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美杜莎……脑海中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立香记不得是发生了什么，可她能知道，如果是为了樱的话，美杜莎做出这种袭击AI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因为以前……发生了什么来着？

以前没能做到的事情，得到了第二次机会，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弥补，也一定要做到。这种心情立香非常的理解，所以她已经决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打算和美杜莎战斗了。这也是一个没有先去找阿尤丝的原因。

如果是阿尤丝的话，应该不会原谅伤害了AI的人吧。立香惊讶于自己竟然可以瞒着一方的盟友，自然而然地去拉拢其他人。正常的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做……也许还能想出其他方法。可是现在的自己却认为这样是最好的。

总是这么想就会停滞不前……明明已经和别人信誓旦旦的说过了，结果现在自己还是在纠结啊……立香深深的叹了口气。

“就当作是我的决定吧。”莱诺尔听到那一声叹气之后就说，“是莱诺尔认为这样最合理。阿尤丝就算要恨也会恨我了。”

“我说你啊，能不能不要若无其事的看穿别人的想法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混账话？”立香回头看了眼这人，她说，“要恨就恨我。这是我的原则。因为我是拯救世界的御主，所以所有的一切都会由我承担。”

“哎~~这样吗？可我觉得这样稍微有些不合理吧？你看，你和我的这种关系，就算让我分担一下也没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让人误会？”立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打断了莱诺尔就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生产部的田地，拉妮AI们正在田里劳作，并没有看到什么太大的异常。明明是AI却还是要种田，并且生产出蔬菜以及作物制作成食材……与人类相比，这种行为应该有着除了生存下去之外的其他意义。

樱维护着这个区域，并且比起其他的更加重视这里，也许也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比起生存或者说是圣杯战争，她应该还有更重要的愿望。美杜莎就是为了守护那种愿望……

“你们果然还是来了啊。”

又走了一会儿，美杜莎就出现在了一行人跟前：“嗯？竟然是Rider一组跟着你们，我还以为会是维修部的那些……”

“如果阿尤丝在的话，就没办法和美杜莎交涉了。”立香直截了当的说，“我猜是因为樱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召唤魔兽袭击其他AI的。我并不会因为这件事说你做的不对。”

“这倒是挺意外的……”

“啊，我也很意外。可我对这里的AI并没有感情。或者说我在这里产生不了任何除了我自身的痛苦之外的其他感情。大概是因为这个吧。”立香冷静的回答，“之前的行为也大多是从合理以及不合理的角度来判断执行的。这么说不知道你理不理解……”

“那就是说你过来是想要看看我的行为是不是合理的？”美杜莎觉得很困惑，她说，“那又有什么意义？就算不合理我也不会停下来。我有绝对要这么做的理由——”

“我知道。所以就算美杜莎不告诉我这个理由也无所谓。我只是有话想要对美杜莎说。”立香解释说，“这里是虚拟的世界，是假想……美杜莎一定也知道这一点。你所见的樱，甚至是你和我，说不定都是虚假的，被创造的存在。可能有人会说这无法接受，但我觉得就算如此，让这个世界持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当然，是在可以正常运转的情况下。”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美杜莎能帮我解决掉这个世界的异常，那么也许，樱……以及美杜莎的愿望就能实现。”

这谈判技巧是认真的吗？！莱诺尔都有些惊讶了，他偷偷的挪到了希翁身边，小声问：“这有什么依据吗？”

“如果樱的愿望是这个AI世界持续存在并且正常运转，那么实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希翁回答说，“在我们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平面之月世界应该和平运转了很长时间，这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情况，所以才有了圣杯战争这个异常。”

“希翁是平面之月的管理者，如果她这么说就没问题了。”立香确认着，她说，“虽然我没法保证一定没问题，但至少……如果与我们在这里战斗的话，你以及樱马上就会消失。最后在一起的时间都会缩短，不会觉得遗憾吗？”

“你也太有自信了吧！我——算了。”说得也有点道理，不管怎么样你们那边都占着绝对的优势……可这冷静到冷酷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应该不是这样……不，我可能压根就从未见过你吧。

美杜莎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吧。我同意你的说法。可你现在来找我总不能就是为了说这个的。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的魔眼。”立香爽快的回答，“我们有一个未经验证的猜想。莱诺尔认为如果明确的说出来哪怕是去想都有可能遭受到‘报复’，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引诱这个至今为止仍然坐山观虎的人出手。”

“…………”这场圣杯战争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这种事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看着樱如此努力的守护这个地方，就没有余力去管那种事了。只因被召唤出来，所以就想要守护她，仅此而已。然而，立香提出的意见也不能忽视，如果真的可以实现她的愿望，如果并不是无力的挣扎而是可以获胜，那么……

美杜莎说：“我明白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帮你。你想要让我在他袭击的瞬间锁定他的身份和位置吧。”

“没错。我猜对方应该是个从者吧，至少召唤了从者，否则要怎么和这么多从者御主为敌呢。”立香分析着，“同时，圣杯战争最终的目的都是那个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机，然而以迦勒底的经验，那个许愿机一次都没能让人如愿以偿或获得幸福。这次例外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怎么说呢……你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也能察觉到这个圣杯战争问题很大。”美杜莎如此评价着，她说，“好吧。现在就开始吧，我会帮你们。不过你们要确定能引诱出‘那个人’的攻击哦？”

“这点就交给我吧！让人火大我可是非常擅长！”

“嗯。就交给莱诺尔。”

“都不为我辩解一下吗立香？！”

“……在莱诺尔让人火大期间，其他人会负责保护他。”完全无视掉莱诺尔的话，立香说，“迦摩，卡玛佐茨以及兰陵王，拜托你们了。如果让诱饵死了，下次还得再找一个新的。”

“你们是关系好还是不好啊？”美杜莎着实是看不懂这微妙的情感了。

“要怎么形容呢……我对莱诺尔被分配的人格本体简直恨之入骨，是那种只要能再见到他就要让他后悔再出现在我面前的程度哦？”立香认真的思考着她和莱诺尔的关系，“但是莱诺尔并不是那个人吧。只不过是很倒霉被随机分配到他的部分人格及外形而已……所以你懂的吧，美杜莎，我的心情也很复杂。”

“原来如此，确实很难做决定。到底要不要揍他什么的。”

“是这样的。”

真可怕，这两位美丽的小姐真是可怕，还有Rider你刚刚是不是跟着点头来着！别以为我没看到！莱诺尔暗自做好了觉悟，因为这几位可爱的小姐显然是想方设法在让他死或者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不过关于这个世界，他确实有一些看法。

如果是毫无未来可言的世界，他也没有什么维护的必要。拉妮XII宣称圣杯战争是为了修复这个世界，也就是为了让平面之月能够正常的运转才举行的。也因此绝大部分AI都不会质疑圣杯战争的正当性。可从Caster的所作所为来看，将普通AI的性命视为无物，将AI的劳动成果视为无用之物……

这种事，真的是为了‘创造更好的世界’才做的吗？虽然莱诺尔也并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他也知道沾上战争二字肯定也不会纯洁天真美好到哪里去，但这一切都与统合AI所描述的未来相去甚远。

“准备好了吗？好吧，那我要开始了。”莱诺尔准备说出自己的猜想，“首先从这个世界的根基开始，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说过了，不过因为美杜莎还是第一次听，所以我就再说一次吧。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环形的？明明是假想的世界却故意设计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经历过Caster消灭后的回转之后，我想各位也应该有点头绪了吧？”

“嗯。”希翁在立香说出‘谜语人必须死’之前赶快帮忙解释，“恐怕就是为了方便进行‘回转’。”

“方便进行回转的意思是……那种回转是必要的吗？”立香实在是难以理解，“拉妮XII说之前的回转是因为要把建筑部和转送部放在一起才进行的……其实并不是这样？”

“当然这可能确实是一种用途。可问题还是回到了一开始，考虑到圣杯战争的胜负，各个区域都有需要互相融合的可能性吧？怎么想设计成环形都不是最方便的。”这种通过甩飞参与者而达成的融合肯定不是最优的，不像是统合AI会做的事情。莱诺尔说，“因此如果要说合理的话，那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不是碰巧设计成环形，而是必须是环形。”

“…………”立香看着莱诺尔，那表情似乎是在思考，可拳头已经握紧了。希翁看见了不得不立即继续打圆场：“如果不是环形，这场圣杯战争就无法举办。立香，是这个意思。”

“哦~~原来如此。”立香恍然大悟，然后眯起眼睛来对莱诺尔说，“下次一开始就说这句比较好，莱诺尔。刚刚你的头差点掉下来呢。”

“对、对不起！”到底是有多讨厌我那个原型啊！好吓人！莱诺尔轻咳两声继续说，“如果不是环形，就无法举办圣杯战争。我一开始就有这种猜测……有可能是因为我拥有的这个人格的原型身份的缘故，我对平面之月的理解会被其他AI更深一些。”

“平面之月在一开始就被赠送给了迦勒底。只不过由于那时没找到什么特别的作用，就被放在一边了。”希翁想了想，她说，“包括前所长奥尔加玛丽在内，很多学者都对平面之月进行过研究吧。雷夫教授多少应该也接触过才对。”

所以虽然雷夫没有希翁这么了解平面之月，但也比其他人要更加熟悉……是这个意思吧。立香已经开始觉得思考很累了，她隐约间记得迦勒底有一些专门负责思考的人，脑海里出现了模糊的面孔，比如金发的……轻飘飘的那个……一想起来就让人火大的家伙，叫什么来着……

“总之，因为一开始我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各种不合理的疑问，所以我才让Rider带我四处调查，并且建立我自己的地图。”莱诺尔继续说，“一开始……去往维修部也是因为这个哦？而在之前的回转之后，我也正式确定了我的想法，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全貌。环形的世界，以及被召唤出来的不完整的从者们正在遭受的事情，还有背后隐藏着的另一名从者——”

“来了！！从很远的地方，这气息绝对是Archer！！”

迦摩这么喊了一声，她立即跳到了立香身边保护她，有那么一瞬间莱诺尔甚至以为这攻击不是朝着自己来的，直到兰陵王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从‘靶心’推开！他刚刚站过的位置瞬间被重击出了一个大洞！

“攻击没有停！莱诺尔给我继续说！！”立香下达命令，“美杜莎！拜托你了！”

“这、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离心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人格，包括被召唤出来的从者在内都是不完整的！AI不完整还可以说是模拟的问题，可从者被召唤出来的时候一般不会有问题吧！所以我想——啊啊！”

莱诺尔说到这里又被兰陵王推开，他连滚带爬的一边跑一边说：“所以我认为，所有被召唤出来的从者，甚至是御主都被‘离心’过！在被创造出来时，我们全都经历过一次‘回转’，所以在边缘的那些缓冲装置才像是被用过很多次，以及那些出现的影从者好像都似曾相识！”

“灵魂离心机吗？！这种形容……简单来说就是把灵魂打碎成很多个部分，提取其中的一点……这的确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了，尤其是为什么我们会和记忆中的自己不同，以及为什么会记不起很多事，还有御主一开始的身体状况……”

“希翁！不要站在原地不动啊！！”

立香提醒了一句，她扑过去抱住希翁，与此同时卡玛佐茨突然出现，几乎徒手就挡开了远方Archer的箭矢：“哈！这强度……大概是神灵级的，可以做卡玛佐茨的对手！不过差远了！发现她了吗？！那边的！”

“切……”竟然用‘她’，就是说你其实也看到了吧！！美杜莎不服气的咋舌，她的魔眼准确的定位到了攻击者的位置，可是一瞬间又被弹了回来！

“美杜莎！？”

“不愧是神灵级的……可是……已经太晚了！”美杜莎的一只眼睛流出了鲜血，几乎是同时，攻击似乎就停止了，其他人终于能松上一口气，美杜莎半跪在地上，她说，“真是要命……如果在不注意的时候被她狙击的话……”

“诱饵还活着，计划成功。太好了。”立香拍了一下手，而莱诺尔则在旁边抱怨：“最后那家伙都在无差别攻击了吧！突然停下来是因为……”

“已经没有必要了。”美杜莎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说，“虽然魔眼的诅咒被弹了回来，但我的眼睛直到现在也还是在注视着她。只要跟上去就能找到她的所在了。”

“事情已经暴露了，所以再攻击也没什么用了？她也挺自信的嘛。”立香都要佩服这个人的勇气了呢。

“你岂不是更自信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神挡杀神的气势都要把其他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莱诺尔小声的吐槽，不过还是马上转移话题说，“既然找到了罪魁祸首，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只要打败了她的话……”

“那圣杯战争就会结束了。这样一来，平面之月的异常也就消失了。”就可以回去了……对吧。立香说，“好。我们走吧。美杜莎你……”

“…………嗯，我和你们一起去。”美杜莎考虑了一下就开口，“虽然把这只眼睛给你们也行，但……只要和你们战斗，那么樱的愿望就有可能实现。而且，如果得到了统合AI的那些魔力，说不定就能治好樱。”

“她现在状况很糟吗？”

“Caster第一次袭击时留下的伤很重。”美杜莎摇摇头，“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她……可只是不停的这么想，什么也不会改变。我要战斗。所以我来为你们带路，制造了这场圣杯战争的人，让樱……经历本不会经历的苦难的人，绝对不会原谅他！”

决战！这次的Boss的做法和理由完全戳立香的痛点，不把从者的感情当回事，将他们不断分离制造成无穷无尽自相残杀的道具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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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魔眼直视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