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柳树依依,一如千百年来的美景画意。
张启山观察完天真善良的吴家孙子,他转而暗自盘算着自己面临的情况。
这里不是北平,也不是1933年西湖,而是很诡异的其他相同世界的地方,貌似因为吴邪。
“他是离先生。”注视着绿波划水,嗦着鱼仔的大白鸭,张大佛爷整了衣袖,威严庄重的介绍。
“一只鸭……好、好的。”凌厉目光扫视,吴邪心跳到嗓子眼,吞下剩下的轻视疑惑,点头明白。
佛爷已经收到来自东北张家的严令叮嘱,绝不可放鸭梨独自浪迹人间。
毕竟是出自于青铜门后的家伙,汪家人心思缜密,更种恶劣的手段,以离先生的力量,强是一回事,单纯的个性,很难讲不会被拐。
张家族长下了令,既然杀不完汪家人,那就守着他,别让汪藏海那群人熏染教坏这只白花花的暴力鸭。
通过二月红丫头想当做家人的认可,怎么看这只鸭子,有一定人类的是非观,是聪慧的,虽然偶尔有点脑袋不灵光,可架不住城府深的诱哄欺瞒。
这眼前的吴邪,与这鸭,半斤八两。
闲聊了几句,问吴邪的年纪家庭情况,张启山的轻易诱导,对方连绵不断的诉说,就连小学暗连哪个女孩都抖落出来。
“既然你和你的弟弟吴灾一同来西湖泛舟,为什么只有你穿越时空?”
西湖边暖和的风吹动着额前的发丝,沉稳正气的身姿威武霸气,一语中的,抓住扼要,反问。
“啊!”突然想起来了,他本来不想去西湖泛舟,纯粹是被老弟吴灾撺掇斗气,咬牙切齿地比拼起钓鱼。
在附近应该是弟弟吴灾,可为什么就他穿越了……
难道是双胞胎弟弟吴灾,他用神秘的力量!
看着撒欢叫唤的鸭鸭,吃着小螃蟹的扁平脑袋,吴邪回想起不科学的世界,不科学的鸭子,和他碎裂的三观,那个心底暗藏已久的结论呼之欲出。
弟弟吴灾很讨厌自己,在无人的时候,总是用超能力欺负他。
尽管吴邪努力想当好哥哥,拿最好的玩具零花钱讨好弟弟吴灾,失败一次次的挫败,拿弟弟的冷脸也没有办法。
这次来西湖钓鱼,吴灾第一次笑着说,要是和他去就达成和解,叫他哥哥!
陷入沉思的吴邪,低着头捏着手袖边,不可思议的震惊和一种说不清的悲伤交杂着展现在脸上,叹气的恍然,最终不了了之。
“吴灾他是弟弟,啊,混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教训他。”
憎恨家人,19岁的吴邪做不到。权衡利弊后选择原谅了弟弟,尽管吴灾没大没小根本不在乎哥哥吴邪的原谅。
鸭梨在瞬移的时候就发现位置有问题,鉴于天道是个可恶糟老头子,他懒得生气,先去救危在旦夕的小吴邪。
刚来这个世界,鸭梨就是长白山的青铜门出来的。
第一个像模像样的洞府,就是落户明朝中期的北平,带张启山瞬移到杭州的位置,他当然清楚其中含义。
左右不过是张家族长张起灵的意思,放任对方张启山跟着自己,没什么压力,随便吧,又不会打扰他进食的胃口。
拍打翅膀,蓄力弓起腰腹力量,升起洁白无瑕的长脖子作为聚焦导向,落脚点定好张启山的肩膀,扑腾了好几个旋风,平面飞翔。
嘎!
在吴邪伤脑筋的思考,他听见鸭吼,抬头,不明所以地目睹奇怪的画风转变现场。
气场强大的张大佛爷,举手投足间的一身正气,严丝合缝整洁的身姿,肩膀上落只扑腾摇曳的鸭子。
可笑的是,鸭子毛绒绒的翘尾巴得瑟地抖起来。
这落差,逗笑了眉头紧皱的吴邪,颤抖的踹气笑,差点把肚子饿这回事忘记。
“好了,笑够就闭嘴。”
张启山凉凉的视线,上下来回打量起笑得捧腹吴邪,不怒自威,立即截断了对方的笑意。
抬手,按住吴邪的脑瓜,确定对方吓得虎躯一震不敢动弹,张大佛爷示意肩膀的离先生。
吧咂着扁扁的鸭嘴,发现西湖泥沙有稠,鸭梨非常爱惜他的洁净身躯,坏心眼地悄咪咪……
张启山眼睛闭起,很快感应到发光,睁眼睛就知道自己拉着吴邪回到长沙吴老狗家门口。
“我们这就!!是爷爷家!”长沙吴家,吴邪自然清楚,不过他印象中的吴家建筑更加陈旧风霜,没有现在看起来那么朝气。
吃惊的呆住,吴邪不敢置信,穿越时空,鸭子会说话,第三件毁三观的事就是这可怕的千里瞬移。
“五爷,我带离先生来——”拜访二字尚未说完,张启山就无奈的戛然而止。
自己右脸皮已经被肩膀上的鸭嘴揪起来,白嫩的皮肤因死死地啄泛红,要是在开口,怕是脸皮在厚都得撕下来。
离先生到底是多么讨厌吴老狗!
“才不要见吴老狗,哼,臭小子你要是再废话,我可是要发飙了!”
松开鸭嘴,不瞧对方红肿的脸颊有点泛青,鸭梨算是满意,及时阻止了张大佛爷寒暄吴老狗的举动。
每次都这样,每次吴老狗去红府,都是叫一群狗子来和他群殴。
将鸭子当训狗的工具,谁养成吴老狗这么可恨的鬼机灵人才!
真是气死鸭鸭了。
不知道吴老狗从谁那里知道的小道消息,总是在他面前吃烤鸭,是可忍孰不可忍,太气鸭鸭了!
齐铁嘴与吴老狗在惹怒鸭梨,意外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天赋,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九门,除去拜师的齐铁嘴,监视自己的张大佛爷,负责生活起居的二月红,唯有吴老狗是鸭梨有印象的一门。
什么六爷,九爷,没杵他鸭梨眼前晃,就不在闹腾。
一旁的吴邪踏步进门,几秒被吴家养的狗围住了。狗吠的声音震天响,将喝茶的吴老狗惊到,转而来迎接后续进门的张大佛爷。
鸭梨才不进去,就单脚抬起,吃饱了没事干,软乎乎的把脸埋入翅膀里,舒舒服服的眯着豆大黑眼珠望着天空。
“?!佛爷你的脸?”
吴老狗瞟一眼被狗围住眼熟的少年,确认安全,好奇的指着右脸颊,示意佛爷注意有东西。
触摸揪起脸皮疼的右脸,张启山好笑的叹息,白手套粘着西湖泥沙,秒懂这是何缘故,很显然,鸭梨故意的。
外套里有干净的丝巾,抹去脸上的泥沙,张大佛爷指着吴邪,开口,“这孩子叫吴邪,是……暂住吴家,有问题吗?”
还是问问吴老狗的意思,要是不愿意,张启山的府邸可以是吴邪的庇护所,虽说红府也可以,总是自己看护来得稳。
“这有什么难的,模样,算是合眼缘。”信任佛爷,吴老狗应下了的要求。
吴邪脱离狗狗的包围圈,也跟上前,发出惊叹不已的呼声,作为见过爷爷黑白照片的年轻照片,他仍然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那,我先跟离先生去北平。”
“哦,那只鸭子也来了。”奔出门,那活泼的背影,吴老狗速度很快的闪出去,见见鸭梨。
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的吴邪,对年轻的爷爷,那涌起的尊敬,幻灭得连渣都不剩。
和一只鸭子斗智斗勇的爷爷,回合制打起来,滑稽之余,还有点魔幻的感慨意味。
吴老狗露出狡黠的诈术,敏捷的擒拿手,对扛鸭子的鸭嘴,毫无抵抗力,反而被啄满头包,嗷嗷求饶。
最后,围观的吴邪去帮爷爷吴老狗的忙,同样被无情的鸭脚踹飞,头昏眼花,额头上,一个小小的红色枫叶印子。
“算了,离先生,别和小辈置气。”活了七百多年,鸭梨的年纪自然是在场各位的长辈,张启山好声好气地拦住了鸭子的翅膀攻击。
站着说话不腰疼,张大佛爷好歹是九门的首位,适可而止地当调解员,看着吴老狗被矮矮的鸭子制裁,也是不好受的。
哼~
骄傲的仰起脖子,鸭梨顺势挺胸抬头,阔步,生怕吴老狗看不出自己嚣张跋扈的胜利者形象。
“走。”鸭梨得瑟甩鸭头,让佛爷准备好。
抬手一横,鸭梨飞起,落在张启山的胳膊上。
怎么说呢,鸭梨若是只老鹰,说不定会很飒气,可偏偏是只可可爱爱的白鸭,搭配一本正经的张大佛爷就很突兀了。
走前,鸭梨翘起屁股,特意在吴老狗眼前拉粑粑。
故意留坨粑,气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他可是百战百胜的战斗鸭,别说吴老狗张启山张日山,就算是当年几百号东北张家人一起上,照样揍趴在地。
天道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他初来乍到,青铜门外一切都稀奇的世界,晃悠地跑到人间去玩耍,然后,莫名其妙被一群手指齐长的人类追着跑。
揍趴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跟个傻子一样不怕疼,烦死鸭梨了,导致他只能继续躲在地下洞里,老老实实地乖巧修炼。
后来,他被更讨厌的一拨人发现,按照他们说的,才清楚,原来那是名为张起灵的张家族人,世代守护青铜门,保护终极。
那个汪藏海,想搞鸭梨的血,说是为了长生不老,然后被迅速反杀。
愚蠢的人类啊,睁大眼睛瞧瞧,他鸭梨哪里是一只弱小无助的可怜鸭,明明是只优雅地干翻你——酷毙了的心机帅鸭。
于是乎,鸭梨知道了自己被张家人追杀的原因,杀不了自己,干脆建古楼,和弄了棺材,跑来跟他商量一下规格,设计图规划。
金蟾帝王墓,就在张家人倾情贡献,完成了。
别问,人类的脑回路啥情况。
鸭鸭困惑,鸭鸭不懂。
既然如此,那之前的追杀恩怨就算了,好好住在棺材里,认认真真开始修炼进阶,鸭梨与张家人达成一致意见,共同讨厌痴汉疯批的汪家人。
盗金蟾墓是下下策,后来朝代更迭,权利变换,张家人又脑子不灵光的失忆症,没钱了,盗鸭梨的墓搞钱重新再来发展。
就这样,鸭梨基本默认,闯进来盗墓的是张家人,殉葬品的墓室一旦空了,他会用点石成金的妖术,补充回去。
啊,
安稳没多少年——
直到清朝中期某代张起灵,又脑抽地闯入主墓室,扯他的鸭脖子,气煞鸭梨。
你们张家到底知不知道,
扯鸭脖子,对鸭鸭意味什么!
不是攻击,就是求偶啊!
调戏加挑衅,双重可恶的混蛋人类!
鸭鸭生气.JPG
为什么鸭梨当初会小度量生气,还不是因为张启山没有听墓外刻的字,偏偏,还要用他的手去扯他的脖子。
瞬移到北平,熟悉的四合院建筑,车水马龙,来来去去的人流,卖冰糖葫芦,胡同口,摊贩上的烤鸭刺痛了鸭梨的眼睛。
张启山怀揣着鸭梨,特意抱紧,伸手挡住了鸭梨的侧着头的黑眼睛。
“别看。”
佛爷轻声提醒,不容许鸭离,那只大白鸭上下不安分的往手掌外,乱瞟。
就在不远处,案板上,摊贩老板正在用力地握刀砍鸭子腿,分段贩卖给阿婆,这场面对于人类来说司空见惯,比之鸭子身份的鸭梨,那就不同了。
不仅是血腥,还是很恐怖的场面。
老北京街四胡同市场,多的是宰鸭的交易摊,随处可见的割喉的鸭挂着待售卖,还有不少笼子里有北京鸭。
扭了扭鸭头,视野老是被张启山的爪子挡住视线,鸭梨不是很懂歪头仰望对方的下巴。
没等几秒钟,他就知道这里是哪里。
竹笼子的鸭子们窃窃私语,互相感叹,谈论死期,以及售卖给哪个人类吃进肚子里。
一时间,鸭梨沉默,鸭头往死里钻,躲进张启山的怀里。
吓死鸭鸭了,这是屠宰场。
等离开市场,鸭梨才后知后觉听见头顶上张大佛爷的低声笑。
“离先生也怕宰鸭啊——少见。”谈到这,张启山突然恶趣味重复这件事,他自然知道,刚才鸭梨躲进他怀里的举动,转念一想,也不妥,便转移话题,“离先生要去哪里?”
缓过劲,鸭梨到不是怂,他,只是单纯不喜欢看见,
到处都是同类尸首分离的画面,会有心理阴影。
天道要求救吴邪,可去了是杭州,偏偏北平没去,其实很明显,这个世界有两个吴家孙子。
北平有个贼有势力的饭店,人龙混杂,高官名流汇聚,只为那些暗地里流通的稀罕物。
听闻,新月饭店的大小姐要和彭三鞭定婚约,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纷纷参与这次的拍卖。
邀请函都是提前发出去的,张启山没办法进去,可人生就是那么凑巧,路上遇见不怕事的坏蛋,佛爷一出手暴揍,摆平了,得到了贝勒爷的青睐,听闻想去见识饭店拍卖,便一起去。
“没想到张先生,如此有爱心,以鸭子做宠物,实在——少见啊。”
身手非常好,齐长的食指中指,姓张,昭然若揭的东北张家那边的人。
夸奖的话转几个弯,贝勒爷没有说,反而请对方随意喝茶,至于长桌上那只大白鸭吃水果的举动,直接漠视。
他北平有头有脸的皇家后裔,什么没见过,还不至于奇怪一只鸭子做宠物,养宠物很正常。
“离先生不是我的宠物,我还不够格。”
贝勒爷只管张启山谦虚,没当回事,和他聊起来北平的一些情报,更是扯到了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婚事。
嘿,彭三鞭,新月饭店的女婿,模样看起来倒是周正温润如玉,实则气场强大,内敛的城府深,说话锋利得像把带糖片的冰块刀刃。
鸭梨望着坐在对面的男子,张启山的视力好不好他不清楚,反正,那个彭三鞭的模样,非常沧桑,气质沉稳,锐利的目光炯炯,和19岁懵懵懂懂纯真吴邪完全不同。
“他不是彭三鞭,是吴邪。”
贝勒爷看着身边的喝茶张启山,又疑惑扭头一看仆人,都没说话,那是谁?
抬起他的鸭脚,
桌面的茶盏速度势能加万有引力,冲出了八分之一的光速,直达假彭三鞭的楼台,飞出去的茶盏自然吸引贝勒爷的目光。
“啊这,见了鬼!”
贝勒爷和他的仆人惊掉了下巴,不可思议瞪着鸭子会说话,还特别不爽的再踹一脚苹果飞对面去。
从彭三鞭房间掷出来锋利的飞刀,戳中苹果,在空中跌落到一楼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吴邪走到阳台,面上温润如玉的模样,手中的枪,却是如此的冰冷。
“本店最后三件珍品,麒麟蝎,鹿活草,鬼玺,以盲拍的方式进行,现在开始第一件拍卖。”
鸭梨听到麒麟蝎,歪头,总觉得好耳熟。
哦,对鸭,
张家人制作的麒麟蝎,他还尝过一口,超难吃的。
啊,呸呸呸,那口感味道,越想越呕。
“张先生,你这鸭,鸭……”
“离先生。贝勒爷,您在北平什么风浪没见过,这不过是小事。”
侃侃而谈,仿佛不值一提,张大佛爷早就习惯了怪力乱神,比起鸭子会说话,他连变成人,瞬间移动,穿越时空的吴家孙子,会超能力的吴家孙子吴灾。
像会说话的鸭子这种事,太过平平无奇了。
捧着青花瓷茶盏的手抖了抖,贝勒爷深呼吸一下,转而对视着黑溜溜目光的鸭梨,咽口水,实在是过于惊骇。
“铃~”
鸭梨吧嗒吧嗒走过来,抬起鸭掌,扒拉着自己的脸颊,有点痒痒痒刮搔,一不小心踹飞点灯用的铃铛。
贝勒爷:……
张启山笑了,抬手,知道离先生的意思,“点灯。”
新月饭店,三盏天灯。
彭三鞭【吴邪】一盏,日本商会一盏,张启山一盏。
斗灯!
这么紧张的斗灯铃铛响,
鸭梨仰着头,打量着贝勒爷的装束,回视对方的目光,然后,笑出嘎嘎嘎叫,鸭舌粉嫩的吐出来。
哪里来的鸭子嘎嘎嘎叫?!
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发现了吧,其实天道要求救的吴邪,和收吴邪为徒弟修仙是两个人!
19岁的吴邪是龙傲天盗墓吴灾的第一个炮灰对象,假扮彭三鞭点天灯的吴邪是沙海邪。
刺激……脑洞太大,真是麻烦~一次性发泄,N刷终极笔记,希望有第二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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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点天灯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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