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回去教师办公楼的路上，唐银一直都没有再说话。

千重夜趴在男人肩头，脸颊挨在对方颈间，听见一阵几近躁狂的心跳声。那双环着自己的臂膀仍显得温柔而小心，掌心稳稳地托在后脑处，温度其实很炽热，却无端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冥冥中千重夜有种预感，对方恐怕在打着什么危险的主意。

小孩儿微微抿嘴，两只手绕过唐银的脖子，在他颈后轻轻戳了一下。唐银一开始没说话，不知道是太轻了没感觉到、又或者干脆就是故意的不想理他，只是沉默地往前走，于是千重夜又加重力道戳了一下，还伸手抓住男人一缕头发，用发尾扫了扫他的后颈。

“……”唐银稍稍垂眸，看了眼颈间毛茸茸的脑袋，不知想了些什么，嘴角蓦然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干什么呢？动来动去的。”

千重夜直起身子，定定地瞧着他，那双明眸清澈得一眼能望到底，即使语调困惑，也像是水面上的涟漪，转瞬而逝，“哥哥，你在生气吗？”

唐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同小孩儿对视了片刻，不知为何，嘴角的笑意竟变得更盛了些许，旋即柔声细语地说：“没有啊。”

“……”看来确实是在生气。

千重夜想了想，往前凑了一点儿，用脸颊亲昵地贴贴他的，软软地说：“哥哥有哪里不开心的，跟我说一说，好不好？说完了，就不要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啊。”唐银依然是那种甜蜜到有些瘆人的语调，一边说着，还特地腾出只手掐上对方的小脸，稍微用了点力晃了晃，这才继续往下说，“再说，我哪儿敢跟你这小祖宗斗气？万一惹得你不高兴了，那我回头不得被你家老师啊、师兄啊、哥哥姐姐什么的给生撕了？”

千重夜：“……？”他沉默了一会儿，很困惑地说，“为什么要跟我斗气？我也没有不高兴啊。而且，小雅老师他们为什么要打你？就算要打，他们也打不过你的。”

说这话时，小孩儿的语气居然还挺认真，压根就没意识到对方话里的阴阳怪气。唐银愣是被他这态度噎得好一阵儿说不出话来，良久，方有些无语地问：“你的重点就在这里吗，宝贝？”

‘那不然呢？’千重夜歪头瞅着对方，没有说话，眼神却分明透着不解。唐银又被噎了一下，无言望着怀中满脸迷茫的小孩儿，好半晌，终于泄气似的别开脸，自言自语地说：“也对，你才六岁……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他好像有些悲伤，眼睫微微地垂下去，显得侧脸线条阴郁又冰冷，就像是暴雨倾盆下晦暗的海面，沉沉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唐银，千重夜竟刹那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心悸。

“哥哥……”他慢慢抱紧了男人的脖子，脸也埋进对方颈间，嗓音透着一点儿微弱的茫然，“你在难过吗？”

——其实千重夜更想问，是我让你难过了吗？

“没有。”而对方柔声回答了他，大手摩挲过千重夜脑后，那动作一如既往，永远充斥着无尽的温柔与爱怜。

“……快点长大吧，阿夜。”唐银轻轻地说，“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

虽然约定会合的时间是五点半，但时针刚指向五点的时候，唐银就开始帮千重夜整理衣着，准备带着小孩儿去校门口等人。

千重夜原本乖乖坐在沙发上，任由唐银一层一层把自己裹成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但眼看对方还想拿着毛线帽往自己脑袋上搁，他终于忍不住了，板着小脸，很严肃地说：“哥哥，现在才只是十一月而已。”

“嗯，我知道啊。”唐银顺了顺千重夜的头发，把帽子好好地扣在他脑袋上，随后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条围巾，准备给人系上。只不过，这回千重夜就不肯再由着他摆弄了，只见小孩儿脚下一蹬，旋身就躲到了沙发的另一边，那双漂亮的眼睛有点儿可怜地瞅着唐银，还刻意睁大了一些，哪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然叫人觉得可爱。

“太热了，我可以不穿这么多吗？”千重夜软软地问。

虽说十一月已经是深秋快入冬的时候了，但史莱克学院的地理位置偏南方，冬天也会来得晚一点；况且，学院里应该是做过一些特殊的布置，气温变化上较外界也要更加温和。以往千重夜穿一到两件内衬、再加一件校服外套，基本就不会觉得冷了。

可惜被唐银铁石心肠地否决了，“不行。你的身体才养回来不久，必须得好好保护，何况刚洗完澡最容易受风，捂严实一点才不会生病。”

千重夜试图跟他讲道理：“可我是魂师啊，有魂力护体，没那么容易生病的。”

唐银不为所动，微笑着说：“听话，乖乖回来坐好。不然，我过去把你抓回来也是一样的。”

“……”千重夜有点儿委屈似的垂下眼睛，还是听话地挪回来了。唐银瞧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儿，没忍住屈指在千重夜脑门上弹了一记，哼笑道：“撒娇精，就知道装可怜。”

他给千重夜好好地系上了围巾，这才把人抱了起来。手上的重量依然很轻，但总算不像最开始那样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跑了，唐银不禁满足地吁了口气，脸颊挨了挨小孩儿的鬓边，闻到他发间皂角的清香，“还好，喂那么多东西还是有用的。就是你要是能少挑食一点，那就更好了。”

千重夜抓住唐银的头发，很认真地纠正对方：“我没有挑食。”

唐银好笑地问：“没挑食？那是哪个小麻烦精，肉也不爱吃菜也不爱吃、调料多放一点儿就要撅嘴的，嗯？”

千重夜歪了歪头，理直气壮地说：“那些东西味道太冲了，我吃得出来，所以才不想吃的，不能算挑食。而且，我也没有撅嘴。”

“是是是，你没有挑食，你是最听话最可爱的小麻烦精。”唐银一边无奈地哄他，一边开门出去，“好啦，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校门口时还没到约定时间，不过，霍雨浩和萧萧已经到地方了——还附赠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唐冬。这会儿萧萧正不太高兴地叉腰看着唐冬，而后者懒洋洋靠在小推车边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显然，双方刚闹了点不愉快。

霍雨浩双目无神地夹在两个人中间，手里兀自捣鼓着炭火，浑身上下却仿佛写满了“想跑”两个字。冷不丁错眼瞧见唐银和千重夜走过来，少年人目中瞬间爆出了两团精光，火钳一丢，如蒙大赦地叫道：“二师兄、阿夜弟弟！你们总算来了！”

天啊，终于不用被迫掺和进一些奇怪的修罗场了！霍雨浩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千重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气氛有些僵硬的另外两人，眼神明显带上了一点疑惑。唐银对这几个少年人的眉眼官司完全没兴趣，只笑盈盈地说：“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这是已经摆摊结束了吗？”他环顾四周，探头探脑围观的人倒是有一些，却没有上来排队的。

“是呀，班长说反正都要请我们吃饭了，干脆早出摊早结束。”接口的是萧萧，说着，还偷偷冲唐冬飞了个眼刀，“就是有人闲得无聊，自己不组织队伍团建，还非要挤进来跟咱们一起。”

“那是我不想组织团建吗？明明是我被两个蓝同学排挤了好不好，嫌我招蜂引蝶……”唐冬嘀咕了一句，而后两手抱胸，戏谑地看着萧萧，“我说，萧萧同学啊，你移情别恋就算了，怎么还带回踩的？再说了，我可是先来那个，也付出劳动力了。刚才还是我收的钱呢。”

萧萧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就移情别恋怎么了，班长人好脾气又温和，那不比一些只有脸的家伙更值得喜欢？某些人啊，年纪明明比我还大，心理年龄却跟个小屁孩一样，看到朋友有了新朋友就耍脾气，幼稚！”

唐冬不满地说：“喂喂，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啊。我哪里就只有脸了？我又哪里幼稚了？”

萧萧：“我也没说是你啊，你那么应激干嘛。”

眼看这两人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霍雨浩不由得再一次露出了绝望的死鱼眼。见状，千重夜想了想，说：“三师兄，我饿了。”

“……”唐冬和萧萧对视片刻，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只是眼神里还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霍雨浩则是感激地望了小师弟一眼，连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寒意都顾不上了，忙不迭地说：“行，马上，三师兄这就来！”

他动作迅速地把处理好的鱼塞进炉膛，恨不得两只手都飞出残影来；而等到烤鱼的香气开始往外飘的时候，少年们也顾不上吵架了，默默蹲在烤炉边上，等待小伙伴的投食。很快，第一炉烤鱼出炉，霍雨浩下意识就想先分给刚刚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小师弟还有他哥、自己的二师兄，结果手还没伸出去，两道火辣辣的视线一左一右，齐刷刷地就钉在了他身上。

霍雨浩：“……”

左边的唐冬拉长了声音：“雨浩，我可是帮你推车收钱了哦？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呢？”

右边的萧萧冷笑连连：“说得好像谁没帮忙似的，火还是我生的呢。再说班长是请我和千同学吃饭，某些不请自来的家伙还是自觉点，往后排吧。”

两人又开始隔着霍雨浩互瞪，后者：“…………”让他死了吧。

唐银适时开口，善解人意地说：“这样吧，雨浩，你先给我一串就行了，阿夜胃口小，不一定能吃多少。不够还可以再弄嘛。”他说话的时候，千重夜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互瞪的两人目光又刷的戳回来了，霍雨浩：“…………”

霍雨浩：“不，我觉得不行。”

少年人深吸口气，忽然露出了一个温和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微笑，随后二话不说抄起两串烤鱼塞给唐银，又在另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拿起剩下的一条，一口凶残地啃断了鱼脊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霍·出钱兼掌厨的人·雨浩今天就是要吃这第一口，看看谁敢对他有意见？

眼瞅着小伙伴一边迷之微笑、一边恶狠狠地啃鱼，仿佛咀嚼的不是鱼肉，而是什么更血腥的东西，唐冬&萧萧：“…………”

两人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鸡，一下子安分了。

另一边，唐银嘴角含笑，眼神却有些挑剔地打量着手里两串烤鱼，一度很不情愿将之喂给千重夜。

‘……只是普通的烤鱼而已。’唐银心想，‘几乎没有多少能量的普通青鱼，吃下去半点进益也没有，还得损耗魂力炼化杂质——好吧，火候确实控制得挺精确。……可能调味也不错。’

不行，越想越不爽了。

“哥哥？”千重夜疑惑地看着表情逐渐险恶的唐银，心说这人又在犯什么病，“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啊。”唐银变脸似的微微一笑，语气似乎很温和，千重夜却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时隐时现的杀气——尤其是在把烤鱼递给自己的时候，“喏，吃吧。小心烫。”

千重夜困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烤鱼，迟疑片刻，还是接过来了。不过没有直接吃，而是拉下围巾、稍微吹了几下，反手就举到男人嘴边，说：“哥哥先吃。”

唐银轻轻挑了下眉毛，笑着说：“怎么，这会儿又不想吃了？”

千重夜歪头，实话实说：“我吃不下这么多。”他又举了举烤鱼串，银眸清清亮亮，倒映着对方的身影，“所以，你可以帮我吃一点儿吗？”

“……”唐银注视着他，渐渐的，眼神终于变得柔软下来，就着小孩儿的手咬了一口——许是照顾了千重夜的口味，烤鱼的调料放得很少，却画龙点睛般衬托出了食材的鲜甜，外酥里嫩，香气逼人。

“确实味道不错。”唐银这样评价，顿了顿，又有些意味不明地问千重夜，“不过，阿夜，吃过了好吃的烤鱼，你会不会不想再吃我做的饭了？”

千重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吃？”

唐银故意压下眉峰，有点儿失落地说：“毕竟我的厨艺确实不怎么样。万一你的口味养刁了，以后嫌弃我做的不好吃，那可怎么办？”

‘……可是，你现在做的也不怎么好吃啊。’千重夜更困惑了，‘而且，我吃过烤鱼以后有没有吃你做的饭，你又不是不知道。’

唉，哥哥真难哄啊。

千重夜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凑上去贴了贴男人的脸颊，安慰地说：“都说啦，不好吃我也会一直吃的。”

“只要是哥哥做的，我就吃。”

闻言，唐银不禁轻快地笑起来，柔声说：“那就谢谢阿夜赏脸了。”

有唐冬和萧萧争相抢食，消耗掉剩下的存货不成问题。众人正围在烤炉边等候第四轮烤鱼出炉，但在这时，一个粉色长发的少女晃晃悠悠飘过人群，径自停在了摊位前面。

“……还有鱼吗？”对方幽幽地问，脑袋上仿佛笼罩着灰蒙蒙的阴云，连声音也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子丧丧的郁气。

萧萧顺口就想说今天的份额卖完了，却被唐冬暗搓搓地拐了一肘，下意识闭上了嘴。

“崔同学？”霍雨浩显然认识来人，有些惊讶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少女抬起眼皮，有点儿哀怨地瞅了他一眼，这时候众人才发觉她其实跟他们几个学生差不多年龄，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同样是晶莹的粉色，顾盼间给人以奇异的妩媚感；不过，再怎么娇媚的容貌，顶着满脑门乌云的样子，也只能让人感觉到丧了。

“还能怎么，被猫挠了呗。”少女蔫蔫儿地说，“挠完了还得来给他们买鱼呢，不然回头又得挠我。唉，都是活祖宗，就我是个孙子。”

霍雨浩像是已经听对方抱怨过很多次了，轻车熟路地安慰着：“算了、算了算了，人不要和猫计较，计较也计较不出结果的。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嗯啊。”

霍雨浩又转头问小伙伴们，“你们吃饱了吗？”

千重夜率先点点头，唐银也婉拒了剩下的烤鱼。唐冬和萧萧倒是还能吃，但有两轮烤鱼垫底，两人也没那么着急了——他们现在更想吃瓜。

唐冬一边观望，一边凑过脑袋，小声地跟其他人八卦：“我帮雨浩收钱的时候，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这个女同学。她有时候来得早，有时候来得晚，但每次雨浩都会等她。”他想了想，又拉上了千重夜作证，“阿夜弟弟也见过她的，还记得不，就是之前贝学长找我们的那次。”

千重夜愣了一下，优秀的记忆力立刻回溯，很快想起了某个片段，于是诚实地点点头，“嗯，见过一次。”而且他回想那时候的情境，没猜错的话，当时霍雨浩应该就是在等这个人。

萧萧惊讶地说：“真的啊？难道……”话没说完，她就瞧见霍雨浩从魂导器里取出了几个打包盒，“天哪，班长居然还给她打包！他不是说不外带的吗？”

唐冬咂了咂嘴，理所当然地说：“不然我怎么说他有情况呢？换别人可没这待遇。像我跟雨浩这么铁了，想蹭顿烤鱼，也不是次次都吃得着呢。”

萧萧：“啧啧啧，没看出来啊，班长这么给力——这么说起来我也听说过一个事，你知道隔壁班的那个谁不……”

两人暂时把先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宛如瓜田里上蹿下跳的两只猹，吭哧吭哧扒拉出来不少新鲜的瓜，边上的千重夜听得聚精会神，连唐银帮他拢围巾都没再抗议了；那边，霍雨浩和少女也在聊天——当然，主要是少女在抱怨，霍雨浩负责好声好气地安抚：

少女：“我真是服了他们了，好不了两天就要打架。自己撕得猫毛乱飞就算了，我上去拉架怎么还能转头来挠我？还联合起来挠我？把我当什么了，猫抓板吗？！”

霍雨浩：“很正常啦，消消气，下次没事不要掺和情侣吵架——情侣猫也一样。”

少女：“是，怪我手贱。可是我不拉架，最后倒霉的还是我啊！”

霍雨浩：“……嗯，这个……”

少女：“呜呜呜养猫真的好难好难好难啊，挠又挠不过，骂也不敢骂，一只不痛快了另一只也要亮爪子，到最后只有我在受伤。我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养猫吧？”

霍雨浩：“没办法，厉害的猫咪都是很有脾气的，我小时候也养猫，也经常被挠，都习惯了。对了，要加辣吗？”

少女：“加！多加点，最好辣哭他们，反正又吃不死。”

霍雨浩：“哈哈，行。”

……

“……”偷听中的唐冬，“说起来我真的好奇很久了，她养的到底什么品种的猫啊，能把一魂师逼成这样？感觉她好像十次来，能有至少八次都说自己被猫挠了。”

萧萧：“可能是那种很凶很凶的大猫吧。”她顿了顿，又有些迷茫地说，“不过，学院宿舍让养宠物吗？还有，给猫喂烤鱼就算了，连辣椒都喂，会不会不太好啊。”

唐冬：“呃，这我就不清楚了。但看她都这么造好几个月了，也没见养死，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唐银终于忍不住了，噗嗤笑了一声，引来少年们与小孩儿疑惑的目光。他旋即清了清嗓子，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也想起了我以前养猫的经历。”

唐冬和萧萧立刻竖起了耳朵，千重夜也搂住他的脖子，长睫忽闪，像是期待。唐银见状，无奈地捏捏小孩儿的脸蛋，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是两只猫，一只白的，一只黑的。”

说起所谓的“猫”时，男人的表情很柔和，眼底也流淌过盈盈的追忆。那双时刻浸润着鲜血的眼睛，此时竟难得显得没那么狰狞了。

“白猫很大、也很凶，见面会先用爪子招呼别人，但在意上以后，就会想方设法把人叼到肚皮底下保护起来；

黑猫性格很孤傲，喜欢蹲在柜子顶上俯视别人，不熟的人摸她会被哈气，熟了也只能偶尔摸一摸脑袋。

……嗯，他们俩也不怎么对盘，经常打架。”

听到这里，唐冬不禁小声吐槽：“怎么也打架。难不成，同时养一只以上的猫，就是很容易引发大战吗？”

唐银笑道：“谁知道呢？”

千重夜则是不错眼地望着对方，眸光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轻轻地问：“……那后来呢？”

唐银低眉瞧了他一眼，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后来么……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也去了很远的地方，没有再见过了。”

唐冬&萧萧：雨浩/班长你来说，谁才是你最好的队友？！

霍雨浩：……

霍雨浩：我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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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霍，一个虽然可能会是一辈子单身狗，但时常会莫名其妙引发一些奇怪修罗场的男人

大概这就是男主光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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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这章实在写不动了，有关猫与鱼的事情等下次双方正式见面的时候再作为小剧场出演吧……

下一章切入淘汰赛篇，抽到的对手有一定调整，但大体上跟原著差不多，战斗我会尽量写得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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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