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出师了。带着这颗翡翠，远走高飞吧，这是你拜入我门下的证明。... ...对，没错，不过还有最后一颗，有人预定啦。... ...他敢？哪个小兔崽子要是敢把老娘的收徒信物卖了，老娘就去亲自清理门户。”

——阿宁出师

【承接上一章】

此时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天光将至，几人相顾无言，沼泽那边安静无比，什么也看不到，而杨子墨已经不知所踪。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短短几分钟里，一个同伴已经死去，另一个生死不明，随着晨曦的放光，压抑的气氛不减反增。

阿宁的翡翠还被她攥在手里，胖子也没心思去惦记，不过好在他还是看的开的，说最差也不过就是挂了，吴邪无语。

沼泽里有鸡冠蛇，杨子墨生死未卜，众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闷油瓶提议有杨子墨在沼泽里，那些鸡冠蛇不会过来，等天完全亮之后再去沼泽边上找找。

等到周围的色彩完全恢复之后，众人站了起来，闷油瓶掏出吴邪的匕首，对众人道：“你们等在这里，我先去看看。”

·

当闷油瓶来到沼泽边上时，满身污泥的杨子墨趴在水里，一动不动，不仔细观察根本不能看到他，而在水面能看得到的地方，浮满了蛇尸。

他居然凭一己之力屠杀了整个沼泽的野鸡脖子，张起灵将杨子墨拉了出来，发现他居然还有呼吸，但是显然已经陷入昏迷。

杨子墨昨晚脸上沾的血已经被泥糊掉，甚至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但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断气，应该是有救的。

需要检查和清理他身上的伤口，张起灵拉开了杨子墨的衣服，入眼看到的却是他几乎沾满泥的背上，火红色的纹路映着阳光，艳丽无比，甚至有点像野鸡脖子的蛇身。

张起灵将杨子墨身上的泥洗了下去，很快，一只生动逼真的凤凰映入眼帘。

凤凰纹身... ...？

只是这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纹身的一部分，隐匿在被已经被污泥印脏的绷带下，他在来之前就受了伤么？

张起灵果断地撕开了绷带，凤凰图腾的全貌显现在他的眼前，而在凤凰图腾的右边，是“子墨”二字的伤疤，颜色很浅，是很久以前刺下的。刹那间，他的脑海有什么东西闪过。他再看这凤凰纹身，只觉得眼熟。

仿佛再次被开启了一道记忆的阀门，张起灵迅速将杨子墨翻了过来，仰面朝上，失去了绷带的遮拦，杨子墨的胸口没有伤口，但... ...

火红的凤凰纹身，杨氏姓，女扮男装... ...

凤凰纹身的主体在背部偏左，那是心脏所在，她在杨家的地位肯定举足轻重。

庆幸的是，杨子墨没有被蛇咬到要害，大腿、左臂和左肩各有一个被蛇咬过的伤口，毒素已经流尽，正在缓慢地渗出艳红色的血球。

虽然毒素已经排尽，但是她的脸色苍白，杨家人受伤后流血很难止住，此刻她双手上的旧伤口一直在流血，只一会就流满了双手，她还是面临着失血过多的危险。

石头上的三个人见张起灵迟迟不回来，以为发生了意外，一齐赶来，却见到视线所能触及到的沼泽里，鲜红一片，场面壮观。

“我的姥姥... ...”潘子放下了一直端在胸前的枪，喃喃道，“杨子这是把那群蛇的老窝都端了吗？”

“这他妈是真男人啊。”胖子感叹道，“杨子在哪？”

众人看到不远处的沼泽边上，张起灵蹲在地上，在给面前的人清理伤口。视线被张起灵挡住，看不见他前面的是谁，但应该是杨子墨无误。

三人想上去帮忙，却听到张起灵头也不回道：“别过来，杨子墨是女人。”

女... ...女人？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面面相觑，胖子瞪着眼睛道：“怪不得长这么娘，人家本来就是个女的。”

“不可能啊，杨子他有喉结啊！声音也一点也听不出来是女人。”吴邪难以置信道。

“据说有一种变声的办法，是往喉咙里的某个穴位插入一根针。”潘子拍了拍吴邪，“小三爷，你在杨子身上见到的怪事还少吗？不缺这一个了。”

不过人还活着，凝重的气氛一下子放松了，吴邪忙问道：“杨子怎么样了？”

“目前没有危险，有绳子吗？”张起灵道。

吴邪心下疑惑，找绳子干什么，难道要把杨子捆起来？但三人还是立即回到了石头上，找到了绳子。

吴邪下意识就要给张起灵拿过去，胖子忽然拍了拍他的肩：“你待会小心点，把人家小丫头看光了小心醒过来削你。”

吴邪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过胖子看起来大大咧咧，原来还挺细心，也开玩笑道：“要削也得小哥排在我前面吧。”

“小哥能自保。”胖子就问，“你能吗？”

吴邪语塞，的确不能，他在杨子手底下可能都撑不过一秒。

胖子就任重道远地拍了拍吴邪。

吴邪心里骂道你这么说你怎么不去，但还是低着眼睛走到张起灵身后，把绳子递给他。

“需要帮忙吗？”

张起灵接过绳子摇了摇头，将杨子墨的胳膊紧紧地勒住，用和阿宁一样的方法给杨子墨止血，然后思考了一下，道：“你们以后不要碰她。”

“为什么？”吴邪问道。

“她被蛇咬了太多次，毒素都已经浮到了皮肤表面。”张起灵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说瞎话。

吴邪应了声，转身回到了石头上，把张起灵的叮嘱交待了一番。

张起灵把杨子墨的衣服在水里洗了洗，重新给她穿上，全身发烫可能是杨家人失血量大或中毒太深时的危机症状，但这也方便了把她身上的衣服烘干，至少不会有感冒发烧的风险。

在这之后，他将杨子墨抱起，杨家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又或者说没有一块物理肌肉，这样使体重达到了最轻，保证了运用轻功时受到最小的自身阻碍。

回到了石头上，他对众人道：“这片沼泽附近的蛇非常多，难保不会还有同类，我们赶快收拾东西离开。”

众人应了声，立即去收拾装备，吴邪打算去背起阿宁，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哪里有点儿不对，当他看到原本被阿宁攥在手里的翡翠时，脑子就“嗡”了一声。

阿宁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了一颗翡翠。

坏了，吴邪忙向四周看，然而都没有阿宁的尸体，而在另一边的沼泽边上，几条鸡冠蛇就立在石头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混蛋！吴邪在心里骂道，也不敢移开视线，就这么和鸡冠蛇对峙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胖子最先看到吴邪，疑惑道：“你站在那干什么？”

吴邪心里骂了一声，悄悄地伸出手指了指前面。

胖子顺着吴邪的视线看去，“我操”了一声，连忙叫潘子和张起灵。

两人不需要他叫，已经看到了石头边上的蛇。那几只蛇迟迟没有上前，而是看向张起灵，准确来说是他怀里的杨子墨。

那几条蛇死死地盯着杨子墨，似乎在忌惮她，看来昨晚的屠杀对那些蛇起到了震慑的效果。

张起灵抱着杨子墨向吴邪走去，那些蛇竟然向后退。

他对吴邪道：“收拾装备快走。”

吴邪心情压抑了起来，阿宁的尸体肯定在它们手里，却又不能抢回来，他们怎么能被蛇欺负？

趁着张起灵带着杨子墨和那些蛇对峙，三人迅速收拾好行李，潘子跑在最前边，闷油瓶抱着杨子墨殿后。

吴邪不由觉得有些悲哀又可笑，明明杨子现在受伤昏迷了应该是最危险的，应该在中间被保护，现在却反而在给他们挡蛇，和杨子一比，自己简直就是废人。

逃了不知道多远，胖子累得气喘，吴邪也够呛了，看了看身后，那些蛇没有追上来。

众人继续向盆地中央深入，雨林之中的阳光被树木遮盖，越往里越黑暗，视线尽头几乎是漆黑一片，天亮不亮和雨林深处的世界一点关系也没有。

众人歇了脚，胖子掀起衣服就擦头上的汗，擦完了一抬头似乎看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

众人以为是蛇又出现了，马上转身，顺着他的灯光看去，就看到他们来过的路上，距离大概三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人影。

一直矿灯的光芒无法照清楚，立即所有的灯光都汇聚了过去，只见一个全身污泥的人，站在黑暗中的水里，犹如一个水鬼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狗日的，这是什么东西？”胖子喊道。

张起灵仔细一看，惊叫了一身：“天哪，是陈文锦！”

说着一下冲入了沼泽，向那个人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