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逃!

所有小鬼都跳出了墓室,正当我庆幸的时候,解雨臣将一件外套搭在了我的头上:“大家都起来,快离开这地方!”

从天顶掉落了一些东西,光线不足,我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几只软体虫子,跟寄生在欧阳文身体里的一样。

是尸蟥!

尸蟥从墓室的天顶往下掉落,很快就散了不少在地上,所有人都醒了,就连照阳和小陈都恢复了神智。

大家忙不迭地操起手边的洛阳铲,对着脚边最近的挨个拍死,虽然这东西死了一只的味道会引来更多的前仆后继,但眼下为了保命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被解雨臣和照春护在中间,越来越多的尸蟥爬满墙壁,众人的安全区逐渐缩小,黑瞎子扔给解雨臣一把喷火枪,其他人也飞快地拍掉身上的虫子,拿着枪扫射。

虫子怕火,高温融掉了附近的不少,可更多的却不断涌来。

出入口被堵住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花儿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照春对解雨臣道,“我来断后。”

解雨臣哪能让他牺牲,当下拦住照春:“集中火力,一起冲出去!”

黑瞎子从侧面的皮带扣上扯出一个火折子,跳到墙上,把一盏长明灯掰了下来,将油蜡撒到出口的方向,然后扔出火折子。瞬间升起的火焰把尸蟥分开了两道,他招呼众人往外跑,又端着枪朝门口扫射一通,为大家争取到了几秒突围的时间。

我回头寻找周老板,他躺在墓室的一角,早已掩埋在尸蟥蠕动的虫群之下,我暗自叹息,这种时候,谁都顾不上他的。

解雨臣护着我,跑出了墓室,可墓道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尸蟥是闻到了我们的味道才聚集到这边来的,整个地宫就我们这群人新鲜可口,估计方圆几里的都闻着味儿准备来搞团建。

它们在墙壁的缝隙中间钻进钻出的,防不胜防。

“要是哑巴在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啊花儿爷。”黑瞎子手里的喷火枪汽油见了底,可他非但不慌,反而笑得更狂。

解雨臣苦笑:“可惜了。”

混乱中,我看到那些像沙皮狗一样的小鬼拉住了小陈和照阳的腿,差点将他们的绊倒,好在两个男人身手麻利,几个踉跄都站住了脚。

尸蟥数量之大,一个不小心就会沦为虫子的粮食,倒在地上无疑是致命的。

已经有人被咬得惨叫连连,跑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身上都带着虫。尸蟥的嘴里有细密的牙齿,扯下来要么划烂衣服,要么划烂皮肤,惨不忍睹。

我顾不得虫子,朝着小鬼的方向几步跨过去就一手摁住一个。

“莲子!”解雨臣慌了神,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想过来把我带走,却被虫子一拥而上逼得无从下脚。

那小鬼几番对我拳打脚踢都无济于事,谁知一条尸蟥落在我的手背上,咬住皮肉就要往里钻,我吓得够呛,只好放开一只小鬼,捏住虫身,将尸蟥给硬扯了下来。

血珠四散,落在小鬼脸上,顿时冒起白烟,只听它杀猪般的嚎叫,像是被我的血给烫伤了。

我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血还有这样的作用。

突然一个人把我扛了起来,手里抓着的小鬼掉在地上,它捂着脸像是比被虫咬了的人还痛苦。

“雨臣,我的血能对付鬼,待会儿我要给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弄一些!”

可没跑多久,众人就被尸蟥给冲散了,最终也不知道分成了多少队,墓道里不断回荡着枪声和男人的叫嚷。

直到我们彻底远离了那片危险的区域,我才被放下来,可眼前的人却不是解雨臣:“屠颠,怎么是你!?”

屠颠笑着道:“英雄救美的英雄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很失望啊?”

“你在说什么。”屠颠奋不顾身地救我,我当然不嫌弃,可同时我也非常担心解雨臣,现在只有我和屠颠两个,于是我道,“我得回去找他们。”

“别犯傻了。”屠颠道,“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跟解雨臣分开的,这路上都被尸蟥占满了,你过去就是送死。”

“屠颠,你不明白,他们没有我会被鬼害死的。”我有些急切,“我的血能驱鬼,他们需要我。”

屠颠扬了扬下巴:“那你自己回去吧,我不奉陪了。”他顿了一下,道,“枉我带走你之前,还向我哥保证一定照顾好你,既然这么不听话,就不关我事了。”他摊摊手,头也不回地往墓道深处走去。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朝刚才的方向走了几步便停下,隐约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尸蟥追过来了,远处偶有枪声传来。

胳膊被屠颠一拽,他带着我往反方向快步走去,我道:“不是不管我了?”

我放弃了,只希望解雨臣和黑瞎子在一起,他们两个合作无间,解雨臣身上还有我用血画出来的平安符,一定会没事的。

屠颠道:“我怕鬼。”

我和屠颠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突然觉得手臂一痛,撩起袖子一看,皮肤下竟有虫子蠕动的隆起。

“屠颠……”我心头一紧,想到欧阳文的死状,担心身上还有很多。

屠颠停下来查看,从医疗箱里拿出一根打点滴用的皮筋前后绑上,将虫子困在局部位置:“这种虫有几条在身体里没关系,取出来就好了,它们不会轻易杀死宿主,只是会喝你的血。你还能走动那么长时间,说明身上没有多少,待会儿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帮你弄。”

“好……”我咽了一口唾液,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屠颠虽然不经常下地,但基本的能力还是远超常人,他七拐八拐的,就找到一间敞开的墓室,进入的门是开着的,屠颠快速地扫视一眼,确定这里只是间普通的内室,便进去了。

屠颠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关上出入口的机关门,绕着墓室走了一圈,墓室中间有一个石造的桌台,他摸了摸,一手的灰层,有些抵触,却还是将背包放上去。

“趁着我在做准备,你自己检查一下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虫子,待会儿一并取出来。”屠颠头也没抬对我说。

我应了一声,背对着屠颠在身上四下查看,好在事先为了防虫,衣服裤脚就扎紧了,身上只有拍死的虫子尸体留下的粘液,并没有更多爬进里面,只有手臂上那一条。

我注意到这条虫子的身形比之前看到的大了一圈,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好了,过来吧。”屠颠已经将酒精灯和手术刀都准备好了,甚至戴上了专用的医护手套。

我来到他跟前,看着明晃晃地刀,想着待会儿肯定要忍住割肉的疼痛,冷汗便已经湿透了背脊。

却见屠颠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灌满透明的药水,就要对着我的手臂扎进去。

“这是什么?”我问。

“麻药。”屠颠道,“你应该忍受不了我直接进行手术的疼痛吧?”

“谢谢……”

有了麻药的辅助,取虫的过程就没那么难熬了,屠颠将尸蟥从我皮肤里夹出来的时候,已经有成人小指粗了,他直接将虫子扔进酒精里,没几下就不动了,接着又夹起来在火上融掉。

屠颠替我缝合了伤口,抹了药缠上了绷带,道:“麻药过了还是会很疼的,你带止痛药了吧?”

“布洛芬行吗?”我问。

“行,但效果不会太好,忍着吧,谁叫你逞能呢。”屠颠像是对我刚才抓鬼的事颇有怨言,“好了,轮到你帮我了。”说着,他就开始脱掉上衣。

屠颠的胸口和腰上全是虫子在皮肤底下的凸起,有些还在缓慢蠕动,我捂着嘴不敢相信,还以为他是全身而退,想不到中了那么多招。

这要是把每一个虫子都夹出来,屠颠身上就全是窟窿了。

“待会儿我要把虫子给引出来,你用杯子接住。”屠颠给了我两个量杯。

我点头,问:“要怎么引?”

屠颠道:“虫香。”

虫香是屠颠利用尸蟥雌虫提炼出来的油脂,他什么时候抽空做的这些,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屠颠给自己的腹部切开了三道口,他没用麻药,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动刀。

我在一旁看得都快痛死了,他却全然不在意。

屠颠把虫香分别用棉签点在伤口附近,尸蟥闻到味道,全部都往外爬动,没一会儿,两个量杯就装满了一半,待虫子全部引完,屠颠才拿酒精片擦拭干净身上的虫香,又开始缝针。

他全程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因疼痛发出煎熬的声音,只是默默地做着手术,直到我问了一句“要帮忙吗?”,他才递给我一卷纱布,说,“替我包扎吧。”

他满头大汗,尽管脸上的表情不多,可屠颠还是被伤口弄得龇牙咧嘴。我的包扎技术是小时候跟父亲学的,这辈子没想到会用上。

“对不起,是为了救我,你才弄成这样的。”等到处理完他的伤势,我也快累得虚脱了。

“是啊,所以你欠我人情。”屠颠也不客气,“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已经习惯了这货蹬鼻子上脸,我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屠颠捂着伤口,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去,靠着墙,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把我身上的脏东西弄走吧,吵得我耳朵疼。”他在地宫待久了,已经能见鬼,也就对附在身上的那些动物的怨气产生了共鸣。

可一直到现在,他都保持着绝对的理智,跟其他人撞鬼的反应大相径庭。

我在他身边蹲下,把手压在他的肩头,那些被屠颠虐杀的动物慢慢平静下来,随后,我在他的额角,以及两肩和背脊拍了三下,怨气便慢慢消散了。

这是我在道学论坛上发帖问的方法,驱散普通的怨气和邪祟很有效果。

屠颠笑了一下:“怪不得第一次见我,你就对我那么抗拒,还以为你对我的脸过敏,原来能看见这些东西。”

我看着屠颠,他的表情依旧淡定,全然没有害怕的迹象:“你什么时候能看到鬼的?”

屠颠想了想:“杀了彪子之后吧,其实之前也隐约有感觉,彪子死后,就看得比较清楚了。”

“你一点儿都没觉得可怕吗?”我问。

屠颠道:“我没有这样的感官。”

“什么意思?”我道,“情感障碍?”

“恐惧,高兴,难过,这些情绪,我都没有。”屠颠淡淡地说,“我是一个体会不到正常感情的人,所以我不会觉得可怕,只会觉得有趣,鬼这种东西,明明是人变的,却又好像有所不同,要是我能一直看见,肯定要抓一个来研究。”

我瞪着眼睛,觉得他像个披着人皮的智能机械人一样,随即也靠在一旁,道:“那还挺好的,你不怕,就不会被影响心智。”

“你看到的鬼是什么样的?”屠颠煞有介事地问我。

“就跟科幻电影里的全息投影差不多。”我说,“你呢?”

“是他们濒死前的扭曲状态。”屠颠道。

我说:“那不是很恐怖吗?”

“都说了,我没有这种心情。”屠颠难得露出疲惫的姿态,他突然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下意识的一缩,“我救了你,还给你用了为数不多的麻药,你应该报答我,让我靠一下。”

我顺了他的意:“屠颠,你会喜欢一个人吗,我记得你有女朋友,叫阿透。”

屠颠笑出声:“打听我的私事想干什么。”

“没有见过你这种情况的人,有点好奇。”我说。

屠颠闭着眼睛缓缓道:“叫我解霖。”

墓室内的光线微弱,空气里总是有令人不适的味道,我侧头看着屠颠:“解霖。”

“这个时候是不是我无论对你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我?”屠颠的口吻带着笑音。

“不过分的都行。”我说。

屠颠顿了顿:“我没有心情去喜欢什么,无论是人还是物品,至于阿透,她还是很特别的,跟她在一起能让我研究出有意思的东西。”

“那她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她吗?”我无法认同屠颠对待男女感情的方式,可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能按常理看待,我也只是好奇闲聊。

屠颠又是一笑:“知道,但她非常迷恋我。”

我不置可否,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的男人是解雨臣,因为我也不能保证在自己无法看到邪祟的情况下,是否能抵挡像屠颠这样的人虚假的示好,同时他又擅长操控人心。

美丽的外表总是具有欺骗性的,屠颠对人的态度是将他们当成玩具在看。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也是他想要研究的一部分,可屠颠到底奋不顾身的救了我,我对他讨厌不起来。

接下来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麻药的效果逐渐下降,手臂的疼痛越来越明显,我实在难以入睡,吃了两粒布洛芬。

我拿出随身带的记号笔,学着解雨臣的方式在墙上做记号,不知道要画什么代表自己,所幸写了个“猫”字。

“这么复杂,匆忙逃亡的时候根本顾不上,你要换一个。”

屠颠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还以为你睡着了。”透过屠颠的肩膀,我看到熟悉的鬼影,是那个清秀的古代男鬼,我现在知道这座墓是隋唐时期修建的,也认出了它穿的服饰确实像那个时期官家子弟的袴褶形制。

男鬼突然说话,依然是我无法理解的方言,它重复了好几遍,见我还是不能明白,便叹了口气。它似乎想要用文字的方式向我表达意图,指着我手里的笔,我打开笔盖马上递给它,男鬼顺利接过,就在墙上书写起来。

他像是写完了,可不知为什么,在我和屠颠眼里却变成了鬼画符,就像乱码一样,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人和鬼的世界,到底是不同的。

我猜这个时候,男鬼已经将我们当成目不识丁的文盲。

屠颠看我俩比比划划,不动声色,也不知他眼中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样的:“你知道隋朝时期的官方语言是什么吗?”

他没有想太久:“河南话,或者陕西话。”

隋朝一开始的首都在大兴,便是以陕西话为主,后来迁至洛阳,便改为河南话,我听男鬼言语间夹杂着的基调,和欧阳文说方言的时候很像,我记得他之前提到过,自己老家在河南,便立刻有了主意。

我把欧阳文叫出来,说明原因,希望他能充当翻译,我现在迫切地要弄明白男鬼要告诉我什么。

本来以为古代的河南话可能跟现在的有很大出入,欧阳文也不一定能逐字翻译,想不到他竟然研究汉语文学,对河南古话还算精通。

几番交流,我知道了男鬼的名字,他叫高越,是北王宠妃身边的宦官,他看出我没有被标记为祭品,想要带我走出地宫。

之前把我和大部队分开,也是不想我跟祭品走太近遭到同化。

从高越那里,我和屠颠得知了几个关键信息:第一、被标记为祭品的活人无法离开地宫,除非北王开恩;第二、北王的宠妃曾吃下长生不老药,传说只有10万个活人的血,才能令她苏醒,现在离目标还非常遥远;第三、每次有盗墓贼闯入,北王都会放走其中一个祭品,让它带出墓里有宝藏的消息,引更多人前来;第四、守墓的将军很快就要抵达这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前面三个我倒是心里有数,但最后一条太及时了,我问欧阳文:“它为什么愿意帮我们?”

欧阳文道:“他说,这是王妃的意思,这里有太多冤魂,王妃不忍。”

高越尝试过各种方式想要将闯入地宫的人劝退,可谁都看不到他。

我是唯一能与他交流的。

欧阳文口中的王妃肯定就是北王的宠妃了,她能授意身边的鬼魂随从,说明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处于濒死状态,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长生不老。

我将所知转达给屠颠,这个人脸上向来不会有太多复杂的表情,有时候我觉得他和解雨臣挺像的,解雨臣也从不在外人面前喜形于色,但屠颠的问题更严重一些。

我拜托欧阳文,让高越带我们去找解雨臣他们,高越很犹豫,觉得我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找人上,就算找到了也出不去,但我执意要求,他还是答应了。

“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北王,听起来好像是个偏执狂。”屠颠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

我道:“你没办法跟他正常交流,除非你死了,我们还是先跟你哥汇合再想对策。”

祭品标记是有机会祛除的,北王的鬼魂就在主墓室,要是能跟他面对面谈判,或许还有机会。

我们小心地走出石室,比起粽子,还是吸人血的虫子更难对付,好在尸蟥受区域限制,不是所有地方都在出没。

有了高越的带路,我和屠颠脚下不停。

和我的急切相比,屠颠显得十分悠闲,其他人的死活,像是真的不在意。

我们已经完全离开了刚才的休息区,周围的景色又有了些许不同,墓道变得狭窄,墙上长满了潮湿的植物,有些地方甚至只能一人侧身通过,蹭得我一身都是水和泥。

高越说,石壁上生长着一种苔藓,尸蟥不会过来。

我闻言,赶紧把自己贴在墙上又多蹭了几下。

屠颠这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他对我道:“前面有人,已经死了,尸体的腐烂程度很高,你别动,我去看看。”没多久,他回来了,示意我含着话梅再一起过去。

腐尸的味道很刺鼻,含着话梅也起不到抑制作用,干呕了几下才不得不退远:“是岩叔。”我松了口气,不是解雨臣他们。

岩叔当时发疯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此时像烂泥一样血肉模糊,但我依然认出了那张还算完整的脸。他的两条腿完全断裂,肉筋还跟骨头连接着,上半身的撕裂伤更是致命,肠子都掉出来了。

我没有在附近看到多余的灵魂,或许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有意思。”屠颠蹲下来,用手电照的仔仔细细,“他居然还没断气。”尽管伤口的深处爬着蛆虫,但他还是能判断岩叔遇害的真正时间。

难怪我没看到岩叔的灵魂,都这样了,竟然还没死透。

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屠颠淡定地用镊子夹出蛆虫,放入小玻璃瓶里。

高越在一旁催促,通过欧阳文,我知道附近有粽子出没,岩叔就是被粽子搞死的,此地不宜久留。

屠颠开口对我道:“你说,我要是死在这里,以灵魂的状态跟北王谈判让它放过解雨臣,这个方法,有没有让你心动?”

我不知道他想试探我什么,道:“我看你挺心动的,你手里有什么必胜的筹码吗这么自信,要真死这儿,你就会沦为北王的奴隶。”

屠颠想了想,说:“有道理,走吧。”

我加快了脚步,岩叔的尸体让我非常不安,担心下一个就会见到熟悉的人也变成那副样子,就越来越急切的想要找到解雨臣。

屠颠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这样会虚脱的,如果你失去了行动力,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留在原地。”

他这个人果然是天使和恶魔并存的妖孽,上一秒像是对我无微不至,下一秒就变得冷血无情:“我能坚持。”

屠颠问:“你现在是不是完全不讨厌我了?”

我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你以后对动物进行试验不要那么享受的话,我可能一直都不会讨厌你。”

屠颠道:“如果我和解雨臣同时遇险,我们两个就在你的眼前,但时间只够你救一个人,会选谁?”

“你这问题问得有点自找没趣了,既然是极限二选一,我当然会选解雨臣。”我对他道。

屠颠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那如果遇险的是你们两个,你希望我第一时间选择你吗?”

“不,你一定要去救解雨臣。”我道,他需要活下去,解家可以没有当家夫人,却不能没有解雨臣。

“恋爱中的女人,好像都一样的傻。”屠颠揶揄,“阿透也说过,愿意为我死,并为此感动了她自己。”

我没有心思跟他抬杠:“也许以后,等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对她放下戒备和试探的时候你才能理解。再说了,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阿透那么爱你,你不喜欢就该分手的。”

“可是,如果我提出分手,她会很伤心。”屠颠笑笑说。

空气中传来腐烂的味道,我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岩叔的尸体口味儿还是太重了,这么远都能飘过来。

屠颠突然把我背起来,脚下的步履逐渐加快,最后变成小跑。

“屠颠,你身上还有伤,放我下来。”我频频回头,没有看见有什么东西在追,但高越的鬼魂却不见了,“屠颠,等一下,高越消失了。”

欧阳文没什么头绪,他跟我一块儿后,就基本上脱离了北王的控制。

“高越没有跟过来,说明他要么被发现通敌,北王把他召回去了,要么就是活动范围有限,这地方他来不了。”屠颠稍缓脚步,却一刻不停,“你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放你自己走会拖慢我的速度。”

我道:“你刚刚还说不会管我。”

屠颠道:“现在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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