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已经是处在别扭关系之中的两人，一起吃饭其实也挺别扭的。

或者说是……尴尬。

但是，上章已经说了，对于尴尬这个词，她们两个受影响的程度大相径庭。

这不，现在就是——点菜的时候，Sam把从服务员那接过来的菜单直接给了Mon：“你点吧。”

Mon认为自己已经拆穿了她的“小把戏”，因此眼下对Sam已经没有什么怨恼了，只是看她客客气气地对自己，不习惯的同时又想为自己“出口恶气”。

于是她一脸正色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各自点自己喜欢吃的。Khun Sam，你说你还把我当做朋友，那朋友之间一起吃饭不都应该各点一点自己觉得不错的菜，然后一起分享着吃吗？”

下一秒，Mon预料之中的景象出现了。Sam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桌上的菜单，欲言又止。

这时Mon又补了一句：“你说呢？”

Mon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每次出来吃饭时，Sam总是多点自己喜欢吃的，而每次自己要给她点的时候，她总说自己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有几次在Mon的坚持下，Sam才勉强点了一次自己喜欢吃的几种菜。

Sam的嘴角不经意地抽了一下，勉强笑道：“好吧。”说着把菜单拿过去了。

看着Sam吃瘪的样子，Mon在心里忍不住暗自偷笑。只要我忍着不尬尴，那么尴尬的就是Sam！

结果等上菜的时候，Mon发现点的菜还是自己喜欢吃的居多。Mon在心里默默叹气，好吧，不难为她了。

吃饭的时候，她们俩倒是很有默契地很少说话。Mon知道这里不是说话商量的好地方，而且，看Sam没有主动多和自己聊什么，就想算了，早点吃完回去商量早点完成任务，这样就能早些重新和Sam在一起了。

当天晚上很顺利地商量出了结果，然后新的问题来了：是否要一起睡？

Mon可不像昨晚一样那样矫情了，她想去书房或客房睡都由她去吧，自己懒得再和她说。于是，还没等Sam说自己要出去睡，Mon却在商量完之后顺便就躺在她们俩之前一起睡的卧室床上了。

Sam：……

看着Mon已经躺下的背影，Sam甚至怔愣了几秒，才终于默默转身离开。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Mon才翻身躺过来，看着门的方向，用被子捂着嘴笑了笑，才闭眼继续睡。

第二天Mon又被Sam用作其他借口打发出公司了。今天她的任务是再去一趟跟踪者的家，这次要想办法进门查看。有Sam在公司牵制着跟踪者，Mon很顺利地就又来到这个地方。

第二次来这里，Mon却再一次地被眼前破败凄惨的景象所震撼。出于好心，她忍不住下车给几个在墙角蜷缩着、不知道是生病还是睡着的流浪汉的碗里放了一小沓钱。钱不多，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这样想着，Mon驱车来到跟踪者昨天进入的那栋小破楼。她轻车熟路地上楼，很快来到那个门前。

Mon观察了一下，发现跟踪者之所以选择这个顶层五楼，除了五楼没那么潮湿和脏乱外，而且这个楼层就这一个门里像有人住，楼下即使有居民，但没事也不会上来。

跟踪者倒是在住的地方上花了点心思。有，但是不多，要不然昨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己跟踪了？也不知道这Kirk是聪明还是蠢，居然找了个没什么反侦察意识的人来监视Sam，而且还监视了这么多年？

门上落着一把有些锈迹的锁，这对Mon来说倒不是难事，还好她早就料到有锁，提前准备好了一根细铁丝，没两下锁就撬开了。

Mon轻轻推开门，屋里的环境一览无余。

一进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难闻的酸臭并伴有消毒水和其他药味的混合气味。Mon不由得皱眉捂鼻，反手轻关上门。

看得出来一进门的房间是客厅。正中间摆的有沙发和一个小茶几，茶几上和周围的地上摆满了各种食品袋子和吃完了的泡面盒，桌角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灰，垃圾桶里的垃圾也是堆到溢出；房间应该很久没有打扫过了，能看得出地面和屋里陈设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整个屋的面积不大，客厅挨着的两侧分别是厕所和厨房，而另外一个方向上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闭，Mon猜，应该是跟踪者的卧室。

她先去了厕所和厨房看了看，除了仍然有点灰尘和杂乱，没有其他异常。她这时想到，昨天跟踪者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大黑袋子，说不定这个袋子里有什么玄机？

只剩卧室没有进去过了。

越往卧室的方向去，Mon发现刚才进门时就闻到的酸涩和药味就越浓郁。她走到卧室门口，把手往下一按，门开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卧室门正对着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床的旁边有一个输液架，此时还在打点滴，而老人睡的正安稳。

这个老人看样子应该是生病了，看年龄，应该是跟踪者的……母亲？

就在Mon还没确定老人的身份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Mon着实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白大褂，双手抱胸警惕地盯着自己，说话也语气不善。

Mon大脑飞速运转中，顿了顿道：“我是Kirk先生派来的，他听闻有下属的母亲生病了，特意来让我看看。”

女人皱眉，奇怪地上下打量了她，才冷冷道：“Kirk先生早就派我来照顾Went先生的母亲，不需要其他人来照看！请你回去告诉Kirk先生吧！”说完女人越过Mon，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老人堆在床上的衣服。

Mon看着女人的动作，抖动衣服的动作一点也不轻，丝毫不怕把老人吵醒的样子。而且，既然这里一直都有这个女人在每天照顾老人，那为什么这个房间里的酸臭味和药味还这么浓郁？Mon推测，只能说明，这个护工因为没人监督她而一直消极怠工。

跟踪者有个一直卧病在床、需要人寸步不离照顾的母亲，可他却撇下母亲，心甘情愿当Kirk的移动“监控”天天跟踪Sam……是因为他母亲是被Kirk派来的护工一直照顾的原因？

但仅凭眼前所看到的一切，Mon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护工明显就是在敷衍，根本没有好好照顾老人。若能把她替换掉换成自己和Sam的人……有没有可能跟踪者会就此叛变投靠自己和Sam？

回去的路上，Mon一直在盘算自己刚想到的想法。她觉得应该可行，不过还是先回去把这些告诉Sam，再一起做打算吧。

晚上，Mon把今天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Sam。后者对她的想法和推测也表示支持。

Sam分析道：“这个跟踪者应该是公司里比较贫穷且职位底下的员工。再加上他有一个生病的母亲，治病和看护都需要花钱，他又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这种情况下遇见Kirk主动帮他解决母亲的问题，又提供给监视我这样价格应该不菲的工作，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地服从他。”

Mon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然后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可是，我明明看见这个护工根本不是在好好照顾他母亲，房间里很乱很脏都没有收拾，这样的环境怎么会利于病人休养身体呢？而且，跟踪者看样子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不可能一直不回去，那为什么他不会因为母亲遭受这样的待遇而背叛或反抗Kirk呢？”

Sam沉吟半晌，像是在思考，等了一会她才缓缓说道：“……以我对Kirk的了解，他断不会做这样对别人好但自己丝毫捞不到好处的事。表面上他吩咐护工好好照顾跟踪者的母亲，暗地里实际上是要她敷衍了事，只要跟踪者回去看见这样的景象，他必定会质问Kirk，而Kirk此时就会拿出他最锋利的杀手锏了。”

“什么意思？”

Sam见她盯着自己看，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忽然觉得有些可爱。她眼球转了转，像有了主意，说出的话却是吊人胃口。“一开始，Kirk其实有能力直接将跟踪者的母亲接到条件更好的医院或住所的，你猜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这就像讲故事讲一半突然没了下文般让人难受，Mon对Sam卖的关子表示无奈，微微嘟嘴没好气道：“你再不说……我就睡觉了。”说着还作做出躺下闭眼睡着的样子。

幼稚！Sam不由得想笑，之前怎么没发现Mon这么像小孩子？不，她立刻给自己纠正，和我差了好几岁，怎么不是小孩子？算了，她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

“你要是睡着了，可就听不到了。”

话音刚落，那个本来背对着她的毛绒绒的小脑袋就转过来了，甚至还笑了笑，说：“那你赶紧讲。”

见到Mon的笑容，Sam也不禁被感染了。她嘴角欲上扬，却极力被控制住，于是只是勾了勾唇，道：“就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他母亲控制住他——

表面上主动答应会派人照顾跟踪者的母亲，等他真正发现母亲的处境去质问Kirk时，后者就可以利用母亲威胁他，一旦他有反抗或叛变的想法，那么他的母亲就将有更艰难凄惨的待遇。”

听完之后，Mon不禁感叹：“这个跟踪者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制一般……”

“没错，这才是Kirk真正的目的。不过……”Sam冷哼一声，“他绝对没想到，我大学辅修了犯罪心理学，早就发现跟踪者的存在。不然，他也不会派这样一个普通人来监视我。”

“那么明天，”Mon问道，“我们可以开始正式进行行动了？”

“对。只要明天到来，我们就会离真相更进一步……”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黑暗即将被名为正义的光明所驱散？

更晚了/抱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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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跟踪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