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兰德的秋天如夏天般炎热,每个人都在等待雨季的到来,希望及时的大雨能带来些许凉爽,哪怕只是片刻,哪怕转瞬即逝。
可对于处在大西洋东岸的伦敦来说,阳光明媚的日子是如此难得,因为夏季的每个月都会有半个月在下雨,人们总是在期待,期待阳光能够穿透乌云密布的上空,照耀在每个不如意人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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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Sam彻底分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Mon全身心的投入的Go To England计划,每天都在给英国的公司投递简历准备面试。好在计划实现的比想象中更加水到渠成,她也没有犹豫购买了比原定计划快两周的机票。第一个知道消息的Yuki有点不舍,毕竟Mon是她唯一的朋友,也是为数不多支持她和Tee的人。
“真的要那么着急吗?我会想你的,Mon。”
Mon没有回答这个这句话,只是把头靠在Yuki的肩膀上,眼睛不由得的望着沙发对面的白墙。那面墙曾经密密麻麻地贴满Sam的照片,如今都已被一张张摘下,如同记忆碎片的一片片掉落,如同Sam一点又一点地走出她的生命,一切都重回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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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泰兰德雨季真的到来时,Mon也迎来了自己和记忆生长的土壤道别的时刻。
亲吻爸妈脸颊,拥别挚友的怀抱,即将独自踏上伦敦的Mon表情并没有悲伤,只是有些茫然。真的到了选择的分界岭,扭头和转身都成了带有道别纪念的动作。
Mon扭头再看了一眼朋友们,大家微笑着和她道别,感觉Mon不是去9533公里的伦敦,而是只是去隔壁Nop家。等Mon转身过来,鼻子突然酸涩,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明亮模糊。
啊,原来是眼泪不自觉地夺出了眼眶。
她心里很清楚,接下来的每分每秒,她都将一直想念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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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休调休就是永远没时间休,好在最后都变成了加班费和奖金,不过我也没时间花。”
Mon一边笑着一边在凳子上蜷着腿和妈妈通话,桌面上她的电脑还在闪烁着工作消息和还在修改的PPT,咖啡的热气在升腾,桌面向上的墙面上贴满了她的照片们,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且唯一的Sam依旧摆着臭脸。
Mon总是每周六的中午给家里打视频,这个时间是曼谷的晚饭时间,爸爸妈妈都会在家,聊聊近况,看看singha。日子过得很快,Mon到伦敦已经五个月了。她目前就职在一个广告公司,早就把加班当成家常便饭。
“你很冷吗?孩子,看你都蜷在一起了。”妈妈问
“这边已经开始下雪了呢,这个房子的供暖一直有点问题,不过我穿的很多,不会感冒的。”
Mon一边吹着热咖啡一边回答,热气在她眼镜上留下了厚雾又迅速消散,让她觉得自己在镜头里像个可爱的小丑。
“孩子,你圣诞节休假不考虑回来看看我们吗?我和妈妈真的很想你。”继父在电话那头说。
“我也想回去,不过圣诞节我可能要加班,可能要去别的地方看项目落地。我也很想你们,爸爸妈妈还有singha。”
Mon一边盘算着工作计划一边说,无论是她还是屏幕那头的父母都迎来了沉默,特别是在雪天的时候,天然的吸音棉让这份沉默变得更加静谧而冗长。
这个圣诞节她确实不会回曼谷了,只是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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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刚到伦敦不久的时候,Mon还在努力适应比曼谷慢7小时的伦敦。适应骤雨和乌云满布的天空,适应快节奏高强度的工作,适应走在街头随便可见的肆意相爱的恋人。
哪怕Mon一直自诩自己是活泼开朗的人,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调节过来,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折磨让她睡不安稳,噩梦缠身。她总是会梦见自己亲眼看着Sam走向沼泽,并且越陷越深,无论她在梦里如何叫Sam,她都没有回头和停下,任凭黑暗的漩涡吞噬自己。
在某个深夜,Mon再次梦见Sam走向了沼泽中心,她瞬间惊醒过来,摸着手机很想给Sam打越洋电话,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可以让她没那么焦虑和担心。
只是划开手机屏幕,上面是来自Jim的line消息。
“是我宝宝想让我发给你的。”
消息是两张图片,第一张是写着Sam和Kirk的婚礼邀请函,第二张是他俩结婚照。
Sam一直是优等生,Mon比谁都清楚。
只要Sam决定要做的事,都会尽力去做得完美,哪怕这件事并非是她所想所愿。
可是,真的看着既定事实发生之时,为什么心脏的地方有人在打棒球。
伦敦的夜雨开始敲打房间的窗台,Mon放大手机里Sam的脸,刻意幸福的笑容是如此的扎眼,扎的Mon视线模糊,掉下的泪让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以不规则的样子放大色块。Mon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悲伤在身体里无处可去四处乱窜,最后通过眼泪汇入了伦敦的夜雨里。
那晚,伦敦夜雨不停,深蓝色的大雨如染料般浸染着每个不如意人的心。
次日清晨的雾气带着无路可逃的悲伤,氤氲盘旋在天空的尽头,久久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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