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觉得好痛苦。】
“这个家可是我在养活的!无论我怎样做都是合理的吧!”
名为父亲的人举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殴打了过来。
【无论是肉/体上。】
“一虎,爸爸和妈妈,你要选哪个?……不能两个都要,只能选一个哦。”
【还是精神上。】
“呐,妈妈,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
【一直,都空空无也。】
毫无生气的家,只有敷衍的话语。冰冷的餐桌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从便利商店拿回来的便当。
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即使这样,我也……可以忍受。
因为,我还有朋友。
“借我点钱吧,一虎。”
所以,这也一定不是敲诈,只是朋友之间的互助而已。
绝对是这样的。
只能是这样。
可是,在不小心惹了强劲的对象之后,本以为是朋友的家伙也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
“那样的人才不是朋友吧?你不过只是个钱包。”
人,为什么都可以这么轻易地背叛别人呢?
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以及,逃窜的你。为什么,都可以这么轻易地将别人的心意如·此毫不留情地践踏呢?
但是,我并不想和你们一样。
不,我不会和你们一样的。
“不过,像你这样,为了朋友把自己弄伤的人,我并不讨厌哦。”
“向着这团火发誓。一虎,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伙伴了。”
场地圭介——
在11岁生日的这一天,我获得了世上最珍贵的礼物。
作为战利品与生日礼物,我从背叛者身上取得了这个耳环,在场地的帮助下,穿了耳洞。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满——
4月,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一个初中生。
新生的季节,新生的我。
作为羽宫一虎的人生,一切将从此刻重新开始。我会在志同道合的伙伴的陪伴下,度过充实的初中生涯。
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
明明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你露出开心的笑颜而已啊。
“住手!!一虎!!”
“他……真一郎,真一郎是Mikey的大哥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可以是这样的。
为了Mikey的生日礼物,却反而杀了Mikey的大哥?
不对的吧……
【只要是人,不论是谁都会背叛。】
不对!我才没有做那种事!!
【背叛者】
不……,不是的,我……我才和那群家伙不一样!!
【所以,与其和人变得亲密再被人背叛,不如从一开始就孤身一人。】
对了,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的。明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的。
【都是Mikey的错。要不是因为那一天Mikey他……】
“你是我的东西。”
好难受啊。
“所以你感到辛苦,难受的事。全部!也都是我的事哦。”
好痛苦啊。
“来吧,一虎。”
不要,对我伸出手。
不要,对我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连我也……成为背叛者啊!!
“是Mikey……是Mikey的错……”
不要……不要。我不要。
【这一切都是Mikey的错,都是因为Mikey,才会这么痛苦。】
对了,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杀了,Mikey。】
“Mikey……杀了……我……我要,杀了Mikey。”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孕育起来了。
膨胀着,膨胀着,将我充满。
从一直空无一物的内心,将空空无也的我填满。
嘎吱嘎吱作响的杂音在脑海里回荡,好吵,好吵啊!!
……啊啊?为什么世界在摇晃?
好晕,好难受……啊,对了,只要按照那家伙说的做就好了。
只要将这股想要将自我堙灭的杀意对你倾泻而出的话,我就可以不用再这么痛苦了吧?
所以……
我要,我要将你杀死。
我只能将你杀死。
为了丑陋的我,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存下去!
……
“……你再这样吸食下去,对方可是要挂掉了哦?”从远处传来沃尔特冷淡的声音。
针头刺破皮肤的刺痛感,与湛蓝的液体被注入时的奇妙感觉,将沉湎于他人混乱情绪中的我拉扯而出。
宛如从浑浊的暗流中爬起的水鬼一样,我松开了嘴。我的双手撑地,从俯身在他人身上的姿势将自身的躯体抽离,把紧咬不放的猎物吐出。
羽宫一虎像被蹂躏过头的破布娃娃一样一动不动。我将手探到对方的脖颈处,在确认了对方的生命体征后,将沉重的躯体搬到角落里。
我把对方身上的拘束装置一一卸下,再将维持生命体征的葡萄糖,维生素等一切乱七八糟的营养剂注入到昏迷的人体内。
已经到了下午了啊……因为刚刚那个举动的关系,我倒没有饥饿的感觉。
只不过实在是令人好奇,难道人类的血液可以让我吃饱吗?
可是,以前别人受伤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很想要吃的**……
还是说,是因为【那个东西】?
像蚯蚓一样,扭曲着攀附在对方身上。和我那个噪音污染有些一样,又不怎么相似的东西……
那难道是一种能量吗?
没想到居然有了意料之外的成果。
“你还真是有够乱来的。明明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就好。到底在焦躁什么啊?”
小猫踱步到昏迷的香蕉头前,用X光一样的眼睛扫射着羽宫一虎。
“谁知道呢,也许,我被影响了也说不定。”
好在因为之前被当做公共用品一般被别人随意进出身体,加上最近和沃尔特训练并行意识的关系,我并没有因遁入别人的情感意识而感到头脑发胀太久,非常迅速地将情感抽离,把自我重新找回。
朝仓大叔说的很危险,原来是这个意味啊。
被他人的情绪意识浸染太久的话,自我的人格也会混乱吧。
“在那个过程中,好像闻到了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
我侧着头看着医生小猫在听到我的回应之后,把手上的患者极速地处理完毕,而后凑上来再次将我扫射了一遍。
“然后,感到很饿很饿,从那之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唉。”小猫蓝幽幽的猫瞳谴责地看了我一眼。
“不过,多亏那一下,非常大量的心灵因子冒出来了呢。只是,我不确定你还需不需要了。如何?你看到了什么吗?”
“嗯……与其说是‘看到’,不如说是‘感受’吧。
不过,总有点没头没尾的感觉。所以,我还得用那个装置看一看,至少我得体会一下两者有何区别。”
我点了点头:“也许还可以获得额外的情报——那场引发他有了奇怪能量附体的意外,值得去好好调查一下呢。”
“啊,对了……我刚刚说了我被影响,应该是真的。”我将话题重新提起。“好像有奇怪的东西趁虚而入了。”
毕竟,明明是自己先做错了事情——无论初衷是什么。却因为精神薄弱,将全部的错误甩到受害者的身上去。
这样的思考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
“所以他的脑子才像出现BUG一样,变得奇奇怪怪了吗?……但是,那个东西,又很好吃的样子。真是苦恼啊,这样到底算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呢?”
因为不想要自我消失,所以身体产生了自我保护的应激反应吗?
……虽然这个反应机制作用出来的行为看起来很是莫名其妙,实在是让人感到迷惑不已。
“结果,他想要杀的对象是佐野万次郎啊……那为什么,死的会是圭介呢?”
又不像是挡刀的样子,羽宫一虎的目标非常清晰地朝着圭介而去了。
“试图理解精神不正常的人,你的精神也会变得不正常哦。”
心理医生小猫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一切按照理论来进行比较好。共情能力不要那么强了啊,小少爷。”
“……沃尔特,我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我摸了摸充盈的胃袋,“感觉,被本能支配之后,我仅仅只是单纯地那样做了之后,就觉得很饱……”
我一连用了几个副词,强调着自己的进食行为非常地朴实无华。
啊,顺便一提,那个獠牙好像也在停止进食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现阶段没有发现异常的状况,不如说,能量甚至得到了补充,非常充实的样子,甚至就连扩散都停止了……”
“诶?!停止了?!”
唔,糟糕。这样一来,我倒是真的萌生了将对方长久监禁的想法了……
“正确来说,是减缓。”
“只不过,小少爷的躯体就像破洞一样,生气源源不断地往外逸散呢。更何况您刚刚那样的状况,和被奇怪的生物附体也没什么两样了。
想要依靠这种手段来延续时间的话,只不过是饮鸩止渴般的行为哦。”
呃……
“而且你能够保证对方不会变成信阁下那时候的样子一样吗?”
呜呜呜……
“沃尔特,姐姐大人曾经说过,所谓毒药,五步之内必有解药!所以……”
“哦。”沃尔特漠不关心地操作着装置,宛如地球仪的东西在转动间,把四散飘逸的蓝色信号方块组成了复杂的几何形体。
“好吧。”我悻悻然地放下竖起的食指。
“不过,也是有研究的必要呢。……就跟沃尔特你说的一样,信他那时候的样子,该不会和这个也有关系吧。
唔,怎么感觉我好像又往自己的死亡行程上划下了一笔呢?”
“诶?是吗?明明现在我的分身正在协理着实验,甚至还在给人做着心理疏导来着?”
纯白色的小猫敷衍地甩动尾巴,将我凑上去讨好的脸拍开,
“你是要现在就进去吗?用不用在休息一会啊?”
我摇了摇头,“一鼓作气吧!感觉我的精神状态还可以支撑。”
“是吗。我明白了。”
有着可爱肉垫的猫爪在半空中以只能留下残影般的速度操作着,整座房屋宛如哈尔的移动城堡般开始自我重新组合。
室内的墙体冒出了钢铁,闪烁出不科学的蓝光,我顺着宛如脉动般涌动的蓝光走去,在复式的二楼书房处躺下。
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装置自动地凑了上来,在我的四肢与脑部之处连接拼装起来。
在轻微得不可闻的机械运转声音之后,冰凉的液体像是直接将我的脑壳顶端打开而后倾倒一般,一阵令人从内到外都感到冰冷的寒意从脑部蔓延到四肢。
就像在大热天一口气喝下大量薄荷口味的冰红茶,又像是一口气吃了好几个大冰激凌球。
血管在强烈的收缩间引起痉挛,三叉神经诚实地作用着,将传递到神经末梢的痛觉运送回大脑。
“安心地睡吧。我会看着你的。”
下潜……
我像是被抛入了大海,思绪随着咕噜咕噜冒出,不断上升的气泡逐渐远去。
……
像是被丢入卷筒洗衣机里,丧失自由意志的衣物。我在漫长的晕眩中,终于找到了平衡,从上下左右前后逆反的世界里,稳住了心神。
yue。
我揉了揉胃部,缓解着恶心的感觉,环顾起对方的心之映像。
四周矗立着宛如水晶体一般,晶莹剔透、大小不一的柱体。整个世界像是被强行剥夺走了颜色一般,透着一股灰沉沉的雾霾感。
偶或卷起一阵黑魆魆的妖风,在随机的地点上突然地横冲直撞起来——嗯,感觉碰到会很危险呢。
我将手从晶体上放下,像是观看幻灯影片一样,匆匆地阅过了羽宫一虎片段的人生。
被父亲家庭暴力,双亲离婚,抚养权归了母亲,但因离婚只能自食其力的母亲忙于工作,对孩子漠不关心……
父母是孩童接触社会的第一对象,因此孩童往往会模仿学习父母的言谈举止。如果在家庭中,父亲采取了暴力的行为让家庭成员服从,孩子也往往会形成用暴力处理问题的方式呢。
虽然也有人会因为暴力而长成对他人更包容,反对暴力的温柔人,但显然,成为前者的人群占了大多数。
而就现在的状况看来,羽宫一虎也不能幸免……
然后,经历了自认为亲友的人背叛,在脆弱的心灵上又留下了一击。
可是,在圭介的帮助下,两人一起回去把那个人重新揍了一顿,然后把受害者的东西当为战利品?
……嗯,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暴力的种子就种下了吧。
什么嘛,原来只要这样就能够简单地让人听话了啊。那我之前岂不是像傻子一样?……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我叹了口气,只想对着羽宫一虎记忆中,那个笑得一脸嚣张的面容捶去。
可是,没有指向性,我好像很难从这个迷宫中找到自己想要了解的存在。
嗯?好像有警笛的声音?
……啊,一定是那个了!
……
大概因为我是强行打开大门的不礼貌访客,而并不是被潜意识主人信赖的存在,厚厚的心之壁障宛如涂壁一般竖起,隔绝过路人的窥视。
由此,意识的探触并不能深入到更深层的心理活动。
真是麻烦……
明明就在不远处,但就像驴子面前吊着的萝卜一样,怎么样都靠近不了。
是因为心理防线还没完全打破的关系吧……
我随意地按照自己的感觉,将手放在莫名凑上来的晶体之上。
然后,我就看到了……某个之前我认为已经被暴力改造,堕落也不奇怪的人被揍得破破烂烂的样子。
咦?事情的发展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所以,这家伙到底算强还是不强啊?
总感觉战力水平跟精神状态一样起伏不定呢……
先是被亲友带着人找茬,被揍得破破烂烂之后,嘴上虽然很逞强地不需要佐野万次郎的帮助,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接受了对方伸出的友谊之手。
然后,过了不久,再次被过路的小混混揍了个遍……
啊,这家伙,难道是那种吸引别人欺负的体质?
也、也不是不能理解啦!
毕竟我刚刚好像也莫名其妙地丧失了理智一样,做了过火的事情……
呃,所以,其实是你自己的错吧?羽宫一虎君。
总在无意识散发出“来欺负我吧~”的气息呢。
那种想要让他哭,让他疼,看他一脸惨唧唧哭出来的**,总是很容易地被煽动起来了……
啊,不行,再这样想下去,我也要变成糟糕的人了……
话说回来,这好像就是千冬说的,东万结成的原因吧——东万的成立,是为了和黑龙对抗。
原来关联是在这里啊,因为羽宫一虎被黑龙找茬,所以为了保护羽宫一虎,六人成立了东万,击溃了黑龙。
嗯?说好的穷凶极恶的团伙呢?
好弱。
杀人部队就这水平?
……也就是说,其实黑龙不是卷钱跑路,而是被半间修二打败了?
不不不,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再说了,既然黑龙已经被东万击溃的话,为什么还会存在啊?!
不明白,不良的世界好难理解!!
“继承第八代总长的意志!佐野万次郎以及东京万字会将会由黑龙来摧毁!”
一个看起来脑子有点不正常的人大声地喊叫着,似乎就是黑龙的总长……
嗯?等等?
那边,好像……有另一个人,在……?
“哔————”
一阵尖锐的耳鸣声突兀地响起,像是指甲划过了黑板,又像是麦克风受到了外力撞击而啸叫。
音波在近距离直接释放,将我的思绪冲撞得颠七倒八。
【杀】
【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眼前如烟似雾的景象在一瞬间扭曲,如海市蜃楼一般折射出另一种幻景。密密麻麻的手争先抢后地从黑洞中伸出,向着我的方向抓取。
噫!好可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迷失”?!
一阵冰凉的冷意从尾骶骨处顺着脊柱极速上升,我的后脑勺炸出了冷汗,在条件反射之下开始了逃窜。
话说……该怎样从这里出去来着?!
身后追击的生物像是蜈蚣一样,密密麻麻的手在身侧展出,是多到让人会犯密集恐惧症的程度。
而在那背面的位置,也是冒着一茬一茬与羽宫一虎相同的香蕉头。肢体扭曲着相互缠绕,形成一个非常掉san值的生物,并且其后端还在源源不断地从黑洞中涌出,似乎没有尽头一样。
要死了要死了……
长形的节状生物在这个构建的世界中四处扭曲冲击起来,水晶在外力的冲击下碎裂。
带着一模一样景象的碎片在四周掉落了起来,宛如万花筒一样令人眼花缭乱,再次给入侵者的方向感施加沉重的一击。
卷起的妖风和蜈蚣生物碰撞在一起,发出足以让人耳膜碎裂的摩擦声,我徒劳地捂住耳朵寻找着出口。
原以为那个黑魆魆的东西才是会让人迷失的存在,结果怎么会突然冒出奇怪的东西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啊?
啊,视线对上了……
哇啊啊!你不要过来啊!!也不要用同样的面容和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啊!
突然地,在世界的中心垂下了一束光线。
像是蝇虫追随荧光一样,我反应迅速地朝着那个方向而去,抓住了垂落的银丝向上攀爬。
而事情发展也与《蜘蛛之丝》所写的如出一辙,节状生物毫不客气地追随其上。
纤细的光线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堆积在丝线的尾端的东西像蚂蚁一样细密得让人发狂。
不妙……要被抓住了。
小七:原来如此,这就是传说中的吸渣体质吧!
莫名被塞入小白花剧本的一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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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展开吧!AT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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