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的刀尖散发出丝绸般条条灵力，它们如有生命的藤蔓层层环绕在花朝的箭前，在爆发灵力的箭要射到细辛时才猛地收紧，将其困住。

嗡鸣声不绝于耳。

箭矢震颤，似乎想要挣脱出来，可细辛的灵力不断蚕食着它。

花朝抿了抿唇。

“完蛋了，花朝的爆裂箭需要长时间积势，以此换来高额伤害。在舍弃极短的机动以及远程后，可以说她的进攻手段变得寥寥无几，这样的情况下爆裂箭都没有获得很好的效果，大势已去啊。花朝如果没有其他底牌的话，估计就要输了。”男审神者不知从哪掏来一副墨镜，他带着墨镜滔滔不绝道。

在众人眼里，细辛几乎以全盛姿态当下了花朝一击她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但观看的刀剑们却听到拍摄者叹了口气：“太勉强了。”

“烛台切光忠”的不赞同之意显而易见。

在细辛还在抵消爆裂箭的灵力时，花朝迅速又从箭筒拔出一根箭，她向她的刀剑下了什么命令，就见极短们分散开冲了上来。

但细辛这边的的极短显然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比起花朝的刀剑显然更有默契。

两边的极短都有博多藤四郎、药研藤四郎、后藤藤四郎、小夜左文字，不同的是花朝这边选择了厚藤四郎与秋田藤四郎，而细辛则是五虎退与爱染国俊。

细辛的博多藤四郎机动最快，他有些担心地瞥了眼在原地不动的细辛，灵巧的跳到空中：“现在是最佳投资时期！”

他的攻击直直冲着对面的自己。即便是重步兵加方阵，也不可能支撑对面的博多藤四郎挡下99级极短的会心一击。“博多藤四郎”竭力抵抗，身上却还是出现许多伤痕，在失去战斗力的最后一秒，他不禁看向花朝。

“已经不行了……无法战斗了……”眼中的不甘心如浓雾，他却只能接受事实。

相似的遭遇发生在花朝的其他刀剑身上。

花朝的决策注定使得她的刀剑们在白刃战时处于劣势，对此，她显然也清楚。

不顾灵力地损耗，她又拉开弓弦。

“不错。”莺丸笑眯眯地评价，“即便知道自己会输，但愿意不断尝试也是极好的，更何况，细辛也不一定非常完美地挡下了她的上一击——她到现在都没动过。”

话音刚落，细辛就利落的收刀入鞘。

“对，没错。”在众人尚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时，“烛台切光忠”赞许地呢喃。

他的镜头跟随着细辛。

少女锤了锤胸口，她似乎咳嗽了几声。这番举动太过随意，破绽连连，花朝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

她放弃灵力，迅速射出了几箭。

“太对了。”男审神者反复横跳，“花朝早就应该这样的，她的灵力箭威力虽然大，但损耗也高。如果只是针对对面的审神者的话，普通箭矢更具性价比，毕竟是**凡胎。只要能在自己的刀剑全面溃败前击败对面的审神者，花朝还是有机会的……吧”

他谨慎地没有说太满。

接连几箭直冲细辛命门。

“小美！”五虎退正与对面的厚藤四郎打得难舍难分，看到这场面，他惊呼。

屏幕外，乱藤四郎不禁皱眉。他一直不明白审神者为什么要选择五虎退。在其他刀剑都快要结束战斗时，五虎退甚至还落于下风。

当然，并不是瞧不起自己的兄弟，只是他熟悉五虎退的性格，温吞柔和，待人做事都带点天然呆，演练不比出阵，更需要刀剑自身的决断。

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更强更厉害的另一个自己。

所以，各方面都不出彩的五虎退，为什么会被审神者选中呢。

他紧盯着屏幕，看着审神者率领的“兄弟们”将飞行的箭矢打掉几支，看着仅剩的那支直直射向审神者的心脏。

“细辛……”

“三郎！”

他担心的呢喃被屏幕里五虎退陡然爆发的喝声盖住了，白发的更为成熟一点的少年皱眉，猛地抬手。

一刹那，一头猛虎自细辛的影子里跃出，它慵懒地落在细辛身前，转圈的同时钢鞭般的尾巴随意一扫，轻描淡写地像挥笔泼墨。

箭矢扎进它尾巴厚实的毛发里，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吧嗒掉到了地上。

白虎蹭着少女，竖瞳看向对面的花朝。

它几乎比细辛还要高了，长约五六米。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老虎。

“我的天呐……”男审神者感叹不已，“这是怎么养得，比我们家的要肥上两三倍了。”

虎不悦地瞅了他一眼。

在此期间，细辛没有一点受影响，她的手指在身前翻飞，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乱藤四郎呼出一口气，提起的心这才回到了肚子里。

他怎么能忘了呢。

看着屏幕里意气风发的兄弟，他满面笑容。

五虎退，五虎退，没有老虎怎么能叫五虎退呢？

刀剑们的战斗尘埃落定。

场地上仅剩细辛的刀剑们。

花朝的最后一把短刀——小夜左文字浑身散发光点，渐渐消散。与碎刀不同，因为演练场的保护，他会化作灵力传送出界。

这是因为付丧神们终究是由灵力凝结而成。

但他的审神者不一样，没有了他们的保护，面对敌人她该怎么办啊。

小夜左文字纤细的手腕一转，似乎还想战斗。可他的刀早被打落。

“若伤害她……我必将复仇！”孩童般的付丧神转而紧盯对面的审神者。

斗笠先于他的话音落下。

“嗨呀，场上只有花朝了，她还不投降吗？”解说急着下班。

细辛结印的动作并未停止，灵力的光辉在她周身闪耀。

“细辛选手太谨慎了吧，在对方仅剩审神者的情况下，她还要进攻么？虽然并未规定不能在仅剩审神者时还发起进攻，但……唉”男审神者心里显然有偏向。

“胡说什么呢！”屏幕外，乱藤四郎义愤填膺的声音盖过了解说，“她刚刚不也对我们审神者下狠手了！”

房间里本来是静悄悄的，但现在变得有些喧闹。

“战场上哪有仁慈可言。”

“对啊，技不如人该当如此。”

“乱藤四郎殿下说得极是。”

他们应和着。

加州清光看不到，也不好乱做评价。只能小鸡啄米般点头同意。

烛台切光忠没说话。

明面上是这样。

只是他不经意间握拳掩在唇前，状似咳嗽般：“就是说。”

房间里，他们为多年前尚未谋面的审神者仗义执言。

屏幕里，细辛的术法已经结成。

她双手摊开，从胸口处慢慢向前推：“盛开吧，盛开吧。我心中的花。

从贫瘠的土地盛开，

在太阳落下处盛开，

由腐朽尸骸里盛开，

被风承载，去她梦来。”

她哼唱着，几乎不成调。

形势逆转，现在是花朝要面对积势已久的术法了。

花朝下意识往身后摸，却发现箭袋里已经空空如也。

她垂手，引颈受戮。

铺天盖地实体化的灵力迎面而来。

“朝花浮梦！”细辛大吼。

白光刺目，花朝不由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她腾空而起。

没有疼痛的感觉。

无数花瓣从她身边擦过。和煦的风吹着她，将她带离地面。

风有实体么？

若是以前，她也许说不出。

可现在，花的轨迹就是风的形状。不同种类的花开在了演练场的每一处。

牵牛、满天星、蒲公英，丁香、牡丹、向日葵，太多太杂了，根本说不完。

有那么一瞬间，花朝有点庆幸围绕她的花风里没有向日葵那大盘子，但她转念一想，又有点期待向日葵，这样她可能是第一个在演练场的空中嗑瓜子的审神者。

擂台上，细辛的刀剑嘻嘻哈哈打闹着，他们举手妄图抓住风，可留下的却只有花瓣。

蒲公英的种子沾了老虎一身，它不安地踱步，不停打喷嚏。

空中，风带着花朝起舞，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与细辛对视了。

可怖的面具下，是闪闪发亮的一双眼睛。

风势渐息，花朝的脚尖触地——演练场外的地面。

男审神者猛地起身：“花朝出界，比赛结束，细辛胜利！”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似乎还未从刚刚看到的缓过神来，“这可真是——美丽的术法啊。”

在他身旁，莺丸吹开茶上的花瓣：“确实如此……若是大包平能看到这一幕，那该多好啊。”

“不错”山姥切国广言简意赅，但他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房间内，付丧神们瞪大眼睛。

“好……好美”秋田藤四郎向来不引人瞩目，可他现在几乎要贴到电视上，不被人注意都难。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没有伤害其他人，真是，真是太好啦。”

加州清光皱着眉头，从刚刚起，他就能听到付丧神们不绝于耳的讨论声。

“好厉害的灵力。”

“明君应既有安邦之力，又该有仁厚之心。极好。”

“好孩子，为父欣赏她。”

可他什么都看不见。

加州清光心急如焚。

角落里，烛台切光忠也皱起了眉头。

髭切与肥前忠广不是出阵就是去演练了，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在刺杀细辛的夜晚出现的刀剑，他当然知道细辛那晚的表现。

很强，但与电视里体现的实力相比，恰如萤火与皓月争辉，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她在藏拙？还是……

还没等他细想，门忽然被拉开。

秋田藤四郎完美展现了短刀的机动，他刷一下关掉了电视。

本来畅所欲言的刀剑们全部噤声，他们极有默契地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看向门外的人——她刚刚还在电视里叱咤风云。

细辛莫名其妙地看着房间里满满当当的付丧神：“打扰你们了，但我肚子饿了。”

她看向烛台切光忠。

后者上道地出来：“抱歉，我现在就去做。”

美惠耸肩：“没关系，我还能忍一忍。”

她贴心地合上门，没有多问一句话。

即便他们是在策划谋反又能怎样呢？

美惠随意地想着。

与我无关。

她转身离开，自然看不到房间里付丧神们本来有些期待，但慢慢失望的眼神。

期中到了，我要怎么活啊——

哈哈，你们给我火葬场吧。

后期去和另一个自己争宠去吧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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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花朝，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