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觉得自己就像梦醒一样，一种空荡的迷茫感令他茫然，他觉得自己在思考，在回顾。很快，他清醒的精神让他想起了那些比梦境更清晰真实的画面，也想起了自己在等待一个吻。

哈利看着德拉科，观察着他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当一些事乃至很多事都向另一个人倾诉之后……或者应该说，当你与一个喜欢的人建立某种亲密而又确切的关系之后，他在你眼中甚至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哈利也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总之就是变得很可爱，可爱到看着就不由得想要笑起来。

哈利笑着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德拉科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德拉科微微用力，回握住哈利的手，伴随而来的是肌肤的触感和温度，这是一种远比精神更奇妙也更真实的感觉。

是的，真实。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着，或许恋人的目光之中真的有什么东西恍若实质，总之，当他们的视线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刚才还有些迟疑的许多事情都不言而喻了。

“我可以吻你吗？”哈利这样问。

虽然在几分钟之前他正准备吻面前这个男人，但是现在，他们从精神回到现实，潮湿的雨气取代向导的精神围绕在两人周围，构建出不同的世界。

森林中的气温清新而冷，哨兵和向导的信息素只有轻微的弥散，德拉科的味道比之前更加吸引哈利，不过哈利并没有被诱发结合热，他只是身体因为发烧而变得敏感，但还没有远超理智的冲动，他们的某些东西被精神世界安抚，大体变得平和而安稳。

哈利询问的语调十分平缓，仿佛问的是什么正式或随意的问题，但他的眼神却钩子一样在德拉科面前晃荡着。

按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亏欠的吻，德拉科对这个吻已经抱有超过五分钟的期待——但真实与精神毕竟不同，在精神世界中他原本只是想让哈利主动亲吻自己，主动的亲昵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意义非凡。

而德拉科也明白哈利此刻问询的另一种意思，一种不确定下的肯定，面前的这个向导正在寻求他的肯定——区别于精神世界的那些，根植于此刻真实的肯定。

“要我说，”德拉科轻轻勾起唇角，拉长声调，“这样一个问题实在不像是以前的哈利·波特能够问出来的——而现在的哈利……”他的话没能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口中现在的哈利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松开了他的手，转而起身攥住了他的领口，直截了当地吻了上来。

德拉科能感觉到衣领在哈利手下逐渐收紧，或许这也是他紧张的表现？

但是和紧攥用力的手指不同，哈利接吻的样子一点不见紧张。

虽然哈利生涩又紧张，但是他学习得很好。

他的唇柔软，舌尖更是柔软而湿润，上一秒那唇贴在德拉科唇上还有一丝丝不知所措的生涩，下一秒舌尖轻舔又挤入温热的口腔之中勾动另一条舌……德拉科能感觉到哈利坚硬的牙齿轻咬着自己的嘴唇，轻微的疼痛让他更加亢奋，而唇舌纠缠所发出的那种细微又不可忽视的声响，也让他开始想要更多。

如果认真来说——这实在是个十分“马尔福风格”的吻。

德拉科的手就像精神中一样摸上哈利的腰，但哈利却不像精神中那样按住他的手。

哈利的双手松开德拉科的衣领，现在德拉科没有一点心思在意平整的衬衫上出现的褶皱，因为哈利转而捧住了他的脸，吻得更深。

德拉科仰起头，他的喉结颤动着，手也下意识在哈利腰上握得更用力。

“嘿，小龙。”

哈利结束了这个缠绵的亲吻，唇分的时候两片唇之间还连出了暧昧的丝线。他的手依然捧着德拉科的脸，自上而下地凝视着他。

德拉科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哈利鲜红水润的唇上，那唇刚才还在吻他——

“而现在的哈利……怎么样？”哈利舔了舔湿润的唇，看着德拉科这样问。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看着哈利，目光中既有深沉的波澜，也有缱绻温柔的云雾。他的声音虽然沙哑低沉，但是也如同目光一样温柔。他回答说：“现在的哈利不需要问我这个问题，你想吻我，不需要向我提问再征得我的同意。”

哈利的手从德拉科脸上滑到后倾，像是对待小动物那样揉捏了两下，轻柔地说：“现在的哈利觉得你在引诱他——德拉科，我应该只欠你一个吻吧？”

“应该是吧——不过，”德拉科的眼睛盯着那殷红的舌尖，哑声说，“我可以吻你吗？”

“唔……”哈利歪了歪头，做出思考的样子，足足想了好几秒才困惑地说，“看来你对我还真是偏爱呢？”哈利轻轻咬着“爱”字，“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我想你应该不用问我这种问题？”他上扬的尾音勾得德拉科的心也悬起，“毕竟你不是说……你是我刚刚确定关系的情人以及……准未婚夫吗？”

“我当然是。”德拉科说着抬手插在哈利柔软而蓬松的发间，把他压向自己，“如果你敢对我始乱终弃，就等着你的罪行被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吧！”

“真是有力的威胁。”哈利在接吻的间隙轻笑着回答。

“记得你答应的每一件事。”德拉科也捏着哈利的后脖颈，“从我们走出这片森林的那一刻起，你就要着手准备去做了。”

哈利轻轻点头，手转而揽在德拉科腰间，说：“你应该了解我的执行力，为我而来的马尔福先生。那你呢？什么时候开始动笔写我的报告。”

“再亲一分钟就开始构思。”德拉科嘟囔着回答。他最后用力啄了啄哈利的唇，感受着从哈利身体里呼出的高热的气息。

“是啊，你当然不能边接吻边构思。”哈利有些气息不稳地说。

“我再给你找点药吃。”德拉科依依不舍地结束亲吻。他曲起食指，在哈利鼻梁上刮了刮。

“唔，马尔福先生真的是个不错的恋人。”哈利用赞赏的语气调侃德拉科。

德拉科把哈利塞回被窝，捏着他的脸蛋威胁着问：“喜欢吗？满意吗？”

“喜欢。满意。”哈利的声音含含糊糊，“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你问。”德拉科边掖被角边说。

哈利轻咳一声，虽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但眼睛还是紧盯着德拉科：“我之前昏倒的时候，你也给我吃药了吧？”

德拉科动作一顿。

“你怎么给我吃的？”哈利追问。

德拉科一边站起身一边声音平和地回答：“就喂你吃啊。”

“怎么喂啊？”哈利锲而不舍。

“就捏开你的嘴巴，把药水倒进去，同时抬高你的下巴让你不至于呛死。”德拉科的声音伴随一阵叮叮当当的翻找声响一起传到哈利耳朵里，“不然波特先生以为我是怎么照顾病患的？”

“啊……”哈利叹了口气。

德拉科不知道哈利是不是真的失落，听他继续说，“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你那样握着我的手，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叮叮当当的声音停止了，德拉科又重新走近哈利。

哈利翠绿的眼睛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德拉科，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还以为……你也知道，这药实在很苦。”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德拉科拔出手里棕色玻璃瓶的木塞，仰头一饮而尽。

哈利又被吻住，这个吻最初哈利并没有太多享受，他必须努力吞咽，才能让那些苦涩的药水进入身体而不是流得到处都是。

而德拉科，他只不管不顾地去勾哈利的舌，导致最后还是有一些药水顺着哈利的唇角慢慢流淌下去。

“但我现在知道了。”德拉科放过哈利的唇舌，又在他唇角顺着那药水流淌的痕迹一路吻下脖颈。

哈利笑着轻轻推德拉科：“好痒，不要闹。”

德拉科半推半就地直起身，舔了舔唇角，补充道：“不过我觉得这药也不算很苦。”

“呵……咳！”

哈利听到自己发出了一声十分“马尔福”的哼笑，他连忙装模作样掩饰般地咳嗽一声，又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又把他的被子拉下来。

“你以为我之前也是这样喂你吃药？”德拉科追问哈利。

“我没有这样想……”哈利的语气让他的话少了一些可信度，“我当时……我没有意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就问你一句。”

德拉科双臂环抱，似笑非笑地看着哈利，说：“你有点慌张啊，哈利。”

哈利真的笑了起来：“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奇妙——我们不久之前还在争吵。”

“你觉得情侣之间的争吵会比同事之间更少？”德拉科下意识回了这样一句话。

世界安静了一秒钟。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德拉科说这话时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我没有要跟你争吵的意思。”

哈利哈哈大笑。

“好的，我知道了。”他又握住德拉科的手。

德拉科也回握哈利，问他：“你那时候为什么把手抽出去？”

哈利的拇指在德拉科手背轻轻摩挲了两下，回答道：“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