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迪卢木多,可爱的迪卢木多,纯粹天真,还没有被社会毒打的迪卢木多,正在向自己奔来。
她下意识想迎上去,但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便只是站在旁边,芬恩听见侍从的传报,从城堡里走了出来,见到迪卢木多,一把将外甥举起,询问道:“我不在的时候有好好训练吗?嗯?有没有听你父亲和养父的话?”
迪卢木多用清脆的童音大声回答:“都有!都有!”
“舅舅,你走了三天呢!王城里都有什么呀?”
芬恩笑出了声,“等你足够大了我就带你去,硬要说的话王城也没什么特别的……”
注意到陈山烟还站在一边,芬恩为两人介绍对方:“女士,这是我一位远亲的儿子……他的父亲是我的属下,我也算是他的远房舅舅。”
“迪卢木多,这是一位东方来的吟游术士,专门到我们这儿来记叙勇士们的故事,哈哈,你可以多多表现,看看她会不会把你记上去!”
陈山烟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微微欠身道:“你好,迪卢木多,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男孩挣扎着从舅舅的手臂中跳了下来,有模有样行了骑士礼节:“您好!女士!您可以这样叫我,”他看着陈山烟的脸,无端觉得亲近,“我……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嗯……是个好问题,”她微笑,“我的全名是陈山烟,你可以称呼我的姓氏陈。”
“陈……?”舅甥两人都念叨了这个怪异的发音,迪卢木多爽快道:“好的,陈女士!”
救命这也太可爱了吧!
陈山烟觉得自己被可爱暴击了——成年体的迪卢木多只会一口一个“吾主”,很少叫她的名字,只有做到兴头上或气氛合适的时候才会轻轻呼唤她“山烟”,陈女士这是什么充满年下感的称呼啊!带点亲近带点尊重带点仰慕……可恶!不就是养成系老公吗?陈山烟冲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芬恩向所有人介绍了陈山烟,她表示不出意外,自己将在未来数月甚至几年都停留在爱尔兰这片土地上,记叙与传唱勇士们的故事。骑士们和芬恩一家都对客人的到来表示了欢迎,陈山烟同时说明有任何占卜,预测或需要帮忙的事情都可以找她问一问。
所有人——尤其是小孩都对这位东方女士充满兴趣,第二天一早,当陈山烟遵循人设拿上纸笔去寻找素材的时候,就碰见一群小孩朝自己奔跑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位少年。
“莪相?”陈山烟辨认出来,这是芬恩的儿子,昨晚见过。虽然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陈山烟没有忍住自己看向芬恩的目光——要不是本人表明身份,她认为这对父子站在一起更像兄弟。
莪相继承了父亲金色的头发,唇形和鼻子的轮廓与芬恩并不相同,那或许来自他的母亲塞薇。
“早上好,女士。”莪相笑着说,“他们一听说您在这儿,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陈山烟:“消息传得很快。”
“是的,”莪相说,“父亲很尊敬您,他说这附近的地方您都可以去,您是我们的客人。”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来欣赏我们下午的训练,会有许多勇士互相切磋比较,虽说这实在平庸到不足以被您记录……”
孩子堆里已经有人在叫嚷了:“女士!记下我吧!记下我!我弹弓打得最好!”
“我们也会训练的,一定要来看看!”
还有人拉扯着她的外袍,“我知道有一片树林,里面有小溪,我们经常去那里玩……”
陈山烟寻思是不是古代人民很少碰见外来客人,以至于来一个都可以被当成新鲜东西被关注,尤其是好奇心重的贪玩小孩……她微笑着谢过莪相的邀请,“我会在吃过午饭过去的——请问你们平时在哪里训练?”
莪相回答:“我会带您过去的,午后就在城堡门口见,顺便您可以跟着他们认认路。”他说着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孩的肩膀,“可不要捣乱,你得知道这位女士的本领多着呢。”
小孩大喊:“知道啦!”
陈山烟见此又问:“请问迪卢木多呢?我昨晚看见过他,他也和骑士们一样接受训练吗?”
莪相:“您说他?哦……女士,由于一些原因,他平时一般都接受他养父的照顾,他会接受训练,作为未来预备骑士的训练,女士,他还没有正式经历考核加入骑士团,不过我们都知道,等他长大了,他肯定能通过的。”
小孩子们大声道:“迪卢木多有时会和我们一起玩!”
“但是他每五天才会空出一个下午!”
“他是我们中跑得最快的!”
“打水漂也打得最好!”
他们你一句我一言,逐渐拼凑出一个丰满的男孩的形象,这个孩子懂事有礼,富有正义感,身体矫健充满活力,也不乏孩童的天真烂漫与活泼调皮。同时在监护人的精心照顾下逐渐具备成为一个完美骑士的资质。
陈山烟适时露出尊重仰慕的神情:“我听说过,据说他由一位伟大的存在看顾……这在我的故乡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这样伟大的存在居然会看顾一个凡人……”
莪相解释:“女士,这或许是各地风俗不同;迪卢木多的养父乃是伟大的爱与青春之神,祂的名是安格斯,嗯,您可能会问他的父亲呢?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
简要概括或者说不怎么扬家丑地说完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后,莪相缓缓吐了口气道:“不论如何,骑士团和神都会庇佑迪卢木多的,他的养父或许也因为担心他的命运,才下了那样的禁咒,又如此训练他。”
陈山烟:“啊,倘若我想记录神的故事,这可否会冒犯到祂?但我的眼睛已经看见了,迪卢木多未来会成为一位大英雄的,我不可能不去记录,这涉及到他的一生哪……”
少年轻松地笑了笑,“放心吧,神是仁慈且宽容的,我们都对安格斯比较熟悉,祂会很高兴你去记录,然后将祂的名传播到远东。”
“您要是要找迪卢木多的话,今天下午的训练您会看见他的。”
莪相转转眼珠,“刚才您说,您的眼睛已经看见了?这是什么意思?”
陈山烟立刻进入演戏的状态,“我说过,我是个术士,可以运用血脉中的力量看见一些被掩藏在迷雾中的未来……”
她的语气变得飘忽神秘:“在来的路上,我便看见了一些未来的边角,我看见一位矫健英俊的英雄建功立业,看见了战乱,鲜血,荣誉与胜利……”
莪相一下子变得慎重起来,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女士:“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山烟如若未闻:“如果不阻止,那么森林中的一座宫殿会成为埋骨之地;如果不阻止,不相配的婚姻会引发一次内乱……啊!”
她忽然痛苦地捂住了双眼,莪相大为震惊,“女士?您看见了什么!”
陈山烟缓慢睁开眼睛,孩子们也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莪相看见女士的双眼竟变得通红,她眨眨眼,留下了混着血色的眼泪。
莪相惊慌道:“您,您的预言恐怕触及到了不该触及的东西!请别再看了!”
神话时代中不缺乏先知或各种作为宿命论故事前提的预言,这些预言通常说出来是没有好下场的,故事的主角们也会陷入为了规避预言却反而踏入预言的泥潭。莪相自然知道命运的高深莫测,生怕陈山烟死于看得太远。
陈山烟闭闭眼,再睁开,她揉揉脑袋:“哎呀,我又犯了这个毛病。”
“刚才我没有忍住,那迷雾中的英雄……哎,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可惜未来对我仍然是一片模糊。或许只有等事情快要接近时,我才能看得清楚一些。”
莪相问:“迪卢木多的命运……”
陈山烟摆摆手,莪相立刻噤声,只听这位远东的神秘术士轻声道:“树木的枝干有许多条,我们谁也不知道枝干会朝着那个方向生长,或许仅仅是一个节点,或许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陈山烟:“孩子,我只能说到这里,我的直觉提醒我,再说下去我就得变成瞎子了。”
莪相:“那么您别说!千万别说!”
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心地问:“请问……您刚才的预言,可以传出去吗?我,我想告诉父亲……”
陈山烟:“你快去吧,我只能看见迷雾中的谜面,但却未能猜透谜底;还得请智慧的芬恩来判断。”
莪相闻言,立刻向陈山烟和孩子们告别,飞快跑向远处。
神棍人设大成功!陈山烟在内心给自己呐喊,刚才那段表演九十分以上稳稳的!
在孩子们担忧的眼神中,陈山烟走进农田走进作坊,对古爱尔兰人民的生产生活首次进行了深入了解,笔尖动个不停,一个上午过去了,陈山烟不负特安部的培训,写出了完美的考察材料!
……就是好像在这个时代没什么学术价值。
午饭是大饼配咸肉,唯一的一点维生素是水煮芜菁,陈山烟自诩杂食党给点吃的就能养活,但在差点被大饼里的沙砾崩掉牙后,陈山烟开始认真思考几个问题:
我到底在这里停留多久?
我要不要干脆在这边搞三支一扶工作?
我要不要为了肠胃和牙齿的健康考虑一下改进农业生产工具?
上述行为会不会导致神话时代加速结束或减缓?
下午时分,陈山烟被孩子们带路来到了训练场,那是一块很宽阔的平整土地,上面被战士们经年累月的踩踏踩成了只有细微沙尘的地面,一根草也没有长,周围有粗木围成的护栏,和陈山烟一起站在外边的除了小孩,妇女和各种休息的工匠,还有其他等待上场的战士,芬恩下午貌似有事出去了,担当裁判和最尊贵的观众这一位置的就变成了芬恩的妻子——呃,严格意义上是第二位妻子。
在众多版本的传说中,芬恩总共有三任妻子。
第一任妻子便是莪相的母亲,塞薇与芬恩感情非常好,但不幸被精灵变作小鹿,在芬恩续娶前,他只要没有战事,就会带着爱犬到处搜寻失踪妻子的踪迹;至于芬恩究竟是如何与第二任妻子认识并结婚的,这一点并没有明确记载,包括第二任妻子的名姓或来历也很少被提及,第三任自然就是悲剧爱情故事中的女主角格兰妮。
唯一有可能的名字是乌娜,这个名字来源于芬恩用智谋自己在家扮作婴儿吓退巨人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名为乌娜的女人是芬恩当时的妻子,她为巨人端上了混有石头的饮料和糕点,让巨人误以为芬恩平时就是吃这些东西,将芬恩想象为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又被芬恩本人扮作的婴儿咬了一口,巨人因此心生恐惧,不战而退。
据说,正是因为第二任妻子早早病逝,已经成年的儿子莪相便进言让年老的芬恩娶妻,又出于与康马克王联姻确保信任的政治目的,芬恩便同意此事,派使者向公主提亲,然后引出后面的故事。
陈山烟转头打量坐在座位上被侍女簇拥的那位夫人,那是一个面容年轻的夫人,皮肤光滑细腻,有着深棕色的长卷发与灰褐色的眼珠,五官姣好,浑身散发着成熟温和的气质。和任何一个爱尔兰已婚妇女一样,她梳着端庄的盘发。她看上去并无任何病容,让陈山烟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夫人究竟是怎么病逝的。
……如果可以能救一个是一个吧,陈山烟在内心感慨一句。
训练场里,一个类似教官一样的人物大声喊了一句什么,场外准备好的战士们随之发出阵阵骚动,教官朝着芬恩的妻子走来,口道:“尊敬的乌娜夫人,战士们都准备好了,请您为这次比试的胜利者冠以荣誉。”
乌娜微笑:“尽管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比试,但你们都是菲奥娜的勇士,不要让你们的荣誉和这个名号蒙羞,让芬恩以你们为荣。”
“最终的胜利者会得到桂冠与美酒,我将作为见证和裁判,开始吧!”
陈山烟站着的位置很靠前,木栏内部,一个健壮的男人先站出队伍,手拿盾牌,长枪,腰配长剑,他身上有纹身,扎着繁复的发辫,胡须也梳理成特定的形状。装束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想来是附近哪一个部落送来的战士。
很快有另一个年轻人站出来接受这个异族战士的挑战,他们站在训练场的两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手中的武器都是木制的,规则很简单,被武器抵住要害或被击倒在地上无法起身就算失败。
战斗开始了!陈山烟和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两个人的腾转挪移,异族战士——简称胡须男,他一声暴喝,率先拿起长枪,举起盾牌向前冲,年轻人却将自己手中的往旁边一丢,拿起木剑,放低重心,往旁边一滚就躲过了胡须男的一刺,随后立刻站起来,拿起剑就往胡须男脖子上辟去。
胡须男也不傻,拿起盾牌抵挡,另一只手挥舞长枪去攻击,年轻人不得不跳开老远,躲开长枪的攻击距离。
在交手了数个回合后,陈山烟看出了年轻人和胡须男各自的战术:胡须男从力量还是体重上来说都占据优势,想利用长枪的优势,运用冲击,碰撞等力量型战术拿下对手;年轻人年岁尚轻,却也知道如果自己也使用长枪,在纯粹的力量对决下很快就会失败,于是舍弃长枪,使用更短的剑,并试图拉近距离,利用胡须男体重大,惯性也大的缺点,将自己的灵活变为优势,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双方都有自己的算计和考量,为观众呈现了一场精彩的对决,他们在场内各处交手,最近的时候,年轻人的一次跳跃就跳到了陈山烟面前,近的她可以看轻战士手臂上鼓起的如同小鼠般的发达肌肉与汗珠,随后年轻人立刻跑开,用一个刁钻的角度出剑,逼迫胡须男转回长枪回访。
围观的男女老少都发出阵阵助威呐喊的声音,陈山烟拿起手机,记录了这段激烈的对决。
“砰!”
胡须男瞄准时机,用长枪的枪杆狠狠打在了年轻人拿剑的手中,他吃痛地松开了木剑,却没有放弃,立刻欺身向前,用自己手中的盾牌边缘狠狠撞击胡须男拿长枪的手,这下对手也丢掉了自己的武器。
胡须男立刻想要拔出自己的佩剑,却被年轻人的盾牌压制住了手,与此同时,年轻人脚下忽然一踢—在最开始就被他扔下的长枪回到了他的手中,并且他恰好拿住了更靠枪尖的部分。轻送向前一送,就戳进了胡须男厚实的腰腹皮肉里。
“你输了!”年轻人终于发出喜悦的笑声。
人们发出阵阵欢呼,胡须男无奈地垂下了手,年轻人拍拍他的肩膀,送自己的对手捡起武器退出场外。
“下一个是谁?”胜利者向周围邀战。
并不是每个战士都会主动接受邀战,大多数人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只有实力相近的战士才会踏入场内,在第一场战斗过后,陈山烟就发现有几个战士互相摇摇头,将自己的武器收回去,抱起双臂观战了。
第一个年轻人在第四场战斗中被一个年龄相仿的短发战士击败,比试越到后面越激烈,愿意战斗的人也越来越少。
最后的获胜者是一个陈山烟不认识的男人,他高大健硕,战斗十分勇猛,面容不算好看也不难看,看着这位胜利者,围观的人们有人赞赏,有人发出窃窃私语。乌娜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侍女手中端起鲜花编织的花环,高声道:“高尔·莫纳,你是一位真正英勇的战士,你的胜利为你增光添彩,女神莫瑞甘也会赞叹你的身姿,过来领取你应得的荣誉吧!”
是这位!陈山烟一下子回忆起自己看过的资料,只听高尔粗声粗气地回答:“感谢您的奖赏,夫人。”
他上前来到乌娜的座位面前,对她半跪,乌娜将花环戴在他头顶,又亲自斟酒递给高尔,男人站起来拿过酒杯一口喝下。
乌娜最先鼓掌,人们也跟着拍手,在一片赞美声中,此次比试落下了帷幕。
但场内的教官却没有离开,陈山烟正好奇时,只见刚才的战士们都笑起来,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快活起来。
乌娜已经在侍女的簇拥下离开了,场内涌入了一群身高各异的小孩子们,战士们笑着说:“嘿!这下轮到我们来观看了!”
教官挥舞手臂,指挥这群孩子靠边站,并依此给他们分发适合儿童体型的木制武器。
“来吧,小伙子们,”教官道,“好的战士要从小时候就培育,现在是检验你们训练成果的时候了,谁先来?”
原来还分成人组和儿童组啊!陈山烟想起莪相说过的话,立刻在人群中寻找迪卢木多,果然看见了男孩正在和同伴聊天。察觉到陈山烟对自己的注视,迪卢木多抬起头对她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陈女士!”
陈山烟对他露出肯定的笑容,对他展示了自己手中的纸笔,“期待你的表现。”
新的战斗开始了,儿童组的战斗比成人组多了趣味,少了残酷;并且陈山烟发现孩子们也有一些女孩拿起了木剑,盾牌和长枪,由于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比男孩发育更早,身高更高,更有力气,因此每当同等身高的男孩和女孩对上时,胜利者通常是女孩。
陈山烟饶有兴味地看着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六的,大约十二三岁的女孩高举盾牌和木剑邀战:“还有谁?”
比她矮一个头的迪卢木多大方上前,“我来!”
女孩先是为他俊秀的脸蛋羞涩——然后愈加兴奋,“你真好看!”
“我喜欢这样的男孩,”她说,“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迪卢木多运用自己灵活敏捷的优势,不停钻着女孩的空子,她金棕色的发辫随着动作甩来甩去,瞅准了机会,迪卢木多挥动木剑,就要朝女孩劈下。
但是女孩高举盾牌,挡住了这重重的一击,并且还用力外挡,将双脚为了跳跃而离开地面的迪卢木多一下子打倒在地,继而拿起长枪往前一刺。
迪卢木多险险躲开,并采取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动作,他就着动作蹲下去,伸出腿一扫,将女孩绊倒在地,并立刻跃起,拿起木剑向下刺。
却在这时,倒地的女孩将手中的长枪一送——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迪卢木多的动作尴尬地僵在半空,长枪比木剑更加长,她的长枪已经戳进了迪卢木多身上的布料,但迪卢木多的剑距离女孩的心脏还有不小的距离。
“哈哈……”人们发出善意的微笑,女孩站起来拍拍迪卢木多的肩膀,男孩沮丧地来到了围栏外。
看见陈山烟在注视自己,迪卢木多有些不好意思,“陈女士,让您见笑了,我没有取得胜利。”
“失败是很正常的,”陈山烟笑着安慰,“你日后还有许多获胜的机会。”
迪卢木多:“但我没有在您面前……您是不会记录我的,对吗?”
什么呀,就为这事?陈山烟开始装起神棍:“不,不,迪卢木多,在我看见的未来中,你会成为一个英雄人物,你之后会有无数胜利,我肯定会记录你的。”
“这是您的预言?”迪卢木多瞬间眼睛一亮,神似狗狗眼。
“是的。”陈山烟满怀慈爱地回答。
小男生就是好哄,迪卢木多还是个水嫩水嫩的男孩子,陈山烟对小孩没有任何瑟瑟想法,只有满脑子的可爱可爱可爱,可爱小狗又哪里挡得住姨姨的夸夸呢?功力尚浅的迪卢木多被陈山烟几句话就整开心了。
迪卢木多和她相处地非常愉快——尽管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会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女士如此相谈甚欢。
(当然不是因为陈山烟对迪卢木多太了解)
眼看夜幕降临,迪卢木多依依不舍地和陈山烟告别,并邀请她有空一定要找他,他很欢迎陈山烟去他家玩。
陈山烟下意识挥手作别,后知后觉意识到迪卢木多现在应当还处在养父的照顾下……
啊这,一下子就见家长,这未免太刺激了,还是缓一缓吧。
陈山烟在神话时代待着的日子不算好过也不算难过。
作为菲奥娜骑士团的客人,陈山烟依靠吟游术士的身份得到了不错的礼遇,衣食无忧,平日里帮助人们测算天气,寻找丢失的物品,帮忙看点小病,也让她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城堡中少有外来女性到访,乌娜也经常请陈山烟到城堡中聊天,而有些时候,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安静,有足够纸笔的地方整理自己的资料。
若说最不适应的,并非衣食住行,而是神话时代匮乏的娱乐活动。
现代人的生存,严格意义上只需要足够的食物和水,床,装修完美的卫浴设施,小桌子,以及wifi和足够多的娱乐。
想想吧,一次寻常比试都能让那么多人放下手里的活计来观看,可想而知神话时代的娱乐得有多贫瘠。也无怪乎吟游诗人那么受欢迎……陈山烟的人设就是吟游术士,因此也有不少人休息时请她讲述有趣的异国故事——但是陈山烟也是需要娱乐的!
智能手机没有信号,上网看番打游戏都无从谈起,只有下载的几个G的音乐可以拿来解闷,为了维持自己的这项娱乐,陈山烟不得不想办法在异国他乡搜集雷符要用的材料,闪电也是电,控制地好了也能给手机充电。
陈山烟不能走出太远,费奥纳骑士团此刻相当于陈山烟的新手村,贸然脱离大队伍出去玩,要是遭遇什么是没有队友来捞的。
如此一周过去,陈山烟已经快把周围农庄的牲畜数量都背下了,正当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向农民传授更好的水磨坊技术时,莪相带着几位轻装侍从自城堡处奔来,找到了正在麦田清除杂草的陈山烟,口称芬恩正要召见她。
“父亲有事找您,请快过去吧!”
见莪相神情郑重,陈山烟不疑有他,立刻收拾东西,跟着莪相的带领步入了城堡。
金发的芬恩背对她,莪相和侍从们将她带到后便离开,“父亲说他只和您单独交谈。”他解释说。
然后顺手关上了厅堂的大门。
芬恩这才转过身来,陈山烟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就调整回来。
这位智慧的领袖正处于思考状,咬着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像是思索什么。他来回踱步,最后放下手,看向陈山烟的眼神充满了耐人寻味的深意。
“来自遥远东方的女士,”芬恩开口,嘴角带了一点微妙的微笑,“我实在有损我智慧的名号,在你已经给出了众多谜面的前提下,我竟今天才想明白这件事。”
陈山烟微微放松,往厅堂的一个座位坐去,芬恩也正好踱步到她对面的另一个座位坐下。
和聪明人说话费劲也不费劲,陈山烟不想费劲,遂开门见山:“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处?”
“那么,您对我的预言,或者说【叙述】,有什么看法吗?”
TBC
陈与芬恩:打机锋,lyb交流
莪相:懂了但没完全懂
当事人幼刷:一无所知地接受养父的训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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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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