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当天回到酒店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每个人都说了特别多的话,绕着公园走了很多圈,除了小哥,他一直是沉默寡言的。

胖子没跟我们住一起,他回自己的住处了,他一不在我就体会出差别了,平时的气氛活络全靠他跟天真插科打诨,现在我只能跟天真大眼瞪小眼,我们随口讲了两句话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今夜我难得的失眠了,在床上翻滚了好久,大概是散步的时候想到家人,让我心情沉重了不少,在我数羊数到第三千只的时候,我一下坐起来,决定去阳台吹吹风。

我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脚还没迈进阳台就发现那里有人,看背影似乎是小哥,我动作一僵,立马想转身回去,然而小哥警惕性实在太高了,我还没来得及退后他就回头看到了我,场景顿时有点尴尬,我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干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走进阳台,我不想让小哥以为我躲他跟躲瘟神一样,虽然我确实有点遭不住他的气场,我们各自靠在阳台一边,气氛安静又诡异。

我若无其事的看着天上的星星,仿佛能看出花一样,小哥就在另一边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发呆,一时间,我们像两幅静止的画面,过了片刻,我觉得这样不行,太尬了,我在心里深呼吸一口气,先开口打破平静

“小哥,你睡不着吗?”

小哥嗯了一声,就再没有回复其他的话,我感觉头顶有一千只乌鸦飞过,我努力搜寻着记忆,尽量找一些话头来说

“今天我跟天真哥聊天,他真的很关心你,他把你看的比自己还重要,你的事情他都很上心,他对你就……就挺好的。”

我本意是想说点今晚跟天真说过的话题,可是越说越别扭,讲到后面讲的我舌头都要打结了,小哥目光很平静

“我知道。”

我有点想哭,我真的不知道该讲什么,跟小哥聊天太难了,我回想一下,平时他跟天真相处的时候就很少讲话,但是场景却很自然、和谐,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这难道就是瓶邪的默契?

我苦中作乐吃下这口糖,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更冷,我顺着话题讲下去

“那小哥,你觉得天真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小哥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让他看的头皮发麻,差点脱口而出我错了,好在几秒后他又把目光移回原处,并没有回答我。

好的,这太像他的风格了,我没有气馁,之前小哥要去守青铜门时,天真追他追到长白山,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好几天的话,我这算啥,我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

“小哥,等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后,你可不可以留在杭州,不要再四处漂泊了,不然天真哥会为你担心的,还有胖哥。”

我觉得一直说天真有点刻意,就顺带捎上了胖子,我很希望他们能结伴度过余生,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小哥面无表情,道

“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一下子急了,声音不自觉大了一点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也许他就喜欢跟朋友一起生活,你不能就这样替他做了选择啊。”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被他这话噎住了,顿时说不出话来,原来小哥从来没有把天真规划在自己的未来里,难道天真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有时限性的伙伴吗,时间到了事情完成了,就可以分开了。

想到这,我心里有点难过,伤心了一会,我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小哥不是这么凉薄的人,他之前还千里迢迢去跟天真道别,很显然他对天真的感情并没有这么浅,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小哥这时已经站直了准备回房,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下子按住他

“小哥,你是不是准备收到下一步消息后就离开,你不想带天真哥他们一起下斗了是吗,你怕他们在斗里遇到危险,之前天真哥在乌蒙山说的那些话,你从心里就没打算答应对不对?”

小哥没回答我,微微一用力就挣开了我的手,继续向里面走去,我没胆子再抓第二次,但是我还是冲着他的背影道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你就等于是要了吴邪的命,他这辈子都不会安生的,你这是在毁了他!”

我说完后小哥突然一下站住了,他回头看着我,眼神很锐利,我心跳的很快,却无所畏惧的同样看着他,过了很久,他才道

“是吴邪跟你说的吗。”

我摇摇头,凭空生出一股勇气来

“小哥,你比我更了解他,我说的到底对不对,你心里清楚的,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世界上多的是活着的行尸走肉,你真的觉得让吴邪变成那样,他就会开心了吗,人的一生中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了,生命,恰恰是最轻的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好像失心疯一样说了这么多,但是我真的很不想看到小哥失踪后,天真茫然而又悲伤的样子,我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他多做一点努力,对于能不能说服小哥,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是如果这些话我不说,我就等于是促成这一切的帮凶,我无法接受。

“小哥,很多东西我们没办法代替你去面对,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的陪伴,至少能让你的路途不那么孤独。”

这句话,我是替天真说的,他不是一个很煽情的人,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是直接用行动表达,我希望我代替他说了以后,小哥能懂得。

小哥收回看着我的目光,星光很暗,他站在黑暗里,我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他的声音淡淡的

“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房门关上的时候我还愣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说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吗?他现在进去了,我又不能追上去问。

我站的有点累,于是从客厅搬了把椅子放在阳台,我坐着继续看星星,回想起刚刚的对话,我突然觉得我说话变得好有哲理,我要是小哥,肯定就被这番话说服了,为什么我一下子能这么充满智慧,跟我之前白痴的人设一点都不符,果然为爱发电是有几分道理的,夜风吹在身上,凉凉的很舒服,我想着想着就有点迷糊,索性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第二天我是被天真的声音吵醒的

“我靠,妹子你怎么睡在这,快醒醒!”

我揉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蒙在一股困意里

“天真哥怎么了,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什么房间啊,你自己看看你在哪,我他妈刚看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伸手往旁边一摸,是一面冰凉的墙,再往前一摸,是同样冰凉的栏杆,我立马从困意中醒过来,左右看了看,我的妈我居然在阳台睡着了!我怎么能做出这么二的事,天真正一脸难以置信的站在我身旁看着我,我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掩面跑进房间,一头扑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我完了,这下子我亲身坐实自己脑残的身份了。

我逃避现实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大中午,出去一看胖子已经过来了,他看到我立马哈哈大笑

“妹子这他娘是真的吗,你真的跟个神经病一样在阳台睡了一宿?你这是忆苦思甜吗。”

虽然我出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但是听到胖子这么直白的嘲笑还是有点害臊,我借口要洗漱赶紧钻进厕所,不给胖子发动第二次攻击的机会。

这个天真,嘴也太快了!早知道我昨天就不帮他说话了,就该让他满大街去找小哥然后哭个水漫金山,我一边想着,手上力道没注意,刷了满口的血。

因为要等木安的消息,在北京没待两天我们就回了杭州,胖子顺便把铺子托给别人管理,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我心里还有点惦记小花和秀秀,可惜也没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他们俩都太忙了,天真看出我的失落还安慰我,说以后有机会肯定会再带我过来见他们。

回杭州后我深刻认识到自己体能的不足,为了以后不再拖后腿,我制定了一个锻炼计划,每天晨跑加夜跑,下午让胖子或天真教我一些射击和格斗的技巧,虽然天真自己有时候也会掉链子,不过他的身手还是能应付斗里的大部分情况,教我绰绰有余。

一开始晨跑的时候我痛苦不堪,本来早起我就没什么精神,还要加上跑步这种摧残人的运动,胖子第一天就笑话我跑个步跟丢半条命一样,我笑呵呵道

“胖哥你不是老嚷嚷着要减肥吗,咱们俩刚好互相监督,共同进步。”

第二天西湖边上就出现了两个要死要活的身影,胖子也不是跑不动步,只是惰性比较重,所以我们俩都是咬牙切齿的盯着对方一路,生怕对方偷懒,将严格贯彻到底。

小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他从不睡懒觉,有时候会跟我们一起晨跑,有时候就在房间自己做一些体能训练。

我日复一日在西湖边上挥洒汗水,真是深刻的青春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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