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新的征程与目标确认
教皇殿书房。
几日过去，那场内厅之中由“相思断肠红”引发的震撼与悸动，似乎已被时间悄然掩藏。书房内依旧弥漫着熟悉的墨香与魂导灯清冷的光晕，比比东端坐于宽大的书案之后，处理着仿佛永无止境的教务卷宗。
然而，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比比东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的变化。体内那如同附骨之疽般折磨她多年的罗刹神力，虽未根除，但其侵蚀性与带来的痛苦已被“幽香绮罗仙品”极大地遏制、净化。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感贯穿四肢百骸，魂力运转前所未有的顺畅活泼，半神级的力量如臂指使，心念微动间，仿佛能与周围的天地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连带着，她处理事务时，思维更加敏捷，决策也更加果决凌厉，少了几分因隐忍痛苦而带来的阴郁，多了几分属于绝对力量的从容与自信。
只是，当她的目光偶尔掠过书房一角，那个静静侍立的身影时，那份从容之下，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云清辞安静地站在下首，身姿依旧恭敬，神情依旧平静。但比比东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那日内厅之中，心血浇灌、仙草认主的一幕，如同最深刻的烙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无法抹去。少女那决绝而真挚的眼神，那“不求吸收，只愿珍藏”的姿态，无一不在拷问着她冰封已久的心防。
“老师。”云清辞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清越而平稳，“弟子与娜娜他们的状态均已稳固，仙草药力也已初步吸收。关于后续的魂环猎取，不知老师有何安排？”
她将话题引向了正事，仿佛那日惊世骇俗的情感宣告从未发生。这份沉稳与克制，让比比东心中微松，却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比比东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抬起眼眸，紫罗兰色的瞳孔深处，神光内蕴，更显深邃。她看向云清辞，目光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考量。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你如今魂力已达五十级瓶颈，娜娜他们也需第六魂环。实力提升，迫在眉睫。”
她的声音恢复了教皇的威严与冷静，但若细听，却能察觉到那冰冷之下，一丝极难察觉的、属于“比比东”个人的温度。
“此次猎取魂环，本座亲自带队。”比比东做出了决定，语气不容置疑，“月关、鬼魅随行辅助。目标，极北之地。”
亲自带队！由一位状态正值巅峰的半神级强者，亲自为弟子猎取第五魂环，这等待遇，在武魂殿历史上绝无仅有！足以见得比比东对云清辞的重视，以及对此行的志在必得。
云清辞心中一动，并未表现出受宠若惊，只是微微躬身：“谢老师。”
比比东的目光落在云清辞身上，带着一丝探究：“清辞，你之前闭关，言及根基有所巩固。如今，你自觉能承受何等年限的第五魂环？”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决定了此次猎魂的目标与风险。
云清辞沉吟片刻，并未夸大，而是基于自身实际情况，冷静地分析道：“回老师，弟子借助‘望穿秋水露’，精神力已有质变，神识强度远超普通魂王，足以应对更高年限魂环的灵魂震荡。同时，以‘八角玄冰草’与‘烈火杏娇疏’之气淬炼肉身，身体强度、韧性以及对极端属性的耐受力，均非寻常魂宗可比。加之体内积蓄了部分未能吸收的仙草药力……”
她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而自信地看着比比东：“弟子认为，原定的六万年目标‘冰狱魔狼’，已略显保守。或许……可以尝试寻找修为在八万年以上，甚至接近九万年的顶级魂兽。”
“八万年以上？接近九万年？”饶是比比东心中已有准备，听到这个数字，瞳孔也不由得微微收缩。
这简直是在挑战魂师体系的认知极限！寻常魂师的第五魂环，能吸收一万五千年以上已是天才，三五万年便是惊世骇俗。八万年以上？那几乎是魂斗罗级别才会考虑的年限！更何况是接近九万年，那已经是许多封号斗罗的第八、甚至第九魂环的年限范畴！
她凝视着云清辞，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虚浮或不确定。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沉静的自信与基于自身实力的理性判断。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比比东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脑海中飞速计算着风险与收益。她想起了云清辞那特殊的、本质极高的“灵力”，想起了她对抗独孤博毒阵时展现出的诡异能力，想起了她完美收取仙草的神乎其技，更想起了那株因她心血而认主的相思断肠红……
这个弟子，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打破常规的存在。
“接近九万年……”比比东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紫眸中锐光一闪，“你可知，这意味着何等风险？魂环年限越高，蕴含的能量越狂暴，灵魂震荡也越可怕。即便你精神力与肉身远超同阶，八万年以上的魂兽，其灵魂本质已然发生蜕变，其临死前的怨念与反扑，非同小可。”
“弟子明白。”云清辞语气坚定，“但风险与机遇并存。若能成功，弟子的第五魂技将获得质变，更能引动体内积蓄的仙草药力，实现修为的飞跃。弟子……有信心。”
她的信心，并非盲目自大，而是建立在对自己每一分力量精确掌控的基础之上。
比比东看着她，良久，缓缓颔首：“好。既然如此，目标便定为：寻找修为在八万五千年至九万年之间的顶级魂兽。属性需与你的古剑武魂契合，优先考虑冰属性、精神属性或极致强攻类魂兽。”
她顿了顿，补充道：“届时，本座与月关、鬼魅会为你护法，压制魂兽残念，但你需独自完成吸收过程。这是对你的考验，亦是机遇。”
“是！弟子定当全力以赴！”云清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战意。老师不仅同意了她的判断，更是将目标拔高到了如此程度，这是何等的信任与期待！
正事商议已定，书房内的气氛却并未立刻松弛下来。一种微妙的张力弥漫在空气之中。
比比东的目光再次落回云清辞身上，这一次，少了几分教皇的审视，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她看着眼前这个日益耀眼、心思深沉却又对自己一片赤诚的少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株洁白带着血痕的相思断肠红。
“那株仙草……”比比东的声音比起方才，似乎低沉了一丝，带着某种难以捕捉的情绪，“你……当真不打算吸收？”
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或许是因为身为师长，不愿弟子错过如此机缘；或许……是想再次确认那份情感的重量。
云清辞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老师所指。她脸上露出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温柔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老师，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它的存在，便是最好的结果。力量可以靠修炼获取，但有些见证……独一无二。”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话语中的坚持与珍视，表露无遗。
比比东沉默了。她看着云清辞那双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拒绝吗？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初那般斩钉截铁的底气。接受吗？那更是一条她从未设想、也充满未知与荆棘的道路。
最终，她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那叹息轻得仿佛错觉。她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桌案上的卷宗，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少了几分以往的绝对冰冷：“既是你自己的选择，便随你吧。”
“下去准备吧。三日后，出发前往极北之地。”
“是，弟子告退。”云清辞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在转身的刹那，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她能感觉到，老师那坚固的心防，已然松动。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但至少，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看着云清辞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关闭的殿门之后，比比东久久没有动作。书房内只剩下她一人，以及那萦绕不散的、淡淡的微妙气氛。
她伸出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罗刹神力侵蚀时的隐痛，但此刻，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人在乎、被人珍视的暖意。
“八万年以上……接近九万年……”她低声自语，紫眸中闪过一丝期待与凝重，“清辞，不要让本座失望。”
新的征程，已然确定。目标的提升，意味着更大的挑战，也预示着更辉煌的未来。而两人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也如同暗流，在这新的征程之下，悄然涌动。
（第83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