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点不甘心呢。
若狭午夜梦回的时候多次想到这个问题，每每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或者说他不敢去想。
“再来一杯。”若狭把杯子推给调酒师，整个人俯身趴在吧台上，像是喝醉一般。
如今的今牛若狭比黑龙时期多了几分成熟，帅气却丝毫不见，反而更吸引人。
刚刚喝酒的时候，就有好多女人在蠢蠢欲动，搭讪的女生也是一波接一笔。如今人一倒下，熟练的女工蜂拥而上，想要春风一度。
“滚。”若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有人被劝退了，有人不死心想伸手去拉若狭，“不好意思，他不喜欢人动他。”在那双涂有指甲油的手要碰到衣服的那一刻，被人制止了。
那是一个颜值不输若狭的男人，两人各有风格。一个风流张扬，一个温润如玉。
在真一郎的注视下，女人红着脸离开了。
“给我来一杯和他一样的酒。”
“不行。”若狭终于抬头了，“你刚从医院出来，不能喝酒。”
“给他一杯牛奶，再把我的酒满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若狭捏了捏眉间，眼睛带着血丝，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只要有心想知道，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真一郎拿起调酒师倒好的牛奶，半天没往嘴里送，“不是，我来酒吧，我喝牛奶？我……”话没说完，他笑了起来。
“喝牛奶怎么了？”若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给我也来一杯牛奶。”
牛奶倒好后，若狭悠然地拿起来和真一郎碰杯，一饮而尽的架势像是在喝酒。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若狭站起来招呼着。
“我刚到你就赶我走。”真一郎无奈地看着他，“还送我回去，你当我是苏熙禾吗？”
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若狭拉真一郎的动作一顿，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现在那么弱，还不是和她一样。”
走出酒吧的那一刻，真一郎猛吸了几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
“阿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若狭有几分感慨。
“你也没变。”
“苏熙禾一直没有谈恋爱，你不做点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若狭算是明白真一郎今天的目的了。
“你们就不要蹉跎了，已经浪费了五年，你们就这样结束了吗？”真一郎的话里满满都是惋惜，还有对朋友的关心。
“已经改变了。她活得好好的，你还想远离她吗？”
若狭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路灯投下短短的影子，影子里藏着难以言说的过去。
“你就甘心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看着她和别人结婚生子吗？”真一郎再下一剂猛药。
“阿真，你不要说了。回去吧。”
真一郎默然，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友会是这么一个榆木脑袋!还那么固执!
“等她和别人接吻，你就后悔去吧!”真一郎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
十二代目黑龙在打败六破罗单代便销声匿迹了，如今东京的不良界是梵一家独大的局面。
无止境的扩招，无止境的揽钱，梵在灰色地带的名声也变大，若狭出入的宴会如同爆炸性指数一般增长。
再一次冷眼旁观武臣和富豪夸夸其谈后，若狭深刻体会到苏熙禾的心情，那种想要逃离的冲动愈演愈烈。
随着一阵人声嘈杂，门口走进来一对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原本还在喝酒的人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围上去，他们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不算粗鲁，这也方便了苏熙禾离开包围圈。
就说不能和少爷一起来吧，刚刚做的发型都差点弄乱了。
苏熙禾没有注意到藏在角落阴影里的若狭，她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有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受人唆使，想把天竺的蛋糕打烂，天竺可是伊佐那的宝藏，怎么能被人毁了呢？
苏熙禾坐在沙发上，表面上是在小口吃蛋糕，实际上不着痕迹地观察那位富家公子，据她了解，那位富家公子有和少爷合作的意向，她和少爷一起出场，就不信他不上钩!
果然，那位富家公子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围堵少爷，反而走向苏熙禾，只是这高傲的态度真的让人不爽，一看就是把苏熙禾当成普通的女伴了。
几个聊天回合，苏熙禾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身份和价值，富家公子的态度也好了起来，甚至称得上相谈甚欢。
终于送走了他，苏熙禾感到口干舌燥，今天的说话量已经严重超标了。
一杯果酒从旁边递过来，“谢谢，但是不……”苏熙禾婉拒，在看到那张脸时失声了。
果酒是橘子味的，酸酸甜甜。
苏熙禾盯着鞋子上泛着光的水晶装饰品，有许些不自在，也许相识不相问的状态会更适合他们。
“苏熙禾，我们逃离这里吧！”
这句话就像是平地一声雷，撼动了心上的冰川与苦苦维系的平静。
看苏熙禾迟迟没有说话，若狭又重复了一遍:“我们逃离这里。”
鬼使神差的，苏熙禾搭上了若狭的手，两个人出了大厅后一路狂奔，裙摆滑过光滑如镜的地面，像银河，划开一道明显的边界。
身后没有豺狼野豹穷追不舍，身前是迷雾环绕的未来。
一场心血来潮的出逃湮灭在山风呼啸中。
苏熙禾心里只有畅快，这种“叛经离道”的事情在她的生活里已经消失太久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都说“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苏熙禾如今所想不过是快意人生。
“还没恭喜你再次登上不良顶端。”苏熙禾找起话题，尴尬的氛围她一向不喜。
“你的夸奖还是那么不真诚。”若狭突然笑出声。
“是吗？”苏熙禾尬笑几声，没有再说话。
在她苦苦思考要怎么开口说回家的时候，若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声音带着落寞:“我们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吗？”
“太久没见了，有点不大适应。”苏熙禾看向山下的万家灯火，“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明确拒绝我？”
“因为拒绝，你就退缩了。”若狭的声音很轻。
苏熙禾眼里泛出点点泪花，笑得有点苦涩:“你好渣啊！”
“那你为什么要突然疏远我？”
若狭沉默了。
“你说话啊，为什么突然疏远我？让我觉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苏熙禾执着想要一个答案，若狭却依然保持沉默。
“今牛若狭，你就是个混蛋!”苏熙禾抬头望天，不让眼泪落下来。
“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吗？”若狭说着“渣男”发言，他也知道这样说不合适，但是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刚刚在宴会上，苏熙禾对着别人笑脸盈盈，真的让他好嫉妒，好嫉妒。
苏熙禾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一拳挥过去，若狭没有躲，生生挨了这拳，嘴角带上了血丝。
一下，两下……苏熙禾没有章法拳打脚踢，把若狭压在地上打，像是在宣泄这几年的不满。
苏熙禾突然泄气了，呆呆坐在若狭身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若狭扯出一个笑:“怎么哭了？大小姐打人自己还哭上了。”
听到久违的调侃，苏熙禾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好了，大小姐不要哭了，把妆哭花就不好看了，让我先起来，嗯？”若狭作势要起身，被苏熙禾推倒在地。
她自己先爬起来，走到一边把眼泪擦干净。
若狭软着声音哄到:“打也打了，就不能再生气了，我们和好吧。”
苏熙禾低头看他，若狭坐在地上，一脚屈膝直立，一脚伸直，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多年以前，他也曾这般看着自己。
“你还坐着干什么？碰瓷啊！”苏熙禾恶狠狠地说，可惜红着眼睛的她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太疼了，大小姐拉我一下嘛。”若狭伸手。
苏熙禾当真把他拉起来，“你怎么这么重啊！”
“时候不早了，送我们大小姐回家。”若狭晃着车钥匙。
这条路是真的又陡又弯，下山的时候，苏熙禾深刻感受到这一点，在又一次撞上若狭的后背，她气不过拧了他的腰:“你会不会开车啊！”
“嘶～”苏熙禾从反射镜里看到若狭一脸无辜，“下山的路难走，你抱着我的腰就不会撞了。”
苏熙禾半信半疑，将手搭在他的腹部，接下来的路确实平稳了不少，在她将手慢慢松开时，拐弯处又一个急刹车，苏熙禾整个人都要被甩出去了。
若狭拉过苏熙禾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两手叠在一起，“跟你说了要抱紧，你看差点摔倒吧。”
呵，诡计多端的男人!
晚上睡觉时，苏熙禾靠在床边，抱着大熊喃喃自语。
“我这样是不是很丢人啊，好吧，还是有点放不下他。”
“果然，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啊……”
一遇误终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