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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新都区·新南十字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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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凛最终没有被带回间桐雁夜所在的临时住所。尽管身为英灵的两人都知道,他们的御主如果知道之前短短一夜中发生的一切,会多么地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见到那个被救下的红衣小姑娘。
“只要条件允许,我至少也不会看着他死去。”
英灵莎乐美如是说。而兰斯洛特一言不发地站直了身子,向后退开一步。
在他身后,已近黎明的柔和微光,透过教堂的彩色花窗倾洒而下,在那人身上投射出暗淡疏离的影子。
“他毕竟是我的Master……总之,谢谢你做到这些。”他静静看了几秒,然后声音低沉地说。“保护御主,本该是我的职责。”
间桐雁夜。他看着眼前头发灰白、病弱无力的男人。那个人怀抱拯救青梅竹马的女儿的卑微愿望踏入角逐圣杯的战场,连无法实现的救赎祈愿都已变成阴暗的复仇之火,却仍是他唯一的Master。而现在,面对这个本该与这一切毫无关系的青年魔术师不安的睡脸,兰斯洛特心中感到的竟是庆幸。至少——他的御主,此时仍然活着。
另一个女孩却耸耸右肩,“Aye,”她以一种并不在意的语气随意问道,“而Saber小姐还是您曾经的王;不打算同样为了她感谢我一下吗,杜莱克阁下?”
男人苦笑。能在此世有幸与亚瑟王相遇、却是无理智的Berserker之身,无疑是命运的讽刺;但如果自己的狂化状态持续下去,不难推断,更加惨烈的将是作为Master的雁夜近乎必然的悲剧下场。
两者都不是他所想见的,却全然无力挽回;而这一切,终究因为第二位英灵的存在而意外地得以终结。对此,除了感激和某种模糊的诧异之外,依然是骑士的兰斯洛特,此时也同样无法想到其他更多的情感。
短暂的沉默中,气氛似乎反而变得压抑起来。而后兰斯洛特神色郑重地转向女孩,向她格外认真地行礼道:“I hath ownest thee my feorh.(我亦将以生命偿还于您。)”
犹太族裔的王女看上去有些意外,但只是不太明显地礼貌微笑了一下:“那倒也不必。”她略微歪歪头,看向对方的眼神却心不在焉,“我一直以为Berserker应该是给我的职介,你只不过恰好在我之前被限定召唤了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好像他们之间的单独交流总是难以顺利进行。仿佛是为了摆脱这种奇怪氛围,骑士英灵开始转移话题:“Salome小姐的战斗技巧,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女孩仍然是带点礼节性地笑笑。“对骑士先生来说,大概只是固有印象带来的反差吧。”
“……但您在对敌之时的表现令人佩服;何况您行动之中的果决,连我也会得出您受过出色骑士训练的印象。”
“那恐怕是因为我在圣经和传言之中,仅仅是个迫害圣徒的以色列公主。”犹太少女神色未变,似乎不想吵醒安睡的御主,她的声音很轻:“我想、倘若传说属实,您应该也是很熟悉基督教典籍?”
兰斯洛特叹了口气。如果这句话是带着嗔怪——就像他所熟知的那些宫廷仕女一样,他大概会开始考虑该如何发挥魅力让女士转嗔为喜;可是这个孩子……
——心底哀叹一句,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己一直都没学会该怎么和未成年女性说话了。
“我生前确实曾在格里博斯通的修道院担任过牧师;”他也只好顺着女孩的话说下去,但实在不希望把话题扯得更远,“耶路撒冷历史的变迁我大略有所了解,但是我可以保证,对于马加比血脉的家族我并无不敬。”
“何况,我还一直没有来及当面道谢……”他表情无奈地笑了笑,“我在安顿好御主之后,自称是您兄长的那位英灵,当时正是以Salome殿下你的名义交给了我那柄匕首。”
女孩的脸色轻微变了一下,却并不像怎样惊讶。
兰斯洛特显得轻松了一些:“公主殿下,短剑不是我的武器,但您了解我的某些能力。”他说着从身上解下了镶嵌波斯宝石的匕首,和生前对待圆桌骑士的同伴一样向她递过去,“我想,现在已经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
犹太女孩接过,沉默地抽出短刃在空中反手划出弯月的弧线,然后归剑入鞘。“我确实了解您的实力,杜莱克阁下。”她最后说,“所以请你先收下吧。它对我来说也并非所属,只是一件曾经被托付过的贵重礼物。”
随手将匕首掷回到对方手里,王女英灵随即伸手从衣领里拽出了一副细细的项链——兰斯洛特之后才注意到,那是被称为“戒链”的一种特殊饰品,而垂饰下端的吊坠却是几枚缠绕在一起的指环。
她动作利落地单手旋转扣环,将其中的一枚分离并取下,“之前也很感谢您的帮助。而且,这个、现在也可以还给你了。”犹豫了一下,她又很认真地补充道:“精灵的除魔加护吗——确实是相当实用的防护系宝具呢,在面对那位德莱斯男爵和作为他御主的年轻人时都帮到了很大的忙。还有在结界里的情况,也是非常感谢的哦。”
静静躺在她掌心的,是兰斯洛特之前在街巷处离开时差不多算是硬塞给她的精灵戒指。而后者唯一能做的,只有面对眼前外表柔媚的少女和这样一板一眼到近乎纯礼节性的“交涉”,一面不知是否该采取同样敬而远之的态度,一面感觉哭笑不得。
“我希望您能留下它。”骑士近乎无奈地叹道,“没有其他意思。这是阿瓦隆的湖之精灵所铸造的,如果不介意……就算是当做我的谢礼。”
教堂采用古老的巴西利卡式结构,此刻在黎明之中显得光线昏暗,连带着空气都冷得出奇。兰斯洛特只看到女孩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美丽面孔,而且带着奇怪的冷淡。但她最后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那么我会暂时为您保存着它。谢谢你。”
曾经有着骑士之花的称号、而受到无数少女与贵妇爱慕的湖之骑士,现在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这孩子真的是传说中的希律家出身的莎乐美吗?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可能要比施洗者约翰更像圣徒了。
——重要的是,他生前所认识的所有女士,甚至包括“王”在内……还真没有哪一个是这样说话和行事的。
不,应该说,不仅是言辞与仪态的问题。他所知道的女性,多数会为了美貌和强大的骑士的青睐而面露红晕欣喜若狂,却对向“骑士”提出各种冒险、要求任何帮助看做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这个小姑娘——明明是她自己对陌生女性做出了堪称骑士精神的义举,却反过来、向这样抛弃责任的他一再道歉和致谢。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掠过手指上另一枚戒指——式样简单的银质指环,上面是红榴石雕刻的八角十字。
不知如果吾王听说我竟和这样子的孩子“交换”过戒指,又会作何感想?他一时居然不由自主地这样想。然而他随后又想到,也许对那女孩而言,这象征着圣殿骑士身份的戒指,也只是作为暂借他人宝具的抵押物吧。
而且,圣殿骑士(Knight Templar)……无论对自己、还是对那位犹太公主来说,还真是奇怪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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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町,远坂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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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远坂时臣,心中正感到极度不安。
他突然发现,向来计划周全的自己,此时却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样来面对那位暴虐王者——以及,面对恐怕难以逃脱的,暴君在盛怒之下的“处刑”。
对Archer使用令咒之时,时臣确实未及考虑太多。港口之战的失态骤然失控,一场单纯由Lancer向Saber挑起的遭遇战竟演变为六个职阶的英灵全部正面登场的对决——再加上那身负谜团的女性英灵,一切究竟会如何收场,在当时任谁也不敢论断。
不可否认的是,在被猜测为古苏美尔女战神之子的她现身之后,时臣原本毫不怀疑的绝对优势,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显出了一丝动摇的痕迹。
这并非是说,他认为娇媚异族女孩有着足以与吉尔伽美什相抗衡的实力。仅仅依靠着非战斗职介和过于高超的敏捷,看似华美壮丽并巴比伦传说为名的结界,以及另一个虽武技高超却未必利益一致的英灵的配合——即使当真能与吉尔伽美什正面相持而勉强立于不败,也并不意味着她就是值得被看作圣杯战争的劲敌。
真正令他感到恐惧的,不过是那女孩对她称之为“叔王”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看似在无意间说出的的、极易被其他御主们忽略的几句讽刺之言。
使用异乎寻常的敏捷和灵体化成功躲避“王之财宝”的首轮攻击之后,那个英灵在与吉尔伽美什相对不远处的路灯之上悠然现身。面对英雄王的狂怒,她的反应并非是恐惧或者逃避,而是刻意曲解,将骄傲的吉尔伽美什称作是如同Lancer一样对御主“忠心不二”的仆从。
——这是离间。
绝对不会有错。他无比确定,那个英灵,她是在有意地在针对着他远坂时臣,有意地在施行着离间之计!
而傲岸尊贵的古乌鲁克之王,果然被这种无稽的断言而激怒。傲慢的Servant当下就断然宣称时臣“不过是一个用血肉来‘侍奉’本王”的杂种。对此判语,虽谦逊却一向自矜身份的远坂家主,心中究竟作何反响已无从得知。
而又有谁能预料到呢——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竟然真的为了这样一个声言“根本不需要圣杯”的女孩子而怒失理智。在原本只需稍加试探的战场,却令Archer不顾一切地开启了本该作为最终机密的EX级对界宝具——而这件宝具,身为御主的他在事前居然一无所知。
至于另一名英灵——那名或许同样有着最古之神的血统的少女,对此的反应,竟是当即开启另一个以“巴比伦花园”为名的空间结界,毫无畏惧地将包括吉尔伽美什在内的所有英灵带入其中!
接下来的事态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仿佛一个开关被开启之后便坠向无可挽回的深渊。时臣为了得到这位高傲的英雄王的“承认”而谨慎设计、如履薄冰,作为臣子之份不敢越雷池半步——最终却抵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神秘闯入者那看似无意的挑拨离间。
【妄想以陛下之类的忠言,来镇住本王的愤怒吗?——时臣,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吉尔伽美什最后因令咒而被强行离开战局之时的冷笑,直到这时犹在自己的耳边萦绕。
正因如此,即使在此之后的那位王者,并未对身为御主的他做出符合暴君之行的越轨举动,时臣也不敢有丝毫放松。只是在远坂家历来的优雅风度已无法掩盖越发不安的心情。哪怕英雄王以暴虐的刑求发泄愤怒也好——
他唯独看不透的,是那位王者在与少女一战之后出现的奇怪态度。
没错。奇怪的态度……
Archer吉尔伽美什的御主远坂时臣,尽管对于Servant的情形感到相当的慌乱,也禁不住再次陷入了困惑的思索。
他在战局开始时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少女的存在,却似乎又在见到宝具之后即刻认定了她的身份。而吉尔伽美什的态度,似乎也相当有趣……那人对于高洁的亚瑟王和豪迈的伊斯坎达尔大帝都一概视如蝼蚁,然而对那女孩子的态度,却是从暴怒、到目标明确地欲置之于死地,再到被迫离开之际竟颇有些‘惺惺相惜’。
远坂时臣,此刻再次回忆起当时通过暗杀者的哈桑传到他耳中的话语:
“伊什塔尔的杂种”,“巴比伦的女儿”,后来的“不愧是你母亲的孽种”,以及最后的那句带着奇怪的温柔和笑意、却令对方怒从心起的临别赠言。
——“狂妄的小巨怪……”
远坂家主不禁猛地抬起了放在胡桃木长桌上的手臂。然后他无声地抱住了头,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呻`吟。
如果说,她真的是女神伊什塔尔的女儿——
无论她的父亲是谁——芬巴巴,那个由创始之神阿普苏被其子埃阿所杀后化身长眠的黎巴嫩雪松林的守护者;又或是塔穆兹,在古巴比伦的泥版记载中的伊什塔尔女神至死相爱却又断然抛弃的农牧之神;甚至是出自在后期某个奇怪传说里的“伊南娜与泥人恩启都一见钟情”的三角畸恋——这名外表柔美的英灵少女,或许在血缘上,的确算得上是吉尔伽美什的外甥的存在。
更何况,她在吉尔伽美什离开之后,还当众说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夺母之恨没齿难忘”这样令人细思恐极的话语……
伊什塔尔和吉尔伽美什间的恩怨并非一方之过,“杀父夺母”之说不免偏颇;但如果她真的仅仅是芬巴巴的女儿,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时臣慢慢地思索起来。至少说,那个从创.世以来既已存在的雪松林魔怪,血统与诸神相比绝对称不上高贵。这种猜测倘若是真的,少女作为魔怪的血系,充其量也不过是在神话中佚**份的无名神子,甚至很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是连其尊贵的母族本身都不曾承认过的、承袭着污秽之血的年幼神裔罢了。
然而——假若称得上世仇而加上“叔王”的称呼,结合那女孩不合常理的能力值和显然不是凡品的宝具……再考虑吉尔伽美什在离开那个异常华丽的巴比伦花园结界之时,仿佛突然对她改变了的“友善”态度……
如果……
远坂时臣的心脏猛然停跳了一下。
在数年之前最终定下决心召唤吉尔伽美什作为自己的英灵之后,这位出身御三家之一的日本魔术师,为了获取吉尔伽美什的圣遗物曾多方奔波,自然也为了英雄王而收集过多方面的情报,做出过复杂程度令人难以想象的调查。机缘巧合之下,他也曾经听某个中东的线人提到过那人手中一张尚未被世人所知的古老泥版。
而那张泥版中的故事——如果那故事才是历史中被湮没的真相,那么,或许她的真实身份就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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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新都区·新南十字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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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你醒了。”一个冷静却近乎无情的声音平淡地在近处响起。间桐雁夜的神经突然一紧,猛地挣扎着支起身向那个发出声音的人看去。
不是第一次。也不记得多少次,自己早已习惯在身体里无数虫豸吞噬啮咬的剧痛中失去意识,然后在冰冷黑暗的虫仓地板上醒来。
那么,这次在自己身边窥视的又会是谁?脏砚,那个老而不死的魔鬼?远坂时臣?或者圣杯战争中的其他御主和英灵,准备随时将自己置之于死地的敌人……
然而,这些狂乱的臆想都没有变成现实。已经习惯了在间桐家经受“试炼”时无休止的厄运与折磨,他一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因为下一刻,他听到的是一个异族女孩平静而从容的询问:“所以,想喝些水吗,Kariya先生?”
他没有认出那个清淡而陌生的声线,但那只是一瞬间。紧接着,他便看到黑发紫裙的英灵莎乐美——那个之前在他的梦境中出现的犹太少女,俯身而立地静静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脸庞与眼睛观察了一阵。然后,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下一个动作是走上前去扶住他的后背,帮助他坐了起来。
希伯来族女孩的神情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好奇与试探,却有种异样的认真。长久以来很少有和任何人的肢体接触,此时隔着衣料感受到的英灵手指冰冷的触感让白发青年一阵恍惚。
但这过程也很快结束了。雁夜靠着背后的板壁,看着那个生前身为巴比伦公主的英灵动作轻快地回身倒了一杯清水,递到Berserker的年轻Master手里。
青年有些僵硬地慢慢喝下水,似乎仍然有点搞不清情况。而与此同时,再次从英灵形象离开而变得像人类女孩的莎乐美只是低声说道,“我想这样子你会感觉好一点,雁夜先生。”
她等雁夜放下水杯之后才开口:“还有,刚才,”犹太少女看着他的眼睛,表情中有着孩子气与不易察觉的自嘲,“您梦到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家族在那之前的故事。对吗?”
间桐雁夜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一时语塞。然而眼前的英灵却仍然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态向他微笑着:“没关系的,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那女孩没有停顿,而是声音平和地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是在前任的监督者提供给上一届圣杯战争御主的住所。樱小姐暂时不会在这里,但我可以保证她此时也是安全的。”
间桐雁夜怔住了。“小樱她……”
“已经离开了间桐脏砚的公馆。”静立在教堂花窗之下的少女英灵微微摇了摇头,直接截住了他的话。“请相信我。脏砚也不过是个因**而堕落的魔术师而已,想从他手里将人带出来的话,总是能够找到一些办法的。”
“——谢谢你。”灰白发色的青年似乎用了一段时间来理解这句话,而后有些茫然地重复,“我很感谢你。小樱她,对我很重要。我很……感谢……”
“这是我承诺过的事情。”年轻的异国英灵保持着微笑,眼神却很奇怪;她的视线确实是看向间桐雁夜的,然而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穿透了一切,仿佛直接望向了远处没有尽头的地方。“让我去救一个人,或者去杀另一个;这对我而言没有差别。只要是我承诺过的事情,则必定会将其实现。”
她轻声说着,声音里罕见地没有任何情感,“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愿望;而第二个愿望也是一样。所以,我也还会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如果到时候你仍然希望某人被杀,那么无论是谁,他也将会在一天之内变成死人。”
这时候,一直低头思索的间桐家御主慢慢抬起头。他并没有犹豫,而是声音微颤地问:“即使他是最强英灵的御主?”
半倚在窗下的少女平淡地微笑着:“即使他是远坂樱小姐在生物学上的父亲。”
“时臣?”青年却噗地一下笑了出来,“那家伙,我已经不想他死掉了……他的英灵,好像也是个很难控制的人物呐。”他有些勉强地笑着,半边的面容显得很狰狞,却让人感觉悲凉。“从小时候起就总是听他说梦想着要用圣杯去达到魔术师的根源……这次他召出来那样一个家伙当Servant,恐怕也真是有够受的了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过这场圣杯战争……”
少女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这明显在顾左右而言他的呓语。
当间桐家的魔术师的声音终于沉寂下来时,黑发的犹太女孩也就再次出声道,“雁夜先生,原来坚信着Berserker才是最强的英灵吗。”希律王之女的英灵安静地说,这次她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笑意,“那么,兰斯洛特爵士会很开心的呢。”
“是啊,Berserker一定是最强的英灵。”年轻的御主又开始笑,突然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勉强捂住嘴的手掌里侧很快溅上了咳出的血,然而他的逐渐空洞的笑声却并没有停下。“很对不起他,没法实现愿望了吧……我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虽然我这样的御主本来也没有希望……”
“呐,雁夜先生的话,不需要担心啊。”身边的英灵女孩似笑非笑,却到底也还是等青年略微平静下来时才开始说话,“只是为这个理由的话——雁夜先生,是不需要为他而担心的。”
她的话如果仔细听来就会有些奇怪,甚至在得知一直挂念的樱已经可以得救之后初次坦露死志的间桐雁夜,也隐隐感受到了某种异样的情绪。然而此时渐渐平静下来的青年却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为了缓解气氛般有些尴尬地问:“那么、Berserker他,现在……还是不在这里吗?”
“如果您是问兰斯洛特先生,他刚刚去了外面帮你买早餐哦。”有着精致漂亮面孔的少女,此时的笑颜显得很平静也很温柔。“但如果,雁夜先生真正关心的是身为Berserker的人的话,那么、无论如何——哪怕仅仅是为了我,请您努力地活下去吧。”
雁夜不明所以地望着对方。少女的脸孔映在晨光中,交织着斑驳明暗的光影,“——因为,现在的Berserker,已经不再是‘他’。”
“不再是……?”间桐雁夜的眼睛里涌出突然的惊惧。他仿佛在这刹那之间凭借直觉隐约猜到了什么。“你是说——”
“Aye,”那个冷静得过分的女孩浅浅地笑着。她的含着奇怪笑意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沉沉地回荡:“现在的Berserker,是我啊。”
——————05/12/2016——————
时臣师的脑补技能终于开窍了√
至于雪松林的守护者芬巴巴,那个……现在我再查一遍他的资料,(包括作为小恩的最初养育者的那个谜之泥版破译)之后,真的很想吐槽,其实他的设定才是采用了真正天衣无缝的“古神”模板啊←_←
——————09/26/2017——————
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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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The Furious of Arc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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