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这段时间又去了趟美国,跟霍秀秀见了一面,霍仙姑死后,本该由秀秀继承当家之位,但她那时无心参与争权夺利的混乱之中,直接宣布退出霍家,在美国定居了。
如今汪家势力已经肉眼可见的在九门之中扩散,霍家同样没有幸免,现在的当家人本就不争气,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摇摇欲坠,汪家人同样功不可没。
霍秀秀虽远在大洋彼岸,却也变得独当一面,终于能和解雨臣在同一战线上给予支持了。
解雨臣在美国的那半个月里并不清闲,完全忽略了我的信息,他出发前已经派了人在那附近盯梢,有情况会联系他,所以解雨臣一直很放心。
我加的微信号是解雨臣拿另一部手机临时申请的,他不经常使用,无论解雨臣对这个女孩儿有多少好感,来美国是有正经事要做,忙起来就一直没登录,回国后才发现我竟然给他发了三条消息。
解雨臣不知道半个月没有回复一个女孩儿的信息是不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而且对方的身份证还在自己手里,但解雨臣还有些事抽不开身,便让信得过的伙计给我送来了新月饭店的餐食,也归还了身份证,希望这样能弥补他的失误。
等解雨臣再次见到我,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傍晚,解雨臣路过我出租屋的胡同口,看到炒面摊的老板正在备菜,那老板见到解雨臣,彼此点了一下头。这就是解雨臣安排在女孩儿身边的人,他每天晚上7点到12点准时出摊,这一个月里,女孩儿都没有遇到骚扰她的富二代。
倒是这伙计烹饪手艺不错,摊子刚摆上,就有街坊过来点菜,一个打手突然变成了厨子,也算是卧底成功了。
解雨臣笑了笑走进胡同里,那伙计以后退休的副业看来有了着落。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眼看就要进入楼道,突然感觉自己的包被拽了一下。我大惊,下意识地把肩膀一斜,将胳膊从包带迅速抽出,接着头也不回地飞快往前跑。
动作一气呵成。
跑了大概十几米,我惊慌回头,就见解雨臣手里提着我的包,半举着站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跑出去老远的女孩儿。
“我去。”我愣在那里,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他。
解雨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慢慢上前,我也赶紧朝他的方向快步过去
“身手不错。”解雨臣把包还给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很滑稽,忍不住笑着说:“我以前被尾随过,还以为这次又遇到了流氓。”
解雨臣皱了一下眉头,这里果然不安全。
他注意到我手里提着购物袋,道:“你买了很多菜,家里来客人了?”
我想了想:“是啊,可不就是某个打死不回信息的解语花吗。”
“我今天有空。”女孩儿没有为此不高兴,解雨臣也松了口气,他想将对方手里的购物袋拿过来自己提着,却被我躲开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和一杯咖啡,不会忘了吧?”
我道:“你打算去我家?”
“也可以在外面吃,但你总要放下东西。”解雨臣说。
我突然觉得很不妙,我本来以为对解雨臣仅仅只是因为他帮忙救了小花,才对这个人有所好感,但是现在,时隔半个月音信全无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我居然开始心跳加速了。
“在外面吃,可能你又偷偷付饭钱了。”我道,“就来我家吧。”
解雨臣说:“所以,今天我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饭了?”
“如果你不嫌弃我住的比较简陋的话。”我道。
“正好,我带了红酒。”解雨臣说。
红酒?
我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想灌醉我,然后这样那样?
莫名的,我有点期待。
“出差的时候朋友送的,我不喝酒,拿来给你做菜用。”解雨臣巧妙地化解了误会,“你好像说过会做红酒牛排?”
“咳,会。”我瞬间觉得自己龌龊了。
我的出租屋是单间配套,进门就能看到床,一个人住偶尔也有点空间不足,加上解雨臣,就会显得拥挤。
我观察着解雨臣的表情,他没有露出嫌弃或是别的不适,只随意打量。
屋内东西很多,却并不杂乱,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解雨臣很少走进同龄女孩儿的房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让彼此尴尬的物件挂在眼前,他能感觉到我是个对待生活很认真的人。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床头上挂着一个奇怪的风铃,是用木头珠子和铜片做的,上面的花纹像是某种道术的符号。
“小花。”我叫了一声睡在床上的三花英短。
解雨臣被打断了思考,下意识地张口答应,好在忍住了,他看到那只因病瘦骨嶙峋的小猫,总算又有了圆润的雏形:“病都好完全了吗?”
小花见到了陌生人,也不怯场,大概对解雨臣的味道有些印象,它慢吞吞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跳下床,走到解雨臣脚边闻起来。
“暂时没问题了。”我放下包,先给猫碗里加粮。
“暂时?”解雨臣蹲下来,准备摸猫。
“等等。”我道,“你先去洗手,洗了才能摸。”
解雨臣眨眨眼,觉得好笑:“还有这规矩呢。”
我道:“小花晚上是和我睡的,你不洗手就把它摸脏了。”
虽然知道女孩儿口中的“小花”是指猫,但解雨臣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反应,他洗了手,问我:“为什么猫叫小花?”
“它以前叫花布,后来我把它收养了,小花叫着方便。”我不知道解雨臣在想什么,随口回答。
“我觉得花布好听一些。”解雨臣说。
我道:“那是它前主人给起的名字,我不喜欢。”
解雨臣只好作罢。
我走进厨房也在洗手,准备着要用的食材:“解雨臣,你有什么忌口没?”
“没有。”解雨臣说,他暂时不打算让女孩儿知道自己也有个“小花”的昵称,“现在就开始做吗?”
我道:“晚上七点了大哥,你要是不饿,就看我吃。”
解雨臣笑了笑,听出我语气中带有埋怨的意味,半个月没回女孩儿信息,确实非常失礼:“我没说不饿。”他再次看向风铃。
小花蹲在猫碗前大吃特吃,解雨臣本来对床头的风铃感到很好奇,低头就瞧见猫碗是一个白玉瓷器皿,他有些惊讶,因为这个玉瓷器并不是装饰品,而是一个古董。
解雨臣上前,先是摸摸猫,看猫没有反应,便把手放在碗的边缘,感受玉瓷的质地。
它的确是一个年代相当久远的古物,解雨臣忍不住将碗拿起来查看,竟然是唐制年间官窑,市场价至少在百万以上,如果由他经手,可能会卖出更高的价格。
不过,瓷碗上有些许瑕疵,看样子是新的,不知道是猫造成的,还是别的原因,但依然不影响收藏的价值。
而它的主人竟然用来装猫粮。
“解雨臣,你在干嘛?”我站在厨房门口,看到解雨臣拿着猫碗不放,小花舔舐嘴角,坐在他面前仰望着这个拿走自己饭碗的两脚兽,一脸困惑。
解雨臣有些尴尬,把碗放回了原处,很快想好了理由:“我在看这些猫粮的成分适不适合我家小花。”
“什么你家小花,是我家小花。”我哭笑不得,“我用的可是专门针对小花体制的猫粮,当然适合,进口的,可贵了,比我吃得都好。”我看出解雨臣对猫碗困惑,便解释道,“据说塑料的对猫不好,我就用陶瓷碗给它装粮了。”
“这碗是你买的吗?”解雨臣假装随口一问。
我道:“不是,是我家里人的,他们……”他们去世后,留下来的遗物,我差点脱口而出,但我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孤儿,便改口,“他们把碗给了我。”
解雨臣意识到这个女孩儿似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她的父母去世前并没有说明这个玉瓷碗是古董,要么是因为女孩儿当时太小了,没必要知道,要么就是故意没有提及,但我一直将玉瓷碗带在身边,说明这东西对女孩儿很重要,但又没有重要到需要供起来的程度。
他很想将碗买下来,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给我一笔钱,让我摆脱贫困,可这样又显得很突兀,解雨臣只好先按兵不动。
“这碗挺好看,你的猫真有福气。”解雨臣本来有点担心碗会坏掉,可这东西跟着猫两年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你真奇怪。”我笑了一下,“这房间里有这么多东西,你居然就只看到了猫碗。”
解雨臣道:“不是说了吗,我是‘小花’的粉丝。”
小花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边咀嚼着猫粮,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
晚饭做好了,解雨臣坐在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椅子上,略显拘谨,我的出租屋太小,吃饭的餐桌是很矮的茶几。解雨臣坐在椅子上,只能把碗端在手里才能正常的用餐,我则是直接席地而坐,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见面时的局促矜持。
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尽管解雨臣也不是没有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中吃过东西,但第一次在女孩子的房间用餐,旁边就是床,还是会感到别扭。
“要不,你坐这里吧。”解雨臣说。
“我平时都坐在地上的,没关系。”我对他道,“你呢,是不是从来没有像这种样子吃过饭?”
“这种样子,是指,我坐在这里,你坐在地上吗?”解雨臣很平静,“的确没有过,很奇特的感觉。”
我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你真的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解雨臣道。
“说不上来,总觉得,你和那些有钱人感觉很不一样,但又好像差不多。”我看着小花在一边舔毛洗脸,但我知道这小家伙很快就要来饭桌上捣乱了。
解雨臣笑了一下:“你认识很多有钱人?”
我怔住,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赶紧解释:“没有,就是接触过。”
解雨臣知道我的意思,以我的长相和身段,是很容易被有需要的上位者看上的。他离开椅子,提了提裤腰,也坐在了地板上,解雨臣不希望在我面前,也跟那些上位者一样。
“你干嘛呀?”我道。
“吃饭啊。”解雨臣道,“客随主便,我也想体验一下坐在地上吃是什么感觉。”
我笑了起来:“你越来越奇怪了。”
小花本来在舔毛,突然把目光锁定在解雨臣身上,它伸了个懒腰,假装不经意间路过茶几,一扭头就把爪子搭上解雨臣的碗。
“小花下来!”我用筷子的背面敲了一下猫头。
解雨臣听我教训“小花”,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对猫别这么严厉,它还是病人呢。”
小花把自己挤进解雨臣的怀里,这样我就干扰不到它了,而抱着它的这个男人,似乎愿意纵容。
“解雨臣。”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郑重其事地问,“你是不是想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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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是不是想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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