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棠先处理张海楼的伤口,“忍着点,发烧打不了麻药。”她生生给张海楼缝了4针,张海楼已经烧迷糊了,估计这会也没有精力管痛不痛。
天色已晚,张海楼身上有伤也不好搬动,不知什么原因那些狼群不靠近这里,再三思考打算原地等到明天一早再带张海楼下山。
张海棠起了火堆,借着火光研究机关盒,她要尝试揭开机关盒,看里面藏的究竟是什么。
里面会是传闻里的苗女蛊么?
机关盒就是古代版的密码锁,她研究过这种机关盒,简单来说机关盒内是一个个小木块,每一块都不相同,可以和另外一块严丝合缝的咬合。只要把各个滑块移动到合适的位置,就会让锁舌退后,不再锁住。
她一点点的推动滑块,耳朵仔细听里面机括转动的声音。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块滑块的推动。
咔嗒!
盒内发出一道清脆异响,她不由面上一喜。
成了!
一连串机括震动声,几乎在感受到异常的瞬间,张海棠将手里的盒子扔出,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无数黑色液体如烟火一样炸开。
“啊”
这一瞬间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避,皮肤在接触到液体瞬间滋滋作响,白烟弥漫,她伸手要抹掉液体,手掌在触碰到液体后瞬间被腐蚀生生的黏在了脸上,一扯就将脸上原本覆盖着的人/皮面具撕扯下来。
原本面具已经被腐蚀黏在脸皮,这种剥皮的感受无比痛苦,像是滚烫热水生生在脸上浇。因为液体流进了头发,她闭着眼睛在地上摸索找到刚才神秘人的匕首,将头发贴着头皮削断,如今也顾不上美丑,胡乱将头发剃得长短不一,甚至有些地方裸露出了头皮,再迅速把身上沾看腐蚀物的衣服脱掉。
碰到液体的皮肤血淋淋一片,呲呲的冒着白色烟雾。
得用水冲洗。
她去拿自己的背包里的水壶。
刚站起来,后背巨痛,她整个人飞出几米,滚到悬崖边,半边身子已经探出崖边,摇摇欲坠。
她翻身站起来,胳膊一阵巨痛。一摸发现脱臼了,气得飙了句脏话。
顾不上脸上残留的腐蚀液,她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张海楼捏着匕首满脸杀意走来。
她愤怒极了,质问张海楼:“你干什么!”吼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
张海楼冷着脸,一脚将她踹倒,竟是想踢她下去,最后一刻,她抱住张海楼的脚硬生生将他一起拽出悬崖,随即半空迅速翻身将匕首卡进崖边的缝隙,冷冷的看着张海楼磕到礁石撞断脖子落入河水。
她忍痛爬上去,摊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喘气,摸了摸脸,手指全沾上了血,她苦笑。
这回靠科技也救不回来了。
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她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她知道必须立刻下山处理伤口,伤口要是感染她就完了。
在经过那个神像时
“叮铃……叮铃……”
她又听见叮叮当当的铃声,她回头看了一眼,一切如常。
她按着来时的方向走,原本想根据地上的脚印寻路回去,没想到地上干净得像没有人走过,只有一些动物经过时的脚印。虽然下了点雨,但也不至于冲刷掉那么多痕迹,而且她找不到一具尸体。
或许都被狼群拖走了。
想到林子里的野兽,她不敢逗留太久,闷头赶路。
她记得沿途路况,再不济沿着林子里小溪流也可以走回寨子,寨子里的日用水便是引自山林中的溪流,沿着溪流走总是不会错的。
不知闷头走了多久,张海棠每走一步,眼前就晃悠一下,浑身冷的厉害,如今身上也仅剩件短袖长裤。经过这遭变故,身心俱疲,她竟然也发起热来,或许是夜里寒冷,也或许是那腐蚀液感染的缘故。
等她扒开灌木看到远处寨子的建筑,天已微亮,她不禁松了口气,放松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疲惫侵袭了大脑,这个时候精神上再想保持清醒也抵不过身体的保护机制,眼前一黑就从土坡上滚了下来。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她再次醒来,四周全是黑的,她差点以为她还是晕在那片林子里。看到窗口缝隙那点光线才知道自己被寨子里的人救了。这里人穷舍不得点灯,所以睁开眼才是一片漆黑。
一动,浑身的骨头无比酸痛,头涨疼。
她感觉到脸上被处理过了,裹着纱布,一股草药混合着消炎药的气味。嗓子疼,想摸黑想找水喝,刚起身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咔吱”门开的声音。
门外的光线射进来,刺的眼睛分泌出生理泪水,她下意识想揉。
“千万别碰!当心你的伤!”
是普通话。
她眯着眼睛看男人的脸,是埃文,怪不得普通话一股羊肉串味。
“上帝保佑,本来想着你今天再不醒就送你去镇上。”
“我——”一开口,嗓音哑得好像喉咙卡了辆卡车,她闭嘴了。
埃文倒水给她,盘问她讲什么,哪里人,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张海棠古怪的看他,奇怪他怎么对自己完全没印象。随即她想到脸上的伤,虽然有些沮丧但也没多绝望,本来她也是只能躲在别人的脸下,毁不毁容对她来说也没有多重要。想到这,她无声苦笑。
见她如此作态,埃文有些同情,也不在问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表递给她。
上面的玻璃盖已经龟裂,但还能使用。
“这个表是你的吧,我是在你昏迷的地方捡到的,好像坏了,时间快了五天。”
张海棠看了看时间,初六。
“我——”
碍于嗓子实在难受,便沾水在桌上写字,问埃文她睡了多久。
埃文回复两天,又说她这两天过的很惊险,烧一直退不下,医生都觉得撑不住了,没想到她挺了过来。又吐槽这里的医疗能力糟糕,一定是误判了。
张海棠古怪的看着埃文。
她三号进山,四号下山,顺着推算,昏迷两天,今天六号是没错的。
这老外看着挺精神,人却没时间观念,日子都能记岔。她转念一想,也是,在这深山老林里度日,什么日子什么时间也不重要。
埃文看她可以沟通,精神也没那么萎靡,又问了几个关于她来历问题。
张海棠睁大眼睛,作听不懂的懵逼状,指了指脑袋。
埃文震惊的看着她,似乎被她睁眼说瞎话的表现震惊到。
明明你刚才能听懂!埃文的脸上形象的表现出这句话。
张海棠沉默与他对视。
埃文败下阵来,自我安慰对方可能是创伤性应激,想到脸上的伤,他表情控制不住露出怜悯。上帝啊,她还是个年轻女孩呢,现在受到这样的伤害一辈子都毁了,现在不说话一定是太难过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你要是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或者告诉我你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我送你回去。”说完去给她端了中午吃剩的面,张海棠也不嫌弃,随便对付了点,再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示意自己很累了。
埃文把碗端走,也没再继续问她,就离开了。
张海棠惊讶对方的好糊弄,本来以为会被仔细盘问呢。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她接到家里照顾,因为她是个女人就放下戒备心了么?
张海棠长叹一口气,她这次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回忆起前两天的经历,下属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张海棠眼神一黯,他们还很年轻,无论是在张家人眼里,还是在普通人眼里,他们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她又睡了一会,天已经黑了,埃文才回来,给她带了晚饭,还是面,她怀疑这个男人只会下面条。
张海棠默默吃饭,她现在也恢复体力,打算等会吃完就离开。
埃文比起早上沉默了许多,一直安静擦拭桌子上摆着的相册,偶尔咳嗽几声,然后默默流泪。
张海棠默默起身要走,埃文张口就叹了口气:“她是我妹妹,五年前……”
可恶,没躲过!
张海棠重新坐了回去,被迫留下来当一个听众,好歹人家救了她,直接走人也太无情了。
听埃文长篇大论了一番他跟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说着说着这个一米八的壮汉哭得抽抽,哭着哭着就咳嗽起来,张海棠给他递水。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希望没有吓到你。”埃文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又喝了口水止住咳嗽
“我妹妹她不见的时候和你一样的年纪……”
张海棠又给他倒水,埃文又喝了口。
“凯莉她……”
张海棠倒水,倒满。
埃文喝完打了个嗝,他沉默了,默默把手里的相片放回桌子上。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时间没人说话。
良久,埃文尴尬开口:“我明天要上山,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你今天有想起什么吗。”
张海棠摇头。
“你今天有没有换药?”埃文指着床头桌子上的伤药。张海棠对他点点头,意思是自己换了。
埃文说道:“这几天寨里忽然很多人病了连给你看病的医生也病了,你没事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我回来后送你去镇上的诊所看医生。”
张海棠还是点头。
张海棠有点奇怪对方的热情,便写字问他。
埃文笑道:“我的妹妹凯莉也是中国人,我的父亲和母亲是重组家庭。她不见的时候和你一样的年纪,和你有着一样黑色的头发。对了,你也是进山拍动物的吗?”他指着床上的背包:“抱歉,我翻了你的包,我只是想找找有没有你家人的联系方式,看到了你的相机,但里面的照片我没有看。”
埃文神情难过:“我多希望凯莉也能和你一样幸运的走出那片山林。”
张海棠悟了,她明白了。
原来妹妹也能“菀菀类卿”谢谢你凯莉女士。
“哦对了,你或许认识前几天来寨子里的人。”埃文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有一名姓董的女士,他们进寨子第一天我远远见过她一眼,她看上去就像森林里的精灵。”
张海棠心中吐槽:你小子第一次见面说我像精灵,第二次就说像人鱼,合着我就不能像个人?
“你要见见她么,但今晚不行,她和她的家人应该都睡了,后天一早我们得进山参加祭祀。”
“你说什么?”她突然站了起来。
埃文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吗。”
“后天你们要上山?”
“当然,后天寨里有祭祀活动,你也想去吗?可能来不及了,你没有接受过赐福是……”不能进山的。
埃文疑惑的看着张海棠撩起的裤脚,上面竟然有一个和他一样的纹身。
“你也接受过赐福了?!”埃文吃惊道:“你以前来过寨子吗,不对,这个纹身很新,你是新纹的。嘿,你要去哪?”埃文赶紧上前拦住张海棠。
张海棠几步就甩开埃文跑到门口,一个起跳翻出上了锁的木门,她没有理会埃文惊呼的叫喊。
她现在需要确定一件事。
后天进山。
埃文认为她的表快了五天,他说后天进山祭祀,难道后天是初三?
可今天确实是六号啊,难道她回到了过去吗?
哈哈,这不可能。
张海棠都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她很快到了在寨子里暂住的木楼,蹲在树上,远远望去,房间里灯火通明。良久,一个男人抱着衣服从露天浴室出来。
她眯着眼睛仔细看对方的模样,这时对方忽然抬头,似乎察觉到她的存在。她立即将身体藏在树冠后面,虽然只有一眼,她还是看清男人的模样。
张海楼!真的是他!
他没死吗?他真的是张海楼吗?
她一动不动,放轻了呼吸,继续盯着木楼。
刚好这时有一个妇女过来送东西,是一床棉被,她将人捏晕代替妇人送,原本想偷偷听屋里面的动静,却不想,刚靠近却被发现,她只能假装是来送东西的苗人,以防自己不正宗的当地语言被听出来她故意说的很快。
她什么都没听到,只能无功而返,她弄醒了妇人,继续在树上蹲守,看着妇人跪在地上磕头纳拜了一番急匆匆离开。
又过了一会,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进了浴室,看身形果然很像自己。
难道里面真的有另一个董女士?
她悄无声息的摸到浴室门口,她只需要看一眼,看一眼就能确定。她无声无息扒上门框第一眼竟然没看到人,直到视线下移动,她看见一个女人蹲在浴室角落,不由愣了下,因为她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今天没有月亮,视线很模糊,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哒”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只看到对方侧脸,登时浑身汗毛倒立。
就是董仲卿的脸!可真正是董仲卿早死了,现在用她的脸的人只有她张海棠。
那这个人是谁?她是在冒充谁?!
下一秒门板被女人爆起踢飞。
首先,她保证自己就是张海棠,不管里面的董女士是何许人,她会杀了“董女士”而董女士也会杀了她。
她只要知道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张海棠就够了。
思绪翻转间她生了强烈的杀心。
她先出手攻击,却被对方借力打力用双腿绞,女人扣住她的下颚,她肩膀关节翻转,紧急关头使用缩骨才逃脱。
两人在几个呼吸间连过三招,直到女人出声“做了她!”她才骤然记起这一幕。
她记得这一幕!这是初一当晚她被袭击的那次!
她太过震惊导致恍神被身后扑过来的张海楼得手,他们滚在地上扭打成团,她趁机抓起一把杂草连根带土塞进张海楼嘴里,以防这个张海楼也是个人形机关枪。张海楼伸手成爪状想抓她肩膀,她立即往上一抬身体躲过,没想到张海楼这一抓竟然就抓了下她的左胸。
两人都愣了下,张海棠出脚入闪电对着他双腿之间踢了一下,没有男人能承受这种深入灵魂的疼痛。
她已经无心动手,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捋一捋思绪,面对挡在前面的两张熟悉的脸,张海棠瞬间锁定和阿盛一模一样的男人,结果意料之中,她也就劈了对方一下对方居然晕了。
“……”连菜也菜得如此相像。
她迅速返回埃文的住处。
屋里还没有灭灯,埃文坐在门口明显是在等她,一见她翻回来,神情很激动,双手比划半天,语无伦次的说出混着不少英文的普通话。
“天哪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可以在示范一下吗?太酷了,你会功夫!可以教教我吗?”
埃文摆出一个李小龙的经典动作。
张海棠没听懂他鬼叫什么,但也大概能猜到他想表达什么。
“小时候参加过童子军。”她以这个借口敷衍过去。埃文还在叽叽喳喳打听她的功夫,她现在思绪混乱实在无心应付,有些不耐烦的说:“对不起,传女不传男,你死心吧。”
埃文大感失望。
虽然她已经清醒,作为一个身体健康的男性,埃文还是把床留给了大病初愈的柔弱女士,自己去长藤椅上凑合。
她远远蹲在林子边缘的草丛里,视线胶着在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
她看到了自己,对,董女士就是她自己,她从来没有那么肯定过一件事,“董女士”是真的,她不会认错。
虽然事实很荒谬,可就是这么发生了,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的存在,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无法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人会相信她,没有人会承认她。
她成了彻底的“一个人”
意识到这点,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握拳的手指轻微的痉挛
她像幽魂一般的回到埃文的住处,洗澡的时候嫌弃自己长短不一的头发直接全部剃短,然后就呆呆的从早坐到了晚,晚上埃文回来,他看上去很高兴,兴冲冲对她讲他今天遇到了命中的女神,她敷衍着回复了几句。
第二天一早,埃文起来时下意识看了床一眼,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枕头上放了一千块和一台相机。
他失落的拿起相机,相机里面的内存卡被拿走了,一张照片也没留下,他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将相机放在了桌子上的相册旁。
……
张海棠跟着队伍再次进山。
既然事情发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那她或许可以改变一点,至少让事情不那么坏。
她远远坠在队伍后面,不远不近的保持她嗅觉极限的距离。
没想到她平日赖以生存的嗅觉倒成了她现在最苦恼的事。
阿盛在队伍后面举着摄像机假装拍摄所谓的宣传片。看起来像模像样,如果能记得把镜头盖开开就更像了。
直到队伍深入,薄雾渐浓,张海棠明白她的机会来了。
就和她曾经经历过的,林子升起浓雾,一切水光山影都被笼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中,视线变得模糊,而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雾气中轻微的树叶腐烂气味完美替她遮掩身上的气味。
阿盛:“靠,你变不变态啊,什么要求。阿柳你去给他来一口让他爽爽。”
阿柳:“要吐你自个吐。”
阿盛“噫,不要,我不想摸男人的屁股。”
张海楼:“你们想摸我还不给呢。谁需要你们的口水,你们的口水除了能淹死蚊子外屁用都没有。”
此时正插科打诨的一行人完全没注意到的角落,在距离不到五米的灌木丛内有一双眼睛静静窥视。
看着熟悉的对话,鲜活的下属,张海棠嘴角微微上扬。
一只死鸟从天而降,她看见自己检查过后一脚踹进了旁边的水坑,便匆匆离开。
她从灌木丛里出来,经过那个恶臭的水坑时,鬼使神差的,她走近查看。
扒开草叶的瞬间,她瞳孔微缩,僵硬的看着水洼
——在水洼上漂浮着无数灰雀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还新鲜着,它们的头颅扭曲折断,软软耷拉着,鸟喙相似的断裂的弧度。
她震惊的失去反应。
“快跟上!”
直到埃文远远的叫喊将她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她茫然的看向前面,雾越来越大了,她已经看不到前面的人影,只能听着铃声判断方位。
因为看不清路,脸上的纱布不小心被树枝勾住,抽不出来她干脆用柴刀劈断树干,柴刀是从埃文家院子拿的,磨得很锋利,一刀就劈断了手腕粗的树干,切口很光滑。
循着铃声她找到了阿盛,心中一喜,立即上去拉住他,“跟我走!”阿盛见到她明显愣了下,随即怒不可遏扒拉肩膀上的手,发现抓着他肩膀的手跟铁钳一样,气得跳脚踹她下一秒就被镇压。
阿盛怒极:“我说大姐你到底是谁啊!”
她皱眉:“跟我走!”突然感知身后动静,她迅速侧身躲避挥来是拳头。
阿盛赶紧躲到一边,指着她叫:“阿柳抓住她,她刚才砍断绳子肯定有鬼!把她交给董姐!”
趁张海棠茫然,阿柳双目锁定,毫不犹豫冲上来,他出拳迅速,疾如闪电,打出一道道残影。阿柳的功夫由她教导过,其中招式她一清二楚,应付起来游刃有余甚至分神思考阿盛方才的话。
阿柳头十分头铁,挨了几拳仍然不依不饶,几招下来她有些烦躁,担心继续会引起其他人注意,她狠下心,当胸一脚踢向迎面扑来的阿柳,将人踢得倒飞出去,没曾想听到“噗呲”一声,她先是一愣,猛然想起那个方向是她刚刚砍断树干的位置。
阿柳当时是怎么死的?
她脚步僵硬的缓步上前。
——就和现在一样,胸口插着那跟她亲手劈砍的木刺,鲜血染了一地,浑身痉挛颤抖。
她低头看见鲜血里自己的倒影,颤抖着解开脸上的纱布。
阿柳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在血红的倒影里看见自己脸,扭曲、坑坑洼洼,头发非常短,看起来像一个腐烂发毛的橘子,无比丑陋。
思绪恍惚间她回忆起毁容女人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会明白的。”
她明白了——
“我要你告诉我是谁在看我。”
——是我在看着我!
“我要你带走我的恐惧。”
——是我恐惧着我!
她看着地上的鲜血,濒死的阿柳,血中自己的倒影,再也遏制不住干呕起来,极大的愤怒让她捂住脸,用力的怒吼,脖子青筋暴起,浑身颤抖,张开的嘴里声音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如何能不愤怒?她以为她就算失去了身份她也能改变一切,可现实却告诉她一切都是注定的!她已经深陷邪神的棋盘,一切不过是一场不断循环的轮回游戏!?
本来想这一章搞定这个古寨幻境的副本,这几天写写凑凑写到一万字还差收尾,太困了,社畜人熬不住啊哭。先发一些出来,明天能码完尾声就再更新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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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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