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你竟然敢欺骗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和室的纸们被哗的一下打开。多宝丸气喘吁吁地站在走廊上扶着门框,对我的男装打扮已经见怪不怪。
“母、母亲大人,原来您也在这里……”表情切换得不够彻底也不够快,多宝丸的脸看上去有点扭曲。
而面对突然出现的多宝丸,缝夫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此时我正在喝和夫人喝茶,被他这样一吼,莫名有种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至于被抓了什么现行,这个我也说不清。但我敢说就他刚才那大嗓门,整个宅邸的人都听见了。
可见他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逗逗他。
于是不紧不慢地沿着杯沿啜了口茶水,然后放下杯子,“这副架势,简直就像身心被骗的单纯之人呢。”
果然,多宝丸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脑袋还隐约有冒烟的趋势,“又在胡说八道!而且这可不是女孩子该说出口的话!”
反应果然很有趣,这个单纯过头的家伙。
“是是是……下次我会注意的。”
我敷衍地应了回去,单手撑着下巴掩饰偷偷上扬的嘴角,“的确是胡说八道,我对多宝丸大人的身心都不感兴趣,所以,说说看,您还有什么地方让我花费了精力去欺骗?”
“空!”
多宝丸一愣,看起来变得更加生气了,但又有点无可奈何,“算了,先不跟你说这个,反正你也不会真的听进去。你前些日子跟我说过,会在四天前的午后,或者昨天上午过来拜访!但四天前的上午还有昨天上午你根本没有开门营业!”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还好茶水已经吞下去了。
我摊开手轻掩控制不住的嘴角,“哈哈……你还真的来了,那当然是我骗你的啊。”
“这有什么好笑的?空!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过分吗?为什么要欺骗我!”
“……”
多宝丸认真过头的态度让我有点语塞。要放在大街上我搞不好真的会被误认为是骗身骗心的渣人,怎么解释都不清那种。
“那自然是本店从来都不会明确地告诉任何一位客人开店时间。”
觉得有点口渴,我又悠闲地呷了口茶才继续解释,“以你的性格,在发现我等于把营业时段说出口后肯定会算好时间过来,我说得没错吧?毕竟快两个月了多宝丸大人还一次都没吃到过店里的商品嘛。而你在四天前的上午吃了闭门羹后就会察觉到我在说谎,所以昨天会选择在“我说的下午营业”的相反的时间过来。但很遗憾,昨天甜食屋是从傍晚才开始营业的。”
多宝丸没有说话,但其实也不需要他回答点什么。因为他看过来的眼神依旧告诉了我一切。
“只有小部分客人知道准确的营业时间,对其他客人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也有可能出现高价倒卖的情况,这样甜食这一部分的行情就被破坏了。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平等地碰运气。”
“你是说……平等?即使是贵族和平民?”
“当然了,贵族和平民之间是没办法做到真正平等的,因为两者间有着显而易见的阶级差。但没有平民的簇拥就无所谓贵族,所以偶尔在无伤大雅的地方让一般人认为有时候贵族也不比平民幸运又有何不可?既给予了一般人心理安慰,又让贵族的存在变得更加有人情味。”
我咧嘴一笑,朝多宝丸的方向抛了个wink,“最重要的是,可以免费给我的甜食屋招来更多人气,因为就连醍醐家的宝贝少爷为了吃上一口都会隔三岔五地跑过来嘛。”
过了好一会多宝丸才反应过来,红着一张脸气愤道,“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对啊~”我不要脸地回答。
“你……”
多宝丸咬牙切齿地看了我好一会,接着又气又恼地拉上纸门,“算了,我走了。”
之后门外又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多宝丸沉着气跟缝夫人礼貌地道别后才走开。
经历刚才那一段小小的插曲后,和室里又只剩下我和缝夫人。
夫人嘴唇微张地看了我好久,才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脸上多了几分怀念的神色,“能有此等思量,空如果是真的男孩子就好了。”
“是吗?但性别如何是上天决定的,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而且刚才所说的只是些不成气候的稚嫩想法,何德何能让夫人如此称赞?”
缝夫人摇了摇头,缓缓道,“空,你可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景光大人曾问过你的话?”
心中警铃大作,我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上次醍醐景光大人问我的问题不是假设,而是确有此事?”
其实缝夫人只要想找我聊天都会派身边的女侍来甜食屋找我,所以直到今天为止我已经来过这座住宅好几次。上次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醍醐景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突然就问了我一个关于战场上士兵安排的问题。
想着他是这一带的老大,我无论回答不回答好像都不太好,于是决定装装样子说点存在明显漏洞的战法布置,结果中途一不小心上头了,拿出了当初姐姐骨折进医院后暂替她打理本丸三个月的干劲。
“边沿地带的那场战争前几天最终以少胜多结束,并且后续也采用了一部分空说的方法在进行重建。”
“……”
“私底下景光大人曾跟我表示过惋惜,如果空是男儿身至少可以招作家臣为巩固醍醐效力,生为女儿家实在是可惜。”
“……”
我的天,不了吧……我都做了什么蠢事啊?这不是完完全全被摆了一道吗?压根看不出苗头啊,我还以为这大叔真的只是一时兴起随便问着玩的。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因为我经常欺负他儿子,所以醍醐景光亲自下场坑我吗?我现在觉得自己才是身心被骗的那个。
还能不能让人平静地生活了。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甜食屋小老板啊。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走到门边。
“空?你要去哪里?”
“抱歉,缝夫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突然感到身体有些不适。”
不行了,我要回我的破小房子冷静一下,再呆在这里我会抓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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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不是……我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拿着托盘面对在店前长凳排排坐的两个青年,我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还好已经入夜,而且这个时间夜市也快结束了,街上没有多少行人。
“挚友觉得我上次带回去的点心还不错,所以这次我直接把人带来了。”茨木挥挥手给我几枚金币,阔气得让人心惊胆颤。
我熟练地一把握住还在半空中下坠的金币,确定周围没有人看到后才面色如常地塞进口袋。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说……大晚上的两个大妖怪同时出现在面前我、我害怕啊。”
“那住在这种地方你就不害怕了?”
坐在茨木旁边的红发男人,真名是酒吞童子的大妖怪满足地放下杯子,睁开一只眼睛看我,“这一带的人还真是有趣啊,为了虚假的和平竟然敢与魔神结下契约。”
“哈?”
我把木质的托盘抱在怀里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等等等等……这位先生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觉得自己不小心听漏了整整一部《源氏物语》?”
“蠢货,挚友都说得那么清楚了还不明白吗?”茨木并没有很凶,可我真的吓得腿都在发抖了。
“茨木。”
酒吞只是随便地叫了声,茨木立刻乖乖地坐好,就连散发开去的气场也跟着变得柔和不少。
这个妖怪没问题吧……我有点担心姐姐是不是被基佬骗婚了。虽说在我来到这个时代的前一个月他们连女儿都生了,名字……好像叫夏末(natsumi)来着?记不太清了。
“你做的点心很好吃,作为报酬我就告诉你一点事好了。”
我张开嘴正想说点什么小小地反抗一下这种可耻的霸王餐行为,酒吞又看了我一眼,“这可比金子有用多了。”
好吧,我闭嘴。
“那边那个叫‘地狱堂’的建筑,看到了吗?”
顺着酒吞指的方向看,身为普通人类的我只能看到一团黑。但这并不妨碍我点头并继续听讲。
“这里的领主正是和被封印在那座寺庙里的魔神定下契约,才使得这一带十几年来都保持着富饶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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