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庙会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的人们在灯火中出现又消失，光斑打在你黑色的瞳孔里。

人好多啊。

你在心里感叹。

你从兜里掏出震动的手机，消息栏里是小兰的消息。说他们路上出了车祸，碰上了一起杀人案件，要去一趟警察局做笔录。

你沉默了，想起了之前和小兰她们约会的时候发生的案件频率，又想了想之前调查的工藤新一的破案率。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怀疑一下他们是不是被死神诅咒了，江户川不会也像万次郎的黑冲一样有着什么侦探冲动吧？

这是什么天生侦探圣体，你忍不住开了个地狱笑话。

神经，害你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你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点上一只烟，等待小兰和园子。

今天你穿了一条白色连衣裙，是之前和小兰她们逛街时为你挑选的。

她们看到你从试衣间出来后的形象，都凑到你的面前来，看着你的眼睛闪亮亮的。

让你想起之前流浪时光碰见的一条流浪小狗，雨水打湿了他的皮毛，黑葡萄似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女孩们兴奋地夸奖你。

“笹川姐，这条裙子真的超级合适你！就像和高中生一样！”园子兴奋地说，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好漂亮呀，笹川姐，真的超级适合你。”小兰也笑着夸你。

“哈哈，相信园子大人的眼光吧！绝对是搭讪成功率百分百的！”园子插着腰理直气壮地说。

你看着镜子里的白裙女孩，裙摆的荷花折边刚刚好过膝盖，常年因为不见阳光的皮肤白皙得吓人，甚至可以从皮肤出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

像一支摆在玻璃花瓶里的花，又或是栖息在屋檐下文弱的燕子。

好漂亮啊，园子的眼光真好，你忍不住夸园子。

就是哪里有点怪怪的，有点不太像你。

你这样想着。身体下意识做出一些动作。

你歪了歪头，镜子里的人也歪了歪头；你眨眨眼睛，镜子里的人也眨眨眼睛。

是哪里不对呢？

啊，你想起来了。

你用右手敲了一下掌心。

镜子里的人是很漂亮，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但是她的样子和你十二年前的样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是十二年前稚嫩的你、一无所知的你啊。

恍惚间你看见镜子里的人对你笑了，原本的眼睛眯起成一条线，嘴角勾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青涩的、又带点甜美的果实，风雨里枝头摇曳着的零落樱花，又或者是夏日里冰镇的柠檬水。

镜子里的人身体前倾，几缕碎发掉落在脸颊旁，你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见脸上细细碎碎的绒毛，她对你说。

“好久不见。”

你也忍不住笑起来，“真漂亮。”

你下意识伸手，想要把对方脸颊旁刚刚散落的鬓发捋到耳后，却只是摸到了冰冷的镜子。

你回过神，眼前的镜子映出你平静的脸。

耳边传来园子的调侃声，“看呆了吗？笹川姐。”

“对哦，是很少见的风格，我之前都没尝试过这种新风格。”你对她眨眨眼。

“谢谢园子，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我超级高兴的。”

“嘿嘿，是吧！我的眼光超级好哟。”园子竖起大拇指。

“也谢谢小兰。每次听到你们的夸奖我都超级开心的。”

你摸了摸下巴，“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超级可爱啊。”

小兰听到你的夸奖后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笹川姐本来就很可爱啊。”

“就是呀，笹川姐，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园子附和着说。

听到这话，你的眼睛亮起来。

“再夸夸我嘛，夸夸我！”你有点得意，果然被两个美少女真心实意地夸奖，是真的爽啊！

女孩们相当捧场，你一句我一句地不停夸夸。

“笹川姐，可爱！”

“笹川姐，真的超级漂亮，人也宇宙无敌超级好！”

“笹川……”

到后面，夸的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少女们真挚的心和火热的言语对你这种回避型人类简直就是特攻。

笹川，再起不能！

二十八

园子和小兰都是穿着浴衣来赴约，园子穿着鹅黄色的浴衣，小兰则穿着浅樱色的浴衣，头发挽起，露出白色纤细的脖颈。

但是你知道小兰和园子不是那种刻板意义上脆弱的女孩，恰恰相反，她们是有着强大精神力量的女性。

简单打过招呼后，你说。

“今天园子和小兰都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超级无敌可爱。”

“哼哼，我们今天穿的可是闺蜜装！”园子说。

“笹川姐今天也很漂亮。”小兰的脸上因为夸奖脸上染上了红晕。

你挽着手，和她们一起逛着，走走停停，种类繁多的摊贩都在叫和着拉拢生意，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你的身边擦肩而过。

少女们的欢笑笑语、鲷鱼烧摊贩前的热气腾腾、灯光下反射着的金平糖、升起的烟火在最高点绽放的璀璨，是你对烟火大会的印象。

你带着好心情和她们在路口分别。

果然，和高中女生约会超级棒的！

你一边哼着歌，一边想。

夜也深了，你随便找了一家还亮着灯的店，想要抚慰一下你饥肠辘辘的胃。

尽管已经很晚了，店里的生意还是非常好。

你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看了一眼招牌，特辣拉面。

你有点蠢蠢欲动，但是考虑到比你那精神还要脆弱的胃，还是打消了念头。

算了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尝试吧。

你还是选择豚骨拉面。

这家拉面店上餐的速度很快，约莫十几分钟服务员就把你的面端了上来。

热乎乎的拉面比你想的还要劲道，配上浓厚的豚骨汤底。

舌尖跳动着豚骨的醇厚，味蕾被美味挑拨着。

好香啊。你在心里为这家店送上好评。

下次也来这里吃吃看吧。

二十九

你回到了梵天总部，打算直接在办公室睡一晚。

你把烟火大会上买来的金平糖和已经冷掉的鲷鱼烧放进首领办公室的冰箱。

回办公室的路上，碰见了三途。

三途行色匆匆，眼下还有一抹灰色，怀里还抱着文件，想必是还在加班。

真辛苦啊，二把手。你这样感叹。

又想起你今天愉快的经历，对比三途现在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赢了。

卧槽，暗爽。

你从他身边经过，没打算打招呼。

突然手上传来牵扯。

手被拉住了。你停下脚步，打量着三途。

迟疑地想着这家伙应该没磕吧？……

不然的话又发什么癫，毕竟最近你可完全没招惹他。

三途死死地盯着你，“没有许可，谁允许你进来的？”

他手上用的力越来越重，看上去还有要拔枪的架势。

你也有点生气了。

“三途，你有病就去治，别不是新货让你的脑子磕坏了。”

他愣了一下，“笹川？”

“是我。”

他的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狠狠地甩开你的手。

你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没认出我来吧？三途，好歹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

对面没说话。

你眯起眼睛，“诶？真的假的，没认出我来吗？梵天的同事情也太脆弱了……”

三途听到你开始故意装腔作势，直接翻个白眼，朝你竖中指。“神经。”

真是给你气笑了。

这么晚了，你也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跟他吵，反正你也不关心他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便直接回办公室了。

三途一开始确实没认出你。

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是笹川。

和平时完全不同风格穿着、刚刚凑近时闻到淡淡的橘子味、还有着相当灿烂的笑容，他确实没有办法把上面任何一种标签贴在笹川身上。

对三途来说，笹川就是笹川。

笹川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标签，不带着任何与性别有关的符号，即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

笹川更像是一种没有什么固定定义的物品，就只是存在着。

三途想，笹川就像一团散不开的阴云，是智慧和可信任的指挥台，单纯是一种无理由的恶，又或者像是一种犯罪和暴力的象征和标志，但是反正不是什么具体的有标签的活人。

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不是他的过错。他这样想着，为自己辩解。

毕竟，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的笹川才是他认识的笹川。

现在他反而有点责怪你的改变，开始讨厌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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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2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