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然而，回应我的却是另一位多宝丸。
“两位这个时间在这里做什么？”
“幽~会~”
“空！又在胡言乱语！”
我无视多宝丸小朋友的抗议回过头去，立刻换上无懈可击的假笑。
没想到他也过来凑热闹，我是无所谓……不，不对，为什么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升高了？
跟我旁边就算睡到一半爬起来衣服还是整整齐齐外三层里三层的多宝丸不同，最新出场的这位只穿了件单衣，领口松松垮垮的一路开到腹部，能清楚看到衣服底下的皮肤和肌肉线条，实在是不负多宝丸这个名字。
“那么，机会难得，我也来加入这场幽会吧。”
“你难道没听说过打扰别人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吗？”
“那……两位是在谈恋爱吗？”
“如果你没有突然出现，那么大概率……”
“能及时出现实在是太好了。”这家伙竟然用一种发现在野外走失的同伴的欣喜语气。
我嫌弃地挪了挪，拍拍右边的空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恶趣味？”
“我一直以为您有此喜好，所以现在才下定决心舍身饲虎？”短发多宝丸走过来坐下，末了还朝这边靠了靠。
“别说得我好像有什么奇怪爱好似的啊！”为表达内心的嫌弃，我故意明显地往左边移动一小段距离。
坐下的时候大腿正好压在多宝丸手指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如避猛虎地缩了回去。看了眼满脸通红握住右手不说话的某位小朋友，我立马转移注意力，因为——此时战场在另一边！
虽然大家都是撩骚，谁胜谁负明天的鸡蛋也不会便宜一文钱没有任何意义，但我就是想看他和另一边那个多宝丸一样露出害羞的表情。
“不对吗？”
多宝丸假装困惑地歪着脑袋用扇子轻敲了几下太阳穴，“当时您枕着双子兄弟大腿，还让好几个孩童喂你喝水吃零嘴的画面，对年幼的我来说实在太过酒池肉林。”
“……”
我怀疑这家伙在乱用成语并且有证据！
背后传来灼灼的视线，我心虚到不行。
但对于往事的回忆在我脑海编成一对兄弟模糊的背影，特别是那个人充满活力又温柔的笑容刺痛了我的胸口。
到底是为什么？鲶尾……骨喰……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长大了？
十岁的时候尚且期待成长，这样就能变成与他相衬的人。但不知不觉到了十三、十四、十五……年岁的增长却成为了恶梦。
不过——
既然让我回忆起不好的事情，内心的不快也不打算掩饰了。于是我盯着短发的多宝丸，“果然，那个就是你吧。”
那个在我借住的医生家，失去了一半身体，正在接受治疗的小孩子。
“真荣幸，您终于想起来了。”多宝丸对我的态度没有一点反应，依旧笑眯眯的。
“怎么可能会忘记。”
但不是因为遇到半身都用木头制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不到的小鬼，虽然也有点印象，可更重要的是……
大约是五年前的事情，那时我十四岁，正暂替骨折的姐姐出任审神者一职。当时一同出阵的除了鲶尾、骨喰，还有药研、信浓、萤丸和小夜，也正是在这场本以为和往常不会有太大区别的战斗中，差点抓获了与溯行军有关的高层。
“不过，我真的很高兴，湊。”多宝丸“唰”地一下将扇子合上，意有所指地用侧面的木片一下一下地点着嘴唇。
“我说你啊……”
以前，“湊”是面前这位多宝丸在医生家相遇时与我互相交换的名字。后来从醍醐离开带着大家来到繁盛时期的平安京，也就是这个时间点，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湊”就和“空”一样，成为我随手拈来的第二个假名。
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疑惑瞬间就被了然所替代。多宝丸用扇子敲敲自己的大腿，“作为让您感到伤心的赔礼，我的膝盖可以借你？”
“你这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
我侧过身体正准备不客气地倒下去，结果就被人从后面架了起来。
对，就是平时电视剧上演的那种，双手从目标腋下穿过然后将对方圈起来还一个劲地往后拖。
“空！这样的行动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怎么可以和才认识的人如此亲近接触。”
“那你大腿借我躺一下？”
后面那个只能听到声音的多宝丸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要睡的话就给我回房间老老实实地睡觉！”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呢。”和我一样，被这一出吓得有点楞的多宝丸站起来，兴致勃勃地走近。
脑海里不祥预感的计量器已经蹭得一下快要爆表了。果然，平时总是“呵呵”地笑，这位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他弯曲手臂从正面圈住我的腰，将我揽向身边，“这种时候，更应该捉紧机会不是吗？”
因为这一下，我也没办法后退了，完全卡在这两个人中间。
“分明是趁人之危。”
我以为多宝丸要强行架着人继续后退，没想到他竟然比刚才贴得更近，上前与另一个多宝丸争辩。耳廓残存有刚才他说话时轻碰到脸颊的触感，后背甚至能明显感觉到一大片布料贴了上来。
“还真是死板的家伙……”多宝丸一副头痛的样子，显然不想和对面的“自己”继续对话。
而他也的确这样做了。视线一转落到我身上，故意停在距离我极近的地方，为了配合我的高度弯腰，“您说是吧？”
职业素养让我非常赞同他的说法，但现在的我压根说不出话来，从这个角度看的多宝丸穿了等于没穿。
借着月光，我突然想找到□□和木头的分界线。
才看不到三秒，眼睛就被一只手掌盖住，脑袋也被掰得不得不暂时保持上昂。
“空，再不知廉耻也该有个程度吧。看到奇怪的东西眼睛生病了我可不管。”
“不是……你、你们两个？”不是说了不会管我的吗？
黑暗中，我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到底是什么乙女游戏的CG构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