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

魔教所售出的稀有金属近半是被明德堂买了去，双方有着长久的合作。虽曾闹出点尾款的小矛盾，不过这不影响明德堂与魔教的利益交易。

某日，明德堂请教主一叙。

红尘堂主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终于说清目的：请教主出手，夺回一物。

出乎右护法意料，教主说，好啊。

不仅红尘堂主微怔，右护法也是一惊。

“请我出手可以。相应的，镜先生也要支付等价的报酬。”孩子扬着唇笑，“但此次我不收金钱，而是以事易事。请放心，我很喜欢镜先生，所以不会为难你的。”

红尘堂主心情复杂：“……”

听到魔王这话，他是该忧虑呢，还是忧虑呢，还是忧虑呢。

右护法则是在心里默默为堂主点了根蜡烛。

根据她对教主的了解，红尘堂主借魔教之手夺回宝物的算盘绝对是要落空了。

因为教主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帮明德堂拿回来。

教主提出的条件是，要明德堂修一件魂导器，且由其亲自指定人选。公正起见，魂导器的等级不会超过魂导师本身能够修复的上限。

许是这次交易左护法不在，红尘堂主虽心中疑虑略有沉吟，但还是颔首答应了。

教主很开心：“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哦！否则我可是会把明德堂拆了的～”

红尘堂主：“……”

右护法从堂主的微表情里判断出，他心里大概已经开始反悔了。

可惜迟了。

既然已经与魔鬼交易，半途退出的代价可比要支付的报酬更大！

魔王城，教主吩咐左右护法，在特定的时辰启动魔镜，接其回教。然后便带着凤菱长老出发去堵人了。

两人守在魔镜两旁，沉默不言。

右护法垂着头。

她两手空空，教主拿去了大红伞。本来右护法早已习惯抱伞跟着教主，如今被留在教中还是头一回。

这番等待忽然就变得漫长，长到她足以将过往在脑海里回忆一遍。

014.

“约定的时辰到了。”

左护法说，“动身，迎接教主。”

右护法回了神，点头算应了是。两人按教主所说启动魔镜，顷刻之间转换到教主所在。

躬身，行礼。

排场可以不奢华，但气势绝对要强劲。

左护法：“魔教护法向左。”

右护法：“魔教护法向右。”

左护法：“拜见教主。”

右护法：“参见教主。”

左护法：“按照约定的时间，”

右护法：“我们来接您回城。”

对面那群人动也不动。

很好，场子镇住了。完美。

教主朝二人走来，将伞收起交于右护法，而后身体没入魔镜消失不见。凤菱长老紧随其后。

魔镜镜面荡出水的波纹，放出宝物般的光华。

对面有少年失声喊：“小雅老师……！！”

右护法浑身一僵。她下意识抬眸，见着不愿面对的过去，心中百般滋味翻涌而出。她匆忙慌乱地低下头，掩住眸中情绪。

回到魔王城后，右护法亦步亦趋跟在教主身后，未曾注意到左护法探究的眼神。

是夜，教主抱着水晶罐子坐在阳台边上发呆，某刻突然转身问她：“丫丫，你想不想离开？”

右护法一惊，下意识就要跪下身子恳求：“教主……”

教主扶了她一把。右护法坐在了地上，教主低眸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盛满星光的赤眸认真而严肃，似明镜般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

“若是你心里想走，我便放你离开。”孩子说。

“……”

右护法承认，她有一瞬的动摇。

但她还是摇头拒绝了：“谢教主心意。只是向右放心不下教主，怎能就此离去。”

孩子没说话。

右护法深深垂下了头，不敢再与这双赤色的眸子相对。

015.

教主唤她：“向右。”

教主说：“你抬头看我。”

右护法莫敢不从，缓缓抬起头来。教主伸手将她抱住，像曾经教她安慰的抱抱一样，温暖的手心抚摸她额头。

“阿右，你知道吗？那些令你痛苦的过去，本质是与你无关的。”

人没办法回头，只能不停地向前走。

背负着过去前行，就像铁链镣铐锁着身子，镰刀穿透琵琶骨，每走一步都是鲜血淋漓，越走越是拉扯得痛苦。

人会在一生里犯下数不清的错误，既是活着便要挣扎，在苦痛的深渊里往复沉沦。

右护法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坚持自己是魔教护法向右，不再是唐门门主唐雅。因为她明白，如今她已是不能为唐门所容，更不能为正道所容。普天之下，除这魔王城，她也无处可去了。

过去的人事都那样美好，如今她若伸手就是将其玷污。偏偏让她苦痛不堪的，就是这曾经无比美好的记忆。

世上没有唐雅了。她不是唐雅了。

她垂下眼睑，自嘲地笑。

“教主，为何……”

“因为我很喜欢你啊。”教主的语气让人觉着这是件非常理所应当的事，“我的右护法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孩子的手轻轻摸着她的脸。

“等你想好了，再正式告诉我是去是留。”

016.

次日，教主带着右护法，上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去了。说是要明德堂主收取报酬。

右护法本还想着教主要修的魂导器，定是要找九级魂导师的，比如堂主。结果教主随便就找了个学生，问：“能请你帮我修魂导器吗？”

学生：“……”

这随手抓的壮丁是明德堂少主。他非常冷静地拒绝了：“不能。”

教主走到少主身旁，扯着他衣角：“真的不修？呐，考虑一下也不可以？”

少主别过了头，言语冷淡：“姑娘请自重。放手。”

“……”

右护法眼见着教主表情消失在脸上。

这个红衣女孩慢慢松开了手。

然后蹲在地上两手抱着膝盖，超级委屈地哭了。

-未完待续-

小设定·魔教未来活动计划：

一、种田。

二、养殖。

三、自力更生。

（魔教弟子：教主求放过嗷嗷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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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右护法的教主观察日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