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宫一送来的午餐让她吃得心满意足,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她需要多锻炼把多摄入的卡路里消耗掉这件事,不值一提。
机器人把最后的餐具收掉以后,她继续看电视。
直到梅宫一送来绿色的植物,她才恍然已经到下午了,窗外刺眼的阳光已经染了一点金色。
这件事还是零“提醒”她的。
它突然把虚拟屏关掉。
正看得兴起的她:“零,你干——”
“梅宫一要来了。”
她顿时消音,耳边传来零的轻笑声。
她:.......算了,她不和它计较。
哼,她才不会承认实际上是她拿零没办法,毕竟一个智能AI,又不能打。
梅宫一确实如中午所说,带来好几盆绿植,他手长脚长,动作也很迅速,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梅宫一就已经把它们放好。
比起梅宫一带来的植物,她更关注的是梅宫一身上的伤。
胳膊上、腿上都有打斗过的印记,脸颊上还有擦伤,像是有一拳擦脸而过,拳风留下的痕迹。
也许是她打量的目光过于明显,梅宫一注意到后,脸上扬起明快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睛是融融笑意,刹那间,她觉得整个房间都亮堂许多。
他碰了碰脸上的伤:“不用担心,这点伤很快就好了。”
她:倒也没有担心。
梅宫一说完之后,环顾四周,满意的点头。
窗台上被他摆满含苞待放的茉莉花,空气中的茉莉香气若隐若现。沙发旁边放了一盆比沙发高出一节的南天竹,疏影横竖,巧妙的融入环境中。
就连慧子工作的桌子上也放了一盆含羞草,工作的闲暇之余可以逗弄一下。
不光梅宫一,就连她也很满意现在的办公室,没想到几盆绿植就让办公室焕然一新,她夸赞道:
“梅校长的眼光真好。”
梅宫一得意洋洋:“那是,我最近一直在学习怎么照顾植物。”
“我办公室门口那一走廊的植物你有注意到吗?”
她当然有印象了,那绿得近乎压抑的走廊,恍惚间仿佛进入热带雨林的感觉。
难道这一切都是...
“没错,全——部都是我一个养的哟~”
梅宫一很是骄傲,像是看满意的孩子一般逐一看过房间里的植物,只是眼角余光时不时从她身上掠过。
两次之后,她福至心灵,张口就来:“好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心的哨兵。”
她刚从白塔里出来,见过的哨兵没几个。
“那个是茉莉吧,快要开花了呢。哇,我居然现在都能闻到淡淡的茉莉香,闻起来很舒服。”
“那个——竹子,是你修剪的吗?看起来很优雅,感觉我的办公室都和它不般配了。”
她夸得真诚,梅宫一也笑得开心,如果身后有一条尾巴,恐怕已经变成小螺旋了。
绚烂的笑容让脸上泛红的擦伤更加刺眼。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创可贴:“需要吗?”
一个天蓝色的可爱小熊躺在手心。
梅宫一的脸色微不可查有些许僵硬。
她有些失望,眉毛和眼睛垂下来,带了几分可怜兮兮,语气沮丧,收起手中的创可贴:“看来不需要。”
“需要。”
梅宫一的声音很小,甚至还有点虚,她以为是幻听,疑惑抬眸,就见梅宫一眼睛闭了闭,像是下了决心,而后睁开眼睛,坚定地说:“我需要。”
她:?
她不明所以,重新把创可贴拿出来。
梅宫一定定看了一会创可贴,突然笑起来:“这里没有镜子,你可以帮我贴吗?”
“当然可以。”
几分钟后,梅宫一顶着十字型的创可贴走出向导办公室。
脸颊上似乎还残留在柔软指尖的碰触,创可贴虽然是哨兵专用的,按理说不会沾染任何味道,但是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和向导身上一模一样的香气。
突然,他停在脚步,抬头,看向教学楼二楼,在几道冷静却暗藏怒意的目光中,一只手摸了摸脸上的创可贴,扯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刹那间,目光宛如利剑,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洞。
他懒得理会,径直走开。
— —
太阳西斜,外面没有那么燥热。她收拾收拾东西回家。
半个小时后,一个身穿卫衣,体型稍微比他大的男生从她的公寓里走出来。
走出公寓,金色的余晖洒在他脸上的那一刻,“他”抬手将硕大的帽子戴在头上,将自己的脸隐匿在阴影之下,又顺势调整了下贴在耳后的一个小圆片。
零的声音适时在脑内响起:“九点准时回家,慧子。”
他在脑内回复道:“请叫我阳翔。”
没错,她现在的身份是阳翔,是她还在白塔的时候,特意让零帮她制作的一个身份。
身份证明、生活轨迹、成长历程通通都有,一个普通的宅男,父母双亡,以游戏为生的宅男,像大海中的一滴水,吸引不来任何目光,普通之极。
市面上有很多可以改变人外形的商品,内服外用都有,大多用于cosplay,将自己的二次元男/女神们搬入自己的现实,而她用的一款是外用的贴在耳朵后面,可以自主调整佩戴人的外貌和身材虽然调整幅度没有内服的范围大,但是对于她这种微调,已经够了。
— —
她...啊不,是他,他现在处于酒吧一条街的路口,跟着人流缓缓走进去。
熙熙攘攘,灯火通明,头顶上的店招牌姹紫嫣红,在夜幕下格外瞩目。
他脑袋转得像个拨浪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好——好美。”
从小到大,她一直呆在白塔里,遵守着那里精确到秒,严丝合缝的安排。后来,她在网上看到普通人生活的vlog,学会用呆板形容自己的生活。
那时候的她闷闷不乐,郁郁寡欢,零花了好长时间哄她开心,而翔阳这个身份,就是在那段时间诞生的,其目的就是方便让她去各种地方。
不知不觉,他走到人流的边缘,透过橱窗,观察里面从未抵达的世界。
窗内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不同颜色的氛围灯宛若一个个小世界。尽管隔着玻璃,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他已经能想象到里面是多么热闹。
明明想着来探险,但是面对陌生又未知的世界,他又犹豫了,举步不前。
零察觉到他的胆怯,鼓舞到:“要不我们回去?”
他当即反驳:“不可能。”
为了证明自己,他索性推开下一扇门,毫不迟疑走进去。
活动日志里多了一行零偷笑的记录,零笑完之后,又将这行记录查看权限改为仅自己可见。
推开门的刹那,酒吧里的声浪砸在他身上,门口的动静吸引来几束目光,看清他的样子后又移开。
他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单人的位置入座。圆形桌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简易的铁质架子,架子上卡着酒单。
他取下酒单,才发现上面不只有酒,还有饭。
在零的推荐下,他选了款度数最低的果酒,只是饭......
在酒吧吃饭感觉好奇怪,他环顾四周,大多数人只是喝酒,很少有人吃饭。
但是他现在又有点饿,千挑万选下,他选了一个不那么出格的寿司。
和西装革履的酒保视线对上后,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菜单,示意他要点单。
点完单之后,无所事事之下他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明明店里冷气开的十足,里面的人却穿的十分凉快。
女生大多吊带短裙,男生敞开的各式衬衫露出一大片胸膛。
初出茅庐的他根本不敢往他们身上看,只敢如蜻蜓点水般,眼神在他们身上点过。
酒保来到他身边,将托盘中的酒和寿司放到他面前,对他微微欠身:“祝您用餐愉快。”
他浅笑回应:“谢谢。”
“我开动啦~”
粉色的酒如梦如幻,他第一眼看到这个酒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还没等他端起酒,就听见零在耳边提醒,语气淡淡:
“空腹喝酒容易醉。”
醉了只能提前回家,他听劝,于是将目光转向寿司。
蓝色的氛围灯下,寿司看不出好坏,酒吧里的寿司,味道应该一般吧。
他这样想着,用筷子夹起寿司送进嘴里。
鱼肉肥美鲜嫩,入口即化,米饭的微酸的口感巧妙的化解后面的油腻。
出乎意料的好吃!
酒吧的寿司居然可以这么好吃!
这合理吗?
他吃了几块寿司下肚后,端起酒杯,水蜜桃的味道扑面而来,香香甜甜的,他不由满含期待喝了一大口。
......
好!难!喝!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他们喝酒时脸上的表情那么享受?
是他喝的姿势不对吗?
他模仿着其他人的姿势,又喝了一口。
......
算了,他放弃了。
他推开酒杯,再也不来酒吧了。
正当他专注吃寿司的时候,突然,酒吧陷入一片漆黑。
下一秒,激昂而富有节奏感的音乐瞬间炸穿空气。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朝着某个方向跟着音乐扭动着身体,人群里时不时响起欢呼声。
是有什么节目吗?
他也跟着起身。
“啪——”
几束灯光亮起,照在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舞台上。
一根钢管。
一个穿着黑色辣妹装的高挑女生。
这个酒吧还有这种节目,嗯,下次可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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