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啊?”羽宫一虎捂着头,
“至少把场地的情况改善一下吧!他现在根本就是个废人了啊喂!”
千冬叹了口气。
“没办法啊。场地哥现在不单单是在为吵架而伤心。他不过是再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恋情即使开花也只会迎来惨淡收场的悲剧结局。”
“无法理解前辈真正的心情与想法,无法纯粹地给予支持。不,这并不是你的错哦,场地哥,只是因为你是个好人,有太多难以割舍的羁绊罢了。
你重情重义,为每一个人着想。这份热情敲开了前辈的心扉,结下无可比拟的羁绊。”
“但是,正因为你有太多需要在意的人,才无法在第一时间坚定地站在前辈的那一边。
可惜的是,有太多事情说不出口的前辈固执又倔强,总是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最好的,强势地安排好一切,一个人解决。……真的是,让人苦恼呢。”
“就算之后你反应过来,也只能是错过了。”
“这不能说你错了,也不能说是前辈的错。不过是两人的相性不好。是个人性格所造就的惨淡现实。”
“千……冬……”
大概是千冬的话语过于刺人,像抹布一般发霉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如在地底爬行。
一虎不耐烦了:“啊?叽里咕噜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能不能用我能听明白的话说!”
“就是说这两个人都太温柔了啊。”千冬露出了笑,“果然是万恶的亚撒西。”
“明明大家都被那份温柔拯救,到最后却会厌恶起那份温柔了呢。”
千冬叹了一声气。
“啊?谁啊?我去把他揍得连家人都不认得!”
“一虎也曾有过吧?那种时期。”
“……。哈、哈啊?!才没有呢!你少污蔑人了,现在根本就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一虎恶声恶气,指向了角落的苔藓:
“场地的状况怎么看都快异变了啊!”
“呃……”千冬声音勉强,“我也知道啊,可是场地哥怎么都不肯联系前辈。明明就住在隔壁,就算偷偷联系也不会被三途发现,但是……。”
角落的生物散发出生人勿进的邪恶气场。
“场地哥……”千冬无奈,“你距离上次‘进食’到底过了多久了?自虐可不好哦,前辈也会生气的。……虽然你们现在闹掰了。”
“但、但是那也只是表面上闹掰啦!毕竟你现在是这样的身体,怎么想前辈都不会置之不理吧!”
一虎戳了戳场地的胳膊:“完全没有反应欸。喂~~场地~~?”
“糟糕!喂!该不会已经去往那个世界了吧?!”
千冬合上手机盖叹了口气,“好吧,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从身侧的包内拿出层层叠叠密封好的保鲜袋,千冬宛如解放圣遗物一般拿出了一张手帕:
“场地哥,请用这个暂时忍耐一下吧!”
“虽然上面沾了一点我的味道,但大部分都是前辈的香气!我已经最大限度的保存下来了!”
“拿、走。”场地咬牙切齿。
“噢噢噢!有反应了!有反应了啊千冬!”
羽宫一虎仿佛病患家属一般热泪盈眶,“再多在他面前甩几下!”
场地难耐地喘了一声,手指下意识地蜷缩,尖锐的指甲不免划出刺耳的噪音,在桌面上留下几道可怖的刮痕。
“……这,我们等一下该不会被索要赔偿吧。”
脑颅清奇的一虎重点又错了。
“唉,场地哥果然和前辈一样死脑筋呢。”千冬摇了摇头,把手帕重新叠好。
“明明只要撒一下娇就好了。”
“就是嘛,别舍不下面子啊场地!那个狗屎混蛋都已经在你头上拉屎了!”
“…………闭、嘴。”
场地声音如远雷闷响。
“……可恶。……狗屎。……去死。”
大抵是圣遗物起了效用,本是默不作声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以不断咒骂的形式。
……
我呼出一团白气,看着显示圈外的手机屏幕,总觉得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忘记了。
……唔,到底是什么呢?虽然大多重要性的计划我都会好好写在行程表上,但还是有一些偶然性的,琐碎性的,并不能概括写下来的东西。
“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三途把木材放好,接过了我手上的工具,“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刚刚想用手机查询一下怎么安装帐篷发现没有信号了。”
我把重任委托了出去。
没想到所谓的道歉礼物,是出来野营啊……。
不过说是野营,也就只是要我自己准备洗漱衣物,其他杂活几乎都被三途一个人包圆了。就连现在……
看着身前蹲着辛勤劳作的身影,闲着没事干的我站起了身:
“那……那我去把这些食材洗一洗吧!”我拿起三途放置在一旁,准备今晚吃的料理食材。
没等对方回答,我一溜烟地跑掉了。
仔细想想,野营……就是在野外的深山过夜吧?特别是现在就快入冬,天气寒冷,这个野营场几乎就只有我和三途两个人。
人迹罕至,深山……
简直完美匹配了凶杀小说里的杀人放火时机啊!
终、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吗?
混杂着悲伤与酸涩,内心复杂的我认真地清洗着食材。
这就是,最后的晚餐啊。
小春,会用怎样的方式杀死我呢?
将心扯碎之后,涌上的,是迫不及待受虐的愉悦感。
我要被最亲爱的人杀死了。
他会用那双纤细的手扼住我的喉咙吗?
又或是用那冰冷的餐刀将我开膛破肚?
不如直接干脆将我推下悬崖吧?
虽然从成功率来看,下药比较方便,但是那样有点难以洗清嫌疑呢。
果然……一想到这些,我就会心跳不已啊。
不好不好……这样会吓到小春的。
水龙头流出冰凉的山泉水,我用冷水扑面,把热气散退。
在水的倒影中,我揉掉逐渐崩坏的笑容,调整嘴角的弧度,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笑。
真的是,期待啊。
“小春~我回来啦!”
受参与情绪的影响,我举着蔬菜兴匆匆地跑了回来。
“你看这个茄子!哇啊啊!”
不知道踢到了什么物体,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不好!这样我辛苦洗好的食材就要遭殃了!
努努努!看我的超绝核心控制力!
我以一个奇异的姿势撑住了身体,把险些呈抛物线丢出的新鲜食材兜了回来。
呼,safe!
……虽然我成功保住了食材,但怎么说呢,这个姿势的确诡异。
我看着被我的举动惊吓到的人尴尬的笑了笑,毕竟我现在正单膝跪地,双手虔诚捧着盆,向苍天表明忠心的样子看起来就像……
……就像在拿着蔬菜求婚一样。
好死不死的是,我单膝跪下的那个地方似乎有一颗凸起的尖锐石头,所以我现在正疼得要死,一时间没能调整回正常的姿势。
“啊哈哈哈,那、那个,你等一下哦!咳咳……再、再等一下就好了!”
我的眉眼抽动,努力把涌出的生理性眼泪憋回去。
“别动!”怔愣回神的人很快跑了过来,把我手上的蔬菜丢到一边。
嗯?丢?
“等等!我的……哇啊?”被骤然更换的视角惊吓,我不免叫了一声。
欸?为什么?为什么我被抱起来了?
呆傻地被扔进躺椅之中,我看着抓起我的脚腕,一把掀起我的裙子的人,猛然回神,“等等等等!你在干嘛?!”
我连忙把脚往后缩,却被牢牢地抓住脚踝。
“干嘛?当然是检查。”
轻巧地把我的鞋子脱掉,单膝下蹲的三途将我的脚放在他的膝盖之上,把滑落的裙子再次往上撩,一丝不苟地查看起来。
“不不不用了!”我连忙伸出手盖住膝盖。
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手背上,让我觉得有点痒。
“我自己,我自己来就好……而且也没什么事。”
“怎么没事?裤袜都破了。”三途一副大事不妙的沉重表情,
“就算只是擦伤,伤口也要及时清理,要是被细菌感染就不好了。”
“呃……是、是哦。谢谢了,但是我没有带伤药……”
果然是洁癖发作了而已啊……
不对,洁癖发作的话为什么会把我的脚往自己的膝盖上放啊!
“那、那个!我去刚刚的地方清洗一下就好了!”
我趁着三途松手的间隙,连忙把腿脚收了回来,正待站起身就被三途按了回去。
“请坐在这里稍等一会。”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三途去而复返,在我身前蹲下打开了医药包,从中拿出了必备的常用药一字排开。
……这,这也太能干了吧!
“哇啊~真、真厉害呢。真不愧是小春!考虑就是周到!”
我连忙调整好状态夸奖起来,伸出手准备接过三途手上的东西:
“谢谢你了!你不喜欢接触别人的皮肤吧?我自己来就好了!……。……小春?”
不对!我的脚怎么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啊?!
“失礼了。”
“欸……?”
还没待我回神,我膝盖处的裤袜就被猛然撕开了一个口子。
裸露的皮肤骤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我不免瑟缩了一下,只不过还是被牢牢抓了回去。
“果然出血了。”三途皱了皱眉,“可能会有点疼,我会尽量小心的。”
说完,三途便将我的腿侧倒,拿出刚刚接的水倒在伤口上。
“呜……”我忍不住抖了抖。
好冷……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这人一开始看见我流血的伤口还很嫌弃吧?甚至是对此避之不及,仿佛碰到就会沾上什么病毒似的态度。
流水带走表面的血珠,我眼神随着带有红意的水淌走,猛然想起了那件血衣。
嗯……该不会已经变态到看见我受伤会觉得开心的地步吧?
一旦用怀揣了恶意的目光看待,三途那张认真清理伤口的脸在我眼中都不免沾上了阴森诡谲的气息。
“……抱歉,果然还是弄疼你了?”
收走沾有碘伏的棉棒,三途小心吹了吹伤口。
“——!!不,不!没有。”我猛然蜷缩起脚趾。
“那、那个,谢谢你。…………。小春?那个,差不多……该放开我了?”
到、到底要抓到什么时候啊?刚刚被吹到的地方好痒!
“啊,抱歉。”
三途口中说着抱歉,手上却依旧没有放开。
握着我脚踝的人垂下头,眼神聚焦于那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小。”
“???”
轻薄的衣物无法阻挡他人灼热的体温,异常鲜明的热意于紧握之处积聚,三途的气息霸道地侵入皮肤表面,盘亘不去。
仿佛还带有眷恋,在放开之时,三途纤长的拇指不经意地拂过上方的关节处,怕痒的我不免下意识地闷哼一声,脚尖绷紧往下踩。
……。糟、糟了,我居然在他的膝盖上乱蹭!不仅如此还踩中了他的手!!
这、这可是脚……
我面色惨白,僵住了身体。
三途笑了一声,在用无菌纱布包好伤口之后,把我的腿脚移了下来放好。
……完了。他已经气到笑了。
在我静静思考墓志铭要写些什么比较好的时候,我的手中被塞入了一个暖呼呼的杯子。
我困惑的视线从黑乎乎的杯口移转到三途的脸上。
香甜的气息让我在疑问出口之前就已知晓——是可可。
但为什么要给我热可可?
“嗯,太阳快下山了,把这个也披上吧。”
三途拿出毛毯把我包了起来。在捡起刚刚随意丢放的蔬菜,勤勤恳恳地重新洗了一遍之后,继续忙忙碌碌地准备起来。
我尝试起身:“我也来帮忙……”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三途的眼神喝止。
“你就坐在那就行了。”
……。
好吧,确实,就我刚刚一系列的举动,反而给他增添了不必要的工作。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郁闷和无聊,三途把一个顶部带有垫子的架子放到我的面前。
”手,伸出来?”
我疑惑地伸出手,摊开的掌心就此落入两颗松果。
我捏了捏松果硬硬的外壳,有些疑惑。
这是给我零嘴打发时间?
看着我找寻发力点,打算掰开果壳的举动,三途闷声笑了起来,“这个不是用来吃的。”
蹲下身的三途握住我的手腕,让我保持捏着松果的姿势,掏出了打火机:“你看。”
呲地一声,松果如鱼鳞状分布的外壳被点燃,摇曳出小小的火团,我不免惊奇地“哦?!”了一声。
一阵柔和的力引导着我,我顺从三途的肢体指令松开手,松果随着地心引力落入垫子之中。
两簇火团在底部摇摇晃晃,三途不慌不乱地叠上细树枝,再把粗木柴放置于上。
蓝色火焰并没有被粗重的木柴扑灭,火舌舔舐而上,在过后猛然窜高,化成了橙红的火团。
“哦哦?好厉害!”手部感受到舒适的热源,我不禁向前摊开手掌:“有一股好好闻的味道!”
“木炭的香气会让人安心下来呢。”
不知是不是火焰的燃烧扭曲了空间视线的关系,我总觉得在篝火对面的三途,眉眼十分地温柔,让人心动不已:
“暂时在这里呆一会吧,我很快就好了。”
我呆呆地应了一声。
于是,现在的我就像躺在安乐椅上悠闲度日的资本家一样,哦呵呵地喝着香甜的热可可,差使着“衣不蔽体”的奴隶忙前忙后。
要说能做的事,大概就是在三途时不时的回头中,奉上暖意融融的幸福笑容吧。
就是他这回头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就这么怕我逃走吗?
我看着将头扭回去之后,心情很好地加快手上动作的人困惑不已。
“好了。”隔着毛巾,三途端起咕噜咕噜滚着的铁锅放到餐桌上,舀了一碗:
“你先吃这个填填肚子吧。”
把餐碗摆放得整整齐齐之后,三途走到另一边继续摆弄起烤物。
……无论怎么看都太殷勤了。
是有什么隐情吗?
我带着疑惑喝了一口汤。
………………嗯?
怎么感觉……有点……难吃?
不信邪的我拿起汤勺搅拌了好一会,这次连同炖煮的食材都被我送入口中。
…………。
这,这不是我的错觉……确实比以前的水准下降了好多,不如说完全像是两个人煮出来的东西。
但是,外表看起来,是和以往的菜式同种的风格……
不,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是第一次在户外吃到三途做的饭!
俗话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不过是做饭翻车了而已,并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更何况我这个没有劳作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挑三拣四,再怎么样我都应该……
“怎么了吗?你的表情很奇怪。”
把终于烤好的鱼装在盘子上端了过来,三途声音困惑。
“欸?!没、没什么!”我一个激灵,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把碗里的所有东西往嘴里倒去,嘴巴鼓鼓囊囊地嚼了起来。
其实,要说难吃也不对,毕竟还没有到难以下咽的地步。
但是……要怎么说呢?只能说以前吃到的过于惊艳,以至于在对比之下,这个本来还可以的水准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了。
我艰难地把西兰花咽了下去,感觉脸色也快开始泛青了。
“吃得真快啊。”像是赞赏一般,三途笑着再次帮我盛了满满一碗。
看着眼前如山高的汤碗,我颇为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是我没有感知到恶意,我真的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陷害了。
“别、别只顾着我了,你也吃吧!忙了这么久,是时候坐下来休息了。”
我眨巴着眼睛,一目不转地盯着三途的动作。
既然由我说出口不好的话,让本人来发现就没有问题了吧!
在我期待的目光之下,三途面色平常地举起汤勺,有条不紊地吃了半碗。
“……?怎么了?”
我看了看三途的碗中物,再看了看自己的碗中物。
……没错啊,是同一个锅里出来的啊?
欸?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味觉出了问题?
三途:清淡饮食。
小七:蒜香肉好好吃~!
遥远空间中的场地:我想吃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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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野外露营谨防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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