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尔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回到这里的感受，魔力和体力仿佛都被榨干了，但灵魂是从未有过的轻巧。

他颤抖地倚靠着墙壁，居然还能堪堪站住，莉娜就站在他面前，奔波了一整夜似的，连头发都是散乱的。

“……莉娜……”

晨曦洒在她身上，好像在闪闪发光。

她真的等自己回来了。

他贪婪地看着莉娜，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最后用纱布沾了药水，来轻按他身上的伤。

“呃……”

伤口很深，每一次轻按都是难以避免的疼痛，卡莱尔不由地皱眉忍耐，轻轻拉住莉娜的衣袖。

但他并没有阻止莉娜的动作，心里甚至感激这种疼痛，这让他知道他真的回到了莉娜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很疼，再忍耐一下，一下下就好。”

莉娜的声音在发颤，手上却依然轻柔地处理他的伤口，直到看到卡莱尔近乎撕裂的翅膀。

好几处贯穿的裂痕，鲜血淋漓。

“翅膀……翅膀要怎么办……”强装了一夜的镇定出现了一丝裂纹，哭腔已经掩盖不住。

她要被后怕和心疼淹没了，无助地望着卡莱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卡莱尔……卡莱尔……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帮到你……”

卡莱尔从没见过这样的莉娜，慌张得手足无措，心软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也许、也许一些魔力会有帮助，你可以……你还愿意抱我一下吗？”

——！

莉娜是呜咽着扑向他的。

卡莱尔几乎要承受不住，他从未和莉娜有这样的接触。

莉娜的脸贴着他的脖子和面颊，泪水沾在他身上，乱飞的碎发蹭着他敏感的额角，身体隔着衣料暖着他的胸口，双手却没有任何阻隔地圈在他**的后腰上紧紧贴着。

莉娜太温暖了，和她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有暖流在缓缓流淌，细细密密地打着圈，额角被发丝若有若无地挑拨，翅膀和浑身的伤口泛着愈合的痒意，卡莱尔苦苦忍耐着，尾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呜……”

“卡莱尔……卡莱尔？你在难受吗？”

莉娜知道这样的接触对卡莱尔来说可能太多，翅膀已经开始愈合，她冷静多了，想要离开卡莱尔的怀抱。

“不要！”

卡莱尔把她抱得更紧，可他分明已经到极限了，早就克制不住隐忍的呜咽。

莉娜察觉出不对劲，挣扎着用双手推开他。

“卡莱尔！”

“！”

胸前某处被莉娜触碰，让他顿时失了力气，闷哼一声被莉娜按在墙上。

他难耐地喘息，又不依不饶地望向她。

温暖的手离开他的身体时，泛红的双眼几乎要流下泪来。

“不要……不要离开我……”

他觉得自己昨天看着莉娜离去的背影时都没有这么恐慌，也许是下意识地相信莉娜不会不告而别。

但是现在，他要等到那个答案了。

莉娜的眼泪还没干，简直又要被他没由来的委屈和莫名其妙的坦诚逗笑了。

“没有要离开你，你看这儿，”莉娜举起手腕，“我们的契约还在呢。”

卡莱尔抿着唇，眼神明显不安，简直没法忍受莉娜再离他远一丁点儿。

莉娜有些自责。

明明一直想要拥抱他、安慰他，给他带来不安的居然是自己。

她叹了一小口气，凑过来在他唇上留下轻轻一吻。

“我喜欢卡莱尔，所以不会走的。”

呼吸都停滞了。

这下真的不行了。

腰先软了，然后是腿，脊骨里传来的一阵酥麻让卡莱尔站都站不住，倚靠着墙滑坐在地上。

耳尖泛红，或者说红透了，手臂颤抖着掩着脸，眼睛却不愿离开莉娜，含着泪光亮晶晶的。

“噗嗤……哈哈哈……”莉娜真的忍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不是在笑你……”

她很快也笑出了泪花来，又忙着用衣袖去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对不起，卡莱尔，昨天从你身边逃走了……谢谢你能回到我身边。”

莉娜跪坐在卡莱尔身前，平视他的眼睛，“我并不是想否定卡莱尔的决定的，虽然可能做不了你期望的主人，但是我想和卡莱尔在一起……所以，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看着莉娜温柔的眼睛，克制着想哭的冲动。

他根本没有什么期望的主人。

他只期望莉娜。

就像对莉娜来说他只是卡莱尔一样，他只期望莉娜。

而莉娜好像并不需要他立刻回答，她拿来毯子帮他披上，像以前的很多次那样。

“卡莱尔？！”

但这次她却被卡莱尔猛然抱住。

他的声音因为克制而有些沙哑，好像一切情绪都因为这个词找到了出口，“喜欢……我也喜欢莉娜……”

温暖的拥抱里，小屋迎来了冬天的第一片雪花。