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习惯呢,自己最爱的那顶高礼帽被作为“点睛之笔”放在了柜台上,之后便很难再找到同样的一顶帽子了。“艺术家”擦了擦剪刀上的斑斑血迹,温热的血迹随着他的擦拭而逐渐被抹掉,最后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再存在。
“艺术家”对失去他的高礼帽而感到些微的懊恼,更多的却是对“真相小姐”带走了那顶帽子感到愉悦:看来,那位小姐是个识货的人,她知道这顶帽子对他意味着什么。
在外人看来,这是顶简简单单的高礼帽,既不是什么稀世奇珍,也绝非什么大师之作,可是对“艺术家”来说,它却不是一顶普通的高礼帽,因为它还有一个特别的意义——它是他作为“艺术家”的战利品,并且是第一次以全天全时刻的独立人格存在所完成的第一幅“佳作”后,从现场带走的、最不珍贵却是最心仪的战利品。
要真打个比方,不如说这个高礼帽是他作为“艺术家”的本体和灵魂之所在。而现在嘛,他的“灵魂”被掌握在“真相小姐”手里了——没关系,完全没关系,他觉得这很合时宜,也是最佳的选择——谁让那位小姐与他有着旗鼓相当的“战斗力”呢?
不过最初的最初,在“艺术家”还不是“艺术家”,只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地以小熊先生的身份潜伏在杰克的身边的时候,“艺术家”还未曾意识到这样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会在不远的将来成为了不起的小侦探,甚至是在犯罪一事上,可以和自己有一争之力的“真相小姐”。
是的,曾几何时,“真相小姐”还只是个好奇心与求知欲同样旺盛的、因为失去双亲而不停在各个凶杀案里面找寻真相与逻辑的、苍白不起眼的小姑娘。她仿佛在用那些爆裂却无声的“作品”的背后真相,来完成某种近乎疯魔的赎罪。渐渐地,她便在一出出“好戏”之中蜕变出来,目睹惨案而笑意不减,观血腥而面不改色,她冷静、理智、抽丝剥茧地揪出线索的小尾巴,然后带着不屑地告诉那些同样不屑于被她“打扰”的警察。
“艺术家”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把剪刀严谨地别在自己的衣兜里,从容的动作有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就像她在某种程度上很了解他一样,反过来,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和他,都在蜕变着,蜕变的结果无法用“好”与“坏”来单纯地概括,你瞧瞧,这种几乎是齐头并进、水涨船高的态势,是否使得他们像极了举世无双的一对儿……最佳搭档?说到底,他们不过是都在试图摆脱些什么,也在试图冲破些什么罢了。
“艺术家”当然知道,那个“什么”对自己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于是他总是技高一筹;但是他的“园丁”就未必了——这一点很有趣,因之让那个人前总是笑语嫣然的小姑娘在他眼里,永远都在作困兽之斗。
没关系,他已经将碍事的、怯懦的男人驱赶到了角落里,他休想轻易翻盘、再次去到阳光底下。这样一来,“艺术家”和“真相小姐”,他们便有的是时间去角力,去挣脱束缚,去真正地接近更加真实的本我。
“艺术家”之所以是“艺术家”,在于耐心,在于善于捕捉,在于术业专精,在于心态偏执。他会有耐心地引导,像最有耐心的导师一样循循善诱;也会有私心地等待,像最有野心的猎食者——他和她,直到最后总会有一个败下阵来的——那一定是最有意义的一天,“艺术家”坚信着。
只是……
那一天的到来,他希望早一点,也希望晚一点。
已补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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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的灵魂(三更已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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