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月9日 天气晴

奶白色的鱼汤在锅内冒着泡,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当白厄照着昔涟发的地址找到这座大别野时,汤已出锅了,昔涟带着棉乎乎的隔热手套,将盛着鱼汤的小锅轻轻放在桌上。

“大功告成啦!”

昔涟叉着腰松了口气,粉色的长发被挽起来固定在后脑,几缕碎发因劳作而散落在耳旁。索性,这些小碎发并没有影响她的视野。

【咔哒】

听到门锁扣动的声音,昔涟擦了擦汗,向门口看去。

白厄静静地站在门口,看到昔涟将视线看过来时,还向她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白色的衬衣被水浸透,白色的短发被水压塌,看不出任何发型的模样。并且,他的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没放下来,看来是没想到,自己这有点狼狈的模样会刚好被昔涟撞个正着。

见此状,昔涟忍不住笑出声来:“哎呀,小白怎么把浑身弄得**的?”

“因为……”白厄尴尬地挠挠脑袋:“我去海边游泳的时候,没脱衣服……”

“噗……哈哈哈哈……小白,为什么不脱衣服游泳,你现在,哈哈哈……你知道吗小白?现在的你……就像一个湿透的大狗狗!”

“因,因为……”

“因为我遇见了一个新朋友!他和我说:脱衣服在海里游泳不就被别人看光光了吗?我觉得很有道理。”

“哎呀呀……小白居然在第一天就交到了新朋友!真棒!”昔涟鼓励他,眉眼弯弯。

“那你一定很喜欢这个新朋友吧,他叫什么名字呀?”

“他叫……叫……”

白厄顿了顿,他在脑中苦想着那个青年的名字,因为那太长了,白厄想给昔涟介绍他的全名,而不是以那刻夏。

“阿那克萨……阿那克萨……”

“阿那克萨戈拉斯!”

昔涟抢先答了出来,这让白厄略微感到尴尬,那刻夏的名字,就连昔涟姐都记得比他清楚,他的心中也因此生出一股愧疚,对那刻夏的。

看出了白厄的苦恼,昔涟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脑袋,甚至连棉手套也没卸下。

“安啦,安啦。小夏的名字确实不好记呢,还是叫他那刻夏比较好,虽然他可能会生气,不过是小白的话……”

白厄被棉手套这软软的触感征服了,他决定下次要找一个触感相似的平替娃娃,然后把它放在自己的床边,或者……送给那刻夏似乎也不错?

这个想法刚从白厄的脑海内冒出头来,就把白厄自己吓了一跳。天哪,他明明才和那刻夏认识一天不到,怎么就这么惦记着他了?

但是……这样的感觉也不坏。

白厄如此想,那刻夏人很好,虽然说话冷了点,但是会陪他一起泡在海里,守着他,等着他……

那刻夏对他真好啊。白厄美滋滋地想着。

“小白,小白——”

“我说啊,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在、我在听的!昔涟姐!”

被昔涟的声音打破幻想的发散,白厄回过神来,就看见她站在桌子旁边,一边指着几个盘子,一边看着他。

“小白,这个是我刚刚熬的鱼汤,是我下午专程去买的哩!可新鲜了,你尝尝!对了,那个金黄黄的,是我刚炸的鱼饼……你第一次来,可得好好尝尝我这的美食!”

“好嘞昔涟姐!”白厄这才闻见了食物的香气,弥散的鲜味窜入他的鼻腔,一下又一下地挑逗着他的味蕾。

想要吃饭!这个念头开始在白厄心底蔓延。

“闻起来就好香哇!昔涟姐,我去冲个澡就来吃晚饭!”

“好,快些去吧!我等你一起。”

昔涟笑呵呵的注视着白厄,手轻轻甩着,示意白厄去洗澡。

“快些洗,虽然小镇这不冷,但我怕你这城里人湿着太久得病了,那可麻烦啦!”

“我知道了昔涟姐!”

白厄的脚步声混着回应从远方传来,同时,还带着一些浴室的回音。昔涟见状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木椅上,轻轻阖上双眸进行小小的休憩,等待白厄的洗漱。

和昔涟共进了晚餐……

6/9 星期二

白厄从柔软的床铺中醒来。

他睁开眼,纯白色的天花板便撞进他的瞳中。脑袋昏昏沉沉,他短暂的晕眩一阵,已经忘记作夜是如何睡着的了。

他只记得自己帮着昔涟一起收拾完碗筷,便走上楼收拾自己的行李和衣服,将他们一一码进衣柜里。因为白厄要在这里停留两月左右,所以换洗的衣物带的不少,要整理他们,说实话还是有些费劲的。

白厄记得自己在经历两个小时左右的收纳后,才将那些衣物收整完毕,之后他就瘫倒在床上,至于之后的……他记不清了。也许是太累了,就那样睡着了吧。

“早上好,小白!早饭已经做好了哦!”

昔涟元气满满的声音带来了清晨的第一抹活力,白厄眨眨眼睛,鼻子嗅嗅,才发觉早饭的清香不知何时透着门缝飘了进来。

昔涟姐还真是做饭的好手啊。

白厄如是想,他昨晚睡得太沉,手臂都被压在身下,直到现在还微微有些麻意。他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支撑着自己坐起身。

海风吹拂,阳光明媚,白厄透过洁净的玻璃窗,看着蔚蓝的天,白色的云。这个小镇是多么安静美好啊,白厄想,从前在拥挤的城市里居住时,他曾不止一次被汽车的鸣笛与行人的吵闹惊醒。而现在,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他可以尽情享受宁静,填补失却的心。

他的窗户没有关上,于是白色柔软的窗纱被柔和的风抚起,洒落在地上的阳光也如此影影绰绰,混着绿植的影,蝉的鸣,沁人心脾,又使人心旷神怡。

“小白,今天早上做了炙烤鱼排哦~”

“我来了,昔涟姐。”

正打扫厨房的昔涟听到响动,回头就看到白厄乱糟糟着头发走出卧室,捂嘴轻笑:“嘻,小白现在的样子更像狗狗啦。”

“烤鱼排,味增汤,玉子烧……”

“怎么样?快夸夸我的手艺。”

“昔涟姐真是大厨师啊。”白厄睡眼惺忪,但语气却没落下敬佩:“闻起来就让我饿得不行啦……我先刷个牙去。”

“嘿,你小子还真不客气。”昔涟叉腰哼哼:“一点客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和昔涟姐是什么关系?”白厄笑:“昔涟姐可是我最敬佩的家人之一。”

“哎呀呀,小白的嘴真甜。”

“是啦,小白也是我最疼爱的弟弟了!今天有什么安排?”

“咕噜咕噜……昨天约定了要和那刻夏一起的!”

提到那刻夏,白厄顿时来了劲:“唔,我还没想好要和他干什么呢?不过,既然是我正式开始了解这里的第一天,就和他逛逛小镇吧!”

白厄将牙具放回原位,步履轻快地走到餐桌旁,开始享用早餐。

“昔涟姐,小镇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啊~不过小白是第一次来小镇,我还是建议你去问问小夏呢。毕竟,今天是你们两个人的时间,不对吗?”

“诶,哈哈,是哦。”白厄嚼嚼嘴里的早餐,露出明媚又期待的笑容:“如果是那刻夏的话,会带我先去参观什么地方呢?”

“海边,咖啡馆,后山……”

“小夏很喜欢清净的地方吧,也许他带你去的地方都是他最喜欢的哩!”

“安静的地方……”

白厄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昔涟曾经和他说过的。

“昔涟姐,你之前好像和我说过,小镇有一片麦田……?”

“哎呀!小白记得真清楚,是这样的。”

昔涟已经吃完了,站起身来收拾自己的碗筷。

“刚好,马上就要到丰收的季节了,小白可以帮忙一起收麦子呀。”

“啊!我想……和那刻夏一起去收麦子。”

“嘻。”

“那么,小白你要自己去邀请小夏哦!”

“谢谢你,昔涟姐!我吃完了,我先出门啦!”

“那,小白晚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菜吧?”

“当然,昔涟姐要什么菜呢?”

“当然是你喜欢吃的啦!”

白厄两眼放光:“昔涟姐,你真好!”

白厄在餐后告别了昔涟,换回了他最爱的那件白衬衣,踏着阳光的影子出了门。因为是清晨,太阳的光线还没有强烈到让人燥热,或是睁不开眼的地步,白厄带着一个符合他审美的帽子,此刻正站在小镇的路口东张西望。

那刻夏会在哪里等他呢?白厄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昨天的他可没有和那刻夏约定相遇的地点呀!而且他好像也没和那刻夏交换联系方式……

不行不行,这样的自己也太失礼了吧?!

“你在看什么呢?”

就在白厄感到沮丧时,那刻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回过头去看,就见青年正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看见他回过头来,那刻夏也露出笑容。

“怎么?看到我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

白厄挠挠脑袋,似乎在缓解方才看到那刻夏一瞬呆滞的尴尬,不过这可怨不得他呀!那刻夏长得那么好看,会看呆也是正常的啦!

“那刻夏,我们今天去参观小镇吧。你有什么推荐吗?”白厄兴致满满,他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那刻夏。

那刻夏看着白厄那双明亮的蓝,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闪动的蓝色水晶,又像是远处浪涌的海。

好美,白厄的眼睛,太动人了。

洋溢着青春的少年就这样注视着他,注视着逆行于盛夏艳阳下,阴暗的他。

白厄,他凝聚了那刻夏所能想到的,象征着青春年华的男孩所具备的一切。开朗的性格,健康的身体,微微壮硕的体格,还有那双眼。

仅仅是与之对视,仿佛就要溺进那温柔的海里。

那刻夏眼神微动,想要将心中的情绪压下,但语气却依旧冷漠,他的话语不似他的眸中那般复杂,而是清晰简洁。

“你想去哪里?安静的地方,或是吵闹的地方。”

“我都可以!”

白厄依旧笑的开朗。

“既然那刻夏问我了,那么,我想去热闹一些的地方!”

“好。”那刻夏点点头,他抬起脑袋,再次凝望着白厄的脸,半晌,又转过身去。

“和我来吧,我带你去小镇最热闹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那刻夏头也不回的离开,白厄急忙追赶上去。

“等等我呀,那刻夏——!”

“是阿那克萨戈拉斯!”

踏着石板路,远远便能听见类似市集的喧嚣,但与城市亦有差别。那刻夏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白厄看到他绿色的发随着动作和步伐飘动的模样,清新,柔软。不自觉地,白厄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缕像是挑逗他一般的秀发……

“白厄,我们到了。”

白厄的动作僵在空中,他迅速眨了眨眼,才发觉自己差些做了奇怪且失礼的举动。在那刻夏回过头来看他前,他快速地将手收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对着那刻夏笑着。

“这里好热闹啊,那刻夏。”

“我之前说过,这里是镇子上最热闹的地方。”

“是的,谢谢你,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见白厄一脸新奇的模样,那刻夏轻笑一声,走到一旁的小摊上:“打扰了,两瓶冰镇柠檬汁。”

“冰度……?”

被问到这个问题,那刻夏悄咪咪地瞥了一眼身后的白厄,看着对方全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模样,他的心中悄悄冒出了一个坏主意。

“多冰的,嗯……其中一杯,给我加酸。加到最酸的那种……别管了,我爱喝不行吗?”

接过两杯冰镇柠檬汁,那刻夏带着笑容走到白厄身边,将其中一杯明显浑浊许多的递给白厄:“哝,想必你一定渴了,来喝点,算我请的。”

“哇——!”白厄露出惊喜的神色:“那刻夏,你对我真好,我好感动!”

感动是吧?感动就喝了!

那刻夏在心中暗暗邪笑,面上却不显:“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唔!!啊啊啊!好酸!呕!额!!”

白厄猛猛吸入浓稠的冰镇柠檬汁,夸奖的话还没说出口,紧接着脸色就变得扭曲,酸味在他的口中爆裂开,口腔内的每个神经都在因这个刺激而发出尖叫,就连口水的分泌也加快了数倍。随后,他口中吐出的字也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呕吐音。

“好……酸!!!!”白厄痛苦地大叫。

“噗,哈哈哈哈……”

看着白厄别扭的脸色,那刻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厄,哈哈哈,等等,真的有那么酸吗?”

“唔……那刻……夏……!!”

“哈哈哈哈哈……哈……唔啊!!!呸!”

“咳咳!那刻夏……看招!”

那刻夏的得意还未持续多久,笑容就突然僵在他的脸上,紧接着是扭曲。

因为,方才他在大笑之际,白厄趁机将那瓶加了猛料的柠檬汁,用手狠狠捏住瓶身,往他嘴巴里狠狠灌了几口。

塑料瓶在白厄手中发出几声悲鸣。

那刻夏笑不出来。

“唔额!!白……白厄!!呕!咳咳咳!!”

那刻夏的表情开始扭曲,方才的得意也消失不见。

“嘻,那刻夏,你果然还是,被我偷袭成功了。”

小打小闹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在此之后,那刻夏也是重新为白厄买了一杯正常的柠檬汁作为赔罪,看白厄喝的开心,没有方才半分反击的狠厉,那刻夏小声叹息道:“玩笑也是朋友间不可或缺的一项东西呢。”

“朋友?”

白厄并不是一个记仇的家伙,所以听了他的话后,显然开心了起来:“那刻夏是觉得,和我是很好的朋友吗?”

“唔……”那刻夏小小沉思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算是吧,白厄,现在是我的朋友。”

“太好啦!朋友!”白厄开心地跳起来,险些将手中的柠檬汁洒了一身。

“喂!你小心点!”

“不,那刻夏!我只是太开心了!”

白厄头上的软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那刻夏能认可我作为你的朋友,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哼。”

看着白厄,那刻夏轻笑一声,随后假装不情愿地伸出手:“那么,请多指教了,白厄。”

“我在!”白厄笑着握住那刻夏的手,没有注意到对方一瞬的惊惶:“那刻夏!接下来的两个月请多多指教了!”

“哦对了!不知不觉就中午了,那刻夏,一起去解决一下午饭吧!”

少年笑的悠然,那刻夏也就遂了他的愿,接话道:“是了,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拉面!”白厄用期待地眼神看着那刻夏:“我知道那刻夏一定会带我去的,对吧,对吧?”

“好,走吧。”

白厄走在那刻夏的后面,看见他熟悉的拐进一家小店,时间接近正午,室外的温度也渐渐滚烫起来了。白厄比那刻夏要高上许多,所以在进店门的时候只得微微弯下身子,撩开有些黄旧的布帘,丝丝凉意顺着手臂窜上他的身体,透进他的皮肤。

好凉快……

白厄这么想着,眼睛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方才的炎热被凉意尽数驱散。那刻夏带着他走到台前,座椅的皮革也被冷气染上冰意,就连坐台的木头架板也凉飕飕的,白厄将手轻轻搭在富有质感的木台上,撑着脑袋,看着那刻夏发着呆。

“小夏啊,今天这是带朋友来一起吃了吗?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呢。”

“嗯。”那刻夏只是点点头,随后道:“我吗?老样子,至于他……”

说着,那刻夏看向白厄。

正盯着那刻夏发呆的白厄猝不及防的与他对视,白厄顿时有些失措。

“我,我的话……普通的豚骨拉面就可以了!”

那刻夏将两个小木牌递给忙作的老板,看着白厄的眼神里带着打趣:“怎么?为什么这么慌慌忙忙?”

被那刻夏点破小心思,白厄连忙支支吾吾地解释:“因,因为是第一次和那刻夏吃饭,有点紧张是正常的吧!怕,怕吃相很失礼什么的。”

“失礼?不,你只需要放松就好了。”

白厄的脸有些红扑扑的,这样瞧上去比平日里更加可爱,见到这副样子,那刻夏忍不住笑出声:“噗,都说了,放松一些就好。”

说罢,还伸出手拍拍白厄的脑袋。

白厄的脸变得更红了。

就在两人谈天时,两碗冒着热气的面被端上了木台,那刻夏看了一眼,将手收了回去:“哝,这是你的,趁热吃,泡久了发软,口感就要打折扣了。”

那刻夏将筷子递给白厄,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白厄咽了咽口水,快速接了过来。看着白厄的异样,那刻夏歪了歪脑袋,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开始享用美食。

白厄偷偷瞥了一眼那刻夏,见他注意力已经不在这边,这才开始准备品尝自己的那份。

米黄色的面条落在黄中泛着白的汤汁里,即使还未落筷就能嗅见浓郁醇厚的,白色可见的香气。白厄被这味道勾的咽了咽口水,在夹住豚肉的那刻,他甚至能感觉到汁水被挤压的感觉。

面条爽滑筋道,白厄开始还想细细的品味,但是,裹着汤汁的面进入他的口腔,肉汁与汤汁的结合,在咀嚼中产生的幸福感,太温暖了。

好像,在记忆中的某处,似乎是他小时,那时已被病痛缠身的母亲也曾牵着他的手,走进喧嚣城市的某个寂静小巷,推开木质的店门,他看到老旧的电视,木架,然后,是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手上有什么东西有些冰凉,白厄回过神来时,才发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不,不是这样的。

不可以,那刻夏还在……

愈是压抑,想要哭泣的**愈发强烈。

“白厄?”

“白厄,你怎么了?”

“那……那刻夏……我……”

身躯因为忍耐而颤抖,语气中的悲伤再也按捺不住,白厄张开嘴,就觉得泪水与苦涩一并涌入的口腔,心中的伤痛并非被遗忘,而是在某个时刻发出突然触动从而发出阵痛。

“白厄,你哭了。”

“那……那刻夏……?”

“……别哭。”

“对……对不起,那刻夏……我……我想停下来但是……但是我……不行……”

“我……我停不下来了……眼泪……停不下来……”

白厄用手死死捂着脸,他不想让那刻夏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对,那刻夏,就这样看着我,不要理我,就这样……就让我一个人静下去吧……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叹息的声音。

下一刻,他被拥入温暖的怀中。

那刻夏,是那刻夏吗?

“白厄,冷静。”

好温暖,是那刻夏吗?那刻夏在安慰我吗?

是,是那刻夏的拥抱吗?

好温暖,好暖和,那刻夏……

那刻夏的身体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很清新,很舒服,令人安神,又使人眷留。

白厄颤抖的身躯逐渐平复下去,但整个人却死死趴在那刻夏的怀中不愿离开。

不要放开我,不要放开我。

那刻夏,再抱我一会吧。

只是一会……一会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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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6月9日 天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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