕西一带,在那里有个大墓。解雨臣已经提前下去探路,如今杳无音信,需要大家保守秘密,并和我一起去找解雨臣。
加上照春,剩下的五个人都是解雨臣的亲信,他们听不得自家当家受难,根本不在乎目的地是否凶险,便嚷嚷着立刻就要出发。
就这样,我们八人两车来到黑瞎子的眼镜铺,他见我们这么多人,还带着一只猫,突然就乐了,大概是觉得眼前的场景很严肃却又有些好笑。
伙计们都在外面检查着装备,黑瞎子叫我跟他进去,让我见见照顾小花的人,屠颠犹豫了一下非要陪我。
对方是个18,9岁的男生,我对他有点印象,依稀记得他是眼镜铺的伙计,上次我来这里做易容,和对方有短暂的碰面。
虽说是熟悉的脸孔,可我对他并不了解,总觉得男生照顾不好猫,这时候我其实有点想将小花带去新月饭店,拜托声声慢。
“姐姐,我也养猫的。”那个男生见我踟蹰不定,立刻拿出手机翻到相册,给我看他养的猫。
小男生养了两只猫,他道:“都是我捡来的,虽然没姐姐的名贵,但我有喂猫经验,不会把你的猫养坏的。”
我看他好像确实是个猫奴,相册里几乎都是那两只猫的照片和视频,稍微放心下来,但还是交代他了不少,并给了对方宠物医院的电话和地址,万一我不在北京,小花出状况,可以直接去那里。
“姐姐放心。”小男生嘴里发出嘬嘬嘬的声音,已经在和小花建立感情了。
屠颠一笑:“小兄弟嘴很甜啊。”
黑瞎子却是嘴角一垮:“听说是你给猫动的手术。”
屠颠维持着笑脸:“是的。”
“没给猫肚子里放奇怪的东西吧。”黑瞎子不太信任他,对我道,“小神婆,你不要被这货欺骗,他经常拿猫做实验,你这小花猫术后送宠物医院检查过没。”
比起屠颠,我肯定更相信黑瞎子,听他这么说,我觉得自己大意了,小花做完手术后,一直都是屠颠在善后。虽然从手术到现在,我都没让屠颠单独和小花接触,应该是不可能有机会做什么的。
可黑瞎子的提醒也让我有些后悔没有去医院,屠颠救了小花之后,我对他的警惕心便下降了。
屠颠立刻道:“黑爷,你不要泼我脏水,离间我和嫂子的关系。”他转而安慰我说,“我是医生,拿哺乳动物做实验是很正常的,不然怎么研究出给你的猫续命的办法,凡是都有利弊。”
这会儿我也没办法将小花送医院做检查了,屠颠的医术曾经真实的展现在我眼前,他创造了奇迹这件事不会有假,小花的命完全是捡回来的,无论屠颠对它做了什么,只要猫能恢复健康,我都能接受。
等所有事办妥,黑瞎子背着包,突然朝我递来一台POS机。
屠颠冷笑了一声。
我有些不明,黑瞎子道:“定金50万,尾款50万,总共一百万,你先付我定金,等活着回来,你再给我结尾款。”
我愣了一下,尽管知道夹黑瞎子喇嘛明码标价,可他忽然在这时候谈钱,我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一百万是只保解雨臣,还是所有人?”
黑瞎子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保得了你们所有人,只负责你和小花儿。”
“那屠颠呢?”我问,无论如何,他到底是解雨臣的弟弟,也是小花的救命恩人。
黑瞎子的笑意转冷:“他不在背后捅我刀子就谢天谢地了。”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过节,黑瞎子明显不待见屠颠,屠颠虽然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对上黑瞎子时,话明显少了。
可就算这样,两人似乎也要合作,就像解雨臣曾经对我说的,在没有触及彼此利益之前,撕破脸不明智。
我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出自己的银行卡,刚准备刷上去,黑瞎子挡住了我的动作:“怎么用自己的钱,小花儿给的黑卡呢,这时候可不兴帮他节省。”
“我没带。”平日里开销最多的就是给小花买吃买喝,我自己的用度解雨臣早就包揽了,黑卡用不上,成了纪念品,我摆在卧室的相框里,跟他第一次给我的名片放在一起。
屠颠忍不了我们磨磨唧唧,拿出自己的卡就要来刷,黑瞎子直接将POS机收起来,对我道:“那就等小花儿自己来付。”
我笑了笑,原来他提出收钱是为了逗我开心,让这趟行程显得别那么沉重,这个人一副随性而为的云淡风轻,实际上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人情味儿的一面。
就像黑瞎子对我的猫,明明可以完全不理会,却还是专门安排了人手照顾小花,而不是逼我在猫和人之间做出选择。
没多久,我们便开车前往陕西那带的群山,伙计中部分有前科,飞机太招摇,只能坐车,预计抵达陕西的时间是在8个小时以后,而要想进入群山,找到北王地宫的入口,又是一番折腾,什么时候能找到解雨臣,是个未知数。
我的心情很忐忑,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担心解雨臣的安危,我要是不够淡定,他们还得分心顾我。
屠颠看出我的焦虑,一路上倒是没再惹我生气。
我将地图给了黑瞎子,他让我自己收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候的长途跋涉,终于进入陕西省,大家没有停下来休整的意思,加了油吃了点东西继续前行。
直到夜幕已深,进入无人的山林一带,车才停下来。
今晚就在深山里过夜。
山林之中有一处泥石平房,窗户是用铁栏杆修的,乍眼一看像监狱。
这里曾经是猎户的临时住所,荒废已久,但好歹是个像样的房间,里面甚至有张石头堆砌的床。照春和照阳两兄弟率先进去打扫了一番,将睡袋铺在上面,便是为我收拾出来的休息之地。
我到底是女孩子,周围清一色男人,虽然大家都很熟了,但还是替我讲究起来。
“嫂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花儿爷不在,我们替他照顾你。”照阳拿来几瓶矿泉水,“山里洗漱不方便,嫂子只能将就一下。”
“没关系的,你们也累了一天,自己休息去吧。”我对男人其实有些抵触,这张脸给过我便利,也有许多并不美妙的经历,可自从认识解雨臣,围绕在身边的男人都正常了。
解雨臣不在,伙计们对我也没有非分之想,嫂子长嫂子短的,叫得很亲切。
我知道他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喜欢勾搭美女,我记得其中一个还加了猫咖老板娘的微信,但骨子里倒是没有那种猥琐念头,他们这样的身份,已经不容易了。
还是解雨臣驭下有方。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怪异的鸣叫,正在外面抽烟的伙计全都一怔。
深山老林的夜是最瘆人的,既然这里有猎户住过的房子,说明附近肯定有野兽出没,我不知道陕西有什么野生猛兽,但刚才的声音很像猫科动物发出来的。
我刚想拿手机查一下陕西的野生动物种类,突然意识到进山后就收不到信号了。
所有人迅速集中到一起,开始点篝火,身上都挂着枪,一旦有野兽出现,随时都能扣动扳机。
屠颠走过来,对我道:“你今晚就待在里面别出来了。”
“刚刚那个,好像是猫在叫。”我说。
屠颠笑了一下:“是猫,不过是猫科动物,豹子之类的。”
我拧着眉头:“万一是保护动物的话,我们把它打死不太好吧?”
屠颠觉得好笑:“都是‘嫂子’了,还想当遵纪守法公民?”
黑瞎子一把将屠颠薅过去,像是很亲密似的搭住他肩膀:“趁你哥不在就骚扰你大嫂可不行。”
屠颠脸上浮出一抹厌恶,却没有把黑瞎子推开:“这么关心大嫂,难道你有想法?”
我被他们彼此嫌弃又故意勾肩搭背的模样逗笑。
黑瞎子的表情微变,松开屠颠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我也探出头,看到一辆越野朝这边驶过来。
我不由得紧张,担心是林业局或者什么保护科的发现我们一队人马在这里鬼鬼祟祟,明天还要进山,耽误在这里就伤脑筋了。
屠颠回头对我道:“别出来啊。”
那辆越野刚停稳就下来了5个人,灯熄之后,我看清为首的竟是岩叔。
岩叔带着五个手下来到营地中间,目光一扫,像是谁都看不上眼。
照春迎上前,毕恭毕敬:“岩叔,您来这破林子干嘛呢?”
岩叔冷脸看过去:“你算什么东西,有资格和我说话吗。”
照春吃了憋,却不恼,身后的伙计却个个脸色难看:“岩叔,您不跟我说两句,怎么知道宝贝在哪儿呢。”
岩叔的表情稍有缓和:“解当家前几日给我发来密信,说是在这片山脉有个大墓,叫我来长眼,想不到你们几个小子先到,小九爷到底还是体恤自家伙计,惦记着先让你们得头筹。”
“岩叔,我们这不是也没进山么。”照春笑脸相迎,给岩叔腾出落座的地方。
我在屋内听他们几人对话,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岩叔是解雨臣叫来的,几天前他还在北王地宫,说明布局更早,一到时间,便有人替解雨臣将信息送给岩叔。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解雨臣会找这个人过来,他明知道岩叔是个杀人犯,也不算忠诚,但解雨臣做事一定不会平白无故,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就听岩叔道:“那屋里是谁啊?”
照春道:“是秦小姐,想必这会儿小姐已经睡下了,明天一早再和岩叔您打招呼。”
对内,他们叫我嫂子,对外还是秦小姐,尽管解雨臣向我求了婚,我也答应了,可到底是没扯证的关系。
岩叔顿时来了兴致:“还真带了女人啊,那这一路我们就不乏味了。”他朝手下人笑笑,一阵阵意味不明的笑声此起彼伏。
照春他们知道岩叔在想什么,也不好开口,解雨臣不在,我这个女人在解家元老眼中就是玩物。什么张日山的侄女,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完全不顶用。
我推开门走出来,岩叔一眼便注意到了我,他咧着嘴,对我道:“小姑娘没睡啊,过来陪叔叔喝酒。”
照阳看不下去了,想要过来护着我,被照春拦下,对着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还用不着你。
“小姑娘可不是你能叫的。”我面无表情地上前站定,还没忘记黑瞎子给我打造的冷酷人设。
岩叔顿时来了兴致,对着我呵呵一笑,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那叫你小妹妹也不是不行。”
“要么叫我解夫人,要么叫我秦小姐。”我道,“否则就按解家规矩,治你不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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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结束,明天将进入第三卷,也是最后一卷~
屠颠这个人对感情的表达是非常复杂的,所以不会出现狗血剧情,请宝宝们放心~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夙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德维希、豆娘娘吉祥 8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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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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