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后一个梦

【想要驯服一个男人的这种想法,对于女人来说是很危险的哦。】

布拉斯纳特怎么也想不明白,拉伊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追问他,他也不解释清楚。

只说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一个认识的女人。

布拉斯纳特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此忘了。

既然不用绕路去布拉斯纳特的城堡,他们只消按原路返回,就能回到故乡的伊弯玛恰平原。

整个行程大概用不到一周的时间。但布拉斯纳特不习惯这样的长途跋涉,马车行进的第二天,她就被颠得浑身酸痛。

不过这点奔波和之前受的那些折磨比起来,根本不在话下。她倒是觉得日子安逸了,也就不是很在意这个梦何时会结束了。

白天的时候库丘林和拉伊都在车外。她一个人躺在车里无事可做,懒洋洋地仰面躺着,俨然一副咸鱼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她偶尔和库丘林说几句话的时候,拉伊总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们,像个密切关注八卦的狗仔那样。

“库米,你真要带她回去?”他还总是这样问库丘林。

明明之前还和她说,她愿意一起回去是好事,面对库丘林的时候就完全变了口气。

“别多管闲事。”库丘林也总是这么回答拉伊,每次都附赠一个白眼。

然后拉伊就一副“好吧好吧”的表情,默不作声了。

布拉斯纳特趴在昏暗的车厢内,怀疑地看着他俩。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是安格斯、库丘林还是拉伊……)

(都喜欢说些故作玄虚的话,做些出乎人预料的事呢。)

她愈发觉得雄性生物就是个谜……

说到安格斯。和拉伊谈过之后,她立马找到库丘林,想确认他是否认识安格斯。

拉伊告诉她库丘林早上会去河边,她也确实在那里找到了他。

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河中央,手执一把木质的长枪,专注地盯着水中的游鱼。

下游的河水要比上游的深一些,但仍不到半米,只没过他膝弯。

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膝盖稍稍弯曲,一手撑在膝头,身形看起来像只野生动物那样。

他将裤腿挽了起来,露出精瘦的小腿,因为一直被布料遮盖着,肤色要比时常外露的部分还要白。

晨间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河滩。水面像是用细碎的宝石铺就而成的那样,波光粼粼。

在浑然自成的自然美景中,一切都显得十分单纯干净。

就好似一块通透的天然水晶。

她不想打扰这份静谧,从树后探出头观望,等待狩猎的结束。

好在不用多久,他就瞅准了机会。

木枪前刺的动作干净利落,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一条扑腾着的鱼从水下显露身姿。

它的肚子被尖利枪头贯|穿,涌出的鲜血滴入水中,很快就消散开来,一如它短暂的生命。

“瑟坦特。”

她这才出声叫他。

库丘林将枪扛在肩上,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好像早就察觉到她的存在了。

“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布拉斯纳特?就不怕被野兽盯上,吞到肚子里吗?”

他心情不错,一见她就用轻松的语调开起了玩笑。

危机解除后,布拉斯纳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毫不退让地回击道:

“能把人吞到肚子里的野兽吗?巧了,我眼前就站着一头呢。”

然后就将双手抱在胸前,用颇具暗示性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库丘林当然知道她是在说自己,被逗笑了:

“哦……这样啊?”

她微笑着保持了沉默。

“野兽”从河水中走上岸,悠然向她一步步靠近。

然后,将手撑在她身后的树干上,自上方俯视她。

“可是……你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库丘林稍稍俯下身,刻意压低声音,用阴沉的语调在她耳边说。

他身上被水打湿了,一低头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脸颊。湿润清新的气息将她围绕了起来。

她没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丝毫威胁感,倒是被吹拂在耳畔的热气引得笑了起来。

“不许笑,”他继续用像吓唬小孩子那样的口吻低声说,“不然就把你吃了!”

“诶,你不是夜行性的吗?”

她稍稍侧过身,试图避开他印在锁骨上的吻,却被捏住了腰,一把拽了回来。

他把占着另一只手的木枪扔了,双手撑在粗糙的树干上,把她圈了起来。

“嗯?我有这么说过吗?”

库丘林说着,左脚向前一迈出一步,膝盖抵在她双腿之间,缓缓上移……

(……哇,糟了。)

布拉斯纳特意识到自己玩儿过火了。

“等、等下……!”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正事的,“我有事要问你。”

库丘林一把抓住她软软推向自己胸口的手。

“诶呀,不都说了吗,白天和晚上都可以。”

他有些不耐烦地应着,想去吻她的嘴唇。却没想到她的手像光滑的绸子那样,极力一挣,竟从他的扼制下溜走了。

女人细软白皙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覆盖在了他的嘴上。

“我说的不是那个!”她说。

库丘林耷拉着眼睛,一脸无奈的样子:

“……那你快问。”

这下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不过还是任由她捂住自己的嘴。

可叫他不乱来,那是不大可能的。

“我就是想问,你认识哪个仙人吗?……喂!”

布拉斯纳特严肃发问的时候,他垂下眼,舌尖在她的手心画圈。

就在他要探头去咬她的指尖时,她一缩手,避开了。

——“喀。”

在一片宁静中,她似乎能听见上下颌闭合时,牙齿轻击的声音。

(还、还真会像野兽那样咬人啊!)

她将手收回到胸口,对他投以防备的视线。

他恰一抬眼和她对视,笑意在暗红色的眼中弥漫开来:

“你不就是仙人吗?布拉斯纳特。”

她愣住了,眨眨眼。

(……对哦。我都忘了。)

“那……除了我呢?不认识别的了?”

她继续问,发自内心地希望他说出安格斯的名字。

可却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喔,”他用极为平淡的语调说,“我还认识卢赫。”

“卢赫?”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哦……你怎么会认识他?”

“因为他是我亲生父亲啊。”

库丘林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

面对如此劲爆的发言,布拉斯纳特原地石化。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混血的啊!

不过库丘林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惊愕。

亦或是根本不在乎。

他在意的是其他的事情……

“该问的都问完了?”说着,他把她溜走的手重新捉住,拉到她头顶。

确实是问完了。她诚实地点点头。

他一笑,眼神变得有些晦暗:

“……那好,继续咯。”

…………

……

马车行至半山腰,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艰难颠簸着。

回忆着那天场景的布拉斯纳特,在昏暗的车厢中红了脸。

(真是……太没羞没臊了。)

要是在现实中,她肯定不敢尝试这种事。

就算是在荒无人烟的密林里……万一被看到呢?

她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不能随便撩库丘林了……

——“喂,布拉斯纳特!”

拉伊的一声叫喊唤回了她的神识。

因为脑子里正在回放一些糟糕的画面,她做贼心虚,慌忙爬了起来。

坐在车外的拉伊没听到回答,把帘子撩了起来。

“什么事?”

双眼被正午的阳光所刺痛,她正襟危坐,揉揉眼睛。

“睡着了吗?叫了你好多声都不应。”他回头问道,一头红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惹眼。

“没……只是在想事情。”她支支吾吾地说。

“布拉斯纳特,你认识库罗伊身边那个叫谢尔德的诗人吗?”这句话是库丘林问的,他背对着布拉斯纳特,弓着身子,一副懒趴趴的样子。

谢尔德?那个给她灌毒鸡汤的诗人确实是叫这个名字,不过为什么要在此时说起他。

“算是认识……怎么了吗?”

“他真是吵死人了。”库丘林啧了一声,“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闭嘴。”

“诶?”布拉斯纳特一愣,“我以为他死在城堡里了?”

“还活着呢,”大概是被阳光晒得惬意,他的语调也变得有些懒散,“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死也是个能让这白痴闭嘴的好办法……”

“……你认真的?库米,”拉伊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诗人是不能杀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谁想被那群呜哇乱叫的乌鸦念一辈子!”被鄙视而感到不爽的库丘林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不杀诗人似乎是他们的习俗。

(原来还有这种设定……所以那个直男癌才保住了一条小命啊。)

布拉斯纳特心想。

库丘林继续抱怨道:“那个白痴,被关在牢车里还唱个不停,像只哇哇叫的乌鸦似的……你难道不觉得烦?”

拉伊毫无同情心地笑道:“我烦什么?他唱的都是骂你和布拉斯纳特的内容,又不是骂我。”

忽然被点名的布拉斯纳特很是意外:

“骂他也就算了……骂我?”

“喂喂喂……什么叫‘骂他也就算了’啊!?”

把库罗伊的城堡烧杀抢掠了一番的库丘林表示很无辜。

拉伊和布拉斯纳特沉默了一瞬,十分默契地都没有搭理他,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不就是骂你和库米私通吗?”拉伊轻描淡写地说。

“…………”

私!通!

布拉斯纳特撑着下巴的手一滑,下巴险些磕在车上。

“……我又没和库罗伊结婚!”

她嘟囔道。就在此时,她过去对诗人抱有的那些不满,都顷刻散尽了。

现在他在她心中的印象,就是百分百纯傻逼,除此之外啥都不剩。

于是安静了一会儿。三个人都觉得没必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行进到山顶时,拉伊停下车,叫布拉斯纳特探头出来看看。

“喏,那边就是伊弯玛恰平原,”他伸手指向远方,一边对布拉斯纳特说,“今天越过这座山,在山脚驻扎,大概明天的早上就能到了。”

在凌冽的山风中,布拉斯纳特撩开阻挡视线的闪耀金发,看见一片开阔的碧绿的平原。

她正想问问有关阿尔斯特的详情,却忽然听到队伍后方传来嘈杂的声音。

行进着的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我去看看。”

拉伊说着,翻身下了车。

不一会儿他就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叫库丘林去搭把手。

“后面的车子不知道怎么了,从崖边滑下去好几辆。他们都拉不动了。”

“柯纳呢?”库丘林不太想离开的样子。

“昨晚喝多了,睡得像头死猪似的,踹都踹不醒。”拉伊很是着急的样子,“行了,赶紧的吧。”

库丘林叹了一口气,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转身离开前,他摸摸布拉斯纳特的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别乱跑,等我回来。”

她露出柔软的微笑,稍稍挽留了一下他抽离的手,轻吻他的指尖。

“好的,去吧。我等你。”

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她心融化成一片炙热的柔情。

她很喜欢他走路时的步伐。就算是在匆忙之中,他也总是游刃有余,迈出的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让她看了心里很是安稳。

——她原以为,人和人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无法突破的隔膜。

直到遇见这个锐利得像是一把刀子的人。他轻松地划破那道阻碍,突入她的心防。

那个时候在河边,他向她张开双臂的样子,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仍使她心潮澎湃。

那是第一次,习惯了一个人面对生活的她,想试着去相信和依赖一个人。

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味到生命的实感。

(……这种心情,能被称作“喜欢”吗?)

(可万一……)

万一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和他的一时兴起呢?

她这才意识到,她从未问过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前一秒还稳固竖立着的信念,就在此时,忽然有种要颓然崩塌的趋势。

胸口被一阵酸楚所侵蚀,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布拉斯纳特微微皱起眉。

苦恼着的她想立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所以在听到车外“咔嚓”一声杂音时,下意识地以为是他和拉伊回来了。

“瑟坦特!”

布拉斯纳特急忙掀开帘子。

迎上她目光的,却是……

一双怨毒的绿眼睛。

于是,布拉斯纳特的梦结束了。

在原著里,库罗伊拉着布小花一起信仰之跃。

是的……就这么死了。

但是……等下!先不要打我!没说会就这么结束!

这篇文基本上会按照原著的剧情写。

等到下一个梦……你们大概就知道我要搞什么大新闻了。

先大概列一下疑点:

1.前几个月那些模模糊糊的小黄梦是否和这个梦有联系;

2.戒指的来历;

3.牛奶;

4.库丘林要带她见的人是谁;

5.拉伊觉得她和谁像;

6.她怎么认识的安格斯。安格斯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及安格斯的母亲和借斗篷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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