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关东的极道出了事。

松叶会首领遇刺重伤，被送到医院抢救才捡回一条命。同一时间，会内五名高层莫名暴毙，情况诡异到让人后背发凉。正是群龙无首之际，分家趁机发难，扳倒村田一派掌权，并同时对下落不明的村田心腹佐藤发起悬赏，五千万生死不论。

事情发生得太过离奇，不少人一头雾水。

为什么一夜之间村田出事，为什么五名高层突然死亡，为什么村田一派的佐藤会被通缉，明面上没人讨论，暗地里大家都有猜测。

总之关东重新乱了起来。

半个月后，村田在icu里睁开眼睛。他喉咙被切开，露出气管，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听到这些消息后，眼珠瞪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咕噜咕噜滚出来。

写作陪床看护读作监视的家伙是新长老会的人，旁观半天，才从他的口型里解答出名字。

藤本他一字一句地做着口型。

杀了藤本。

杀了他！

于是佐藤的悬赏令上悄无声息加上了藤本的名字。

不久，横滨一座偏僻小区的出租屋突然离奇自燃，附近居民报警后，消防紧急赶来灭火。由于火势太大，错过最佳时机，直到整栋楼都被烧完后，情况才被控制下来。但在后续进入屋内对着火原因进行排查时，消防员却从烧成炭渣的屋子里刨出一具严重碳化的尸体。

不久，又从附近小巷里发现另一具尸体。

由于影响恶劣，警方高度重视，立即着手调查。

小巷内发现的尸体早已高度腐化，且存在明显报复的痕迹——脸被划烂，手指脚趾全部被砍下，四肢参差不齐。嘴巴沿着下颚被掀开，露出的口腔里舌头不翼而飞。

通过dna检测，警方很快查到死者个人信息：佐藤正和，1970年出生，现年35岁，初中学历，父母离异后于二十年前加入松叶会，手里罪责无数，是标准的极道一员，唯一疑惑的是，尸检显示其早该在几个月前去世，可直到几天前，监控还拍摄到他正常活动的身影。

另一具尸体信息就简陋多了，现存信息库中没有匹配到dna。通过耻骨判断死者为女性，年龄大概在16岁左右，生前遭受过迫害，除此之外其他一切信息全部在火焰下变成没用的灰烬。

是很明显的杀人灭口。

新来的警察震惊于作案人手段的恶劣，而老警察在看到两份尸检报告后隐晦地对视一眼。

询问记录

2005年11月21日 10时29分

神奈川县警察本部

经附近居民口供描述，2005年11月10日早晨8点半左右，当地居民发现附近小区某房间着火，在拨打报警电话后，周围人群迅速组织人员进行紧急灭火措施，但收效甚微。10分钟后，消防员来到现场，并迅速进行灭火工作、组织人员疏散，但此时火势已蔓延至整层楼房，无法控制。下午14时52分，火势熄灭。消防员进入建筑内搜索，在最初着火的房间内发现一名死者。下午15点24分，距离着火现场直线距离300米处，发现第二名死者。

以下为相关人员询问记录：

“那栋小区平常都没有什么人，因为那里面住的都是……那边的家伙们。失火房间的屋主？记不清了……佐藤？佐藤……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最近的访客？不清楚，我们大家都不敢去打听。那些家伙都不是好人，听说前几天好像还吵起来了。”

“哎呀，你是没闻到，那边房子烧起来后那个味道……呕，简直没办法忍受！吵架？那确实有一次，声音大到我在房间里都能听到……原因？谁知道疯子们的想法……哎哎，那里面真的死人了？那个烧死的女的，不会是他们叫去的应召女郎……哎哎哎——警官、警官！我乱说的！”

“可疑的女性访客？不清楚……那边住的人都很可怕，每天都吵吵嚷嚷，半夜在大街上喝酒打架都是常事，要不是没钱，我早就搬走了。吵架？有的——大概是两天前吧，我看到那个302号房的和人吵起来了，还动手打人了！啊对对对，就是这个男的。”

“啊？佐藤？这是谁？吵架？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都说了！走开，快走开！我可不想讨论那种家伙，反正像那种社会的渣滓，就算死一万个也是活该！”

2005年11月21日 14时52分

神奈川县警察本部

对松叶金融株式会社法人进行传唤，以下为相关笔录：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啊，这还用问吗？”

［有关佐藤正和的事情你清楚吗？］

“唉……警官，您知道我们公司有多少员工吗？我们只保证员工上班时间完成任务，至于他个人私事，我们一概不知。”

［听说你们公司有五人死亡？］

“抱歉，无可奉告。”

［你知道佐藤正和与村田一介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只是正常上下级关系，并无任何不和。”

［佐藤在你公司人际关系如何？］

“都说了，我都不清楚他是谁，我怎么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再说了，他们那种人遇到的，不外乎就是另外一些脾气不太好的家伙们……警官，你懂吧？”

［你对这场火灾知情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他屋子里的那具尸体是谁吗？］

“我们真的和这些事没关系……那个佐藤，要我说，像他那样没什么本事的小啰啰，都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说不定有些家伙气不过，报复回去了也不是没可能……这都很正常嘛。”

［……那样的现场，也算正常吗？］

“……我不知道。”

……

除此外，由于松叶金融株式会社杀人案现场唯一目击人吉野健太（松叶金融株式会社保安，案发当日正于案发现场外门口值班）精神遭受极大刺激，现于精神病院治疗，无法进行询问。以下为相关人员心理评估报告及精神诊断说明：

……

……

以上为本次案件相关询问笔录、调查报告、证据材料等，综合上诉所有材料，本部最终认定，纵火案与松叶金融株式会社杀人案无关，本案系邻居口角纠纷导致的报复性杀人。

———————此档案封存———————

武臣找来东京时，佐野真一郎还蹲在店里修车，冬季难得一天好天气，太阳透过玻璃洒在店里，把各式各样的摩托车照得闪闪发光。

他推门进来，环视店内一周，反身就关上了店铺大门。

“？”

然后真一郎就被兄弟推攘进二楼的卧室关上门。

“东山亚子那小孩找不到了，没了。”

武臣坐在床沿，点烟的手在抖。

“什么？”

真一郎挨着坐下。

“……这件事不能再查了。真一郎。我是认真的。”他吐出一楼烟：“她运气太差，惹到不该惹的人了。现在松叶会的老大还在抢救室，谁敢去触霉头？”

真一郎没说话。

“那个横滨的案子……你听说了吧。出租屋失火？谁信？他们发布了悬赏，所以那里就起火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该死的不该死的都烧成了灰……警察进去的时候，人已经黏在铁笼子里的网上，充其量有点漏下去的碎渣。”

武臣颤抖着手打开电视。屏幕里正在放送今日新闻与社会热点。梳妆整齐的女主持人面容严肃，语调沉重，与他现在的嗓音相互重合。

［今日新闻，2005年11月10日，本地某小区内突发火灾。据了解，本次火灾致2人死亡25人受伤。造成财产损失若干，事故原因疑似人为纵火……］

“案子判得快得不正常。凶手公布后三天，悬赏就撤下了，那自首的不过是个弃子……他们宣称佐藤和藤本已经死亡，并把这作为背叛的下场，敲山震虎，狠狠警告了周围蠢蠢欲动的其他组织……”

［12月03日，经过警方缜密侦查，一名犯罪嫌疑人已被抓获。经审讯，该犯人已如实供认了自己的犯罪行为。目前，其本人已被刑事拘留，等待案件进一步审理中。］

“真一郎，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据了解，本案犯人系因与邻居发生口角后，进行的报复性纵火杀人。在此，本台呼吁大家，放火行为严重威胁他人生命财产安全，危害公共安全……］

……

……

“最近真是不安全呢……”

鹤蝶感慨了一句。

眼前的电视屏幕还在播报新闻，女主持人表情严肃，迟迟把话题聚焦在最新发生的刑事案件上。

“可怕……呜哇、伊佐那！”

鹤蝶一转头就被神出鬼没的黑川伊佐那吓了一跳。他正静静站在沙发背后，看着电视屏幕。

屏幕光倒印在黛紫色的眼底，投下一片沉沉的暗。

“伊佐那——？”

他表情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放出来的肉一样僵硬，鹤蝶打量半晌，只看到他在听完整个新闻后，又莫名其妙地带着满腔低压于广告放送期间离去。

“……”

新年伊始，黑川伊佐那走了好运气。

松叶会上下大清洗。分家上位，正是杀鸡儆猴的好时机，他站对了位置，卖了佐藤一把，换了一次脱离组织的机会。

村田过去捏紧消息，只当他是一次性制品，时时竭泽而渔，机密半点不露。清算他宛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于是新上任的组长猛敲他一笔后，满不在意地一脚把他踢出组织。

黑龙现下早已传到十代目柴大寿，前段时间却频频异动。伊佐那几年没管，但是一眼就认出是谁的手笔。

他心里烦躁不堪，最终有了主意，准备自己新立个暴走族，和他佐野万次郎打一打擂台。

新招的手下被他按在地上打。他抽了一口烟，一脚把脚下的人踢晕。

心里看到新闻时莫名的暴怒旋于喉底，隐而未发。他抬起脚，鞋悬在手下败将的头顶。扔掉的烟头掉进这人凌乱铺散的黑发中，发出一阵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地面的头发像海草一样，让伊佐那脑海里的某个身影一闪而逝。最终，他鬼使神差地停下本来要踩下去的脚。

“……滚。”

当晚，伊佐那一个人在房子里喝酒。

他的房间没有电视，窗户打开，皎洁的月光照进门。

伊佐那躺在沙发上发呆，半晌后，拿起吉他，随意拨了几根弦。

夜色寂寥。

他看到地板上零碎的阴影，被月亮投射下来，一颗黑点落到他脚上，像痣。

他抬头，原来只是窗户上一个深色的污渍。

不久后，伊佐那搬到新家。

新家没人知道地址。

新年过后，这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开着业。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走上楼梯时清脆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塑料袋在寂静的走廊里跟随走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伊佐那站到门外时，抽手点了根烟。白色的雾气很快散出来，他吸了一口，拿出钥匙拧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

伊佐那下意识迈步，人却猛地一怔停在门口，一脚踩进，一脚留外。

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出门前，客厅的灯没关。

按照直觉停步转身，前后也不过是0.5秒。

可惜有人比他更快。

后背传来一阵猛烈的冲击，伊佐那像被卡车碾过一样倒飞出去一米开外。塑料袋和人体落地、摩擦的声响分外清晰。

他匆忙之间只来得及双手抱头，嘴里因为剧烈的撞击猛地吐出一口血。

来人几步上前，扯住他的头发将他从俯趴转为仰躺，随后就是数不清的拳头砸在他脸上。

现在是新年，左邻右舍没有人，这间隔音良好的房间也没有把他的痛呼传递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单方面的施暴才划上了休止符。

上方人停下拳头时，他已经满脸是血，剧痛伴随耳鸣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喘息声在室内回荡。

伊佐那往上看，肿胀的眼皮阻挡了视线，昏暗的室内，他只能看到坐在上位的人被一抹月光照亮了一小片下巴。

白皙

白皙的肤色。

伊佐那吐出一口淤血，混杂着几颗牙齿，粗重的呼吸像某种奄奄一息的野兽，随后，不知为何，他从喉咙里发出闷笑。

头顶的人影晃了晃，揪起他的衣领，那点光顺着她的下巴一路游曳到眼角，照亮一颗小小的泪痣。

“你还是现在这样顺眼一点。”

东山亚子垂下眼，说道。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跑。”

“我可、没有逃……跑、”

伊佐那停下笑，断断续续回答道。

他大概肋骨断了几根，呼吸的时候一阵抽痛，像酷刑一样。

亚子松开他的衣领，他的头咚地一声撞到地上，破碎的呻吟声随后传出。被亚子一耳光打散。

“我、”

亚子又扇了一耳光。

伊佐那这下不说话了。

然后又被扇了一耳光。

他闭了闭眼，才问道。

“……你会杀了我吗？”

亚子停下了手。

她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伊佐那了。

白色的头发蹭在地上，沾染上尘土，墙灰还有血迹，变得灰扑扑的。

亚子把手放上他的脖子颈动脉，褐色的皮肤和她苍白的肤色并到一起，显得格外突出。

她缓缓收紧了手。

最开始感受到的是脉搏的跳动，像她曾经握住老鼠时爪子在手心里挣扎的频率，然后就是肌肉骨骼挤压在一起的嘎吱声。

轻轻的。

伊佐那喉咙里开始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他的脸开始涨红，求生**促使他不顾一切开始挣扎，可此刻却被亚子用异于常人的力气按住，就像瓶中跳蚤一般被轻易镇压。

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

随后，他眼前开始出现大片的黑斑。张大嘴里只能涌现出一些破碎的呻吟。他的鼻腔与胸口开始剧烈地疼痛。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伊佐那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东西，只有越来越远，越来越飘忽的思维。

他小看了东山亚子。

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真正的她。

她真正的内心藏得严丝合缝，只有这生与死之间才稍显端倪。

疯子。

我要死了吗？

在这阵巨大的，如海浪一般阵阵袭来的痛楚中，黑川伊佐那又渐渐产生了一瞬的恍惚与不知名的快意。

在他人生的最后一瞥里，占据视线的只有眼前东山亚子的脸。

凶手是她，受害者也是她。

寂静的夜里，不远处巨大鱼缸的过滤泵产生的微弱噪音盖过了伊佐那逐渐微弱的呼吸，他正随着亚子手心越来越急促的脉搏一道迈向死亡。

她很生气。

亚子很久没有这么害怕过了。

自从她意识到这个世界并没有恶魔之后。她试着让自己不那么敏感，懦弱，贪婪，瞻前顾后。

她试着忽视从自己身上收取好处的人，试着忽视伊佐那掩盖着目的性的示好，但前提是不能将亚子的命作为筹码。

伊佐那怎么样都好。

他可以出卖她，可以把她当做傻瓜笨蛋，可以利用她。

唯独不可以威胁到她的性命。

伊佐那踩到了死线。

亚子绝不容忍。

啪——！

一声东西掉落的声响打断了亚子澎湃的杀心。

她抬起头，发现是之前被甩出去的塑料袋把鱼缸上摆放的东西撞出大半，这会儿直接掉了下来。

褐色的小颗粒从破碎的包装口内涌出来。有一粒滚到不远处，是宠物鸟专用的滋养丸。

“……”

几秒后，亚子松开手，看着黑川伊佐那在窒息而死的前一秒被放开。

大抵是人都有求生**，而没有完成自己复仇的伊佐那这一**格外强烈。

他张大嘴，像他曾经养过的那条跳到鱼缸外的鱼一样，濒死前长大嘴巴，拼命地呼吸着。

他那时冷眼看着那只小小金鱼在干涸的地面挣扎着，就像现在东山亚子面对他一样。

冷冽的空气涌入呼吸道，与压迫后充血脆弱的黏膜相撞，引起他喉咙一阵剧烈的咳嗽。

伊佐那的胸膛像海浪一般起伏。

他瘫倒在地，咳嗽带动喉咙处的伤痕，引得疼痛愈发剧烈。那呼哧呼哧的喘息在空旷的室内回荡。像某种怪物。

随后，声音戛然而止。

伊佐那整个人像拉紧的弓一般猛地弯起身，浑身紧绷，伴随着四肢抽搐，他再也忍不住，偏头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

血迹在地面蔓延，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伊佐那又连着吐了好几口血，随后红色的液体才变成呕吐物，他吐得稀里哗啦。

良久，他瘫倒在地。

刚刚那阵折腾耗费了伊佐那所有力气，他现在脸上满是生理性的眼泪，嘴角还有口水，一头乱糟糟又枯败的白发在地面蔓延。

亚子静静地看着他那此刻的姿态。

她从刚刚放手之后，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平静地看着伊佐那挣扎，平静地看着他缓过气，好像把对方变成这样的并不是自己。

伊佐那半睁着他暗淡的、漂亮的紫色眼睛，出神的凝视着天花板，像一株即将枯死的紫玉兰。

亚子微微俯身靠近，直到伊佐那的眼珠一转，与她对视。

“死很可怕吧。”

她拿了张卫生纸，擦了擦伊佐那嘴角的秽物：“那么安静，那么虚无，孤零零地一个人，在黑色的地方等待着、等待着。”

亚子拨了拨他鬓角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我很害怕啊……伊佐那现在也和我一样体会到了。所以乖乖地，好吗？”

亚子站起身，月光从她背后撒下来，黑暗遮住了她的脸，无法让人捕捉到任何神色，只有抽象的轮廓，在伊佐那的视网膜上扎根。

“我本来，是想杀掉伊佐那的。”

“……但是我改主意了。”亚子往后退了一步，月光终于照亮了一点她的鼻尖：“当然，作为交换，伊佐那要帮助我。”

伊佐那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咳嗽代替回答。

“什么、”

“伊佐那对东卍是怎么看待的？”

出乎意料，东山亚子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必须、打败的敌人……”

而伊佐那毫不迟疑地回答了。

“不可以视而不见吗？”

“不、”

“欸——”

亚子发出感慨：“就算伊佐那一定会失败，也要坚持吗？”

伊佐那没说话。他的眼睛在燃烧，尽管现在瘫软在地，任人宰割，愤怒的原罪依旧在他心底盘旋。亚子停下话语，权衡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良久后，她松口。

“没办法……因为伊佐那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亚子一边说着，一边朝门口走去：“要帮我好好照顾真纪真哦。”

“这是交换条件吗？”

“对。”

“你也要抛弃它了吗……”

在尝试许久后，他才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

“不。我不会抛弃她。”

听到这里，亚子停下脚步回头。

“我最喜欢它了。”

她笑着伸出食指，抵在唇前：“但这是秘密。伊佐那，下次记得，不可以在真纪真听不到的时候问我哦。”

窗户在下一秒被打开，冷风吹拂伊佐那的脸，带走温度，让他打了一个寒噤。

伴随着窗外偶尔响起的汽车的声音，凭借着鱼缸朦胧的潜水灯，黑川伊佐那终于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里的铁笼中，那只温顺的，美丽的鹦鹉。

在间或闪过的车灯照亮天花板，又快速隐去的时间中，伊佐那坐起身问道。

“你要走了吗？”

而于回答之前，亚子早已从窗户前消失了。

亚子试探了下伊佐那的态度，本来打算在伊佐那对东卍出手前把他干掉，但是想想还有用就放弃了。

顺带一提，她走的时候把伊佐那的现金和银行卡都拿走了。

亚子：装逼我让你飞起来！

大家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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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