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透过墨镜印在齐达内的眼中,不久前,尤花殢雪成就的夜月花朝事,这一本该模糊的记忆片段在此刻倏地清明了。
某种恶趣味随之涌上心头,齐达内收回目光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青年,低低地笑了一声,“当然不熟。”
玩笑般的口吻大幅降低了话中的可信度,张起灵眸光一黯,浮现在脑海中的全是,眼前人不假思索地牵起女孩的手逃出鬼屋的画面。
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不自觉捏紧了拳头,但面上未显露,一如既往用冷淡的语气道,“她不是这行的人。”
个中意思不言而喻,而齐达内只是笑得散漫,“我的名片已经送出去了,如果她有需要找我委托,我可不会和钱过不去。”
结果话音刚落,那张名片就出现在了对方手里,奇长的两指夹着递回来,齐达内接过,摩挲着名片的一角举起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说哑巴,断人财路也没你这么个断法吧?”
可张起灵并不为所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似要把他看穿。
一瞬的紧张陡然在心中蔓延,齐达内却只是咧嘴笑着,等待对方的下文。
少顷,张起灵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接她的和接我的没区别,瞎子,你不会和钱过不去。”
这话一出,齐达内唇边的弧度骤然加深,“真是难得,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赚到你的钱,说吧,委托我做什么?”
但张起灵只瞥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径直向帐篷后面走去,齐达内自然会意,也提步跟上。
另一边,吴邪成功说服了阿宁参与到这次行动,然后他就把身旁的姑娘推了过去。
“祝小姐想去的话根本不用和我提吧?”阿宁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而祝音希则微微一笑,老神在在道,“如果阿宁小姐这次跟着我,就能化险为夷。”
这话倒让阿宁来了点兴趣,她又认真打量了一遍对方,“这种玩笑不是没有人开过,但祝小姐也看到了,之前那么多次我都能死里逃生,所以不劳费心。”
只是下一刻,祝音希就一本正经地掐算起来,手速又快又熟练,嘴里还一阵念念有词,数秒过去才停下。
“三月速喜,临朱雀,谋事主三、六、九,是为时机已到。但十五空亡,巳时空亡。空亡事不长,阴人主无张,办事凶为多,处处有阻挡,出行不吉利,凶多不吉祥,主不吉、无结果、有灾殃,且多为血光之灾。”
刚刚还以为她就是瞎说的吴邪一听这么专业,眼神瞬间变了,“音希,你真会啊?”
但祝音希并未理会他的大惊小怪,她只定定地注视着对面的女人,微笑着解释,“我只是用小六壬卜了一下,对应的日子和时间都不太对,所以我才来提醒阿宁小姐,毕竟我是以你为主体代表人物算的。”
“中国占卜,祝小姐认为我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吗?”阿宁双手抱臂,表情是明显的怀疑。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以为阿宁小姐在云顶天宫已经吃过苦头,至少会对中国流传至今的一些东西心存一点点敬畏。”
说完,祝音希也没有继续争辩的意思,留下一句“阿宁小姐还是多多小心为妙”,就扯着吴邪离开了。
一直等走出了一段距离,吴邪才好奇地问,“音希,你刚才真不是瞎编的?”
对此,祝音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都不信我了!”
“我错了我错了,音希,你别生气呀!”吴邪立马追着道歉。
眼看他恨不得跪了,祝音希才轻轻哼了一声,“至少卜出来的结果是这样,再说笔记里不也记录死了很多人吗,说明这条路很凶险,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中午十二点,所有人整装上车,祝音希趁自家男人不注意,偷摸跟着吴邪进了同一辆车,坐在驾驶位的是和他相熟的高加索人,副驾暂时是空的。
结果没坐一会儿,车门就被人拉开了,张起灵像是早知道她在这,探头进来直直盯着吴邪。
“你坐前面。”
话音刚落,后排的另一边车门也被拉开,齐达内似笑非笑地指了指副驾,“吴邪,你也不想做电灯泡吧?”
然后,吴邪被迫坐在了前面,而祝音希则被这俩人夹在了中间,车队也正好启程了。
本来她还想趁这一路跟吴邪再讨论下陈文锦笔记上的一些内容,比如看看路线和标注危险的地方之类的,现在好了,泡汤了。
可张起灵来了,她能理解,毕竟是她老公,为什么这个倒霉齐达内也在?而且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就不怕和她的关系暴露?
“不是...你们两个,不该跟阿宁小姐坐一辆车吗?”她忍不住捂脸。
“坐满了。”
张起灵看着她的小动作,轻轻拿开她挡住脸的手握着,随后语出惊人道,“希希,你不愿意见我吗?”
这语气乍一听还有那么点儿委屈,祝音希立马抬头看去,正对上他静默如水的眼眸,就算是此时此刻,她依然会为之心动。
“没有...想见的。”
她这么说着,又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靠去,心里的那点儿负面情绪在一点点发酵,胸腔又酸又闷,可她依旧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她就是爱他,一直一直爱着的。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一根羽毛在挠着他的心,张起灵垂眸与她四目相对,他从中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翻涌的爱意。
像是情难自抑,他低头在她的额前落下一个吻,“我也是。”
可惜他俩温情脉脉的不是时候,除了正开车的高加索人,吴邪和齐达内都成了最前排的吃瓜群众。
吴邪倒还好,毕竟早知道人家是小夫妻,好不容易见面了,腻歪一下也没什么。
但齐达内显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他挑眉看着,非常不解风情地插了句嘴,“哑巴,如果给道上的人见了,我猜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瞎子,你话太多。”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
可他只是耸了耸肩,脸上笑意未减,“别这么说,哑巴,说不定祝小姐也对你的那些事迹很感兴趣。”
这话一出,祝音希就好奇了,“什么事迹?”
她刚扭头看向齐达内,下一秒就被捧住脸颊转了回来,这个男人似有些不悦,但面对她时,神情便是温和的。
“没什么,只是倒斗的一些经历,我们搭档过。”
“哦~原来如此~”
祝音希笑眯眯应下,随即又话锋一转道,“我记得阿宁小姐说过你们是明码标价,意思是只要出的起报酬就能请你们出山咯?那你们的价格是多少呢?”
这次没等张起灵开口,齐达内就迫不及待道,“也就比周杰伦的出场费高那么一点点而已,祝小姐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这边祝音希还没什么反应,坐在副驾的吴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后就看他不可置信地转身,“那岂不是过百万?小哥也就算了,就你...”
“我当然比不过哑巴,但拧下你的脑袋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信吗?”
齐达内依旧咧着嘴在笑,看上去没有半点儿不高兴的样子,可在吴邪眼里却莫名的有些渗人,他悻悻闭了嘴立刻转过身去。
这样的齐达内是祝音希没怎么见过的,更加的肆意张扬,随心所欲,就好像彻底解开了束缚,跟在她面前时完全不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他是黑瞎子,在道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怎么可能还像之前见面那样一个劲的伏小做低,任她差遣?
但越是这样,祝音希就对他越感兴趣,忍不住调笑了一句,“齐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这么做可是会被请到警局喝茶的哟。”
然后,眼前的男人便侧目看向了她。
明明隔着墨镜,可祝音希却有种直接和他对视上了的感觉,下意识错开视线,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便响起了。
“怎么会?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祝小姐别害怕,我答应过一个人会做个守法好公民,暂时没有食言的打算。”
心跳跟着漏了一拍,祝音希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为他心动的时候,但现在她的身边是张起灵,这种感觉不该出现。
目前车子行驶的路线还属于自驾游,道路平坦也相对安全,没开多久,祝音希便靠着自家男人睡着了,车内的其他人也在闭目养神。
这一路,吴邪从高加索人那里问到了一些信息。
原来阿宁他们之所以知道的这么全面,完全是因为她在收到录像带后第一时间调查了快递公司,通过这个公司人员的回忆,找到了寄快递的人,定主卓玛。
之后一探访,再拿着快递一问,塔木陀、向导、路线就全被问出来了,现在的计划也都是按照定主卓玛的信息来做的。
至于这个塔木陀,在这一代的传说里是西王母国,按当地人的说法,又叫塔尔木斯多,意思是雨中的鬼城。
根据高加索人所说,西王母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历史悠久的古国,黄帝时期就有传说,西王母就是该国的女王。
青海湖在羌语里叫做赤雪甲姆,甲姆就是王母的意思,他们认为这就是王母的瑶池,而塔尔木斯多则是王母之国的都城。
扎营休息时,吴邪把这事告诉了祝音希,后者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吓,反而十分感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幸好录像带里有地址和钥匙,不然我们就赶不上这次冒险了。”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待在她身边,吴邪总能以更平静的心态去面对未知的谜团,他注视着神色轻松的女孩,刚刚还焦躁不安的情绪被一点点抚平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们去找西王母国究竟是为什么?”
“汪藏海去过西王母国,但不知道具体的目的,阿宁他们肯定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至于陈文锦嘛,也许是为了相同的目的,也许是为了了结这一切,毕竟已经兜兜转转10多年了。”祝音希一边回忆着剧情一边大致解释。
望着她沉思的模样,吴邪忽然就想到了在此之前的每次下墓,她总能在关键节点给出正确的建议,登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音希,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莫名的,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吴邪感到了一丝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往这方面去想,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就好像她本来就知道,在这里只是为了陪他们这群人演戏而已。
几秒后,吴邪亲眼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想汪藏海从云顶天宫出来后找寻的大概是长生之道,还有他在青铜门里看到的一些东西,也许是秘密。”
说出真相很简单,难的是合理的引导,祝音希一想到了剧情里小官会在进入陨玉后失忆,就忍不住心疼,压在他身上的宿命和责任实在太沉重了。
而另一边的吴邪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头脑风暴,见他一时半会儿不说话,祝音希便去找了自家男人,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边,走到哪跟到哪。
之后的两天,车队继续深入戈壁,很快驶离了公路,由定主卓玛开始带路。
可走的不是碎石滩就是河川峡谷的干旱河床,队伍里也是怨声载道。
好在傍晚的时候,车队抵达了那个叫做兰错的小村子,这里还有人居住,四户人家30多号人,正好在村里扎营。
可惜的是,进村的时候有一辆车翻进了一道风蚀沟里。人没事,但车报废了,距离最近的公路相当远,不可能得到任何援助,这也意味着必须有另一辆车也留下照应。
这件事故发生后,阿宁明显更加心事重重。
虽然配备的是一流的越野车,但这里的条件实在太恶劣,如果无法在短期内找到山口,这些车肯定会接二连三报废,即使是修车厂里很小的问题,也有可能让车瘫痪。
随着进入盆地的深处越远,被遗弃的车子和随车的人可能会因为无法及时得到救援而在戈壁遇险。
虽然随队的机械师表示不用那么杞人忧天,毕竟柴达木盆地在路虎的速度下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但立即就被定主卓玛的孙子否决了,
叫做扎西的小伙子解释,整个柴达木被公路辐射的地方大约只占盆地面积的百分之二,剩下的全是沙漠、沼泽、盐盖这样危险的无人区,在这种地方绕圈子,无异于玩命。
虽然有危言耸听的成分在内,但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危险程度,也都没兴致闲聊了,纷纷靠近篝火,进入睡袋里休息。
托穿来这个世界的福,祝音希不是第一次露宿野外,而且白天坐车赶路确实很累,还颠了那么久,浑身跟散架了一样。
虽然又困又累,但祝音希还是掐着自己没有睡着,她在等,等一个剧情节点。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耳边再听不到别人交谈的声音,祝音希这才睁开眼,结果一扭头,旁边戴墨镜的男人还没睡。
然后,她就被发现了。
齐达内毫不避讳地凑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在她的唇畔印上一吻,接着似笑非笑盯着她涨红的脸颊道,“别担心,哑巴不在。”
其实祝音希也知道张起灵不在,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大胆,只是这家伙未免太放肆了一点。
她立马不高兴地坐起来小声控诉,“那你也不能...这里还有其他人!”
“一个个睡得跟死猪没区别,就算我们的动静闹得再大点儿,也没人会发现。”
说着,他又顺势牵起她的手,压低声音询问,“小姐认为我这个地下情人当的如何?”
不过祝音希才不给他面子,一把抽回手就是嘲讽,“齐先生的出场费一次那么高,还需要为了钱做我的情人?”
但他脸色未变,仍旧笑着看她,“倒斗尽是些又脏又累的活,挣得不过是卖命钱,当然比不上待在小姐身边舒服。”
“难道不是因为我人傻钱多好骗?”祝音希不高兴地撇撇嘴,又伸出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这番话令齐达内失笑,“原来小姐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
话落,她的手指被轻轻攥住,跟着整个人被扯进他怀里。
她没有挣扎,一只手探进他的衣服里狠狠掐了把他的腰才嗔怪,“明明是你让我觉得自己被宰了,都怪你!”
“好,怪我怪我。”
齐达内没阻止她的小动作,反而生生受了,他的目光依然流连在她一张一阖的唇上,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趁哑巴还没回来,作为小姐的地下情人,我也该尽职尽责一些..,”
“什...”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上唇,后腰被紧紧箍着,一只手还被握着挣不开,她光靠另一只手根本推不动他,只能应承着这个突然又直接的深吻。
周围都是在休息的队员,而且靠近篝火,他们堂而皇之地接吻,只要有人睁眼就能发现,她虽然也觉得紧张刺激,但更多的是羞耻。
要不是怕惊动别人,祝音希指定会一巴掌扇过去,她捂住自己的嘴唇立刻缩回睡袋里,又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心我扣你钱!”
本以为这个男人会狡辩一下,没想到一秒滑跪,认错那叫一个态度诚恳,积极认真。
直到她勉强松了口,他就又凑过来迅速亲了亲她的额头,笑得心满意足,
“哑巴不在,只能是我替代他哄小姐休息了,晚安吻而已,小姐不会介意吧,毕竟在这之前我都是靠...”
这次,他没能说完就被她捂住嘴,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正因如此才这么做,否则什么虎狼之词都能从他嘴里蹦出来。
可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手心被舔舐了一下。
犹如触电般,她条件反射地收回手。
“齐达内,你再乱来,扣一个月工资!”
果然还是扣钱有用,这家伙一下老实了,立即钻进睡袋躺着一动不动,要不是那副墨镜,还真和睡着了没两样。
本来祝音希想去找张起灵的,结果被这么一搅和,躺下还没一分钟,他人就回来了,还正好发现了她没睡的事实,她干脆不装了。
“小官,你刚刚去哪了?”
而张起灵只是摇了摇头,又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庞,“没什么,睡吧。”
“等一下,小官!”她几乎是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刚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忍住,接着坐起来拿出手机一顿噼里啪啦地打字。
希: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妈妈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她一定把能给的爱都给了你。小官,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想不起来了而已。你存在的痕迹很多很多,认识你的人也有很多很多,就算有一天你消失了,至少我不会放弃,我会去找你,一直到找到你为止。
一长串的文字倒映在张起灵黑洞的双眼里,他久久没有动作,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般。
等手机自动熄屏,他像是终于回了神,将还在眼巴巴等着他的姑娘搂进怀里了,才轻声回应,“嗯,我知道。”
简单的几个字在祝音希听来却有千斤重,她同样伸出手抱紧了他,这样能够互相依偎的日子越来越短了。
第二天清晨,车队离开了这个叫兰错的小村子,往戈壁深处的无人区进发。
定主卓玛必须依靠风蚀的岩石和河谷才能找到前行的标志,使得车队不得不靠近那些山岩附近的陡坡。
烈日当空,再加上极度的颠簸,所有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车队顺着一条枯竭的河道,在河床底部行进,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蒿草,估计有两三年没有水通过,也许再过几年,这条河道就会消失。
只要等三天后到达河道尽头,戈壁会变成沙漠。定主卓玛表示绕过这片沙漠,就是当年她和陈文锦的队伍分开的盐山山口。
那里有一大片奇怪的石头,犹如一个巨大的城门,很容易就能找到。
再往里,就是沙漠、海子、盐沼交汇的地方,这些东西互相吞噬,地貌更是一天一变,最有经验的向导也不敢进去。
顺着河道开了两天后,起了大风,车与车的距离不得不拉大100米以上,能见度几乎为0,车速也慢到了最低标准。
顶着风开了半天后达到了极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无线电也无法联络,已经彻底开不下去了。
车被风吹的几乎在晃动,车窗被沙子打的哗啦啦作响,窗外涌动着浓烈的沙尘,遮天蔽日,根本看不出是白天。
“这风得什么时候才停?”坐在驾驶位的高加索人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方向盘。
但一时没人回答他,后排的两个男人各自看向旁边车窗外的景象,表情都没什么太大变化。
又沉默了一会儿,齐达内率先开口,“车里恐怕待不下去了,哑巴?”
“得出去。”张起灵点头。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风镜和斗篷给坐在中间的女孩戴上,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趁乱摸了把她的脑袋后,齐达内挑眉瞥了眼前排两个依旧无动于衷的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别光看着,准备走了。”
“为什么?待在车子里更安全吧?”吴邪奇怪道。
可对方只是笑,“如果你想跟这辆车一起死在这,我没意见。”
被裹的只有风镜露外面的祝音希及时出声,“吴邪,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都发话了,吴邪虽然困惑也没再刨根究底,催着高加索人一起把装备穿上,深吸了口气就跟着他们几个人推开车门。
结果瞬间就有一团沙尘涌了进来,直接一头给他吹回车里,还是用脚抵着车门才没关上。
第二次,他用足了力气,低头艰难地钻出去,下一秒就被人扶住拖了出来,抬头一看,是黑眼镜。
而这辆车已经有三分之一的轮子陷进了河床下的沙子里,并且车身还在缓慢地下陷,如果真在里面坐着,怕是等发现了就来不及了。
四周全是鼓动耳膜的风声,和灰尘摩擦的声音,听着不是很响,却轻易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就算是两个人面对面说话也听不见。
另一边的几人已经从后备箱里取出了自己的装备,祝音希体重太轻,要不是被张起灵牢牢拉着,不夸张地说她怕是已经被风吹走了。
他们互相做了几个祝音希根本看不懂的手势,便往后走。
虽然有风镜,可她还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在与大自然的对抗下,她深刻地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但没走多远,风就已经大到连地上的石头都给刮了起来,不过有张起灵带着,她除了觉得风大到凭自己根本走不动,还有耳边都是风沙声以外就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一路过去又发现了其他几辆车里的人,在张起灵和齐达内的带领下,总算在20多分钟后有惊无险地冲上了河岸,绕过一团土丘躲进了斜坡下的一道深沟里。
不过,这两人很快就又出去找其他人了,祝音希就跟吴邪坐在一起,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回来。
三个小时后,风才有点减缓,有人冒着风出去,翻出了在外面堆着的很多行李里的食物,众人草草地吃了一些便都休息了。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祝音希睡得很不安稳,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吵醒。
所有车被连夜找了出来,行李也都集中在一起,阿宁组织他们忙活,修车的修车,找人的找人。
吴邪似乎也跟着忙了一晚上,回来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进睡袋里补觉了。
还有几个人没找到,阿宁分了三组人出去找,张起灵和齐达内也在其中。
她也想跟着去,却被他俩一致拒绝,还让阿宁看着她,别放她一个人乱跑。
此时的阿宁看上去有些憔悴,她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祝小姐,我现在很忙,但既然那两位委托我照看你,就请你跟着我一起吧。”
对讲机里一直都是在外面找人的对话,祝音希看她疲惫的样子,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安慰道,“阿宁小姐,你们公司的人多少有点身手,肯定不会陷在河床里,不如问问定主卓玛他们,或者派人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躲避风沙的大型掩体或者建筑呢?”
此时的阿宁本就心烦意乱,现在又塞给她这么一个大小姐,她更加烦躁,但又不能表现太过,便扯了个笑,“又是祝小姐算出来的?”
对方不耐烦的样子自然被祝音希尽收眼底,她浑不在意,只是微笑着回道,“这次是直觉。”
我们仍未知道小哥究竟委托了瞎子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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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占卜还是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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