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因为渔郡缺水,所以每年端午的时候也不会有赛龙舟之类的活动。魏侯提前一天便说让众人在五月初五放假休沐,还赏了不少东西给他们。
所以初四那天晚上,魏枭便拎着一堆节礼回了家。
周妍见时辰尚早,便问道,“包粽子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是今晚就想吃,还是明天再吃?”
“明天吧,我帮你一起包。”
“也行。”
魏枭指了指一旁的节礼,“你可吃过晚饭了?我带了些熏鱼回来。”
周妍叹了口气,“别提了,沈娘子的丈夫经商回来了,张婆子家的儿媳要生了,我最近也没找到适合搭饭的邻居,都喝了好几天粥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做饭,弄个粽子月饼之类的还能说是附庸风雅,平时一日三餐只觉得烟熏火燎。常用的几家饭搭子都是她这几年精挑细选出来的,干活干净手艺又好,结果最近不是这个不方便就是那个有事,天气还热成个鬼样子,干脆买了些酱菜在家喝粥。
魏枭听完她的抱怨,转身朝着柴房走,“那我看看还有什么材料,给你做点吃的。”
周妍犹豫着开口,“要不还是算了吧。”
魏枭知道她的意思,回过头看她,“我做饭真就难吃到让你宁可饿着?”
周妍笑的尴尬,“我是怕你累着。”
最后两个人还是提前把粽子包了,又将熏鱼拌了一下,凑成晚饭吃。
饭后,魏枭和周妍一人占了一张椅子,冰砖摆在两人中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你可有什么不能让我碰的东西?”
听着魏枭没头没尾的问题,周妍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又转头看看他,眉头紧皱,发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疑问声,“嗯?”
魏枭见她理解差了,立马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比如箱子盒子之类的。”
周妍想了想,“家中的钱收在这屋的柜子里,你是知道的啊。”
“算了。”魏枭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只是今日围观主公和女君因为盒子的事情吵架,怀疑他平时是不是也犯过周妍的忌讳,才有此一问。
周妍还是觉得奇怪,“如果我有什么秘密,当然要瞒的死死的,告诉你什么东西不能碰,那和把秘密摆在明面上有什么区别。”
魏枭听她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太高兴,“可你告诉我以后,我是真的不会碰。”
“我不告诉你也碰不到啊。”
“ 那万一我不小心碰了呢?”
“只能怪我自己没藏好啊。”
魏枭盯着她,“所以有,还是没有?”
周妍倒吸一口气,随即抬手就要去拽魏枭,“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中邪了不成?”
魏枭的性子她也知道,虽然内里是个软和随和的人,和她在一起时也没太多脾气,但对外又冷又傲,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今天突然执着于她有没有不能被触碰的东西,实在有些奇怪。
魏枭见她伸手过来,本想挥开说没事,但鬼使神差地,主动将身体凑了上去。
周妍将一只手垫在魏枭的手腕下,用另一只手给他诊脉,缓和有力,不浮不沉,不像有什么病症的样子。
两人今日都穿着上次新做的衣服,布料轻薄又柔软。魏枭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正贴在周妍的手腕上,脆弱的手腕又被她反复搭按,对方那有些热意的手指像是随处作乱的点点星火,在他心中燎起滔天火势。
猛地一下,魏枭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头也没回朝着房间走去,“早些睡吧。”
倒是周妍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端午一过到了渔郡的雨季。
是魏枭一年中最讨厌的时候。
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能乌云密布。
雨水时断时续,阳光似有似无。
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太阳好似疯魔一般炙烤大地,下一刻就能暴雨倾盆落下的雨滴都带着热气,好像滚滚开水。
去博崖公干的差事被魏渠抽走,那个有山有兽有土酒还不下雨的好地方。
实在是让魏枭从心底里有些羡慕。
顶着一身雨水回到家中,就见前厅里有好几处都摆着冰砖,将地上铺着的竹席包围起来,而周妍正躺在席子上,一边举着扇子一边打滚。
“动来动去岂不是更热。”呼吸间都是黏腻的湿热气,便是用再多的冰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丝瓜络,魏枭瞧着周围的冰,又叮嘱到,“莫要这般贪凉。”
天气实在让人难受,周妍的脾气也差了不少,她闻言便道,“那我做的冰酪你可别吃了,贪凉不好。”
魏枭急忙捡起旁边的扇子帮她扇着,颇有些能屈能伸,“在哪呢?”
周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魏枭便将冰块后面的碗端了出来,又见周妍朝空着的席子动了动,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
于是两人坐在席子上,一人一碗冰酪的吃着。
很久之前,魏枭便发现周妍不喜欢他提军营或者府衙的事情,多年以来也不曾向他打听什么,何况他也不是喜欢将公事随时挂在嘴边的性子,所以两人聊天的时候多是聊一些闲事。若是没什么可聊的,就各自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于是日子就在这阴晴不定的天气中渐渐过去,等到渔郡终于结束了雨季,魏枭却迎来了更棘手的麻烦。
因为魏渠在博崖闯祸了。
一番求情过后,主公决定立马攻打啸冈,也算平了博崖被插上乔家旗的效果。
于是魏枭在去军营的路上特意绕路回了趟家中,和周妍打了声招呼。
如果换作平日,军情紧急,他一般让人传个口信就行,只是今天听到魏梁感慨什么夫妻算计不如单身之类的话,他那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周妍的脸,然后嘴比脑子还快一些,让对方想单自己单,别带上他。
魏枭的那些小心思,就好像梅雨之后的荒草,开始不受控制的放肆生长。
回到家中,简单交代了两句,魏枭便要回营准备开拔。
周妍伸手拉住他,“怎么突然要去打啸冈?”
“你平日不问我这些,”魏枭有些奇怪,“今日是怎么?”
“你没头没尾要出征,还是被良崖国占了的地方,我能不担心吗?”周妍皱着一张脸,焦急和关心之意都明晃晃的摆在上面。
魏枭听闻,觉得周妍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之前魏国一直在收复被边州占领的失地,但主动和良崖国起冲突还是第一次。于是便三言两句把博崖的事情解释了一下,说道,“是乔家用计在先,主公也是为了大业考虑。”他看着周妍的眼睛,努力扯起嘴角,安抚她的情绪,“不要担心,且不说主公用兵如神,那啸冈缺兵少将的,此次我们一定能一举得胜,平安归来。”
周妍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她快走几步,站在前厅挂着的舆图前,这是魏枭为了用起来方便从营里带回来的。
联系魏枭说的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周妍几经犹豫,开口道,“若真如你们分析的,博崖插旗一事是由府里的女君暗中主导,那即使你们这次占了啸冈,若我是乔家,只需要在境内的廉城修一条直通啸冈的暗道,那岂不是可以随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魏枭听完,只觉得背后发凉,汗毛直立。
周妍也许并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平淡,可言语间已经是有十分把握的论调,仿佛只要她对着舆图一伸手,不管是博崖、啸冈还是廉城,连这天下都是她唾手可得之物。
这样的周妍,让魏枭十分陌生。
带着这种震惊,魏枭踏上了出征啸冈的路。
“枭,你这一路上都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是有什么事?”驻扎休息的时候,几个人一同在营帐里等候主公吩咐此战的安排。虽然魏枭平日里就是个锯嘴葫芦,但明显不同以往的反常,还是让魏渠有些发毛。毕竟也是因为他在博崖闯了祸,才必须要打这一仗。
魏枭下意识朝着主公望去。
魏劭不明所以,“看我干嘛?有事就说。”
话在嘴边,但魏枭却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凭借对乔家背信弃义的厌恶,还是说道,“我们占了啸冈,与焉州治下的廉城只有一山之隔,若是乔家背地里挖出一条暗道,该如何?”
“啊?”魏梁大惊,“乔家为什么要挖暗道,是想偷摸占了啸冈不成?”
魏朵眨眨眼,“就像他们这次占了博崖一样?”
军师竟是觉得自己少算了一步,“魏枭将军,你是如何有这般结论的?”
魏枭顿了顿,“只是觉得乔家不太可信。”
魏梁还是不同意,“乔家要能有这脑子,还能让女君和亲?”
魏渠捅了他一下,小声道,“有没有可能,就是来和亲的女君有脑子。”
魏劭展开舆图,听着他们几个嘀嘀咕咕,手指在啸冈和廉城之间移动,乔氏,当真会对他防范至此?
魏劭想了想,说道,“此事先放一放,打下啸冈再议。”
“是。”
所以暗道的事情就这么被抹掉了。后面也不会再出现挖暗道的事情。
这件事剧情里争议就很大,我也懒得原了,因为毕竟不是写魏劭和小乔的故事。
所以这里直接挖不成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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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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