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儿将萧若渺扶回看台，萧玉与若琳连忙迎来。

“若渺，”萧玉紧张道，“你怎么了？”

若琳神色焦急：“哪里不舒服？和导师讲。”

“……我没事。”

被薰儿扶回座位，萧若渺呼吸稍缓。

她睁开眼睛，勉强笑道：“昨天晚上没睡好罢了，不用担心。”

这理由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萧玉和若琳怎么可能相信？

她们还想说什么，却被薰儿打断。

少女轻声道：“让若渺休息会吧。”

“……”

看着萧若渺苍白的面色，萧玉与若琳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薰儿垂眸，视野内是萧若渺略含感激的目光。

她扯起唇角，似是在笑，却明显压抑着什么。

手臂微微用力，将靠在肩上的萧若渺揽入怀中，后者讶异地看她一眼，却只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内院选拔赛仍在继续，不断有人闪掠上台，或激烈或平淡的战斗后，胜者兴奋，败者黯然离场。

看台之上，众人欢呼喝彩，声音依旧热烈。

但……

萧若渺出现异样后，无论多少精彩的比赛，都无法吸引全部目光。

众人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转向她，看台中央的四位老者亦不例外。

唯有吴昊、白山、琥嘉上场时，看向萧若渺的目光才会减少。

吴昊对战玄阶一班岩呈，三星斗师。

第一回合击落他的武器，第二回合将剑架上他的脖子，干净利落地决出胜负。

白山对战四星斗师，十几个回合后，对方主动认输，安然离场。

琥嘉对战五星斗师，诡异出现在对方面前，一掌将他打出场地，在地上滚了十几米才狼狈止住。

第二日比赛结束，萧若渺基本恢复。

心脏不再疼痛，只隐隐泛着异物感，可以勉强忍受。

面色仍然发白，但已红润不少。

若琳担忧道：“要不来我这里住？也好有个照应。”

萧若渺微笑摇头：“不用。”

“谢谢导师，”她神色诚恳，“但我已经好了。”

若琳皱眉：“你这可不像好了……”

“导师放心，”薰儿轻声道，“我会照顾好若渺的。”

入学选择宿舍，这两位房间相邻，若琳当然知道。

她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萧玉离开。

并肩走上回宿舍的路，两人一言不发，气氛沉寂。

尖顶房的轮廓现出，薰儿忽然道：“前五十名已经选出，明天是终赛。”

“论单打独斗，你太占优势，”她看着萧若渺，“院方早就想改进赛制，又有你作为推动……”

“薰儿的意思是，”对上她的视线，萧若渺微笑，“院方改进的赛制会针对我？”

少女颔首：“很有可能。”

她们自然地讨论内院选拔赛，仿佛萧若渺从未有过任何不适。

“两个月前，你已是二星斗灵，”薰儿眼睫轻眨，“我不信现在还是。”

唇角勾起的弧度仍有狡黠意味，却不似往常。

萧若渺恍若未觉，只点头应道：“刚突破三星。”

“比不上你，”墨瞳流露揶揄笑意，“连升两星。”

“大斗师和斗灵不同，”薰儿不以为然，“我也只是三星。”

将萧若渺送到房间，她依旧含笑：“不舒服叫我。”

“……好。”

房门合上，薰儿唇角的弧度消失。

她紧盯着门把手，眸底明暗交错。

*

倒上床榻，盖过棉被。

困意席卷，萧若渺沉沉睡去。

心脏依旧不适，她难以分清——

究竟是熟悉的感觉，还是真的疲惫？

梦境给出答案。

与之前不同，这次分外清晰，堪称纤毫毕现。

内院选拔赛，用出全力的薛崩，一拳制胜的……

萧炎？

黛眉轻挑，萧若渺只觉疑惑。

她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与萧炎交手的薛崩同样落败，却远比面对萧若渺时狼狈。

瘫倒在地，无法站起。

萧炎走上看台，然后……

然后？！

看着扑入他怀中的薰儿，萧若渺怔在原地。

无数炽热目光投来，视线中心的两人却浑然不觉，只自顾自地亲近。

……萧若渺从未如此茫然。

“咔嚓——”

嗑瓜子的声音响起，打断她的茫然。

顺着声音看去，萧若渺见到另一个她。

漫不经心，似笑非笑，近乎恶劣。

……萧瑗？

薰儿的举动让全场陷入寂静，嗑瓜子的声音分外明显。

众人纷纷看来，视线中心的少女却镇定自若。

她微微一笑，将瓜子剥出，放入口中。

举手投足波澜不惊，目光看着相拥的萧炎与薰儿，满含兴味，如观赏欢愉剧目。

梦境到此为止。

萧若渺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语。

与之前不同，这次她记得很清楚。

……薰儿和萧炎没什么交集，她这个梦实在奇怪。

萧若渺想着，思绪却是凝起。

……并非如此。

十三年前的夜晚，想为女童温养骨骼的男孩。

纤长手指按上眉心，萧若渺有些烦躁。

某种直觉告诉她，这个梦，是她未阻止萧炎的世界。

思绪纷乱，萧若渺阖眸，强行按下。

她命令自己睡觉，也确实入眠，却很不安稳。

异物感刺着心脏，她似清似迷，似醒似沉，终是天光大亮。

少女起身，坐于桌前，看着镜中之人，陷入诡异沉默。

这副没有睡好、无精打采的模样怎能出去？

转瞬落下决定，银线光华闪烁，明亮一息，迅速黯淡。

精神似被洗涤，疲惫一扫而空。

镜中之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看不出半点病痛。

萧若渺满意颔首。

*

再次登入游戏，玩家百感交集。

——天知道她这一个星期是怎么过的！

可能是良心发现，游戏赠送了两段福利剧情。

一是全新建模与雅妃，二是专属账号和萧玄。

玩家快乐截图，感慨官方终于上道。

不仅满足她的愿望，还有更多！

玩家心情愉悦，开始过主线剧情。

黑角域历练也好，内院选拔赛也罢，玩家都很满意。

还是那句话，谁不喜欢天才震惊四座的情节？

反正她喜欢。

这款游戏太过真实，每个NPC给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点击他们触发资料，完整的人物信息展现而出，从小到大的成长路径都在其中，设定丰富得仿若主角。

连只负责震惊呐喊的路人都制作得如此精细，反应与人设完美契合，玩家实在抑制不住惊叹。

更新过后，游戏运转越发顺畅，她如鱼得水，舒适至极。

——同一情节重复出现会觉老套乃至厌烦，但若只是内核相似，环境背景、展现手法、群众反应等都截然不同，玩家只会欢呼雀跃。

大概是担心一路顺境让她发腻，转折突兀现出。

萧若渺跪倒在地时，玩家懵了。

……啊？！

她难以理解，只愣愣看着文案，试图得到一些线索。

心脏，疼痛，异物感。

也许是游戏机制的保护，玩家并未体会到萧若渺的感受。

斗皇巅峰修为的灵魂力量没能发现任何异常，她思来想去，只觉茫然。

和隐藏身份有关吗？

梦境让玩家震撼——并非剧情，而是清晰度。

这大概是某种彩蛋，她未曾阻止萧炎的世界走向。

呈现得太过清楚，与之前截然不同。

以后能不能都这样？

游戏，别逼我求你！

至于法则能用来洗涤精神这件事……

玩家：我懂，我都懂，萧若渺研究出的延伸效用嘛，厉害两个字已经说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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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内院选拔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