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察们都赶到的时候,诧异地发现他们以为会待在原地的“真相小姐”已经不见人影,地上的尸体也已经泛出失去生机的灰白,姿势僵硬。
这场面说不上陌生,毕竟被宰割的人们,每次都有新的“花样”——略微和过去有所差异的是,那个“真相小姐”不再待在现场等待警察们的到来了。
老实说,艾玛以往的配合和耐心,全都建立在想找到自家“眼线”的基础上(也许他混迹于警察之中呢),或者还有试图“偶遇”到“艺术家”的想法上,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没错,“艺术家”虽然在这一次博弈之中险胜,可是艾玛却并非真的输掉了,因为无需回家去查看自己的微型摄像仪,艾玛也能知道,那个一直隐匿在迷雾里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她的“眼线”,现在已经完全暴lu了他的身份。
一次没有“眼线”预告的“即兴演绎”,一条恰到好处避开她回家之路的抽身之径,一顶“点睛之笔”一般的高礼帽——显而易见,“艺术家”就是“眼线”。
阳光灿烂,日生高空,迷雾渐渐变淡,几乎消逝。走在路上的艾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笑,兴味颇浓:哎呀呀,对此她怎么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呢?只不过……
艾玛上一秒还分外欢快的步伐乍地止住,忽然感到有哪里违和,是哪里不对劲呢?艾玛不自主地动了动手指,在材质柔韧的高礼帽上摩挲了一下,忽然睁大眼睛:对了,高礼帽!
艾玛抬起手,认真打量手中的高礼帽——奇怪,为什么“艺术家”会留下高礼帽呢?——他这样桀骜的“杀戮艺术家”,玩的是手起刀落的技术,玩的是挑衅警察的优越,玩的是和艾玛之间棋逢对手的博弈,唯独没有玩火**的兴趣。那么,他为什么会放下这个在微型摄影仪里出现过的高礼帽,自爆身份呢?
如果是为了增加游戏的乐趣,他大可不必使用这一顶对他们来说有些特别的帽子,这不符合“艺术家”严谨的逻辑,他一定能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绝不会……除非,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就奇怪了,难道“艺术家”没有意识到这顶高礼帽的特殊性吗?难道所有的“偶然”的犯案线索和案后撤退都真的只是“偶然”吗?艾玛暗自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点:世界上哪来什么“偶然”,不过是有逻辑可循的“必然”罢了;而之所以会觉得“偶然”,也不过是其中的逻辑不为人所知罢了。
可是,这其中的逻辑……在哪里呢?艾玛伫立原地,脑子里飞快地演绎起来。一致的穿着,总能及时告知案件的发生,无数次轻车熟路地来来去去却不与艾玛打上照面……“眼线”和“艺术家”对自己都是如此的熟悉,在“创作”与“做眼线”之时像迷雾一样来去自如,颠茄丛、微型摄影仪、艾玛回家的必经之路等等等等,诸多细节,几乎每件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艾玛忽然灵光一现,几乎每件事情,几乎,却还是有事情这“两个人”不是同时知晓的,比如——高礼帽。艾玛之前想得不错,“艺术家”是不会明知高礼帽会暴lu自己,还使用那顶在录像里出现过的、一模一样的高礼帽,照他喜欢玩弄人的特质,倒是会选用类似的帽子,给人似是而非、云里雾里的猜疑,除非……“艺术家”不知道,而知道“高礼帽”这件事的只有“眼线”,没有“艺术家”。
艾玛笑了笑,感到愉悦。那一个人真是不简单啊——当然只有那一个人,艾玛相信自己的判断——两个身份,切换自如,一个支配着另一个,使另一个所知道的关键信息不得不共享给他;可另一个呢,又不甘于此,用细微、隐秘的细节向艾玛昭示自己的存在,甚至用这轻易就被别人忽视掉的细节险些翻了盘。
排除所有的可能后,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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