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觉悟

这算什么啊。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击出的子弹,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不要啊……这不只是、增加了受害人而已吗。”

〖不是这样的哦。〗好像阿豆的灵魂在与自己对话一样,空灵清澈的声音围绕在身旁。〖那些人会制造出更多、更多无辜的受害者,而你终结了这种可能性。〗

“就算是这样、杀人也太过分——”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无法理解对方问这个问题的含义,大雄愣住了。

〖如果你放过了他们,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那个声音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苦笑,〖去吧,跟在他们后面,去看看现实吧。〗

不知是自己也想要知道,还是被这个声音迷惑住了心智,大雄轻轻为友人合上了眼,便追随着青年离开的方向而去。

抱歉,阿豆,我先离开一会儿。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影响我未来的命运和选择。

走到某个岔路口,忽然能听到拳头落在血肉之上的声音。大雄身体一顿,随后加快脚步赶过去。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这是一个稚嫩謷女童的声音,她一边哭一边尖叫,方才阿豆的身影与现在的她重合在了一起。

“谁让你挡了大爷们的路啊!?”原来还是刚才那几个青年。他们嚣张地怒骂,感觉自己在做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还有那个可恶的臭小子!拿了武器就那么嚣张,老子的脸都给他丢尽了!”

〖是迁怒啊。〗那声音叹道,〖他们把一切都归咎成你的错,又因为懦弱而不敢直面持有枪械的你,于是便拿更加弱小的人出气。〗

这一刻,大雄仿佛回到了前两个世界中。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不合理,都是这么充满恶意。人们凭借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觉得自己有权伤害他人。

太奇怪了、这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当这是理所当然!?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天哪!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对吧?〗那声音有些怒极反笑的意味,〖你怎么还不明白?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要怎么做,而是你要怎么做!〗

〖你就打算这样呆呆地站在这里听吗?〗

头一次,大雄觉得做个反应迟钝的人挺好的,如果再迟钝一点就好了,因为那样他就理解不了对方所说的含义。

到了现在还打算逃避吗……

他一直在逃避。考试拿0分也好,被欺负也好,追求喜欢的女生也好……遇到危险马上后退,遇到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想方设法回避。

终于,他的逃避把属于自己的责任丢给了别人,本该由他承受的伤痛被施加在了他人身上。

那个女孩子是多么无辜,仅仅只是在这附近而已,就要承受莫名其妙的怒火。

“呜哇啊啊啊——”女孩一边哭喊着一边躲避,但又被青年们拽回来继续痛殴,“警察叔……谁都好、来救救我啊——!”

——警察呢?警卫呢?谁都好……为什么、谁都没有来…——

女孩的呼救与自己刚才的绝望产生了共鸣。

想要帮助她,这样的痛苦不想再看到无辜的人去体会。但如果这些青年存在,就会源源不断地有下一个阿豆,下一个女孩出现。

他曾经期待着他们会悔改,因为他相信再恶毒的人也有他们的理由或痛楚,再残酷的人心中也一定有一丝善良。

〖你还在犹豫吗?〗就连那个声音都仿佛要放弃他了似的,〖要出现多少个牺牲者,才能让你醒悟?〗

是他错了。

过度的善并非善,而是滋生恶的摇篮。

〖在那些大人对此不闻不问的时候,你拥有这个能力,你知道你可以阻止这一切。〗

放纵和原谅有时可以洗清污浊,救赎他人,但在某些时候……

终于,大雄握住枪的手不再发抖。

“或许我只是变得自私了吧……”他喃喃道,“但是、我想要跟随…我的本心。”

随着今晚的第三四声枪响,两名青年应声倒地。最后一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到一个握着枪的男孩朝自己缓步走来。

“说是……我不敢开枪来着?”

青年的危机意识让他在思考之前便拔腿就跑。大雄对他举起了枪,犹豫再三后,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这种社会渣滓,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奇怪的声音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他的迷茫终于化作了决心,还是阿豆的灵魂终于得以圆满地升天了。

哈……我以后绝对会下地狱的吧。

大雄看着两名倒地的青年,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

一会儿就去自首吧,在确认那个女孩子安全之后……

“啊对了!”大雄忽然想起来还有个被打到全身青紫的女孩子,“那、那个!你没事吧?”

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和眼底柔和的关切和方才判若两人,女孩不由得看愣了。

“啊不,我不是坏人…呃……”就在刚刚作出那种事之后,现在在这里说“我不是坏人”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女孩儿看着尽力辩解的大雄,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啊哈哈!大哥哥,谢谢你啊。”她的声音已经因为脸颊的肿胀而有些变形。

“我……”即使收到了女孩的感谢,大雄却高兴不起来,“我并不觉得……我做了正确的事。”

“嗯?是指放跑了最后一个人吗?”

“……”怎么的这里的小孩杀心都那么重的吗。

“开玩笑的啦!”身上的淤青好像完全不影响女孩讲话,她嘻嘻笑着,盘腿坐起来,“我知道你的心情。大哥哥是个温柔的人吧,所以伤害了他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大雄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女孩子竟然已经能关心他人到这么细致的程度了吗。

“但是从我的立场来看,大哥哥是勇者哦。讨伐了随时可能杀死我们的怪物的,伟大的勇者。”

那几个青年和胖虎单纯的欺负人的行为不同,他们是将人命当做玩具,肆意虐待不知底线的家伙。

“但我所做的事…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都是随意地就处置了他人的性命,擅自断绝了别人的未来。明明只见过对方有限的一面,却直接否定了那个人的所有。

“因为哥哥的动机是“守护”啊,”女孩不知怀着什么心情,抬手摸了摸大雄的头,“不惜弄脏自己的双手,承担自己最最厌恶的罪恶,也要保护无辜之人的这份心情,很帅气哦!”

“即使如此,交给专门的人——”

“他们不会管的。”女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像我们这种无名无姓的儿童,跟路边的野狗差不多,你见过有人大半夜紧急出门就为了救一只野狗吗?”

“有的啊!”大雄笃定道,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觉得没有一个人来帮忙这件事很奇怪,“一般是会有的啊……”

女孩扶着墙,试着站起来。大雄赶忙上前搀扶着她。

“呐,你是不是想要去自首。”没来由的,女孩这样问道。与其说是问,不如说她非常确定,“我劝你,算了吧。”

大雄一脸不赞同,但在他开口说什么之前,女孩继续道:“你不是说会有人去帮忙的吗?我啊…从出生就在这里了,我可以以我至今为止的经验和情报发誓——只有你会。”

“在这一块,会以身涉险帮助他人的人,只有你一个。”

“……”

“你是不是觉得善良的人很多?”女孩儿轻轻靠在墙上,打算再休息一会儿再走动,“是啊,还挺多的,时不时有人会施舍我们饭菜呢。他们都是星星,但只有你是太阳。”

“所以,不要去自首,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他们一定会没收你的武器……”女孩以近乎恳求的眼神看着大雄,“拜托了、不要让他们拿走你的光和热,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体会到太阳的温度……”

大雄听这些类比感觉有点迷迷糊糊的,但大体意思他是了解了。

哈啊……接下来怎么办呢……

“好的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的。比起那个,你的身体状态没问题吗?”

“对了——我们得赶紧换个地方,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人就会怀着各种目的来了。”女孩推了推大雄,“很抱歉但是…能暂时请你背着我走吗?”

“没问题——”哇啊有点重!

果然,离开了枪他就只是一个废柴小孩啊……

先安顿好这个女孩子,再去想想阿豆要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需要好好地消化消化。再加上,现在的他比起单纯地活下去,已经有了些新的想法,而这些东西又会如何影响他的未来呢……

自此,这个崭新的他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来人,上剧场版op(x

还是那句话,看看就算了(:3请务必不要模仿(喂你真的觉得你的读者是子供吗

因为之前是想做生存游戏的……原本放过最后一个小混混会触发虐猫事件,但写成文章形式的话不太好写就算了(喂(总之大家知道会有这一件事就行(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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