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王鹤棣的负能量值只有1了。

也就是说，虞书欣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她每天都度日如年的数着手指过日子。

王鹤棣也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她最近总是叮嘱他一些事情，做什么事都喜欢拍照留恋。专属于他们俩的回忆塞满了整个相册。

虞书欣还和他说想自己了就多看看。

“姐姐一直在我身边，我想看就能看到了，拍这么多做什么？”

“万一哪天我真的离开你了呢？”

她的太认真，让王鹤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姐姐有时候总说这种话，但是你能去哪呢？”

“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

“我会找到的。”他说：“天涯海角，你去哪我都会找到的。”

20.

「你的任务即将完成，十二个小时后将自动把你送回原来的世界，现在开始倒计时。」

虞书欣在系统的提示声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脑海里全是刚刚系统说的话。

对啊…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

她和王鹤棣来到了一个名为朝安的雪山。

这里可以看日落，所以虞书欣特地选的这里和他过完今年。

两个人四点才登顶，因为过年的原因这里人不多，山顶加上虞书欣和王鹤棣也就七八个人。

王鹤棣和她找的位置比较好，除了能看日落，还能看整个雪山的往下的风景。

日落时的雪山太好看了，夕阳光辉洒在雪地上，如同仙境般梦幻。在光的映照下，像细碎的钻石般一闪一闪的，美得令人窒息。

十指相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夕阳。

画面太好看了，身后有人忍不住把他们拍了下来，然后拍了拍王鹤棣。

“哥们，这个照片送给你们。”

王鹤棣接过照片，说了声谢谢。

虞书欣看着照片里两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如果…能这样和他过一辈子就好了。

她扭头看向王鹤棣时王鹤棣也在盯着她，她摸摸鼻尖和他说：“棣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不见了，整个世界你都找不到我，你能不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为我活下去。”

王鹤棣没回她。

虞书欣就继续说：“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朝安山吗？”

“因为朝朝辞暮，尔尔辞晚，岁岁念安安，我希望你，年年平安，年年喜乐。”

“姐姐和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少年看向她的眼睛有些红：“是真的想祝福我平平喜乐，还是你不想要我了？”

虞书欣愣住了：“你…”

“所以都是真的。”他打断虞书欣，从兜里掏出来一封信：“这是我一个月前从你行李箱旁边捡到的。”

“姐姐，原来你早就想好不要我了。”

那封信是虞书欣一个月前写好的，也是准备今晚给他的。

“你…已经看了？”

“看了。”他红着眼眶，声线有些暗哑，重复的问着她：“所以你不要我了，对吗？”

她总是对着自己说一些离开的话，王鹤棣开始还不在意，直到真的看到这封信。

信的内容是她解释了这一切。

从她穿书做任务，然后收养他，再到和他相爱，然后和他告别的一个过程。

信的结尾，希望他好好活着，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我没办法…王鹤棣我真没办法…”原本的计划被打乱，虞书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在信里说的都是真的，过了今晚，我就要回我原来的世界了…一个，没有你的世界…你也只是一个书中的角色，我们无法在一起一辈子。”

那张脸上的神色沉默而又悲哀像是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缓了许久虞书欣才听到他的声音：“那么我到底算什么呢？”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怜悯我可怜我才收养我，到现在又随意抛弃我离开我，那么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呢？”

“姐姐，你真的爱我吗？这七年里你对我好是有目的的，我只是你回家的一个工具对吗？”

“可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七年又算什么呢？”

「警告，由于你破坏规定让王鹤棣在你没有走之前知道了你是穿越者，所以系统会在三分钟后把你传送回原来的世界，倒计时，开始。」

系统的声音响起，虞书欣猛地站起身来。

“王鹤棣。”她有些急的想解释：“我没有可怜你，或许最开始我是有目的的对你好，但是我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我们相处了七年，人心都是肉长的。所以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但是我真没办法，这一切不是我说了算的。”

他眼睫微湿，苍白薄唇颤抖几瞬，声音低了几成，让人觉得无端疲惫而沉重：“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

“没有。”

「返回现实世界倒计时，两分钟。」

“所以，我说的你信吗？”

他信。

但是他不想信。

泪水不断的往下流，眼中的忧伤怎么也藏不住，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眼中透出的无助让人心疼。

「返回现实世界倒计时，一分钟。」

虞书欣听着系统的声音抱住了王鹤棣。

“棣棣…我只有一分钟了，你能不能……”

王鹤棣还没等她说完便堵住了她的唇。

他亲的又凶又狠，像一头猛兽，将她的呼吸全部吞噬，王鹤棣几乎疯狂的撕咬着她的唇，她只觉得唇上一痛口腔里便弥漫着血腥味。

虽然疼痛，但是这一分钟虞书欣只希望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王鹤棣察觉她的反应后恢复一丝理智松开了她，又温柔的把她唇上的血慢慢舔舐干净，然后看着她眼角的泪顺着脸往下滑落，直到掉在雪中消失不见。

夕阳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躺在王鹤棣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擦掉他挂在脸上的泪痕，覆上他的嘴角，像之前那样慢慢往上提。

“要笑。”她伸着已经快消失完的手想帮他擦眼泪，却触碰不到他：“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王鹤棣紧紧的抱着虞书欣，眼神涣散，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他想要大声嘶吼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直到看到虞书欣一点点的开始消失，王鹤棣才大声的哭出声，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反复呢喃着：“不要…姐姐不要扔下我…”

他哭喊着想抓住虞书欣，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无助的看着她消失不见，直至烟消云散。

“姐姐…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21.

2024.2.10.新加坡。

虞书欣是被米西叫醒的。

“欣欣，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此时此刻她坐在车里，旁边是米西和米西的女儿，外面还下着很大的雨。

她愣着看着周围，声音有些哑的开口：“这是哪？”

“新加坡啊。”米西说：“下了飞机后刚坐上车你就睡着了，都睡了一个小时了。”

她手里的手机轻轻振动，她打开时发现很多人都在和她说新年快乐。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个没有王鹤棣的世界。

她疲惫的靠在车窗上看向外面。

下雨天人来人往，虞书欣就突然想到了最初遇见王鹤棣时也是雨天。

他跪在雨中，满手的血。

「您的任务已完成，恭喜您回到现实世界。」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虞书欣下意识的坐直身体。

“你还在？”

「您的任务完成了，我便可以消失了。」

“你别走！”她在脑海里焦急的叫住系统：“我问你，我能不能再回去啊？或者我能不能把王鹤棣带出来…”

「不可以，因为引力市和王鹤棣都是虚拟的，并不是真实存在，所以您无法留下，无法回去，也无法把他带出来。」

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虞书欣听到系统这段话彻底死心了。

对啊…他是书中的人物…他是个不存在的人…

她靠在车窗上盯着外面下着的雨，而后闭上眼。

罢了…

那就当是一晌贪欢一场梦吧。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