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八强赛淘汰后就放了假,阮庭声家在首都,离场馆和俱乐部都不远。
晚上九点,帮母亲大人排完剧还没来得休息的阮庭声接到了自家经理的电话。
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练舞室的小桌上,手里拿着毛巾擦汗。
“listen?”宋知禾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动作,愣了愣。
那边传来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是工作吗?”
他听到阮庭声回了一句:“对,俱乐部经理。”
宋知禾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阮庭声!虽然俱乐部不阻止队员谈恋爱,但是必须要给我报备!不然我们要是来不及安排公关,被拍到的话……”
“那是我妈。”阮庭声颇为无语地打断他。
“宋经理吗?还挺可爱的。”叶抒女士笑吟吟把保温杯递给阮庭声,“什么时候你们电竞选手谈个恋爱也要偷偷摸摸了。”
阮庭声打开喝了一口:“按理说是不用,但他比较爱操心。”
母子二人完全没有避嫌,另一头什么都听到了的宋知禾:“……”
“愿意为你操心说明在乎,你换俱乐部之后都没有先前那么紧绷了,我还得谢谢人家呢。”
叶抒拿过电话:“宋经理晚上好呀。”
“阿……不,姐姐!姐姐好!”宋知禾红着脸。尽管之前早有耳闻阮庭声妈妈是个歌舞剧演员,但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她声音居然这么好听。
叶女士显然被这声姐姐哄得开心:“庭声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不麻烦!”宋知禾回答迅速。
他不是在客气,阮庭声真的是他带过最不麻烦的选手。
每天提前到训练室,按时完成训练任务,偶尔还会去帮忙带带青训。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债,该营业的时候营业,广告也拍代言也接,唯一的缺点大概是休赛期的时候直播不够勤奋,但磨磨蹭蹭也能按时完成任务。
叶女士寒暄几句,手机又回到了阮庭声手里:“什么事?”
“之前和你说的总决赛表演赛,果然换人了。”宋知禾翻了翻电脑资料,“原先游戏那边是打算让六个职业选手带四个明星,结果总决赛还没到呢,四个里面就塌了俩。现在没办法,就只好换成两个明星八个职业选手。”
阮庭声捋了捋:“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联盟一开始就定好的人选,无论是六个还是八个,他都会去。
“联盟找了两个退役选手临时来补位,一个是你在ncc时候的辅助,去年退役的wei,另一个好像还没谈下来。”
阮庭声闻言一笑:“可以啊,联盟亲自请都请不来。”
“毕竟是退役选手,自主性都很高。”宋知禾叹了口气,“只是过来和你提醒一下,当初你离开ncc的时候都说是跟wei有矛盾……”
“哪儿吃的烂瓜。”阮庭声一边收拾着舞蹈室,一边回他,“我跟魏铭没矛盾,当初能离开ncc还多亏他帮忙。”
宋知禾点头:“没矛盾就好,到时候记得早点过来热热手,这边柏哥和宝钏都要去。”
“行。”
阮庭声挂断电话,拿上毛巾和水杯关了练舞室的灯。
练舞室在一楼,叶女士也不知做什么去了不在客厅,整个房子看着空空荡荡。
阮庭声坐在沙发上翻了翻微信,杂七杂八的群聊还是一样热闹。他回复完魏铭赛后聚聚的邀请,忽略掉黄保川发来的不知所云的视频,点开了联系人列表。
联盟千方百计都想请过来的退役选手中,好巧不巧,他就认识一个,不过远在大洋彼岸。况且昨天超话里不是还有人说在学校看见他了吗,现在又怎么可能回来……
他指尖在晋哥的头像上顿了顿。BTL战队老板阎晋,为数不多到现在还和秦洱保持联系的人之一,阮庭声每年过生阎晋都会叫早已天各一方的老BTL队员录祝福视频,里面就包括秦洱。
外界能将阮秦二人的关系传得那么好,里面少不了晋哥的助力,但事实上他们长达三年没有联系过。
“来不来关我屁事。”阮庭声啧了一声,关掉微信,把保温杯装满水,披着外套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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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F冠军杯总决赛在首都举办,才下午三点,馆外就已熙熙攘攘,无比热闹。
阮庭声压低帽檐,拿着工作证从员工通道走,却不料中途被粉丝发现,围着又是签名又是合影,还是宋知禾接到消息才把他从人群里救出来。
宋知禾带着他往里走,没忍住回头念叨。
“你也是,每次让你签名你就签,这么实诚干嘛!”
阮庭声操纵着手里的贪吃蛇,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他:“在这么多优秀职业选手里,看中我这个菜鸡也不容易。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你能不能有点明星选手的样子!”宋知禾苦口婆心,“以前CW多么温馨!多么有朝气!多么积极向上!结果新赛季一个比一个丧!”
阮庭声想了想:“现在也挺温馨的,养老院嘛。”
“……”
去年CW重组的时候被群嘲“夕阳红战队”,队里一个新鲜血液也没有,全是赛场上征战多年的老人,结果一整个赛年下来成绩从原来的四号种子跌到六强擦边,到现在更是连八强也没进。
战队粉丝联名上书要求换新人,队员状态也越来越差,这次冠军杯结束,五个人退役两个转会一个,只剩下上单和射手还在挣扎。
文如柏算是CW的不动产,虽然现在状态比巅峰时期有所下滑,但能力依旧超越联盟大多数上单。
而阮庭声,前有“联盟现役四大顶级射手之一”的名头,后有辗转三个俱乐部巨大的粉丝基数,尽管现在俱乐部成绩一般,但阮庭声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离开BTL的三年间,有人骂他不合群,有人骂他打法孤儿,但几乎没有人骂他捞,甚至可以说ncc当年夺冠是阮庭声的镭首一炮轰上去的。
只可惜夺冠之后被赛训组下放二队,在替补席看了一年饮水机,直到第二年春天才转会到CW。
场馆后台划分出两个空间给战队选手充当休息室,剩下作为表演嘉宾的化妆间。
阮庭声推开化妆间大门,文如柏和黄保川早早就在里面坐好,正聊得火热。
黄保川见他进来,眼皮一跳:“打个娱乐赛而已你还真自己带键盘鼠标?”
“你没带吗?”文如柏从宋知禾背上拿过自己的外设包。
“我当然——”黄保川嘿嘿一笑,“带是带了,但不在我身上。”
宋知禾:“……”
所以你们三个都带了还在这儿扯什么皮。
“俗话说,上赛场不带外设就等于上考场不带笔、上战场不带武器!还打什么比赛!”黄保川正气凛然。
文如柏朝他拱拱手:“保川兄所言极是。”
“哪个傻逼说的傻逼话。”阮庭声白了他俩一眼。
原以为黄保川会顺势呛他几句,却没想到这人突然噤若寒蝉,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还规规矩矩坐直了身子。
“嗯……好像是我这个傻逼说的傻逼话。”
阮庭声身子一僵,顿时觉得后脖颈上压了块石头,让他不敢往后看。
“队长!”黄保川朗声喊着,生怕化妆间的人注意不到这边。
众目睽睽之下,阮庭声只想扯着他衣领,声嘶力竭喊一句:“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但他没有,在要黄保川死和要脸之间,阮庭声选择了要脸!他并不想让今晚竞圈热搜由“JOF总决赛”变成“阮庭声秦洱不和”。
“队长。”阮庭声抿了抿唇,乖乖叫人。
“嗯。”
身后那人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外设包扔给黄保川,吓得后者霎时跳起来接。
黄保川抖着腿抱过外设包:“队、队长,这可是我命根子啊!”
秦洱没理他,反而是拍了拍阮庭声的肩:“不进去吗?”
阮庭声哦了一声,闷着头往里走,倒是宋知禾看着和秦洱挺熟的样子。
“秦神吃过晚饭了吗?我们刚刚准备订餐,要不一起?”宋知禾拿出手机。
秦洱点点头:“那就麻烦宋经理了。”
另一头,阮庭声趁他们招呼秦洱的空隙,拉着黄保川就往里间拽。
黄保川看着被他带上的门,紧紧把外设包护在怀里:“你干嘛!”
“你知道来的人是他?”阮庭声咬着牙,“那你不跟我说!”
“我哪敢跟你说!你们那会儿闹那么大……”黄保川声音越来越小。
他瞟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阮庭声,戳直了当地说:“我暗示过你了!结果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们已经通过气了。”
“你什么时候暗示过?”阮庭声皱眉。
黄保川掏出手机:“视频啊!那天我去接机的时候拍了视频,发给你了!”
阮庭声借着他递过来的手机点开视频,嘈杂的音响声瞬间填满这个小单间。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你发的什么玩意儿。”
黄保川脸色一变:“giao!怎么是MGS在布吉岛的路演!”
MGS是最近大热的女团,队长还是黄保川女神的师妹。
阮庭声顿了顿,问道:“那他知不知道你给我发了视频?”
“应该知道吧。”黄保川举起三根手指,“我没跟他说过,但队长肯定猜得到。毕竟你这匹独狼,不就只和我们队里几个的关系好点吗……”
“我被骂成孤儿,里面估计少不了你的功劳。”阮庭声把手机扔到他怀里,“谢谢,我和我现在的队友关系也不错。”
他开门之前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叮嘱黄保川:“刚刚问你的事情,你别谁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你也没问我什么啊。”黄保川抠抠脑袋十分不解。
阮庭声没回他,推开门往外走,结果推门的动作有些大,厚实的木门撞上了前面人手肘:“抱……”
道歉声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职业使然,阮庭声平日都格外注意自己的手,秦洱被这么结实地撞一下肯定不好受。
阮庭声抿了抿唇:“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外面。”
“没事,我也刚来。”秦洱揉了揉手肘,倒没多在意,“宋经理问你们想吃什么?”
“我随意,你问黄保川吧。”说着,阮庭声往旁边挪了挪方便秦洱进去。
“那个……”黄保川站在阮庭声身后,举了举手,“我耳朵还行,听得到。”
瞧着阮庭声一副又想把他拖进去揍一顿的脸色,黄保川钩住一旁看戏的文如柏:“我相信柏哥的口味,likeBai吃啥我吃啥!”
“likeBai吃炸鸡。”文如柏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那就吃……”黄保川眉毛挑得老高,“你个西装革履拿着公文包立马就能上旋转餐厅定个烛光晚餐的人说你想吃炸鸡?”
“炸鸡……”柏哥顿了顿,“有毒?”
“如果经理不往里面投的话,应该是没有的。”黄保川认真道,“主要是和你这身装扮搭起来有点违和。”
文如柏一身考究的格纹西装配上银边眼镜,和旁边穿着运动服踩着球鞋的黄保川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壁,更不用说出门随便拿了个羽绒服套上,致力于把自己裹成球的阮庭声了。
“你不热吗?”秦洱帮他理了理羽绒服帽子。
阮庭声脑子很想往旁边避,但腿却不听指挥站在原地:“……热啊。”
场馆里开了暖气,鬼知道他是怎么顶着室内19°的恒温穿着羽绒服站这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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