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史蒂夫抬头看着树上的一片阴影，即使她藏得很严实，那树也极力把枝丫叶子盖在她身上遮掩，他依旧一眼就发现了西斯。

西斯已经做好飞走的打算了，要不是史蒂夫开口，她还以为是哪个变态狂热粉真的发现了她。

私生饭可不兴见呐。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她想说变态粉丝，但如今在外面，还是不要说的太露骨，“我还以为是...有怪物要来抓我了，好害怕呀。”西斯坐在树干上，捂着胸口故意做出娇弱的模样。

这时但凡霍华德或詹姆斯在旁，免不了说一句“怪物不怕你就不错了”。但史蒂夫就不会，他觉得西斯害怕怪物是应该的，毕竟她非常善良勇敢，而且身体脆弱，长相美丽，完全是需要被保护的一类。

即便“身体脆弱”的西斯已经在他面前冲破过两扇镍合金门，美国队长依然视而不见地这样认为。

史蒂夫，你清醒一点啊史蒂夫！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被抓走的。”史蒂夫一脸认真地做出承诺，似是没听出她的玩笑。低了低头，满是宠溺的蓝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暴露了他的真实内心。他对树上的人伸出手，“要下来吗？”

史蒂夫半边脸被树荫挡着，留下一些暗淡的路灯光斑映射在粉嫩嘴唇和下巴上。

看起来非常可口。

听着他安全感拉满的话，西斯感觉心漏跳了一拍，立刻就想去拉他伸出的手。

一旁的树枝横在西斯胸前，强烈拒绝她离开。

西斯刚才法术不要钱地为它供给，一直兢兢业业在角落里存活的小可怜树哪见过这阵仗，立刻感到坠入爱河，把她当成自己人。

眼看自己人要被这个无耻人类的漂亮脸蛋儿勾引沦陷了，小可怜树连忙晃动枝丫，提醒她别忘了它的存在。

西斯：...其实我认识他比认识你要早。

史蒂夫自然看见了那树的行为，好脾气的美国队长当然不会和植物计较，只是对西斯的可爱程度又多了一点认识，不仅能让人喜欢她，连不会说话的植物也喜欢。

西斯安抚地拍了拍树干，它颇不情愿地放开了阻挡的枝条。顶上的枝干晃了晃，在史蒂夫身上落下一些腐烂的树叶。

真的都是不好的树叶，没有一片新鲜叶子。

史蒂夫：...

好像感受到了情敌的恶意。

原本良好的气氛被树树的横插一脚破坏了，西斯看着史蒂夫伸出的手掌上落着一片枯叶，也不好意思再要伸手拉他，直接起身从树的另一边跳下去。

这棵树，挺高的，否则也不会有足够的枝叶用来遮盖住她。

从西斯坐着的地方到底下的水泥地，起码有两米多。

史蒂夫神色一紧，以非人的速度到达树的另一边，但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她马上要落地，只好扑过去把自己垫在身下，西斯落在他身上，毫发无损。史蒂夫两手紧紧锢着她的腰，两人依着惯性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滚了一段，最后竟是他把西斯压在身下。

对上史蒂夫惊惧担忧的眼神，西斯还有些头脑发蒙。

嗯？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下就被人地咚了？

史蒂夫就没那么轻松了，胸膛中的剧烈心跳猛烈到像他肋骨里有锤子在向外砸。狼狈细碎贴在脸边的金发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无一不是证明他刚才那一瞬间紧张到窒息的证据。

他刚才要是差一点...

方才西斯像只鸟一样下坠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史蒂夫不由得收紧了抱着身下人的手。

“哎，你干嘛...”西斯感到腰间逐渐搂紧的手，想推开他，但是推不动。

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能推开合金门却推不开史蒂夫！

霍华德：因为爱情。

当然是因为她不想伤害史蒂夫，合金门可以撞碎，但美国队长只有一个，万一被她弄伤了她岂不是历史大罪人。

像詹姆斯、史蒂夫之流，打了血清后力量很大，平日里生活中怕伤害其他人，是不会用全力的。西斯也是一样，来到漫威世界后身体素质被加强了，对物便罢，对人都是收着劲儿的。

但在不伤害史蒂夫的前提下从他的臂弯里出来，是不可能的。

“你疯了吗？”史蒂夫皱着眉，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线，颇有“死也不放手”的意味，“霍华德费了十年才救回你，佩姬也一直在找，找了十年...你......”他满眼似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脸上明白地写着“恨铁不成钢”。

噢。

西斯恍然大悟。

史蒂夫好像，误会什么了。

“不是，史蒂夫，你先冷静一下...”

两人离得极近，他一手狠狠抱住她的腰，另一手撑地。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压在她身上，自己的胸...则紧贴在史蒂夫身上，他砰砰砰的心跳连带她也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

“你还记得...我会飞吗？”西斯小心翼翼地问。

史蒂夫懵了。

怎么意思？

西斯默默向上探头，试图拉开自己胸和男人的距离，但是身上压着的人太沉，不仅撼动不了，嘴唇还几乎蹭上他的下巴。

有一说一，不是几乎，已经蹭上了。

不应该是蹭上，因为这行为看起来是她抬头亲了一口史蒂夫的下巴。

西斯：我去。

“对不起，队长。”西斯迅速道歉。

史蒂夫：...

亲了之后得叫这么生疏？

翻脸不认人？

“就是...”西斯率先打破沉默，“我刚才要落地的时候是可以缓冲的，其实不是随随便便跳下来。”

“嗯，我刚才忘了...你能飞了。”史蒂夫看着近在咫尺嗫嚅的唇，想着刚才下巴上轻软的触感，身前的两团柔软感觉越来越明显，全身没来由泛起一阵燥热。

其实，话说到这已经很明白了，作为一个绅士——同时也是史蒂夫被众人所知的形象，他是应该立刻从西斯身上下来的。

要是西斯刚才没亲那一下，他是会下来的。

可现在他不想。

史蒂夫眼神逐渐深沉，气息也沉重起来。西斯对上他的目光，总有一种“下一秒会被吃掉”的错觉。

“那你...起来？”感觉再不说话要出事儿了。

史蒂夫被这一句话打得泄气，原本盛满欲念的眼神陡然清明，眼底清晰可见的沮丧。

她真的翻脸不认人。

依史蒂夫的扭捏，“凭什么你亲我就行我要亲你你就让我起来”这种话他不会说出口，但这句话在史蒂夫脑子里如弹幕一般疯狂刷过，最后他露骨地盯着西斯的唇瓣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不过是隔靴搔痒，饮鸩止渴。

史蒂夫深吸一口气，抽走在西斯腰间的手，两手撑地起身。

太绅士了，过于绅士了。

史蒂夫在心里碎碎念。

这事决不能让巴基知道，不然会被他耻笑一辈子。

...

天色已经暗下来，史蒂夫提出用摩托把西斯载回家。

西斯高兴地答应了，她是因为不熟纽约的路，只知道应该坐哪趟车回去，才没直接飞回家的，史蒂夫的主意正解了她的困。

西斯知道美国队长的标配是哈雷，但眼前这辆摩托并不是。

“怎么了？”史蒂夫看她盯着摩托车发楞。

“没事，没事，我以为你会骑哈雷呢。”西斯摸了摸车后座笑道。

“哦，没有。这辆铃木的也很好。”史蒂夫在心里暗暗记下，下次换车的时候买哈雷的。

只有一个头盔，西斯只好不戴了。

摩托开起来速度很快，但车上的两人都经历过比这快得多的速度，所以也没什么刺激的感觉。

摩托很快到达了目的地，西斯看着美国队长的眼神带上一丝钦佩。

方向感真好，不愧是超级英雄，第一次来她家就能找到路。

嗯...第一次？

“史蒂夫...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西斯疑惑地看着他轻车熟路地把摩托停在她家楼下。

“巴基，我听他说的。”史蒂夫说道。

虽然是他打听的，但的确是巴基告诉他的没错。

“方向感真好。”西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盾冬之间什么都说这很正常，“我只知道坐哪路车回来，别的道儿我就不知道了。”

提起巴基，西斯突然想到他退休回布鲁克林的事，那史蒂夫也应该在布鲁克林才对，“对了，你怎么来这儿了？有什么事要办么？”

没有，就是想见见你。

话到嘴边变成了：“是有点事，但是已经办完了。”史蒂夫故作严肃地点点头，连忙岔开话题，“我听了你在广场上的演讲。”

啊，死去的演讲突然复活并开始攻击西斯。

“救命，要是知道你在那我就不那么说了。”西斯捂脸，“太尴尬了。”

编瞎话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但凡和她稍微接触过的人都能听出她今天面向公众说的话有多假。

“为什么？”史蒂夫看向西斯，目光一片澄澈。

西斯看着他充满信任的眼神，心中接连不断的负罪感翻腾起来。

她骗了这么单纯善良的人！罪过啊！

“当然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假的。”

“我说这十年我在宇宙的尽头，假的；能回来是因为他们没遗忘我，假的；我说我感谢他们，更是假的。”

史蒂夫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西斯回来后听佩姬说了政府因为二代祭司计划对自然祭司的大肆鼓吹，她第一反应就是：

糟了。

被当成超级英雄了。

这不太妙。

但是她现在已经回来，不知道下次穿越是什么时候。霍华德还没有孩子，距离纽约大战时间还早，目测她还要在这里待相当长一段时间。

还要承担自然祭司的美名相当长一段时间。

人无完人，英雄不是活人当得起的。

君不见钢铁侠的壮烈牺牲，君不见初代六人组的悲惨命运。

原本西斯打算，纽约大战前，再不以自然祭司的身份出手了，埋起头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但即便她只做平常打扮，不穿战衣，也会被很多人认出来。

她低估了政府的宣传力度。

“埋头过日子”的目标困难起来，于是西斯换了一个路线。

她在广场的演讲，是为了让民众认为她平易近人；她说自己“在宇宙尽头漂泊十年”，是为了博取民众的同情；临走留下的分隔魔法，为了让人们相信，她是真的关心爱护他们。

她要让这些人明白，自然祭司是一个真实的好人，而不是政府宣传的一位空洞的伟人。

伟人什么都要做好，失败却会被人指责。

好人虽然也难做，起码比前者强些。

“为什么要说假话？”史蒂夫不明白她的意图。

“因为我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我没有他们认为的那么好。所以要博取他们的同情，免得以后他们发现我的真面目来责怪我。”西斯说得平静，心里却涌出一阵愧疚。

她确实做不到像眼前这位，为了世界安危，可以毫不犹豫和一飞机炸弹共眠冰川。

她不想做英雄保护所有人，她想保护自己。

天已经完全黑了，周边只有一盏光芒很小的路灯。西斯背着光，史蒂夫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见她在黑暗里含着一点亮光的眼睛。

饱含情感，和她说出的话乃至平静的语调截然相反。

“我不确定...他们认为的你是什么样子。”史蒂夫坚定地对上她看起来湿漉漉的眼睛。

“但我肯定，你有我认为的那么好。”

其实我写西斯演讲那一段的时候，有点担心大家不喜欢这个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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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