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人们所处的位置与立场，所要坚守的责任和使命都是天差地别的。

有人可以不计后果跋扈自恣，为所欲为，有的则必须谨小慎微，殚精竭虑生怕哪一步行差踏错，落得个追悔莫及的下场。

只因为预知到的未来很好笑，与梦想的脚步事与愿违，恍若南柯一梦的蒙昧骗局，令人唏嘘不已。

要说唯一的不同，便是一个没了能反悔的机会，一个却还有「金手指」提供反转人生的选择。

如此，你觉得谁更幸运一些呢？

【2005.10.30】

迫在眉睫的决战就于明日展开。

在昨日放出‘我要成为东万的首领’的狂言后，花垣武道便通过「穿梭未来」知晓了「芭流霸罗」中无头天使的‘真实面目’。

同时，也被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所震愕。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狠捶重砸的拳头几乎盖过极力劝阻的呐喊，血沫飞溅时染红了那人俊秀稚龄的面容，却是毫无留恋，毫无悔意。

年仅十五岁的少年，眼里没了光，没了希望，也没了痛苦，被「黑暗」湮殄，被「齿轮」驱动般整个人笼罩着无比强烈的杀意。

恐怖如斯。

花垣武道猛地回神，才清醒意识到自己正和松野千冬平静的走在高架桥上。

还未发生残忍的杀戮，也没有哀恸的死亡。

桥底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一派安详普通的日常生活，而脑海里闪过的陌生场景仍尚存心有余悸的惊惧感，不由得打了个极其惧悚的寒战。

心神剧颤，甚至生出退缩之意，但是他的爱人就在未来等着他，别再让她插上无辜的翅膀飞往天堂了。

无法退避，无法撇弃，他得要去救她。

花垣武道埋首，湛蓝色的眼眸忽然骤缩，使劲握紧双拳，重新坚定不移的信念给了十足的勇气。

Mikey，羽宫一虎这两位关系极端繁杂的人是接下来的关键，以及……

想到这听见身旁人的话，他缓慢抬起颤抖不安的眼眸。

在看到不远处迎风闭眼，潇洒不羁背靠栏杆的黑发男人时，心下倍感沉重。

那模样像极了即将要消逝在人世间似的……

场地圭介啊。

……

【2005.10.31】

某废弃车场

今日该说是过年吗？还是打算一起拜个把子，全东京有头有脸的不良在此齐聚一堂。

对于这些人来说争权夺势，篡党取位的斗争，往往要比学校出勤，考试成绩来的重要。

克敌制胜，成为第一，是那么使其趋之若鹜，群情激愤，好似生了魔般极其引诱人心。

创造时代，谁能不心生向往。

这边，同样翘课来到大战地点的花垣武道环顾四周，不禁感到惊异。

“唉？好多人啊，千冬。”

松野千冬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淡淡瞧了眼散落各处凶神恶煞的不良头头，解释道。

“自然，东万对「芭流霸罗」今日之战的胜者将会离东京顶点更进一步，东京有头有脸的不良们都在关注这事。”

“比如那边的二人组在六本木一呼百应的领袖级人物。”

花垣武道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眸光异常闪烁，一时只觉得很眼熟。

那两人雅致俊俏的面相和气质好像曾在某个地方见到过，下一秒就听。

“「灰谷兄弟」。”

“灰谷？”

花垣武道皱了眉，这姓氏不常见，但自己分明是有看到过，在哪来着……

小声喃喃。

“好像是「未来」直人家里记录线索的白板上，叫……”

记忆模糊，但依稀能回忆些细枝末节，而当时写的根本不是六本木，反倒是一个很具「东方色彩」的名字。

可就在快要明了时。

“哈哈像过节一样啊！”

猛地被打断了。

“……”

瞬间僵在原地。

倍感失望的花垣武道转过身，却被众人翘首以盼的大战盛焰所感染，没时间去想其他问题了。

紧张。

“场地君……”

千万别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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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左入口处，‘无头天使’率领的「芭流霸罗」正在养精蓄锐，等待大战开始。

“一虎，待会你作为代表上去。”

低沉慵懒的声音含着兴味盎然。

身高优越颀长的半间修二身穿「芭流霸罗」的队服，单手插兜，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的嘱咐道。

在一旁的羽宫一虎闻见这呛人的二手烟，敛敛阴寒深痼的眸，似是让这熟悉又生厌的气味想起了家里的那位……

气息一下子晦涩难懂，野痞帅气的容颜更是凛冽万分。

“好嘞。”

不过答应的极好，笑容极端病蛊。

随后他转头又对其余两人安排道。

“冲和，冲本垒你们两人就跟着我吧，等我把Mikey引到……”

就在部署战略时，一侧的马路上忽然传来幼稚孩童的滑板声。

众人奇怪回身望去，便见。

“……好～玩完了我马上回来。”

笑容耀眼又夺目。

初鹿野蔷薇一手举着手机，一边拿着罐装汽水，娇媚潋滟的眸子里全氤氲着亲昵偏宠。

是旁人从未见过的，遵从顺服。

“骨碌碌……”

双脚前后摆动，熟练的控制脚下滑板转弯，然后稳稳的掠过所有人，停在大门前。

的确有注意到周围的不良都在盯着自己，或许因为不合时宜的登场，又或许对电话那头的态度太过柔情蜜意了。

总归哪一点都不符合常理。

不过她不甚在意，只是将电话甜甜的挂了之后，冷淡吩咐道。

“开门。”

离门口最近一个小弟左看右看，意识到说的自己，不敢相信。

“唉……？我，我吗？”

初鹿野蔷薇抬头，刚才打电话时的和颜悦色，温柔以待，陡然间变幻为了不值一哂的轻蔑。

勾唇，挑眉。

“有问题？”

那人发怵，不敢回话，偷摸瞅了眼自家副总长，发现对方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便只好赶紧去开门。

同时，就有部分看不惯轻狂作风的跳梁小丑在身侧贻笑大方。

“呦～警厅的大小姐也来凑热闹啊，真是难得一见的稀客。”

“可是怎么不从东万那里过啊，非要绕道我们这边，该不会是……怕看到Draken吧？”

“冲本垒话别说太满了，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怕呢？除非是心里真的有鬼，哈哈哈……”

“说的也是，毕竟当小三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一唱一和的，冷嘲热讽的，看来是被眼前热闹的大战给冲昏了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眉眼妍妩疏冷，初鹿野蔷薇熟视无睹，继续嚼着泡泡糖，敲弄手机。

不过也要怪自己，怪自己最近脾气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然怎么会多出这些不知死活的人。

她不急不恼勾了抹谑笑，「蝴蝶」顺着手指轻点几下键盘，等到短信完美发出后。

“记得是上个月吧，我的父亲把「本店」的一个巡查长给停了职。”

翻盖手机猛然被合住，周围聒噪刺耳的起哄声随着这句饱含危险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半间修二暗金的眸眼凛凛，面不改色盯着前方笑不达眼底，话中有话的女孩。

而在他身旁的羽宫一虎听了这话，诡异的黄瞳里暗光一晃而过，阴沉幽邃。

“……”

气氛逐渐紧张僵硬下来。

初鹿野蔷薇手指卷着耳边粉发，噙起讥讽的笑，口中泡泡糖甜醹软绵，与媚妩容颜变幻出的乖戾之色大相径庭。

有人找死，她自要先解决一下，不着急。

可身后的大门早已打开，门内的人被这提前的‘开场’弄得莫名其妙，自然也就注意到外面的突发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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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小道，你看。”

正在考虑待会一定要保护好场地圭介的花垣武道听到，顺着身旁的手看去，立马睁大双眼，惊异道。

“「Qara」！警察的女儿居然会来趟这浑水？为什么？”

松野千冬望着不远处女孩那以一挡百的嚣张劲，可不认为对方是来帮他们东万的，但倒可以猜测一下。

“或许……”

他莹绿的眼眸溢涌意味深长，视线便兜兜转转终落在不远处端坐于废车堆的两人身上。

蓦地冷笑出声。

“是因为有她的情人来吧。”

花垣武道一愣，莫名觉得这话挺耳熟的，犯傻的眨眨眼睛，疑惑不解。

“……唉？”

什么情人？

主要是「花名在外」。

如果要问东京都有头有脸的不良哪一个名列前茅，除了耳熟能详的上野嚼哥，再就当属六本木的「灰谷兄弟」了。

来的早便占了个好位置，即使不成队伍，也无番号名称，但丝毫不影响首领的绝对地位。

高坐的位置视野开阔，微风徐徐吹拂碎发，一副闲情逸致的恣肆轻佻模样。

「龙胆花」挑染的蓝醒目不羁，戴眼镜的人兴味十足的盯着左侧门的状况。

当看到女孩开始随性一接一抛手里易拉罐时，他眼底笑意渐显，狡黠的眉宇浮现出谐谑之意。

回头，故作浮夸道。

“哥，这芭流霸罗的人还没开打就自寻死路，敢惹「她」？”

一旁正插科打诨低头端详手里「警棍」的人听了，这才转头正眼瞧去。

双马尾垂落在宽厚的胸前，气质迷人诱惑，他那紫罗兰的眼睛径直捕捉到娇媚潋滟的「蔷薇」。

慢慢的，深处隐秘情愫飘忽不明，杂糅成一团解不开的歧念乱想，觊觎的可怕。

等到再看向对面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一伙人，半晌，回复也就两字。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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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议论声渐大，却皆是观望，无一人上前。

视若无睹，初鹿野蔷薇歪头，稳稳接住抛掷空中的汽水，傲慢的瞧着脚下的滑板，姿态更是无以复加的放肆恣意。

而接下来蔑视奚弄的意味仍旧愈演愈烈。

她继续危言耸听着。

“虽说只是他儿子惹我不痛快，不过父亲向来疼我，还是秘密的把他们一家给处理掉了。”

‘处理’这词可当真用的随心所欲，让人不敢遐想下场会是怎样的耳不忍闻。

听到四周发出的窸窸窣窣，好像过街老鼠似的鬼祟动静。

可刚才还硬气挑衅的人，这会儿怎么就夹紧尾巴提心吊胆了呢？

她悠闲惬意的吹破一个粉红泡泡，笑容恶劣至极，拿「身份」压人一头的事再得心应手不过。

所以像那般有官职庇佑的人物都是如此，那他们这种毫无权势的地痞混混又会怎样呢……

光头的冲和恍然大悟，惊恐万状的后撤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有人终于听懂了话，发热的头脑被这一席别有深意的话给唬住，宛如泼了盆冷水般不寒而栗。

“呵。”

初鹿野蔷薇看都没看，嗤笑一声，觉得对方这就认了怂，示了弱，真没劲。

无趣的摇了摇头，但还是很‘宽宏大量’道。

“好在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暂且先放过你们。”

她大发慈悲，饶恕了过错。

即便语气是高高在上的，即便眼神是睥睨一切的，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就得点头哈腰，感恩戴德。

将脚下滑板掉换方向，威胁恫吓的言语依旧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把刀，警告着。

“但要是下次再见，还敢这么对我说话，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牢饭的滋味。”

滑板滑动，女孩的背影渐渐远去，独留下最后一句不饶人的取笑挖苦。

“嗯……估计也挺怀念的。”

身后的「芭流霸罗」不敢怒，也不敢言。

其他人怕了，唯独。

“可恶……”

羽宫一虎死死攥紧双拳，双目被激怒的猩红不堪，看上去骇人无比。

他就是瞧不上这种上天眷顾，生来命好的人，更是打心底仇视憎恶……倍受父母双亲疼爱的孩子。

他这辈子，最恨了。

不过话说回来。

这场无理取闹纷剧好像从始至终都没看见那个像孤狼一样的男人。

是打算……「伺机而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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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东京都内各警察署又称为“支店”，警视厅本厅称为“本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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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