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92.5-93 章

而就在阿拓试图潜入的同时,高盖却进入了另一个帐篷。帐篷里坐着另一个和高盖年纪相仿文士打扮的男人,他正是被慕容泓指定要来彻查宝库账目的宿勤崇。看到进来的人是高盖时,宿勤崇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脸色,反而笑得很是玩味。

“高兄,王爷命我查你下面人的账目,你此时来找我似乎不太好吧。要是让王爷知道咱们私底下见面,还以为我们背着他有了什么勾连,这样你我俩人可就都死罪难逃了。”

“宿兄,我现在时间不多,所以咱们就直说了吧。”高盖并没有理会宿勤崇言语里的不怀好意,反而四下确认了一下周围确实只有他们俩人,“你是小王爷的人。”

身居高位者有点个人爱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慕容泓手下这两个谋士刚好一个贪财,一个好色。而这色还不是一般的色,龙阳之好双凤和鸣这种逸闻也只是在军营里不可问不可说的流言。

不过高盖也能理解,他们的小王爷慕容冲从小祸国之姿,小时候入了天王宫里后就让三千佳丽在他面前尽皆失色。而如今二十五岁的慕容冲褪去幼时稚嫩彻底长开了后犹如牡丹盛放,一双丹凤眼斜斜瞥人一眼能将人骨头都看酥了。有这样的人放下身段招揽,宿勤崇这种天生好色的又凭什么抵抗呢?毕竟慕容泓又不能算是什么让人死心塌地的明主。

本来好整以暇的宿勤崇脸色一瞬间的僵硬后又恢复如初:“高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听懂这件事如果捅到王爷那里也是死罪就可以了。”

“你——”宿勤崇咬了咬牙勉强平复了脸色,“你没有证据。”

“不,我不用证据,相反呢,我还会把证据交到你手里。”

不得不说高盖这人确实够果决,在慕容泓下令彻查还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内就直接决定下一步险棋,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地来找此刻应该握着他的命脉的对手来坦白。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小王爷的人了。”高盖直接拿出了他刚刚亲笔写好的一份投名状递给宿勤崇,“现在,宿兄手握我对王爷有二心的直接证据了,你若不是小王爷的人,大可以现在就去王爷那里告发我;而你若是小王爷的人,那么你我二人现在就能谈谈要怎么帮小王爷了。”

私卖慕容泓宝库里的宝物本来就是死罪,在慕容泓眼皮底下另择他主也一样是死罪,但是人只有一条命,两个死罪相加也不会要人死上两次。反倒是有了第二个死罪做掩护,只要高盖身为谋士的价值高于他卖掉的那些古董,宿勤崇作为和他一起另择明主的同道中人就会帮他掩盖第一个死罪,这就是高盖要赶紧把自己送上门来的缘由。

高盖唯一需要赌的,就是宿勤崇真的是慕容冲的人。而这个赌本身简单地就好像在问慕容冲到底美不美一样,高盖本身不算好色,却也并不算瞎。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宿勤崇晃了晃手里的那纸投名状,“来呀,把他拿下。”

被帐篷内高声呼叫引来的亲兵们很快将仅仅是一名文人的高盖双手反剪压了起来,而高盖不闪不躲脸色依旧平静。

“你不怕死?”宿勤崇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高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宿兄,你我都明白,让王爷这种一味执法严苛的人执掌军营,长此以往只会让士气涣散,那并不是什么燕兴之兆,只有小王爷这种能体恤下属赏罚分明的才是明主之相啊。”不论高盖内心到底如何腹诽宿勤崇的表演,他也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深明大义一点。

两位聪明人对视了一会,宿勤崇的确从高盖的眼神里看见了投诚的诚意,所以他对着手下挥了挥手:“放开他,你们退下吧。”

在宿勤崇的属下们行礼告退后高盖起身舒展了一下刚刚被掰痛的手臂,而宿勤崇则是小心地叠好了他的那纸投名状放进怀里。

“你跟我来。”

93.

在阿拓撤退的当下,慕容泓一脸怒容地钉在面前地上的那枚铁镖。在营帐周围值勤的士兵们早就已经分散出去寻找是谁这么大胆子混进军营偷袭主帅了,然而从周遭的动静听起来他们并没有发现目标。

慕容泓一点点靠近后蹲下身体,伸出手指碰到了镖尾绑着的纸卷。

“王爷小心。”尚且留在主帐里的亲兵们试图阻止慕容泓。

“小心什么?!我堂堂大燕皇弟,还要怕一枚已经射进来的飞镖吗?”慕容泓扯下那卷纸到眼前展开,看了一眼后脸色微变。

这条纸卷上写着:“高盖监守自盗。”

“你们跟我来。”一如一名标准的武夫该做的反应那样,慕容泓打算带上他的手下去宝库那边亲自确认一下这条来路不明的告密是否属实。

而先他一步离开的阿拓已经摸到了宝库附近,在等待自家主人和宿勤崇交涉结果的高管事在门口不安地踱步。而阿拓装作刚逛到附近那样从一旁走了出来。

“阿二?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进来的?”已经为了慕容泓的疑心焦头烂额的高管事看见阿拓出现在这里时顿觉天都要塌了,在这当口上简直没有比这更招摇的不打自招了。

“我同往常那样等在我们交易的地点等你来接我,结果左等右等你都不来,我怕你有事耽搁了,就按照你平常带我进来的线路自己先过来了。”

“什么?!这一路这么多岗哨巡逻你是怎么不惊动别人自己过来的?”

当然是靠着阿承的指点,阿拓心里这样想着,哪怕此时他也在时刻注意着诸葛承的指令。

此刻的诸葛承的确非常忙碌,尽管他的身体还在洛阳的家里,但他的心神正通过机关鸟的视野同时注意着偌大军营里三方人马的位置。高盖已经进了宿勤崇的帐篷有一段时间了,诸葛承始终分出一丝注意力在那边,而现在他的主要视线都在正从主帐一路向宝库走来的慕容泓身上。

“大约三息过后他会到你们附近,你注意开始在话里提到他们卖宝物的事。”随着机关鸟一套复杂的舞蹈指令,阿拓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一路都没见着人啊,我还以为你事先和那些巡逻的打过招呼了,毕竟咱们今天最后一次交易,我带来的金饼的数量和我家少爷指名要的各类古董的数量都有点多。”

“嘘,你别在这里说这种话,小心我一会咱们都没命了。”高管事拼命想来拦住阿拓的嘴,但是因为身高的差距被阿拓后退一步轻易躲开了,“总之今天没有交易了,你赶紧走。”

“你什么意思,上次交易时我给的金饼还有多,说好了这次要多拿几件的,你这么坑我们难道不怕有朝一日落在北府军手里吗?”

在机关鸟的指令里知道慕容泓已经进入能听到他们对话的范围后阿拓刻意地在“北府军”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不意外地感觉到了一股明显的杀意从另一边快速蔓延过来。

“好啊,原来高盖不但监守自盗,还吃里扒外搭上了汉人的北府军。”

高管事在听见慕容泓的怒吼的时候头皮都快炸了,然而身体还没来得及发抖眼角就瞥见慕容泓直接抽刀朝着他们的方向砍了过来,求生本能让高管事转身开始朝着军营的偏僻处逃去。

在那股杀气接近时,阿拓的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刀柄,所以及时替高管事挡住了慕容泓的第一击。当然阿拓并没有展示他的全力,只不过像一个寻常武功不错的护卫那样僵持一番,给了慕容泓一种再努力一点就能杀掉对方的错觉。

“给我杀了他们两个,敢动我的宝贝,真的活腻味了。”

慕容泓一边指挥手下追上高管事,一边又对着阿拓砍了两刀,而阿拓用一种险之又险的架势格挡了那两刀。在慕容泓的眼里,这个北府军那里来的少年空有身体的力量,却不知如何协调全身的肌肉,所以挡完那两刀后脚步都乱了,开始跌跌撞撞地往管家逃亡的地方撤退。

高管事此时的内心完全是一团混乱的,他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逃,但是他又缺乏站在原地引颈就戮的勇气,所以只能继续毫无意义地奔走着。而当脑袋不甚清醒的时候,人的本能是会往自以为安全的地方逃亡的,而此时此刻在高管事的心目中,所谓的安全的地方自然是主人在的地方。

于是在诸葛承的视野里,都不用阿拓去吸引注意力,这位高管事就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阿拓,和每次眼看着就快要干掉对方却总差了那么一点的慕容泓,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众亲兵一起朝着高盖的位置移动了。

十万人规模的军营很大,大到像个小镇一样,所以东边打的热热闹闹的西边却依旧无事发生。再加上军营的日常训练里本来就充斥着各种喊杀之声,所以有些刀剑相碰的声响落在大家耳朵里也是稀松平常。除非巡逻队发出特制警讯众人都以为一切如常。

宝库的位置本来就很偏僻,而谋臣们因为需要静下心思考所以他们各自的军帐也在偏僻的位置,再加上一路有诸葛承指挥着阿拓刻意地控制逃亡节奏让他们避开了大队的巡逻士兵,于是等他们已经跑出去很大一段路后这个追杀队伍的规模居然还保持着原样,也没有真的惊动军营里其他人。

当然这恐怕也与慕容泓的带兵风格有关,这几个月里士兵们已经见惯了他拿着刀追着别人砍的样子了。到了这会士兵们都已经学会除非慕容泓亲自命令,否则不要一拥而上挡了王爷的兴致,否则到时候说不定王爷砍得不尽兴时就轮到要来砍帮忙的士兵们了。所以即使少数的几队看见了这番景象的巡逻兵也在原地疑惑地等待片刻,发现没有后续命令后又干自己的事去了。

慕容泓这会也是已经杀红了眼,他从来没碰到过一个敌人能像阿拓这么滑不留手,明明看起来能几刀砍死的人居然已经逃出了那么一大段路后还是毫发无伤的样子。于是火气上来的慕容泓非要亲自砍死这个人,加上在自己的军营里追杀两个人让他觉得十拿九稳,也就没有继续再呼叫其他人来围堵他们。

就在他们这一路逃一路追的过程里,那边高盖和宿勤崇已经谈好了,还不知道自家管事已经惹了天大的祸事的高盖跟着宿勤崇到了军营一处相当偏僻的一看就很适合密谋的角落。而宿勤崇让他在这里稍等片刻后就转身去请小王爷慕容冲了。

在高空目睹了全部过程的诸葛承觉得他的演员们终于全部都就位了,当慕容冲被宿勤崇带到高盖面前时真正的好戏终于即将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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