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通道中走了多久,久到他握着镯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终于,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痕迹,那是重物在地上拖行留下的。
他瞳孔骤缩,跟幻境中小姑娘蛇尾划过地面所留下的痕迹一致,只是要更宽一些。
脚步加快,他跟着痕迹拐进一条条玉脉构成的隧道中。
终于,眼前出现了一道宽阔的石门,里头散发着幽暗绿光。
张起灵快步走进去,却在看清眼前场景之时,瞳孔骤缩。
脑海里闪过小姑娘鲜活的笑颜,闪过菁芜绝望的神色。
看到的却是她被封闭在玉脉中毫无生机的画面。
墨绿色的暗光不停回闪,好似在吸收她的生命。
张起灵疯了一般跑上去,双手砸在坚硬的石壁上。
如同在幻境中那样,带着绝望与悲痛。
他握紧双拳,鲜血淋漓,困住她的玉璧依旧坚硬如磐石。
疼痛感传来,他逐渐冷静下来。
此刻已不是幻境,他必须要想办法救她出来。
张起灵拔出背上的黑金古刀,手臂青筋爆出,用了十足的力气挥上去,玉脉却只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缝。
他不知疲倦,一刀一刀挥着。
手指关节处的伤口仍在往外渗血,他毫不在意,眼里只有被封闭起来的小姑娘。
也不知重复了多久的动作,张起灵手臂过于紧绷的肌肉都酸痛不已,但他不能停下来。
碎裂的声音响起,玉脉逐渐裂开。
他眉心微皱,在彻底碎裂的那一瞬间,扑过去抱住了她,将人护在自己怀里。
玉璧的碎片掉落,砸在张起灵背上,却没伤到怀中人分毫。
他心跳如雷,喘息声不止。
抱着青槐的手臂却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
他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将人小心翼翼放下。眼神一寸寸扫过她的身体,没发现伤口。
视线落在她散乱的头发上,他在地上找到簪子,手法不熟练地将她的头发束起。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青槐的蛇尾。
与幻境中一样,银白色鳞片覆盖,光滑又坚硬。
看着不突兀,好像她天生就该如此。
张起灵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角落的兽皮画。仔细看完画上的内容,他表情依旧淡然。
在他心里,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能接受。
如果她想拥有正常人的身体,活在阳光下。他也愿意将这一身骨血换予她。
哪怕交换条件是他的生命。
如果她想隐居,不管是深山老林,还是长白山顶,他都义无反顾。
至于冒险的方法,他不会让她尝试。
张起灵靠着石壁休息了一会儿,她依旧昏睡着。
这玉脉过于诡异难测,还有不定时冒出来的强碱毒气,不宜久待。
他俯身,正打算抱起青槐,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深如海底暗渊一般的眼神,看不见情绪波动。
她蛇尾一扫,力量极大。张起灵一瞬间撞到了石壁上。
他咳嗽几声,肺腑都好似错了位般疼痛。
记忆回溯,眼前人总是淡漠的神情和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
烦闷的情绪又涌入心头,好想,好想咬死他!
但是她没力气,身体软绵绵的,话都不想说。
退而求其次,等这人带自己出去再咬死好了,这么想着,她闭眼又昏了过去。
张起灵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上前将她抱起。急忙用外套将她绑牢,稳步出了墓室。
在村中等待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吴邪总是噩梦连连,一会儿梦到张起灵被密洛陀弄死,一会儿又梦到青槐断了手脚,每次醒后都惊惧交加。
他害怕张起灵不能将青槐带出来,那个诡异的山中,进出代价太大。
又担心张起灵将青槐带出来后,直接不知所踪。
实在是他职业失踪人员的形象过于深入人心。
却没想到,还没等到张起灵和青槐的消息,这边却出了事。
云彩死了。
尸体在小溪中被发现,子弹穿透肺叶,都已经凉透了。
胖子悲痛欲绝,他第一次恸哭失声。
吴邪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云彩。
虽说总是带着三分玩笑,却也是他人生中难得的认真。
在吴邪想要放弃等待回杭州的时候,闷油瓶回来了。
夜半时分,他像鬼魅一般潜进了吴邪的房间。
被人推醒,睁开眼就看到床前立着一道黑影,吴邪差点惊叫出声,又被人死死捂住了嘴巴。
“是我。”那熟悉的淡然低沉之声,以往觉得欠扁如今却让人怀念。
吴邪一下从床上弹起,跳到地上,开口即国粹。“你TMD…”
他还没骂完,就被人打断了。“她现在状态不好,不能让人发现。”
吴邪微愣,这才看到,他背上背着青槐。
她好像一直昏迷着,直到张起灵将她放在床上,吴邪脸上震惊之色浮现。
青槐她,已经彻底异变了。
人首蛇尾…
原本在西王母宫那些壁画上看到还略带恶心恐惧的画面,现如今出现在青槐身上。
吴邪双标拉满,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这尾巴多漂亮啊,跟青槐的脸一样。
他甩甩头,驱逐这些奇怪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啊?”吴邪有些六神无主,这种情况想将青槐带回去都有难度。
一不小心被发现,都是能拉出去展览收门票的程度了。
张起灵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邪提议道。“要不然咱们租个车吧,走高速由我开车回杭州。”
说完又自顾自否定道。“不妥不妥,高速也可能碰到检查的。”
最后还是张起灵提到,利用裘德考。
可青槐的事不能让他知道,还得通过他的势力,就只能找一个人。
果不其然,第二天张起灵在村里晃了一圈,夜里晨逸就找上门来。
“姐姐在哪?”他看向张起灵的眼神透着冷意。
吴邪侧身让他进屋,这才将灯打开。
他一眼就看到床上沉睡着的人,眼里倒没几分惊讶。
快步上前,他轻声叫了几句,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吴邪瞟了眼倚在窗边的人,他神色淡淡,连眼皮都没抬。
他只好硬着头皮向晨逸提出请求。“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带着青槐安全回到杭州,那边有我二叔坐镇,她不会有危险的。”
辰逸明显不买账,讥讽道。“在你们身边,她才危险。”
吴邪也来脾气了。“难道让你带着她,送去给裘德考研究怎么长生!”
辰逸目光凶狠,吴邪也不示弱瞪了回去。
这时,床上的人手指轻微动了动。
离得最远的张起灵快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床边二人回过神来,都盯着她看,眼都不眨。
她眼皮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
“菁芜”
“青槐”
“姐姐”
同时响起的几道声音,带着欣喜。
她眼神逐渐清明,依次掠过三人的脸。
那双依旧明亮的眼中,却只有冷漠。
她将手从张起灵手掌中抽出,撑着身子准备起身。
他又伸手过来将她扶起,动作耐心又温柔。
青槐坐起身,捏了捏鼻梁。
她的尾巴从床边垂到地面,尾巴尖调皮的勾着,晃来晃去带着玩味。
磨了磨牙齿,将目光投向张起灵身上。
她闻到了,这个人皮肤之下流动的血液,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很想张嘴咬下去,可是想到那些记忆和人格的抵触,只好忍了下来。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露骨,张起灵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他盯着她,脸上表情有些疑惑。
心里的戾气横冲直撞,青槐越发不耐烦。她漠然道。“离我远点!”
张起灵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抵触他靠近,却还是听话地退后几步。
她拧着眉,没注意他略带落寞的神色,低声念叨。“只能看不能吃,也不知道在我面前晃什么晃。”
这话辰逸听清楚了,他虽然感觉眼前的姐姐有些奇怪,却好像,比以前更加可爱了。
他蹲在床边,朝她露出一抹笑。“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青槐不耐的目光移向他,眉头皱得更深,冷冰冰道。“活了这么久的狐狸,在我面前装什么绵羊,看着都恶心。”
辰逸嘴角笑容僵硬,突然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说话这么不留情面的姐姐,他从来没见过。
吴邪被触到了笑点,抿着嘴又不敢出声。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如毒蛇一般,让他寒毛直竖。
他转头,果然,青槐正盯着他。
“想笑就笑吧,吴家的…孙子。”
吴邪半天才觉察出不对,这话看似没毛病,怎么越听越像骂人呢?!
青槐扫过三人各色不一的有趣表情,神色自若。
张起灵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皱着眉迟疑道。“你,有些不像她。”
她勾唇一笑,满是嘲讽。“怎么?非得被你虐得体无完肤才是你口中的她。”
张起灵神色瞬间苍白,眉眼低垂,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冰冷的话语还在继续。“我就是我,只不过兽类的一面情感淡泊。所以你们要想叙旧,或者久别重逢痛哭流涕就不必了,我没有这根神经。”
三人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现如今的青槐依旧是青槐,只不过,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怼人....蛇精。
最后在她自己的要求下,辰逸还是安排好一切,准备找时间送几人回杭州。
云彩的事属于命案,有警察过来调查取证。他们暂时不能动身。
青槐虽然冷淡了点,情绪还算稳定。每天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指挥吴邪泡茶,对张起灵却是正眼都不瞧一下。
这天,胖子过来了。他胡子拉碴的,看起来狼狈又落魄。
吴邪看出他想求青槐救云彩,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早就和胖子说了,别做这个打算。照如今青槐这性格,怕是会让他直接爬。
果不其然,她冷傲的视线落到胖子脸上,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她知道太多秘密,必须得死。”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胖子嗓音沉痛。
青槐转了转茶杯,玩味般开口。“血在他身上,你去求他吧。”她指了指张起灵。
后者一愣,明显弄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接近你们本就带着目的,她活,那些秘密必然泄露。”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包括,我的事。”
果然,他们脸色全变了。青槐想这几个人都不是太蠢,之前应该看出了一点不对劲。
“所以,张起灵你要帮他救人吗?”她问道。
见他摇头,青槐有些兴致缺缺。“还以为你这软心肠,会救她呢。”
这话听着有些嘲讽意味。
爱情这玩意儿总是不讲道理,胖子栽进去,也许很难走出来。
“要救她可以,如果到最后你发现,她并不是单纯无辜的,那我要你,亲手杀了她。”她淡漠的话语,清晰的传进三人耳中。
他们不约而同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以及,青槐如今亦正亦邪的性格。
让胖子亲手杀掉自己喜欢的姑娘…
最后,他没再提这件事。那天过后,也再没出现过。
他并非不明事理,反而通透得很。
胖子留在巴乃,他们则回到了杭州,张起灵和青槐在吴山居住了下来。
吴邪去他二叔那撒泼打滚要了一笔钱,买下了后头不远处的宅院。
他担心青槐总是待在同一个地方会闷,她现在不能出门,他能做的也只是多提供一个遛弯的场所罢了。
他难得清闲下来顾店,职业失踪人口张起灵也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看着青槐摆着尾巴满院子乱晃。
那眼神温柔得不像话,看得吴邪都起鸡皮疙瘩。
王盟原本就怕青槐,现如今更是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能说他胆小,吴邪偶尔对上她的眼睛,都有些犯怵。
这天,吴邪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他三叔家看看。刚打开大门,就看到青槐盘着尾巴缩在墙角。
这很不对劲,现在天气渐凉。她一天里能睡上大半天,更别说起这么早了。
吴邪缓缓挪过去,尽量自然地打招呼。“青槐,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噙着泪要掉不掉的模样。这张漂亮的脸哪怕流露出一分脆弱,也能命中吴邪心脏给予暴击。
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大吼一声。“小哥!!快出来!!”
是院外树上的鸟都能被吓死的动静。
张起灵立刻就出现了,眼前的情形让他眉心微蹙。
他蹲下,半跪在青槐面前。“出了什么事?”
反正吴邪是没听过他这么讲话的,有些像哄孩子。
“难受....”她嘤咛着,声音细弱。
张起灵神情带着点慌乱。“尾巴疼?”他问道。
青槐眼眸微垂,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没被二人发现。
她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些希冀。
“小郎君,我想要你的血。”她犹豫了一阵才说出自己的请求。
张起灵毫不犹豫,问都不问,就抽出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吴邪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他怎么感觉,青槐有点怪怪的。
再一看,她已经伸出舌尖舔掉了张起灵手腕涌出的鲜血。
看起来像个吸人精血的妖精。
吴邪瞬间察觉出不对味来,青槐以前,最舍不得张起灵受伤了。
正在兴头上,手臂忽然收了回去。她不耐地抬起头,眼神满是冰冷漠然。
吴邪拽着张起灵的手,神色复杂。“你不会是想把他吸干吧。”
青槐嘴角沾着点血迹,哪还有刚开始的脆弱模样。
“我只是觉得他血看起来很好喝。”她神色轻佻。
从墙角起身,没管蹲在地上脸色发白的张起灵,径直摆着尾巴路过。
手忽然被拽住了,她回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隐忍又克制。
“如果你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不用这样。”他语调平淡,又有一丝无奈。
青槐愣怔,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你应当知道,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我的血液。如果我恢复了,你会死。”
她兽类的一面没有情感,如果一味要求他付出感情,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可一旦恢复,她也接受不了,他为她而死的事实。
这是个死局,除非张起灵愿意放手。
之所以做今天这件事,是希望他明白,她如今对他,没有真心。
等她渐渐习惯兽形,还会越来越过分,而他依旧会心甘情愿。
她将事情剖析透彻,将一切后果都摆在他面前。
“你总不可能为了让我恢复,放弃自己性命....”
“我愿意。”淡然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青槐语塞,瞬间扶额哀叹,你们人类可真是奇怪!
她冰冷的神色难得淡了些。“可我不愿意。”
“我只是没感情,我有记忆,不会做出违背意愿的事。”她缓缓道。
张起灵眼神坚定,好似无论如何也要守着她。
青槐气笑了,她伸手拔下簪子,抵到自己心口。“那就直接捅死我,运气好的话,还有恢复的一天。”
张起灵神色惊惧,伸手夺过她手中的簪子。
他双手握着她的肩膀,语气严肃。“不行!”
吴邪站在一边听了半天,可算理清了因果关系。
这都是什么死亡选择啊,他不懂,但大受震撼。
让他更震撼的还在后头。
青槐开始变着法折腾张起灵,甩脸色都是轻的。动不动就张口咬他,不见血不松口。
他也不恼,依旧每天出现在她面前,寸步不离。
有时候青槐烦躁起来,就直接用尾巴将人扫开。她没轻重,张起灵被虐得浑身是伤。
一会儿被拍到墙上,一会儿被咬到鲜血淋漓。
刚开始吴邪想着,之前他捅了青槐一刀,这是报应不爽。
后面实在是被虐得太惨,他甚至怜惜起闷油瓶来。
吴邪正式接手了吴三省的营生,解雨臣伤才刚好,就拉着黑瞎子跑了过来。
仨人一进门,就看到闷油瓶坐在走廊下包扎伤口。
青槐依旧坐在桌前甩着尾巴,喝着茶。
除去在巴乃干农活的胖子,他们几人算是第一次这么悠闲的聚在一起。
在来的路上,二人已经听吴邪说过近期发生的事情,但解雨臣很难不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蛇尾上。
青槐神色依旧淡漠,并不在意。
解雨臣说霍老太已经安葬,霍秀秀接手了霍家,虽说现下有些艰难,但局面还算稳定。
黑瞎子瞧着略显狼狈的张起灵,嘴角噙着笑。“哑巴,你也有今天。”
张起灵淡淡撇了他一眼,没做声。
青槐没有跟他们叙旧的心思,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最近天气越发寒冷,她特别容易困倦。
张起灵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去睡一觉吧。”
她扫了他一眼,难得没出声呛他。
解雨臣问了个欠扁的问题。“你不会还要冬眠吧?”
青槐瞌睡都给气没了,咬牙切齿道。“解小花,我很理解为什么以前的我会想揍你。”
吴邪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他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吴邪说请我们去楼外楼吃饭,你出不了门,只能一个人留在这儿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你死在山里,就当给密洛陀加餐了。”她不客气的回怼道。
青槐异变之后,就没进食过。相比食物,她更喜欢张起灵的血。
“我留下来陪你。”张起灵忽然淡淡说道。
青槐摇摇头说不用,她知道自己最近对待他有些过分。
难得不想折腾,于是让他跟着吴邪几人一起去。
她正好清静清静,好好睡一觉。
几人走后,院里安静下来。
吴山居还和以前一样没变,苏式建筑风格,墙高屋檐大。
青槐在院中的躺椅上坐了一会儿,微风不燥,带着点凉意。
困倦感传来,她渐渐睡着了。醒来之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
迷糊蜷缩着尾巴,手掌撑着脸颊,竟然有些无聊起来。
这些天折腾张起灵,可好玩了,虽然那个闷葫芦连脸色都不会变。
她如今太过于冷心冷清,偶尔也会怀疑,从前那些,真的是爱吗?
她感受不到,也不理解。
越是思考,越是焦躁。
她心口传来烦闷的情绪,拉扯着胸口。
那是记忆情感与思想割裂的矛盾。
躁动不安的情绪使她牙根酸痒,好想咬些什么。
偏门打开,传出一声清晰的嘎吱声,王盟像做贼一般从门后走出来。
他没看到廊下躺椅上坐着的人,结果刚溜进长廊,就被披头散发盘着蛇尾的青槐吓到哇哇大叫。
他连滚带爬跑进院中,往外狂奔。
青槐抬头,眼神冰冷又空洞。
好吵....
想把这个人类撕碎!
她一个闪身就抓住了王盟,狠狠往后拉扯,他直接摔在地上。
理智正在与本能拉扯,她竟然硬生生扯下一块鳞片。
尖锐的疼痛让她用力握紧拳头,手心被锐利的鳞片划伤。
脑中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看着近在咫尺的青槐,王盟尖叫声都被堵在喉咙里。
那条冰冷的蛇尾正横在他的脖子上,鳞片坚硬的触感超过了他心理承受能力。
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青槐俯身,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这时,大门打开。几个吃饱喝足的人姗姗来迟。
看到院中情形,皆脸色惊变。
张起灵立刻上前,从身后抱住了青槐,将她的手臂都困住了。
“冷静点。”他淡淡的嗓音带着安抚。
吴邪蹲下身看了看王盟,首先想到的是检查他还喘气没有。
还好,人没死。他松了口气。
青槐恍惚间,才真正感受到了她与这世界的格格不入。
她是个异类。
就连以往最亲近的人,也会害怕的。
“松手。”她嗓音暗哑,带着一丝疲惫。
张起灵一怔,放开了她。
带着流窜全身的倦怠与疼痛,青槐缓缓松手,鳞片裹着鲜红血液掉落。
她摆着尾巴走远,蛇尾拖行,留下一道浅淡的血迹。
太阳西沉,最后一丝昏黄光线湮没,黑暗无知无觉降临。
好似能,掩盖所有....
菁芜内心OS:咬死他,咬死他....
小哥内心OS:她只欺负我一个人,她爱我!
小哥要去守青铜门了,闷葫芦一个,就该去关十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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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岁聿云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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