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精与白律师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呢,两人根本的矛盾不可调和,说来说去也是那些劝阿精要走正道的话。
“阿精,你们并不是当铺真正的主人,黑影向来随心所欲,历任老板皆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被祂烧死,就连灵魂也生生世世困于当铺。你虽平安过了百年,但当你与黑影的利益出现分歧时,你还要指望黑影会留下你吗?”
白律师这次再回来显然换了套说辞,他语气真诚,眼神殷切。
阿精好笑摇头:“白律师,我真不知你为什么如此看重我,这些话我在你这听了无数次。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好叫我被黑影怀疑了。”
白律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地劝阿精进入白家,难道是有韩诺这个前车之鉴在前吗?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一闪而过的情绪,依旧温和道:“光明与黑暗的斗争从未停止,虽然进入现代社会后人们的信仰逐渐被其他事物取代,但人性的善是无法被黑暗抹去的。”
“他们本身的良知和道德,对外界情感的渴求与贡献,都是人类向上的根源……”
阿精听着他的话,只觉和尚念经般絮絮叨叨得叫人头疼。
本就是为了让白律师远离道明寺才说要聊聊,现在既已事成,阿精正想溜,忽然又想起白律师前段时间的失踪,她干脆地打断了白律师的话,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白律师顿了顿,随即调转话题,平静开口:“……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你总归会知道的。”
“哦?”
阿精愈发好奇,原本侧对着白律师的身体也转过来了些。
注意到她的动作,白律师嘴角微微翘起:“听闻另一个时空中,当铺与我们起了纷争,黑影前去扬威,反倒被我们重伤……”
阿精错愕出声:“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多亏了韩诺带来的钥匙。”
现在是白律师一脸淡定,他就着这个话题继续道:“黑影受到重创,我们必然会乘胜追击。而你,现在应当是祂最虚弱的时候,若是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
白律师说得肯定,让阿精也忍不住紧张起来。她也没心思再与白律师聊下去了,匆匆回到当铺告诉高寒这件事。
阿精问:“那现在怎么办?如果姓白的说的是真的,现在白家势大,恐怕未来当铺的生意会受到影响。”
高寒表情凝重,但却不怎么意外。
他早早就发现黑影出现时的身形有虚,大概是有韩诺携带钥匙叛逃的缘故;而现在又因为另一时空的当铺而受到白家的攻击,虽不知伤势如何,但听白律师的意思,起码也要沉寂百年。
“**不止,黑影自然不死不灭。”他罕见地没有称呼主人,冷静道:“八号当铺为人类的**服务,我们只管继续做自己的就好。”
更何况,高寒现在也有小心思,随着阿精带来的消息渐渐壮大。
这个想法他考虑已久,即使没有黑影受创的消息,高寒也会找机会放出高峰和Amy的。
他想见一见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母……看一看,如果黑影没有把自己带走,他高寒,又会有怎样的人生。
阿精并不知道高寒的想法,当然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现下,得了高寒的答案,阿精一身轻松,再次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做出决策实在太好了。
总归黑影还在,当铺也还在,还不至于让一个当铺助手担忧的。
她向来没心没肺,顿时绽开笑容:“既如此,我就先走了!道明寺那边还须我看着呢!”
“你还要去吗?”
阿精停下脚步,一副要找回场子的模样:“姓白的抢我客人,还想用时间停滞取走道明寺的记忆,太过分了!这完全是不把我们放眼里!”
高寒被她气鼓鼓的模样可爱到,他笑了笑:“当铺总不会缺客人的,倒是你,激动要与白家保持点距离,否则……”
高寒的话没说完,但阿精了解他的意思,娇嗔道:“老板,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最识时务了。”
现在白家势大,阿精再向以前那样和白律师起冲突,说不准对方会彻底翻脸、伤害阿精;而且黑影总不想看到自己的下属天天被人挖墙脚,到时祂的怒火还要阿精自己承担。
一句话就是,和白家走得近没有好处!
高寒照旧看着阿精离去,看她总是充满活力,总被这样那样的新鲜事吸引注意,从不会回头,只给高寒留下一个旖旎的背影。
阿精总是忽远忽近。
高寒会为阿精时不时亲昵的言语而心头一跳,也会因她公事公办的话语感到失落。他摸不清阿精现在是否对韩诺余情未了,又因为天生内敛的个性将情绪压在心底。
情绪越积越多,搅得高寒总是心神不宁,就连心口的疼痛也发作得比往日频繁。
他逐渐意识到这疼痛或许和阿精有关,确切来说,是与自己对阿精的感情有关。是他天生的疾病,还是黑影的控制?高寒不知道。
是以,原本踌躇的心更被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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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白律师怎么也想不到,他在葬礼上的举动虽一时让道明寺动摇,但随着与道明枫的矛盾加深,道明寺再度生出想要与八号当铺交易的想法。
白律师抹去了当铺的印记,只是将道明寺想要进入当铺的想法暂时推迟;即使他真的取走了道明寺关于阿精的记忆,那也是无济于事。
他还是没有改变道明寺的现状,这也是阿精一直瞧不起白家的缘故,只会嘴上说说要坚强要努力,粉饰太平。
哪像阿精,她深知道明寺对道明枫积怨已久。
她只需在背后轻扯丝线,将两人的矛盾激化,将道明枫的冷酷独裁、不近人情彻底展现给道明寺,自然能让他无知无觉中乖乖走入当铺。
一如此时,阿精言笑晏晏地出现在道明寺面前,应邀而来,毫不避讳地展现出自己的特殊。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道明寺依旧会为这种超出常理的出场感到心惊,但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你说八号当铺能满足我的愿望,这是真的吗?无论我要什么都可以实现?”
阿精嘴角含笑,没有半点不耐烦:“当然。”
道明寺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想要站起,却在拉扯到了腰腹的伤口,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阿精注意到他的伤,飞快扫了眼。
被层层纱布缠绕下的是一道近五厘米长、但深及内脏的刺创伤口,由于道明寺的动作,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线。
阿精知道,这是因为有人不满道明家族,想要伤害道明枫以示态度,逼迫她撤回即将发布的合作新条例。而一同出行的道明寺在危急关头替道明枫挡住了伤害,进了医院。
她还知道,因伤势过重昏迷的道明寺,苏醒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不应该替我挡刀。”道明枫站在病床边,语气冷淡:“因为你的受伤,我们和原家的合作推迟了。”
而道明寺脸色惨白,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其他的原因。
而等道明枫离开后,他挣扎着起身要求出院。道明寺明明可以继续在医院休养,却非要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
这种幼稚的行为只会出现在还没有独立的孩子身上,以为伤害自己就能得到他人的关心。
但从道明寺的表现来看,他显然还是失望了。
得知道明寺离开医院的道明枫过来,生硬地要求他既然回家了,那就接受私人医生的治疗,至于其他的暂时不必想了。
这话落在道明寺耳里,就是道明枫不满他的反抗,暂时剥夺了他学习家族事务的机会。
道明寺没想说自己是怎么受了这伤,也没说自己为什么改变了注意,他催促道:“我们在哪里交易?”
阿精微微一笑,她一把抓住道明寺的肩膀,将人带入了当铺。
道明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便觉身下一空。原本的沙发消失,自己也来到了另一个时空,他险些要跌落在地,幸好有阿精紧紧抓住。
他来不及打量周围环境,勉强让自己站稳,额头冒出冷汗,不满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道明寺正说着,余光里忽然出现了两个面色发白、身着灰色长袍的佣人,一左一右以不容反抗的力道将他架起,双脚微微腾空,被转移到木椅上。
等安置好这个病患后,这两个佣人低头沉默着后退,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连贯的操作把道明寺看得直发愣,过了好一会,才有了意识去打量周围环境。
面前摆着笔墨纸砚和一叠账本,与他相对的地方同样放置着一把椅子。左右两侧皆有屏风和桌椅,还有永远翻涌着的灰白雾气延伸至不远处的黑暗。
处处是不近人情的陌生与冰冷,这是与道明寺所生活十几年截然不同的环境,他心里徒生出一股寒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第八号当铺。
他是第一次来到八号当铺,自然没发现异样。即使看到面前的空椅,只以为是老板还未出现。
但阿精不同。
她将人带到当铺后,本该一眼看到的是坐在上首的高寒,可现在,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阿精脸色微变,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当铺看到高寒。
她立即闭上眼寻找高寒。只是这次,她看不到任何画面。
看我更新的时间就知道我有多卡了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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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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