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Chapter 87

飞机上,两名杀手意图刺杀徐奇侠,缅方押送人员拼死保护,最终虽全歼了歹徒,己方却也落得一死一重伤的结果。徐奇侠肺部受伤,暂时上不了飞机。缅方高层与香港警方商量,先由香港的飞虎队对徐奇侠及其私人医生进行保护,待缅甸那边再派人员进行交接、押送,任务时长大约五天。

徐奇侠在医院的保护任务全由A Team接手,Iris到正常下班时间还打不通庄卓源的电话,就猜到他短时间内又回不了家了。Jennie对此有些不满,她原就不是很中意女婿的工作,只不过爱屋及乌,把这个缺点也给包容了。但看到女儿现在的情形,难免又有了些牢骚:“我不是想怪阿源,不过他这个样子,要是你生产的时候正碰上他出任务,他人也不在,电话也接不了,那怎么办?”

“妈咪……”Iris握着她的手,软软叫了一声。然而这一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起到作用,Jennie还是不大高兴:“我看Alice就做得很对,要先等人退出了飞虎,才能跟他拍拖。”

“那我现在也来不及了呀,”Iris倚到Jennie身上撒娇,“我总不能跟阿源讲,等你退出了飞虎,我才肯生孩子。我讲了,汤圆也等不及呀。”

Jennie戳戳她的脑门,叉起了手:“所以当时你跟我说你怀孕了,我事后是有点不高兴的。”

“妈咪呀,”Iris抱Jennie更紧,“阿源真的对我很好,我们也都很爱很爱对方。”

“他还爱他的工作胜过爱你。”Jennie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再说下去你今晚更睡不着。理智一点,妈咪对他的评价还有95分,你可以安心了。”

“谢谢妈咪。”Iris大大的亲了Jennie一口,脸上笑着,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她明白Jennie,也理解庄卓源,然而明白跟理解的代价,就是晚间躺在床上时,要一个人偷偷地哭。她说不清是委屈还是害怕,总之日子变得不太容易了。

隔日还是约了Lamy出来聊天,从前她好奇着Lamy的生活,如今她渴望从她的经历中获得一些安慰。Lamy少见Iris情绪低落,初初极其担心,弄清缘由后哽住想要叹出的一口气,将它浅浅松开。她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当飞虎背后的女人,并不容易。

其实对比下来,Lamy始终觉得Iris做得比她要好。她思想比较传统,结了婚以后一直以老公为先,所以多年来委屈自己,委屈女儿,努力为妈打减少后顾之忧,尽管她认为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可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身心遭受了经年累月的煎熬。Iris比她的条件好,比她更敢说更敢做,但Iris太过年轻了。

Lamy尽可能地为Iris解答她忧虑的一切问题,也尽可能的去开导她、抚慰她,然而作为过来人的她很是清楚,这种焦虑并不能通过一次谈话就消除,新的问题会不断产生,新的担忧也会不断增加。所以她决定回去后要让老公找阿源谈一谈,就算他们现在不在同一个组,但都在SDU,总能碰见。聊到最后,Lamy给出了一个直白的提醒:“Iris,把事情往好处想,现实并没有那么糟糕。如果你的心里还是不安,那就把那些不安的事都交给你老公解决,你要相信,他们这群男人的承受能力比你想象中的要高得多。更何况,老公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帮你解决问题,要是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就要考虑是不是还要留他在身边了。”

最后这一句俏皮话终于使得Iris重展笑颜。的确,庄卓源可以被她依靠,他们的婚姻本就是要两个人进行维系,他们生活中的问题都应该是两个人一起面对。她近期似乎增长了些产前焦虑,周围人对她愈发紧张的态度,令她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她觉得她有必要再去找Edgar聊一聊,就等庄卓源完成任务之后,他们两公婆一起去见他。

庄卓源的动作比她想象得要快,次日中午,得知老婆情绪不对的庄Sir就趁午餐时间跑出来跟Iris见了个面。两人就在大学附近的餐厅吃饭,庄卓源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似要在她脸上盯出一朵花。Iris的心情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平复了许多,此刻再没有什么不满,她意欲抽回自己的手,专心等服务员上菜,可她一动,庄卓源也追着动,就是不肯放手。

“望闻问切,你要转行当医生吗?”她扁扁嘴。

庄卓源倒是很认真:“我想知道你的心在想什么,以及怎么让你高兴起来。”看到妈打的短信后,他就一直担心着Iris。

Iris则是摇头:“记不起来了,昨天确实不太开心来着,今天好像又还好了。”

如此答案令庄卓源一怔,细看Iris表情,又不似作伪,他想想,暂且把这情况归入她情绪反复的缘由中去。脑海中闪过昨晚想好的一番安慰的言语,迟疑片刻,庄卓源决定换个方式询问,确认Iris认真在听自己说话,他才斟酌着开口:“你不高兴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

迟疑的人换作了Iris,她放松了对庄卓源和手的关注,开始按要求认认真真剖析自己的情感倾向,过了有一会儿才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庄卓源耐心等她。

Iris不太确定该怎么组织语言:“我也不是不高兴,应该说是失落和害怕。突然联系不上你,又不知道你会失联多久,我就会有些不安,然后我就会想到汤圆,继而就会有一些胡思乱想的内容形成。”

归根究底还是安全感的缺乏。庄卓源半垂眼眸,下意识拉近了抓着Iris的手,他低头亲吻,一时却也没有好计策。

“我跟Edgar做好预约了,还有筠筠,等你结束任务之后,我们再去找他们聊聊天。我想这会对我有帮助的。”Iris言明安排,她其实发现,自己有事忙的时候,对于未来的恐惧就会少一点。当然这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不过用来度过几天难关倒是没问题。她还发现她等待庄卓源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从前只是希望他平安归来,现在她还渴求不要经历一场又一场漫无目的的等待。“老公啊,或许你布置一点小任务给我吧,这样每次我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都可以想着等你回来了就能够给你惊喜,心情应该会好一点。”

“汤圆啰!”庄卓源灵机一动,Iris现在最害怕的应该就是生产的那一刻。人家说不知者无畏,Iris反了其道,是做了充足功课的“有知者”,她知道太多孕育相关的知识,实际又毫无经验,难免要有新手妈咪的产前焦虑。她还那么怕疼。想到这里,庄卓源对老婆的心疼又多上几分。但他暂且不能表露一切的担忧与不确定,作为Iris的支柱,他得将她的情绪往积极方向引:“BB,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一直去机铺打机?还有约会时路过的各种玩具店、精品店、古董店?我们买了很多小玩意儿回家,有你喜欢的,也有我一眼看中的,但是好像还没有欢迎汤圆的礼物,也有好多店铺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全部逛过……”

“我可以去找一些小东西来装饰我们家的儿童房。”他说到这里,Iris已然明白其中用意。其实儿童房的壁画、家具都已经布置妥当,可是小朋友的玩具怎么会嫌多呢?Iris很高兴庄卓源提出这个建议,不管她之前有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只要庄卓源开了口,那事情的性质就是不一样的。到时候她每挑选一样礼物,心里都会觉得这是她和老公一起为宝宝的付出。她们一家三口,不论何时何地,都是在一处的。

庄卓源能出来的时间的确不长。徐奇侠在医院受了袭击,转入安全屋由SDU的A、B team轮流保护,一队人当值时,另一队人也要24小时on call,以便随时支援。风头火势,据CIB传来的线报,在医院刺杀徐奇侠的杀手还有一人潜逃在外,同时不排除他有纠结另外同党的可能。展瀚韬为此不敢掉以轻心,便视情况,安排A Team队员晚上都住在安全屋或基地,准备随时行动。

直到现在,所有人还是很不满意这个任务。一方面是因为星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徐奇侠本人。后者实在嚣张太过,时不时就要挑衅一下保护他的警员,惹得大伙儿都很不愉快。

庄卓源赶在和B Team交班之前回了安全屋,一进门,就发现B Team同僚的脸色也不好看,显然同是遭了徐奇侠的气。队员们都将徐奇侠骂成癫狗,两位队长却是一脸严肃。他们深知自己的责任,也比其他人都更加明白纪律的重要性。上头既然交代了任务下来,那么不论对象如何,他们都要按照指令进行保护,要展现出纪律部队的良好素质。

可是这样做值得吗?

医院一战,为了避免炸弹伤及无辜,俞学礼挺身,将装有炸弹的推车推入电梯,被爆炸时的气流伤及,至今仍在医院。

除了谢家星,两队人员中,也有队员的亲友直接或间接被徐奇侠集团所害。余下没亲身经历过的,在多年的当差生涯中,也都见过不少普通民众因为一不小心的失足,就落得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而最令人痛心的,是那么多为了追捕徐奇侠而牺牲的同僚。

他们是警察,是执法者,不能像□□一样滥用私刑。他们可以忍耐,可以等待这个坏人被法律制裁。可是,有必要押上所有人的性命来保护这一个人渣吗?这个行动究竟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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