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日本大环境里被推崇的弓道，比起奉为优雅拉弓搭箭的流程，轮照葵更喜欢扣下扳机，以结果导向的射击。

轮照葵的手伸进保镖的西服外套，举双臂平行于胸前，虎口与手枪的握脊紧密贴合。

轮照家的部分保镖配有合格的枪支，但轮照葵只在靶场摸过枪，产自意大利的手枪，87型5.6mm半自动□□。

轮照葵还记得她隔着薄衬衫摸到的一号胸膛，那是温热的，连带着冰冷的枪支都被捂了半面，他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再是捂着一侧耳朵跪坐在地上，神志不清的佐野真一郎。

借着云雾半遮的月光，她模糊判断出前方施暴者的身体轮廓，对准枪口，食指前端向后推动，在最终的临界点干脆按下。

可能不太符合事宜，但轮照葵想起了第一次去射击场，教练对她介绍手中枪支的优点，后坐力小，准确度高，非常适合初学者。

饶是如此，轮照葵不常锻炼的纤细臂膀还是感受到一阵酥麻的痛感。

国际通行射击安全原则一“枪口永远避开你不想射中的对象”。

近距离射中心脏的话，那颗鲜活的红色物体想必会如同被煮烂的番茄那般糜烂，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念头，没有对准左侧第五肋的间隙。

那时候是冷静的，仿若置身事外般的沉着，像是全权依托着机体的本能进行动作，偏偏心智是清晰的，大脑完全接受这一事实发生。

到底是不愿轻易夺去他人的生命，还是想要犯人得到这世间最恶毒的惩罚、苟延残喘的存活着？

现在倒在地上的人成了三位，风吹动云卷云舒，月露出莹莹整体，像盏自下而上传来光线的纱灯。

轮照葵看清了袭击佐野真一郎的凶手，他的膝盖汩汩流了一地血，半张脸无力地挨在地上，仿若自己陷入了噩梦一样闭着眼低吼。

他的脸上沾了自己的血，把眼下的泪痣也染成深红色。

听力在一阵耳鸣中恢复正常，首先听见的是一号、或是二号？在向轮照优斗如实汇报当前的状况，稍稍颤抖的声线透露出他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镇定。

被西装保镖反扣住双手压在地上的少年则是一直在对着轮照葵哀求，“不要杀一虎！”

他一声又一声的央求，从一开始下意识地叫出口，到后来有些麻木地重复，更像是把这话地对象从轮照葵转到了自己身上，不要杀羽宫一虎……吗？

羽宫一虎可是要杀了佐野真一郎，mikey的亲生哥哥，也是大家最崇敬的黑龙总长。

双眼看得清楚，羽宫一虎是真心想要杀死店主的，高高举起的钳子没有一丝犹豫，如果店主是个陌生人，他恐怕不会有半分愧疚吧。

而场地圭介自己呢，在知道佐野真一郎可能会被羽宫一虎杀死后，还在为之求情，又和羽宫一虎有什么区别。

“小葵小姐……”

“我不会杀他的。”轮照葵打断一号的话。

*

一旦开了这个头，生命会变成无足轻重的东西，可以随意地掠夺，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拖入泥沼。

杀人者，就会被杀。

佐野真一郎和二号被送入了轮照家入股的私立医院，堪称监狱般封闭的保密性也是众多明星和灰色地带人物的选择。

全盛时期黑龙的几个核心成员也来过此处疗养。

所以当佐野真一郎苏醒时，他对面前的场景产生了几分熟悉。

“恭喜你苏醒，佐野真一郎君。”轮照优斗出声，把佐野真一郎发散的思维拉回来。

轮照优斗：“初次见面，我是轮照葵的监护人，轮照优斗。”

这是佐野真一郎与轮照优斗的正式会面，却不是轮照优斗首次见到佐野真一郎。

“那位先生他！”佐野真一郎想起了昨天真实发生的事。

他夜晚听到异动准备出去查看，正看到场地圭介，还没说完话就被轮照葵从一旁推开。

本该落到他脑袋上的钳子砸向保护轮照葵的保镖先生头上，佐野真一郎只被缓冲过的器械打到了侧耳，耳朵隆隆作响。

虽被剧痛夺走半数神志，他还是能隐约感受到发生了什么。

“那是葵的保镖，几个小时前确认脑死亡去世。”

佐野真一郎沉默了，轮照优斗的语气很平常，听不出对他有什么负面情绪。

“好了佐野君，我长话短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抛弃这个身份和葵一起去国外生活。”轮照优斗顿了顿，继续道。

“…二是继续在这经营你的摩托店，除了失去一只耳朵的听力和毁了容，你的生活和之前的每天不会有什么不同。”

轮照优斗不着痕迹瞥了眼门。

令轮照优斗意外的是，佐野真一郎没有做出选择，也没有在听见自己留下终身听力残疾后出现什么激烈反应。

反而向轮照优斗请求道：“可以告诉我那位保镖先生的姓名吗？”

轮照优斗稍作沉思，报出一个名字，“锦户飒。”

“锦户先生，锦户先生…”佐野真一郎念了两遍，问道，“他的家人也来了吧，我能见见他们吗？”

“佐野君，你再做这些是没有意义的。”轮照优斗听出了他想要做什么，“锦户是轮照家从小资助的福利院孩子，双亲失踪。”

佐野真一郎：“那…朋友呢？”

资料显示上一贯温和的青年此刻称得上是强硬，刨根问底想要得到死去的陌生人的信息。

见着佐野真一郎下床，双膝跪地手掌按地，将额头缓缓低下抵住冷硬的地面，对锦户的胞兄行以最诚恳的礼仪。

“锦户先生，对于…我无法辩解什么，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情吩咐，我的这条性命终将偿还给舍弟。”

门缝被推开了，轮照葵目睹了这一切，她恍惚想着：原来一号二号是双胞胎兄弟，怪不得长相如此相似。

“谢谢你，轮照君。”佐野真一郎对为他叫来锦户兄长的青年道谢。

“那么你现在可以回答了。”轮照优斗无波无澜地注视他。

是选择赔上一条性命的这方杀死自己和葵离开日本，还是背负着锦户的命若无其事回归日常呢。

前者实现了葵对佐野真一郎的执着，除了小时候对宠物的执着，葵还从未对谁特殊过，佐野真一郎是个例外。

后者则考验佐野真一郎自己的内心，他能够接受自己如此活着吗，他能接受，那被其抛弃的葵又会作何感想。

那么…你会作出怎样的选择，佐野君？

感谢还在看文的宝宝，三次元忙得团团转抱歉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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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选择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